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同领域期刊研究热点分析及对中文科技期刊内容建设的启示——以《中国卫生统计》为例

■邓 妍 郭海强

中国医科大学《中国卫生统计》编辑部，辽宁省沈阳市沈北新区蒲河路77号 110122

2016年5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科技三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指出“广大科技工作者要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把科技成果应用在实现现代化的伟大事业中”。该讲话号召我国科研人员应该将更多的科研成果发表在我国的科技期刊上，服务我国的经济与社会发展。然而，我国的学术期刊发展水平与科技产出水平有一定差距[1]，随着我国科技实力的增强和国际交流的频繁和深入，我国学者为了解本领域内最前沿的信息，多关注显示度更高的国际期刊。中国学者发表的国际论文数量逐年增加，我国作者在中文科技期刊发表的论文数量却逐年减少。2014年，中国科技论文与引文数据库(Chine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aper and Citation Database，CSTPCD)收录我国作者发表在国内科技期刊上的论文共58.52万篇，2015年为56.95万篇，而2016年为56.13万篇[2-4]。中国学者将更多的目光投到具有较高国际影响力的英文期刊，中文科技期刊面对的竞争者不再仅仅是国内的学术刊物，还有同领域世界范围内的期刊。中文科技期刊的发展面临巨大的挑战，其影响力正在降低。

中文科技期刊通过不断出版特色专刊[5]、建设特色栏目[6]、壮大作者队伍、吸引读者关注、扩大期刊发行量[7]、优化栏目设置、调动编委积极性、缩短出版时滞[1]等有效举措提升其影响力。但期刊所承载的内容是决定期刊影响力的根本，是期刊质量的核心要素和决定条件。提升科技期刊影响力，应以内容建设为核心[8]，只有高质量的内容才是期刊可持续发展和不断创新的关键。中文科技期刊由于受出版语种的限制，稿源大多来自国内作者，期刊的研究内容和热点方向必然有别于同领域的国际期刊。因此，中文科技期刊在保持自己特色的同时，要在内容上与国际接轨，从根本上提升中文科技期刊的影响力，更好地服务于我国的科技发展，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同一领域代表性的国际期刊由于稿源来自世界各地，审稿专家也多为领域内高影响力的权威研究者，期刊内容能够显示学科领域的最新动态和前沿方向，对中文科技期刊的选题策划有重要参考价值。虽然已有研究从专题策划[9]、编辑组稿[10]、网络热点对比[11]方面探讨了期刊聚焦研究热点的方法，但从中文科技期刊内容建设角度比较国内期刊与国际代表性期刊研究热点的异同，进而提高中文科技期刊影响力的研究鲜有报道。因此，本研究基于医学统计领域代表性国际期刊的研究热点与《中国卫生统计》研究内容的差异分析，提出对策建议和改进措施，旨在为我国中文科技期刊的内容建设提供参考和借鉴，促进中文科技期刊的可持续发展。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以医学统计学领域国际代表期刊Biometrics和StatisticsinMedicine为研究对象，二者均为创刊较早的国际性权威期刊，分别创刊于1945年和1982年，前者侧重于生物数学理论的研究，后者侧重于统计学方法在医学中的应用研究，两者相结合能较全面地覆盖医学统计领域的研究内容[12]。以Web of Science和CNKI为数据来源，分别下载2015—2017年的Biometrics、StatisticsinMedicine和《中国卫生统计》刊载的全部文献，删除会议通知、投稿须知等不相关文献后对抽取的全部关键词进行数据清洗。数据清洗内容主要包括两项：(1)剔除无研究意义的非实质性关键词，如影响、措施、原因等；(2)将内容相近，但表达形式不同的关键词进行合并，如将广义相加模型与广义可加模型，GM(1,1)灰色模型、灰色GM(1,1)模型与GM(1,1)模型等意思相近的词进行合并。

1.2 研究方法

共词分析法是20世纪70年代后期由法国文献计量学家提出，其基本原理是统计一组词(一般为主题词或关键词)两两在同一文献中的共现次数，并基于此进行聚类，通过分析词所代表的学科和主题结构展现该领域研究热点[13]。

1.3 研究工具

CiteSpace是陈超美博士开发的一种可视化软件，可用于共被引分析(文献、期刊、作者)、合作网络分析(作者合作网络、机构合作网络、国家地区合作网络)、主题词共词分析、关键词共词分析、领域共现分析、文章的耦合分析等[14]。本研究采用CiteSpace 5.0.R2 SE软件分别统计Biometrics、StatisticsinMedicine和《中国卫生统计》每两个关键词的共现次数，节点类型选择关键词(Keyword)，时间限定为2015—2017年，时间切片为1年，使用关键路径(Pathfinder)算法对阈值为Top10%的关键词进行共词分析和聚类分析，采用对数似然率(Log-Likelihood Ratio，LLR)算法对聚类结果进行标引，得到反映国际医学统计期刊主要研究热点的聚类视图，并与《中国卫生统计》的研究热点进行对比。CiteSpace对聚类结果的判定指标主要包括聚类模块性指数Q值(ModularityQ)和聚类轮廓性指数S值(Silhouette)，其中Q>0.3表示聚类可信服，S>0.5表示聚类合理。聚类视图的绘制需要选取不同的阈值多次绘制，依据Q值和S值选取较理想的图谱作为最终的结果[14]，本研究经多次尝试，发现阈值取为Top10%时，Q值和S值最理想。

2 国际医学统计期刊的研究热点

2015—2017年Biometrics和StatisticsinMedicine共刊载1424篇文献，其中Biometrics刊载407篇，StatisticsinMedicine刊载1017篇。中心性是指网络中经过某点并连接这两点的最短路径占这两点之间的最短路径线总数之比，它可以发现和衡量关键词的重要性[15]，出现频次代表了关键词受关注的程度，根据关键词的中心性和频次分布。由表1可知，permutation test、cross validation、Meta analysis、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的中心性≥0.1，longitudinal data、Meta analysis、biomarker、power的出现频次较高，说明它们是国际医学领域关注较多的研究方向。Meta analysis的出现频次和中心性均较高，可见国际学者较为关注Meta analysis的研究。

表1 国际医学统计期刊的热点关键词

进一步对Top10%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Q=0.5943>0.3，S=0.6125>0.5)，得到聚类视图(图1)。根据自动抽取的类团标签，每个聚类包含的关键词可反映出2015—2017年国际医学统计领域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以下7个方面：(1)因果效应分析；(2)自适应设计；(3)变量选择；(4)系统综述和先验信息；(5)数据处理；(6)roc曲线；(7)健康风险评估。

图1 国际医学统计期刊TOP10%关键词聚类视图

3 《中国卫生统计》的研究热点

2015—2017年《中国卫生统计》共刊载文献1031篇，主要的28个关键词如表2所示，回归模型、医疗费用、结构方程模型、抑郁、发病率、样本量的中心性≥0.1，它们在整个网络中起到了重要的连接作用。满意度、死亡率、危险因素、医学统计学、结构方程模型、arima模型、回归模型、聚类分析、Meta分析、贝叶斯方法为排名前10的高频关键词。回归模型和结构方程模型是中心性和出现频次均较高的关键词。

2015—2017年《中国卫生统计》Top10%的关键词聚类视图见图2(Q=0.7205>0.3，S=0.5749>0.5)，反映出《中国卫生统计》的研究热点为：(1)医学统计学方法应用研究；(2)住院患者医疗费用研究；(3)检验效能；(4)卫生资源配置；(5)医疗保险；(6)医学统计学教学研究；(7)遗传关联研究；(8)缺失数据；(9)医务人员服务态度评价。

从《中国卫生统计》与国际期刊的对比发现，《中国卫生统计》的研究热点可分为两类：(1)医学统计学理论方法的探讨，如缺失数据处理和遗传关联研究方法等；(2)医学统计学的应用，如住院患者医疗费用研究和卫生资源配置。而国际期刊的研究热点集中在关于医学统计学理论方法的探讨。《中国卫生统计》与国际期刊Biometrics和StatisticsinMedicine同属于医学统计学领域，该领域是医学大类公共卫生分支下的一个交叉学科，侧重于统计学方法在医学中的应用和理论研究，要求研究者既有一定的数理统计基础，又要从事医学相关研究，因此国内外专门从事此学科的研究者并不多，国内集中在医学高等学校和大型医院中。为了便于推广医学统计学在我国医学中的应用，《中国卫生统计》除了刊载专业性较强的医学统计学理论研究论文外，还刊载基于我国国情的医学统计学应用类论文。

表2 《中国卫生统计》热点关键词

图2 《中国卫生统计》Top10%关键词聚类视图

4 国际研究热点对中文科技期刊内容建设的启示

4.1 发扬长处，加强国内外热点追踪

中文科技期刊的研究方向只有基本与国际期刊保持一致，才能满足作者的发表需求，向读者传递最新的前沿知识。分析国际医学统计领域代表期刊的研究热点，发现《中国卫生统计》论文的研究方向与国际研究热点联系较紧密，如遗传关联研究、缺失数据、Meta分析、变量筛选等。Meta分析为医学统计学应用的基本方法，一直以来受到国内外研究者的重视。近年来，随着高通量测序技术的应用，出现了大量高维遗传关联数据和缺失数据，给遗传关联统计分析带来了极大的挑战。国内外学者针对遗传关联研究和缺失数据的填补和软件应用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中国卫生统计》与国际代表性刊物研究热点较为一致，这与《中国卫生统计》编辑部长年关注医学统计领域的最新进展密不可分。

传播学科前沿技术信息，跟踪报道我国科技发展新成果、新动向是科技期刊的使命和责任，也应该是中文科技期刊工作的重要准则。依据此出发点，《中国卫生统计》编辑部每年都会参加中国卫生统计学术年会和中国生物统计年会，这是我国医学统计领域最重要的行业聚会，通过会议及分会场医学统计科研人员的学术报告可以了解本年度我国医学统计领域取得的最新进展及医学统计学方法在各个领域的应用，并通过导师论坛、科研讲座、专题研讨等交流形式加强编辑与科研人员的交流，这对及时了解科研动态，发现学术新观点、新理论，宣传《中国卫生统计》起到了重要作用。《中国卫生统计》每年都会为年会中获奖的优秀论文开辟绿色通道，采取减免版面费、优先审稿、优先发表的举措保障我国医学统计领域的最新成果得到及时、快速发表。

国际审稿专家可以为中文科技期刊在稿件审理和编辑时提供更多元化的意见，帮助期刊编辑快速了解国际前沿领域和研究热点。例如，《中国卫生统计》为更好地了解国际医学统计的最新进展，加强国际研究热点追踪，在近年邀请了两位国际审稿专家，他们分别来自美国Indiana大学流行病与生物统计系和美国Vanderbilt大学生物统计学与分子流行病学系，主要研究方向分别是高维生物学数据分析中的统计理论与方法和遗传统计与新药临床试验，而《中国卫生统计》遗传关联研究热点的形成正直接得益于此。国际审稿专家具有国际化视野，掌握国际科研的最新动态，便于国际交流和沟通，能更好地保障论文的学术质量，提高中文科技期刊的影响力。

4.2 着力短板，及时报道学科前沿

中文科技期刊主要接受国内作者投稿，研究方向难免与同领域国际期刊有差别，中文科技期刊存在对部分国际研究热点关注较少的问题。通过分析中文科技期刊尚未覆盖的国际热点，重点刊载该方向稿件可以弥补中文科技期刊的短板，更好地服务于我国科技发展。分析国际医学统计领域代表期刊的研究热点，发现《中国卫生统计》的报道重点虽然与国际代表期刊的研究热点联系较紧密，但对于因果效应分析和自适应设计等方面的研究未能形成有效报道，这可能是国内研究的薄弱环节，也是《中国卫生统计》需要重点关注的研究领域。经因果效应的估计得到一个因素对另一个因素的效应值一直是医学统计学的研究重点。国际上有研究者提出了新的因果效应估计方法[16]，也有将传统的因果效应估计方法应用于新领域的研究[17]。自适应设计因其灵活性和应用的广阔前景受到国际统计学家与临床试验工作者的广泛关注，在国际上对该主题的探讨从20世纪90年代持续至今，近年国际学者主要关注自适应设计在多期临床试验中的应用效果[18-19]。我国学者在因果效应[20]和自适应设计方面[21]也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此类研究的受关注度较小，并未形成规模。中文科技期刊编辑在选题策划时应该适当偏重我国学者关注较少的国际研究方向，及时向我国学者传递相关的研究动态，全面反映学科的发展状况。

中文科技期刊编辑可以采取向专家约稿、开设专栏和专题讨论等方式来提升我国学者对国际热点研究方向的关注度。中文科技期刊编辑在参加学术会议时可以与本领域的专家、一线科研人员交流，就鲜有报道的国际热点向相关专家和优秀的科研人员约稿。另外，通过开设专栏和专题讨论的方式，大量吸收相关内容的稿件，供读者迅速了解该主题的研究现状。例如，2012—2018年《中国卫生统计》邀请南方医科大学的陈平雁教授团队开展“样本量估计及其在nQuery+nTerim和SAS软件上的实现”专题报道，详细介绍了生存分析、群随机试验、相关分析、期中分析等统计方法的样本量估计策略，至今已发表专题论文23篇，这是国内期刊对较复杂的样本量估计方法的首次连续追踪报道，向读者系统地介绍了方法的应用和软件实现，为这一领域的研究起到了很好的引导作用。

4.3 准确定位，坚持中国特色

中文科技期刊研究内容需要与国际接轨，但也应该与国际期刊有所不同，展现独特的中国特色，立足于更好地促进我国的科技发展。将《中国卫生统计》的报道重点与国际代表性期刊进行对比，发现国际刊物较少涉及医疗费用、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医疗保险、医学统计学教学、服务态度等《中国卫生统计》的研究热点，国际学者虽然对医疗保险、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医疗费用等方面有研究，但因此类主题有较强的地域性，国情不同导致不同国家学者间参考意义有限，因此更适合刊载在研究所在国家的期刊。《中国卫生统计》这些主题的研究内容都有很强的中国特色，我国科研人员对这些主题开展了大量研究，它们反映了我国医学统计领域的现实问题，对我国读者有更大的参考价值。《中国卫生统计》对这些主题的重点报道有利于彰显学科特色，形成独特的期刊定位，更好地服务于我国医学统计科研人员。

《中国卫生统计》是国内医学统计专业唯一的学术性期刊，一直将期刊定位为中国医学统计领域的权威导向性科技期刊，致力于服务我国医疗行业发展，反映我国医学统计研究特色。因此，《中国卫生统计》一直重视报道我国医疗行业现实和动态的中国特色研究。例如，服务态度、患者满意度和医疗保险等均是探讨我国医疗行业现实问题的特色主题。服务态度是一个颇具中国特色的概念，也是我国独有的研究主题，在国外没有发现与“服务态度”完全对应的研究[22]，这凸显了中国科技期刊研究主题的独特性；患者满意度是反映我国医疗关系中病人主观感受的研究，有很强的中国特色和地域特点；我国拥有独特的医疗保险制度，保险统计向来是医学统计领域的重要研究方向，包括医疗保险的公平性、满意度、医疗保险费用测算、不同人群医疗保险实施现状等。另外，《中国卫生统计》注重围绕我国医疗行业的重大方针政策开展选题策划，探讨与展示反映我国医疗改革特点和成果的研究。2015年5月17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15〕38号)，明确指出要取消药品加成，理顺公立医院医疗服务价格，控制医疗费用的不合理增长，减轻群众就医费用负担。该意见要求，2015年进一步扩大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到2017年，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全面推开，就医费用负担明显减轻，总体上个人卫生支出占卫生总费用的比例降低到30%以下。2015—2017年是我国公立医院医疗费用改革全面实施的关键阶段，医疗费用的构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此，探讨公立医院医改实施效果，尤其是医疗费用变化的研究是《中国卫生统计》报道的重点之一。

4.4 加强编辑专业素养，提高选题策划能力

中文科技期刊的一些研究主题可能不是当下国际研究热点，也不具有中国特色，但却是我国学者关注度较高的问题，这就需要中文科技期刊的编辑了解本领域国际研究动态、成果信息和学科发展动向，判断这类研究主题对于学科发展的作用，使选题方向能够更加符合学科发展需求。例如，《中国卫生统计》的研究热点贝叶斯方法和检验效能，它们既不是当前国际研究热点，又不直接体现我国医学统计的独有特点，但通过分析国际医学统计期刊热点关键词发现，贝叶斯方法和检验效能都属于高频主题词。《中国卫生统计》编辑依据对医学统计领域的了解，判断它们在国际上依然受到较多关注，只是随着研究热点的变迁，它们已经不是国际学者重点关注的研究主题。因此，《中国卫生统计》编辑审理这两类主题稿件时，会重点关注研究的新颖性和创新性。

5 结束语

在当前全球知识经济一体化和“互联网+”背景下，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已成为必然趋势。中文科技期刊也必须具有全球视野，研究内容与国际接轨[23]，瞄准专业领域前沿问题。中文科技期刊有向读者传递国际前沿成果的责任，但是中文科技期刊的服务对象大多是我国的科研工作者，在选题策划时不能失去自己的特色。信息全球化为我国中文科技期刊的发展带来了机遇和挑战，国内外研究的交流是不断加深和完善的过程，中文科技期刊的内容建设必须依托国际化大环境，但又要保持本土特色，在国际化与本土化之间寻求平衡，真正提高中文科技期刊的学术质量和影响力，推动期刊的不断发展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