刘丽桃
行走陌上,看到田野里的菊花开了,盈满双眼。秋风里,朵朵菊花热烈地绽放着,随着秋风翻起阵阵菊浪,散发着浅浅淡淡的香息,宜人的芬芳。
徜徉其中,细细端详那盛开的菊,素白的朵,淡黄的蕊,细碎的花瓣莹润饱满,温婉清隽,不惊不艳,每一片花瓣上都凝结着一层淡淡的从容,纯粹且高雅,有一种自在又超凡脱俗的妩媚。虽然少了绿叶的衬托,却依然在有些凉意的秋风中傲然挺立,随风而舞,氤氲着怡人的清香,让人感到别样的温暖和寂静。
一直很爱菊花,爱它的清秀神韵,更爱它一身傲骨。它没有牡丹花的倾城之色,没有玫瑰花的艳丽夺目,没有茉莉花的清香悠远,没有桂花的浓香甜蜜。菊,不论是荒山野岭,还是田边地角,只要有一粒土壤,就会灿烂绽放。它作为傲霜之花,一直为诗人所偏爱,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挥毫舞墨赞美菊花明知秋中寒,却向寒中绽的顽强精神。“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朱淑真笔下的秋菊,不慕荣华,安于清贫,坚贞执着。“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菊花不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与百花争艳,决然选择草枯叶落的秋季开放。它不畏寒冷和孤独,顽强地绽放在萧索秋风里,把独有的那份美尽情地展现在世人的眼前。寂静地开放,孤傲地凋谢,任凭世间的繁华喧嚣,不落尘俗,只是一任香如故。它多像尘世里妥贴自然、低眉娴静的女子,不随波逐流,不被凡俗打压,折腰,宁可在清寂的风里独自吟唱。
出生在菊香飘摇季节的我,喜欢在秋风吹来菊花香的时节,挎上小竹蓝和母亲一道,去广袤厚朴的田野和山坡上摘开的细细小小的野菊花。记得那时每到秋天,我家院子就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菊香。母亲把晒干的菊花拿去卖钱贴补家用,剩下的用来做各種物件:做菜入汤、泡茶、做菊花枕。我上小学时背的书包就是用卖菊花的钱买的,每每忆起好像那书包上还残留有菊花的清香味。相比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超脱和悠然不同,母亲的采摘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爱。
在菊香充盈的陌上行走,深吸几口这令人倍感亲切而又难以忘怀的田野里菊的芬馨,看着花的斑斓,花的娇艳。脑海里想起诗人元稹的咏菊诗:“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又是一年菊花开,凝雾傲霜暗香来。莫道“此花开尽更无花,”菊在大地上凋谢了,却把根扎在人们的心里。我爱这美丽灿烂的菊花,爱它的孤傲、高雅、隐逸和素雅恬淡。
每当秋风起,你可否可以走进田野,去赏一地菊花,去感受那份别样的静美!
——选自《新阿德莱德报》(澳大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