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证合一”临床医学专硕科研能力培养研究

徐婷婷，陈登毅，陈志锋

(福建医科大学 研究生院，福建 福州 350122)

根据《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医教协同深化临床医学人才培养改革的意见》(教研〔2014〕2号)，自2015年起，高校招收的临床医学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以下简称“临床医学专硕”)，同时也是参加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以下简称“规培”)的住院医师，临床医学专业学位授予标准与临床医师准入制度相结合[1]。临床医学专硕在毕业时，达到相应条件者除获得硕士毕业证、硕士学位证以外，还应取得医师资格证书和规培合格证书，以实现“四证合一”为培养目标。

一、加强临床医学专硕科研能力培养的意义

(一)深化教育改革，加强医学高层次人才培养

国务院办公厅在2017年7月发布的《关于深化医教协同进一步推进医学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7〕63号)中指出：“加强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的临床科研思维和分析运用能力培养是深化临床医学研究生教育改革的重要举措”[2]。研究生教育是侧重于培养国家高层次人才和创新人才的教育体系，而科研能力是衡量研究生综合素质和高层次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指标，加强临床科研能力的培养，不仅是促进临床医学专硕综合能力提升的前提，也是提升临床医学高层次人才培养质量的关键。

(二)推动医学发展，维护人类健康的客观需要

临床医学研究是提高国家健康医疗水平、增强民生保障的核心方式之一。临床医学专硕是未来临床一线医师的储备军，科研意识和能力引导他们将临床上发现的问题归纳提炼为科学问题，为疑难病症的诊疗寻找科学依据，能够提高对疾病诊治的精准性；高质量的科研训练能够促进临床医学专硕总结临床经验，形成研究结论，推动医学研究发展。从医疗工作者的培养源头激发科研意识与提升科研能力，对促进临床医学发展和维护人类健康的意义重大。

(三)完善培养模式，满足学生诉求的必要举措

临床医学专硕是临床医学专业学位教育的主体，其想法和需求对现有培养模式的完善极为重要。笔者以F大学临床医学在读专硕为调查对象，随机发放问卷828份，回收有效问卷779份，有效率为94.08%。结果显示，760人认为应进行科研训练。“在读期间所接受的科研训练能否满足自身需要”选项中，有253人选择了“不能满足”。另外，笔者随机选取20名临床医学专硕进行深度访谈，以“培养意义和现状”“存在问题及成因”“改进措施与建议”为研究维度，了解临床医学专硕改善科研训练不足，完善培养模式的发展诉求。

二、临床医学专硕科研能力培养面临的问题及成因

在实施“四证合一”培养模式之前，我国临床医学专业学位教育存在与学术学位研究生培养目标模糊不清以及“学徒式传帮带” “真科研、伪临床”等问题[3]。“四证合一”培养模式明确了临床医学专业学位是以培养临床应用型人才为目标的职业性教育学位，在临床培训中结合专业知识与科研创新思维以实现临床研究的诸多突破。然而，当前的临床医学专硕培养模式在科研能力培养上遇到了一些阻滞。

(一)认知偏差：“重临床轻科研”的思想普遍存在

在国内医学领域，通常认为临床医生以临床工作为重点，只要能解决患者病痛的医生就可以称为“好医生”。部分研究生导师或研究生自身也认为攻读学术学位应以科研训练为重点，临床医学专硕只需参与临床能力训练即可，这些认知偏差导致培养过程对临床医学专硕的科研要求不高，使部分研究生没有用心投入长远的研究构想和实施。

(二)时间冲突：临床能力和科研能力顾此失彼

“四证合一”临床医学专硕在学期间需完成至少33个月的临床轮转，外科学等专业的轮转要求达到17个科室，繁重的临床工作任务容易导致临床医学专硕难以较好地承担导师的科研任务或开展其他科研训练。有不少高校或培养单位对于临床医学专硕的临床实践能力培养还未达到理想状态，陷入“两难”境遇[4]。时间和精力被优先用于保证临床科室轮转质量，临床实践能力和科研能力培养出现顾此失彼的现象。

(三)支持不足：科研能力培养体系尚未建立

1.课程教学缺乏科研能力的培训。鉴于临床医学专硕入学伊始就必须进入规培基地进行临床轮转，部分高校采取提前开学或利用周末、晚上教学等方式，甚至压缩临床医学专硕的课程教学时间，临床科研相关课程的教学时间和效果无从保障。

2.导师提供的科研指导和帮助不够。大多数临床医学专硕长时间在非本专业科室轮转，导师对其进行指导的时间和空间均受到限制。部分临床医学专硕导师的学术造诣不深，未能有足够的科研项目经费来保证相对稳定的研究方向和科研积累，或是忙于临床工作，对所指导的研究生科研训练力不从心，甚至无暇顾及。

3.规培基地开展的科研能力训练不足。“四证合一”临床医学专硕既是学生又是住院医师，接受高校和规培基地的双重管理，且大部分时间在规培基地学习和实践。然而，规培基地对于临床医学专硕的培养基本上以临床技能训练为主，很多临床科室未提供足够的科研指导和学术交流机会。

4.科研能力的培养质量监控机制不全。学位论文质量把控是监督研究生科研能力的关键措施，但目前对于临床医学专硕的学位论文要求不高，只要系统综述、临床疗效评价、临床经验总结等研究内容及完成度能够基本达到毕业和学位授予的条件即可。临床医学专硕的考核(出科考核、中期考核、年度考核、结业考核等)重点在临床实践与医疗工作能力上，对科研能力的考核较少。部分高校未将发表学术论文列入学位申请条件，降低了研究生科研能力的要求，也影响了研究生的科研积极性。

三、提高临床医学专硕科研能力的对策与建议

国家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内容与标准(试行)》《临床医学专硕指导性培养方案》和《临床医学博士、硕士专业学位基本要求》中均对临床医学专硕的科研思维及能力训练提出了明确要求：临床医学专硕应具备一定的科研能力，能在临床实践中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并研究解决问题；能够熟练地搜集和处理资料，对临床信息进行科学分析和总结，探索有价值的临床现象和规律[5-7]。

(一)高校层面：加强顶层设计，完善临床科研能力培养机制

1.多举措规范临床科研能力培养过程。(1)加强政策引领。高校应明确培养目标，通过完善培养方案和相关管理规定，引领师生树立对临床科研价值和重要性的正确理念。例如，F大学的临床医学专硕培养方案明确要求，定期以读书报告、案例分析等集体学习的方式探讨相应学科的研究新进展，并留存科研训练记录；研究生培养实行学分制，参加学术活动，完成既定学分方可申请毕业。(2)优化课程教学。临床医学专硕的课程设计要突出对临床科研思维、技能与方法的训练。一方面，可将文献检索与应用、医学统计学、临床科研方法等课程设置为临床医学专硕的必修课，采用面授课程与网络课程相结合的方式来保证教学时间；另一方面，通过丰富课程教学内容、改进教师教学方式、完善课程评价体系、及时听取学生的反馈意见等多途径，确保课程对学生临床科研思维和方法的训练效果。(3)搭建交流平台。把握临床医学专硕新生入学、临床轮转岗前培训等关键环节[8]，激发科研兴趣，启迪科研思维。以F大学为例，打造名家、导师、博士生、硕士生四位一体的“研学讲坛”，将临床科研意识和能力培养作为重要的教育主题，通过邀请国内外专家、校内外知名师长等举办讲座、研讨会，为研究生提供了专业前沿信息的科研沟通平台。(4)借鉴国外教育经验。欧美医学教育体现了高水平的研究生教育，教学方式主要是以课题为基础的研究性学习、以问题为导向的学术交流、多学科交叉的互动合作，其课程设置量大，临床培训严苛，注重科研能力、人文素养等综合素质的培养[9-10]。相比之下,我国临床医学硕士专业学位教育开展时间较短，科研领域的多学科交叉合作不够充分。高校还应积极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探索符合本校实际和医学教育特点的科研能力培养模式。

2.多形式强化临床科研能力激励措施。一是启动科研基金，用于支持研究生积极自主提出研究项目，开展临床科研创新活动。二是设立专项基金，引导和鼓励研究生参加国内外学术会议，跟踪和把握本学科的研究动态。三是将临床医学专硕的科研成果纳入评奖评优的考察范围与测评指标，给予科研成果者一定奖励，以调动研究生进行临床科研的积极性。

3.多协同监控临床科研能力培养质量。高校应深化临床医学专硕培养的医教协同理念，明确培养基地对学生科研能力培养的职责，要求培养基地落实科研能力培养的具体计划，避免学术活动流于形式。高校还应加强对培养过程和毕业考核，增设中期考核的学位论文开题；要严把“毕业关”，完善学位论文评阅和抽检制度，适当提高专业学位申请的论文条件。

(二)基地层面：营造科研氛围，重视临床科研带教和培训

在“四证合一”培养模式背景下，规培基地应承担更多的研究生一线培养责任，通过营造浓厚的科研氛围，对专硕的科研能力培养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1.组建研究生指导教师团队。规培基地采取导师负责、集体指导的方式，可缓和临床医学专硕因通科轮转导致研究生导师指导时间和空间受到限制的现实矛盾。发挥团队集体指导优势，实现临床经验与科研能力互补，以利于临床医学专硕博采众长，拓宽研究视野。

2.强化临床指导教师的带教责任。规培基地应重视临床实践指导教师的培训，不仅要把研究生训练为病例诊治、手术操作的规培生，也要帮助启发其科研思维，提升临床科研意识和能力，从而完善科研能力培训体系建设。

3.利用网络平台丰富科研训练途径。在明确科研能力培养目标、丰富临床科室集体学习和研讨活动的基础上，整合临床经验和数据，利用网络平台建立科研资源共享库，实现临床医学专硕对科研思路、方法与经验的相互分享。以F大学附属医院W科室为例，临床医学专硕自入规培基地就被纳入整个科室的科研体系建设中,以交流会、读书会为载体，以科室大数据为依托，借助导师团队集体指导，科室在读专硕科研成果丰富，均有SCI等高质量文章发表。

(三)导师层面：创建科研条件，持续临床科研引导和监督

研究生导师是研究生从事科学研究的引路人，须言传身教，发挥出对临床医学专硕科研培养的示范作用。

1.激发临床医学专硕的科研兴趣。研究生导师利用周会或定期举行文献解读与读书汇报会要求学生开展文献检索、专题学习和病例分析，引导研究生广泛涉猎临床医学专业知识和相关学科专业的基础知识，找到临床研究的兴趣点和切入点。

2.关注临床医学专硕的研究动态。鼓励学生探索和跟踪本学科领域的前沿进展,分阶段与学生商议制定切实可行的临床科研培养计划，持续关注学生的研究动态，要求学生按时汇报研究进展和结果。

3.创造临床科研学习平台和条件。发挥导师团队的科研带动和促进作用，让学生承担研究任务，参与团队科研合作，使其对课题研究所涉及背景知识、理论基础和技术节点等有深入全面的了解。

4.实现临床经验到科研成果的转化。指导学生从临床实践中发现问题，提出研究课题，进行论文撰写。同时，从导师层面支持学生参加国内外学术会议交流研究成果，开阔研究视域。

(四)学生层面：明确自我定位，立足临床实践进行科研训练

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过程中，临床医学专硕应利用临床实践的机会捕捉工作中的疑难点和争议点，为开展临床科研创造条件和可能[11]。

1.准确自我定位。在达到临床轮转要求的基础上，要有临床实践与科研能力相辅相成的认识，致力于实现临床实践与科学研究的有机结合。

2.善于发现问题。要善于从临床实践经验中整理和分析问题，关注临床研究现状。通过查阅文献、资料收集和数据分析，探究问题缘由并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从而训练科研思维，掌握独立进行临床科研的工具和步骤。

3.提高时间利用效率。面对繁忙的临床工作，要学会利用碎片化时间进行中英文专业文献研读，洞悉本学科的研究新进展，为论文撰写寻找前沿信息和理论依据。

4.主动交流分享科研进展。要常与导师或科室带教教师交流课题研究和论文写作，临床工作之余踊跃参加学术交流与科研培训，为实现临床实践能力和科研能力发展“两手硬”打下坚实基础。

总体而言，“四证合一”培养模式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临床实践技能与科研能力培养之间看似存在着一定的时间冲突和矛盾，实则浑然一体，不可分割。为培养临床工作能力和科研能力兼备的复合型高素质医学人才，需要高校、规培基地、研究生导师及研究生多方探索和通力合作，实现临床医学专硕规培与科研训练之间的平衡和统一，切实达到“四证合一”临床医学专硕培养模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