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婷
(云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随着信息时代的发展,微商作为一种以微信为平台的新型商业模式呈现在大家面前,由于行业发展的时间短,门槛低,经营的风险小,所以微商有极大包容性,从事微商的人各行各业,占各个年龄阶段。但随着2015年毒面膜事件爆发,微商隐含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微商销售三无产品”“微商传销”,人们逐渐意识到微商在朋友圈晒的生活,晒的吃喝住行,都不具有真实性,大多是一种传销的模式。那么在信息时代下,微商这种移动互联网创业模式,真的像我们所看到接受的一样,不堪入目吗?我的好朋友也是一名微商,她在微信上卖护肤品四年,拥有百人团队,有60个直属代理,为了深入了解,我把摄像机对准了她的生活,用“他者”的真实视角来探讨研究微商“自我”的生活。
“自我”和“他者”是一对相互对立,彼此共存的概念。最早在后殖民理论中,西方人被称为主体性的“自我”,那么与之对立的殖民地人民被称为“他者”。按照人类学理论分析,如何对“他者”做定义,与自身的立场和视角有绝对的关系。所以在这里,微商们统称为“自我”,他们善于表现自我,以达到经商销售的目的,而我们则是“他者”,从微商的朋友圈和社会信息了解他们。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下,微信展示了大部分人的生活内容,他们喜欢在朋友圈晒自己的吃喝住行,来获取别人的点赞和评论,得到认可。微商们则是扩大了这一功能,每天发数十条朋友圈吸引眼球,他们频繁晒反馈截图和转账记录,仿佛成了微商的必有模式,这引起了大部分人怀疑微商的真实性,是不是每个微商都是这样呢?我在微商朋友家从早到晚跟踪拍摄了七天,有一件小事引发了我的思考,朋友在凌乱的桌子上,只收拾了一角,摆上饭菜,只是为了能美美地拍摄发朋友圈,她故意避开了脏乱,在照片里只显示了饭菜的美味,她跟我说要展示微商最美的一部分,凌乱会为自己减分。接下来这样的事情就很多了,她发朋友圈入镜的包要特意拿她最贵的那一个,即使家中狭小摆满货物,她总要收拾出一个小角落,精心贴纸打灯拍照,营造出一个微商舒适的生活。与之相关的发现是,她每天打包装箱送货的生活细节不会发朋友圈,顶多就是晒一晒自己发了多少货,以及她去每家每户敲门宣传多半遭到拒绝和冷眼的这些生活细节,她从不会在朋友圈发布,她向朋友圈好友展示的是她生活的美好,展现的是自从做了微商她的生活比以前越来越好了,虽然这样的美好是她刻意选取角度展示给我们大家的,但这与真实就背道而驰了吗?每个人都有权利向世界展示自己想展示的一面,展示自我,这不正是费孝通先生在《论文化自觉》中16字箴言所说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吗?但关键的问题是在于,微商们在屏蔽自己的不美好一面时,容易走极端,虚假和过度宣传,有些甚至被曝光上了各大媒体和新闻,所以这样的社会信息也在我们心中逐渐构建出但凡微商一网打尽,都是传销骗人的极端看法。微商们在朋友圈对“自我”形象的塑造是可调控的,也是决定微商生存的关键。
与之微商“自我”相对的就是非微商的我们,也就是“他者”。新媒体环境下,媒介多样化对“自我”与“他者”的关系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我们理解熟知“他者”的媒介形式不仅仅是交流的途径,更是交流的本身。从书信纸质广播再到网络,媒介的多样化使我们的交流有更多的自我选择性,来自方方面面的媒体网络,接收数以千计的信息,逐渐以个体的视角来理解熟知他者,并认同与自我三观认同并与之相契合的文化,但也容易随波逐流,丧失在数以千计的媒体信息中,仿佛我们身处社会和他人建构的意识中,丧失真我。朱立元在《当代西方文学理论》一书中谈到,“媒体具有敞开(呈现)和遮蔽(误导)的二重性……复制和再复制使得世界走向我们,变得主观而疏离。”也就是说新媒介缩短了我们人与人之间,“自我”与“他者”之间的距离,但也削平了深度。所以,当我们频繁接收来自外界媒体对微商的负面信息时,我们会主动构建一个微商的不良形象,久而久之我们受社会影响而对微商持稳定不变的看法。所以笔者这次的拍摄行动,恰恰就是打破这一刻板印象,“他者”走进“自我”的世界,用最真实客观的摄像机记录最真实的微商生活,发现微商生活背后并不是我们所见到的光鲜亮丽,作为一个新型行业他们要承受的压力更大,来自家庭和社会舆论的压力,只是他们主动屏蔽了这些,不向外界袒露。确实是有少数微商弄虚作假,但就如上文所说,我们在这立体鲜活的信息世界逐渐丧失了认知和判断能力,容易以个体来评判整体,这是错误的,也是我们需要改进的。
全球化的环境下,各式各样的媒介方式为“自我”与“他者”的接触提供了便利,但许多我们无法察觉的困境依然存在,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自我”与“他者”的这种紧张关系?首先,面对社会和繁多的媒介形式,我们在与陌生人的交往中,要理解包容,还要避免以惯式思维,简单的方式了解他们,不堕入现代媒介的操控之中,丧失了自我认知能力,这就是达到“他者”与“自我”共谋的关系。最后,克服以二元对立的交流方式,突破传统单一固定的思维方式,需要我们不断增加自我判断能力和思维主体性。迈克尔·哈特与安东尼奥·奈格里在《大同世界》中,关于印第安人非现代本体论为例,向我们展示“自我”与“他者”的不断生成性。美洲印第安人并未将动物、其他非人物种与人类区别开。
。不以自己的观念将外物当成被控制、被统治的对象来进行分类、整合,而是以生命的形式与外物共在,并在与其相处的实践中不断生成新的自我。”
总之,“自我”与“他者”之间的关系以及两者如何共处,其实质就是我们如何去理解认知一个与自己不同的人,如何理解我们自己,就像笔者在朋友圈看到的微商朋友和从摄影镜头里捕捉的真实一样。我们要克服以“自我”的角度看复杂多变的问题,同化“他者”的倾向,以包容、尊重、理解地看待“自我”与“他者”,在交流实践活动中,不断跨越不同文化的沟渠,来实现“他者”与“自我”的共谋发展,正是费孝通先生所说,美美与共,天下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