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伊君 王国伍 绥化学院
我们知道,在文化生态系统中,各种个体的文化聚集在一起,同样会形成不同的文化群落和文化圈,甚至类似于生物链的文化链。同样,绥棱黑陶纹饰的样式选择上大都选择当地人常见皆知的植物纹饰,凸显了绥棱黑陶装饰语言独特的地域性特色。
绥棱地处小兴安岭南段西麓,是典型的半山区,有“六山一水山分田”之称。这里有丰富的动植物资源,广袤的原始森林,几乎不加修饰就是一个迤逦无比的天然大公园。绥棱黑陶植物纹样多取材于当地的植物形象,因而植物纹样种类非常丰富,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
现选择部分纹饰简述如下。
绥棱林区生长着兴安岭忍冬花,它是一种蔓生植物,俗呼“金银花”、“金银藤”,通称卷草。凌冬不凋,故有忍冬之称。
金银花,春天开花开始绽放时是红色的,经过一、二天后就变成了黄色,因而得名金银花。又因为一蒂开二花,两花相望,成双成对,形影不离,就像一对相伴情侣,又似成双鸳鸯对舞,所以又叫“鸳鸯藤”,暗示美好的爱情。
绥棱黑陶的纹饰取材金银花,因为这种花被当地人所熟知,黑陶艺人设计起来得心应手,雕刻起来自如娴熟,这与金银花丰富的美好寓意也是分不开的。
每进入夏季,在绥棱境内常看到这样一种花,它株形高大,头状花序单生,舌状花是紫红色、粉红色或白色的,有钝齿;管状花呈黄色,管部短,上部圆柱形,有披针状裂片;有的花是复色。这种花常被当地人用于布置花径、草地边缘、树丛周围和路旁成片栽植的背景材料,百姓家的庭院里,也常有它摇曳的身姿。它有一个很洋气的名字叫“波斯菊”。当地人俗称“扫帚梅”,因为它们开花时,整簇花宛如生活中的扫帚。波斯菊生命力很强,在路旁、田埂、溪岸常常自我衍生。
在绥棱黑陶纹饰中,波斯菊花纹多运用在花盆、陶瓶和陶罐上,上世纪70年代前,绥棱土陶中的许多灰陶、黄陶的炊具等容器更是大量使用,有的是单独使用,有的是二连方四连方使用,有的是和其它的植物花纹组合使用,有的则是作为陪衬装饰纹饰使用。波斯菊象征着美好的祝福,表达着坚强和执着。因而被常用在黑陶的纹饰中。
车轴草、苜蓿草等三叶草是绥棱山区常见的自然生草本植物,共有三片叶子。品种不同,叶片和画的形状颜色也不一样。在绥棱百姓心里,三叶草的每片叶子都有着不同的意义,当中包含了人生梦寐以求的东西:名誉、财富、爱情及健康,倘若同时拥有这些东西,那就是幸运了。
绥棱黑陶对于三叶草纹饰的运用,无论是器型,还是具体运用的方法,和波斯菊纹大致相同。
绿萼黄顶的花蕾,悄悄地钻出冻土金黄色的花朵,顶冰而出!葵花型的花朵、金钱大小的“金盘”,它是绥棱境内最早开放的草本花朵,人们按花的型态,命名为金盏花,但绥棱人都叫它“冰凌花”。它属于多年生林下植物。别名金盅花、冰了花、冰凉花、冰里花、冰溜花和福寿草等,辽宁地区称之为雪莲花。
冰凌花傲然花开放时,正是龙江大地“乍暖乍寒浑莫拟,欲试罗衣犹未”的寒冷时节,冬末春初,冰雪尚未消融,在还没有其它植物萌生时,冰凌花却用它柔弱的身躯,钻透铁板一般的冻土,傲然独放,在当地人精神世界里,冰凌花正是坚强不屈和拼搏向上的象征。艺术是表现生活的,艺术作品必须要满足人们的审美情趣和需要,正因为如此,在绥棱黑陶纹饰家族里,冰凌花纹成了其中的一员。
绥棱东部山区,森林莽莽,树种繁多,红松、落叶松、樟子松随处可见。松树树姿雄伟、苍劲,树体高大、长寿。自古以来人们就把松树作为坚定、贞洁、长寿的象征。
自古以来,我国的装饰纹样,多含有一定的寓意,如彩陶上的花纹图案,有许多是与古代的图腾意识相联系。又如青铜器上的各种动物纹样,也多反映了当时人们一定的思想、意志和情趣。松、竹、梅世称“岁寒三友”,喻不畏逆境、战胜困难的坚韧精神。
绥棱黑陶中的松树纹有时候单独使用,有的时候和其它纹饰组合使用,如《岁寒三友瓶》《三友笔筒》,用来表达复合的寓意;与鹤放在一起,象征长寿,有松鹤延年之意,如《松鹤延年瓶》;菊花与松树组合为“益寿延年”。
蔓草纹是蔓生的草构成活泼饱满的纹饰。蔓草是一种蔓生的草。蔓就是蔓生植物的枝茎,它滋长延伸、蔓蔓不断,加上蔓谐音“万”,因此人们寄予它有茂盛、长久的吉祥寓意。蔓草纹的基本形式是:花芯或叶片是以涡形连续回旋的方式缠绕中心位置。其实这种接近完美的植物纹在自然界中根本不存在。
绥棱黑陶上常把蔓草纹当做器物的底纹,有时候也当做纹饰的主体。线条纤细流畅,寓意丰厚深长。无论是花盆、花瓶,还是塔球陶罐,都可以看到这种纹饰的。
总之,绥棱黑陶大多数纹饰、装饰图案等都来受到当地生长的植物叶片花朵的启发,经过几代艺人的艺术创造,最后形成了具有地域特色的黑陶纹饰,不仅鲜明地反映了当地人民的生产生活和思想情感,又逐渐积累形成了另一种变形的几何装饰手法,极大丰富我国黑陶术纹饰艺术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