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芳
(贵州师范学院 贵州教育发展研究中心,贵州 贵阳 550018)
抗日战争时期的难童一般包括三类群体:“一是各类难童救济机关团体从抗战前方抢运到后方的孩子,他们或是已在战争中失去父母而成孤儿,或是因父母不堪负担而成为流浪儿;二是已处于后方的孤苦无依的孩子,有的是自行来到后方的原战区儿童,有的是随父母逃难至此而父母无力继续负担的孩子,还有原本就流浪街头的孩子;三是后方参战人员的子女,其父母或是去前方参战无力照顾,或是父母阵亡而成为抗战遗孤。”[1](P2)战争造成的上述难童数量由于缺乏系统的数据统计难以把握,也致学术界对战时难童教育的研究相对薄弱。尤其是战时各地设立的难童学校的内部运行、对难童的教养等状况至今研究不足。故本文利用现存南昌难童学校的内部资料,结合战时江西省难童教养的相关文献,对江西难童学校的办学实况进行探讨,以期有利于揭示抗战时期难童教养的实态。
抗日战争时期,江西省和邻近战区的战火导致大批的难童,故紧密相关的难童赈济与教养成为江西各地难童工作的两大艰巨任务。
抗日战争时期,江西省的难童赈济主要由民众赈济与给养机构负责。战前,江西赈务多由各地慈善人员及其自发设立的相关机构担负。如:1916年江西省绅陈三立等曾募捐10万元(银元)成立江西慈善总会,设有孤儿院、育婴局、施医局等,在育婴、抚养孤儿、施粥、施药、施衣等救济事业方面成效显著。[2](P1233-1234)官方设立的难童赈济与教养机构,如:1928年江西省民政厅组设的江西省区救济院筹备处,于次年三月正式成立江西省区救济院,将慈善总会所办的慈善机构加以接收,并改组为孤儿、育婴、施医、托儿所等。1936年8月江西省民政厅又将该院加以扩充,改名为江西省区救济委员会,采用委员制,其所属各所仍旧。全面抗战爆发后,为适应战时难童赈济与教养需要,江西省区救济委员会将育婴所改为儿童保育所,孤儿所改为儿童教养所,并将托儿等所裁撤,以节减所得之经费,充实了内部设备,难童赈济与教养工作得以改善。[3](P7)
此外,还有部分官办的难民赈济机构亦收容部分难童。如:1928年后江西各地天灾频仍,其情势之严重,大异往昔,民间难民赈济机构纷纷告急。在社会各界压力下,江西省民政厅乃向江西省政府提出创设江西全省赈灾委员会的建议,后经江西省务会议决议通过,决定在江西各机关团体选派委员15人组织成立江西省赈灾委员会。该委员会内分为总务、劝募、放赈三部,各设正、副主任分掌其事。[4](P4)1929年5月国民政府颁发《各省赈务会组织章程》,江西省按其要求将赈灾委员会改组为江西省赈务会,仍采用委员制,并将原有三部改为事务、执行、监察三处。1930年5月,江西省赈务会再行改组,将事务、执行、监察三处改为总务、筹赈、审核三组,组长由常务委员兼任,并添聘顾问。1933年9月,在赈务会内又增设总干事1人综理一切事务,由干事若干人助之。[5](P428-432)
全面抗战发动后,战区民众大批沦为难民,江西日常的灾害救济事务仍由省赈务会负责外,还于1937年10月设立了非常时期难民救济委员会江西省分会,并在各县、市设立其支会,负责战时难民、难童的救济工作。1939年春,江西省又将原有的非常时期难民救济委员会江西省分会及江西省赈务会合并改组,成立江西省赈济会,各县、市原有的救济支会,亦先后改组为各县(市)赈济会,以加强难民、难童的赈济工作。
全面抗战爆发后,江西所处战区、邻近战区,或在后方受战事直接损害而造成的难童数量大增。有的学者估算抗战时期15岁以下的难童约占难民总数的33.7%,[6](P105)江西高于此数。
1.难童的收容与遣送。战火波及江西省后,1937年10月,非常时期难民救济委员会江西省分会成立,其设立的收容所开始收容难童。面对迅速增加的难童,该分会饬令江西各县、市限期成立支会,并订定救济办法、收容遣送规则及设置收容所规则。此时,苏、皖、浙籍难童络绎进入江西,该会除派人员赶赴赣东北边区各县协助办理救济工作外,还制定了《疏散及配置难民施行细则》,规定一等县配置3000人,二等县2000人,三等县1500人,全省约可配置18万人左右。随后,非常时期难民救济委员会江西省分会又指定浙赣铁路线以南的吉安等45县为安全避难区域,除供给包括难童在内的难民食米准动用积谷外,另由省库拨给各县救济机关经费每县100元,并设置专管人员。据1938年初的统计,非常时期难民救济委员会江西省分会先后接运难民36203人(内有难童132人)。到1938年底,该会本部收容难民36436人,难童6636人;遣送出江西的难民29723人,难童6627人;其他机关团体收容难民1842人,资遣省外者计244783人。[6](P3-7)同时,非常时期难民救济委员会江西省分会所属78个县市支会,除永修县招待过境难民3971名和红十字会收容数未计入外,共收容难民269821人,难童14421名;遣送出江西的难民、难童203208人。[6](P4-5)另外,华洋义赈会、移垦协会等机构还收容了1842人。[3](P5)
1939年3月,非常时期难民救济委员会江西省分会在泰和县(1939年3月至1945年8月江西省会)改组为江西省赈济会,有关难童以及一般灾害救济工作悉由该会负责办理。适值南昌沦陷,邻近战区的各县难童日众,收容、赈济工作颇为繁钜,尤以南昌、奉新两县难民逃到吉安县者最多,永修、安义、奉新、靖安、修水、武宁、铜鼓等县后撤至安福者亦众,情况至为混乱。江西省赈济会一方面调派人员至吉安、安福两县会同县政府增设收容所尽量收容;另一方面选派人员负责运送难民、难童到后方各县配置。江西省赈济会鉴于各县对于难民、难童管理不一,组训教育甚感困难,故颁订《改善收容所暂行办法》,使各县难民救济工作渐次得以改进。又因人数常逾万的难民和难童多集中于交通较便利之吉安、临川等县,不仅给养不易维持,而且管理无策,该会遂针对各县人力、物力、积谷、交通等状况,重新厘定了各县等级,并重订配置收容额数。规定一级县计8县,每县收容4000人;二级县10县,每县收容3000人;三级县21县,每县收容2500人;四级县21县,每县收容1500人;五级县9县,每县收容1000人。全省共设有收容所129所,招待站248处。这些收容站所在1939年共收容难民80030人(武宁、奉新两县已登记亟待后撤之难民816331人未计入),其中有明确统计的以难童为主体的小口15554人。[6](P6)
到1940年,江西53个县收容站、所及省赈济会所属的4个收配所共收容难民85968人,其中以难童为主体的小口有14105人。[6](P8-9)
2.难童给养
为使难童等维持基本生计,最初江西省战时难童给养的标准规定:食米小口4合(约150克);柴菜费小口2分(法币)。其中食米在各县、乡镇的积谷仓项下动用,柴菜费由赈济会在赈款内拨给。后因江西各地物价飞涨,原定柴菜费数目过低,难童生活无法维持,改为小口3分。据统计,1937年10月至1940年6月,江西各县动用积谷729554石7斗8升,柴菜费自1937年10月至1940年12月,则共支出588036.83元。[6](P3-4)
1939年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的江西各县,虽按规定厘定配额,而难民均不愿往,致使接近战区各县难民、难童汇聚,加之此类县份的积谷多已用磬,故采用移粟就民的方法。即将偏远、未收容难民、难童县份的积谷运移补助收容人数逾额县份,以平均负担,以维持难民和难童生计。其时,江西省赈济会指定宁冈、南康、信丰、上犹、崇义、龙南、定南、虔南、横峰、安远、寻乌、石城、会昌、进贤等14县为1940年移粟就民县份,要求这些县每月将应移积谷数量按期移送到指定地点,若移运时交通断绝,则可按当地时价折款缴交省赈济会转发,还规定上列移粟县份暂不配置难民和难童。据统计,1940年仅南康、信丰、宁岗两县就向吉安移送折款达26527.34元。[6](P9-10)
全面抗战爆发后,数百万的难童弱势群体生存与身心健康逐步为各界所认识。[3](P9-12)在社会各界的压力下,国民政府除在重庆设立战时儿童保育总会外,还在各省市设立分会附设保育院,收容难童,予以教养。同时,国民政府还制定了《抗战建国时期难童救济教养实施方案》,规定“培育健全体格,养成善良德行,培养国家民族意识,(对难童)授予基本知识及训练生活技能等为教养目标”,[7](P521-523)该方案要求各省市拟定具体实施办法,广为收容难童进行育养。到1940年,江西省先后设立救济难童的保育院、教养所、难童学校等57所。据不完全统计,此类机构的全年经费186777.8元,收养难童6466名。[8](P11-12)
因江西省各县市从事难童教养的工作人员大都由各县负责难民赈济的机构自行委派,事后呈报省赈济会备案,鲜有经过慎密甄审者,且相关人事制度未予建立,故人事之滥,不言而喻。如:浮报名额克扣给养等等流弊,时有发生,此类舞弊人员被发现后,政府虽从严惩办,但仍有尝试冒险分子,导致江西省难童教养所得之效果,晦而不显。[9](P24)由于战时江西南昌难童学校的办学成绩却较突出,故为各地难童学校的典范而得以效仿。
1939年3月,南昌沦陷,南昌大批难民流亡到吉安,南昌籍士绅熊育锡、杨不平、章益修等为救济南昌难民发起组织了南昌民众救县运动会。其意在集中同乡从事自救工作,旋商请吉安赈济会于县属陂头设立难民第二收容所,收容南昌同乡中贫苦老弱不能自存之难民,施以给养救济数额达2000余人,其中学龄儿童几占1/4,然限于经费对学龄儿童教育工作无法进行。赈济会督导员徐建中在1939年夏由衡阳到吉安后,认为赈济工作中儿童失学问题解决至关重要,因“教育之良窳不但影响国家盛衰,实系民族续绝之关键,教育普及则民智开,而国族观念深自有休戚相关之感,否则浑浑噩噩言不及义焉,苟教育不兴,民智闭塞,各不相谋置国事于不闻问,其国族鲜有能幸存者,红黑棕三色人种即为殷鉴,今日之吾国山河破碎,神州陆沉,未始非教育落伍之所致”,[10]遂在吉安县的陂头创设南昌难童学校,对南昌籍的难童等进行教养。
1940年4月1日,南昌难童学校在南昌民众救国县运动会帮助下正式建立。筹设之初,南昌民众救国县运动会推徐建中任校长,规定主要招收6-16岁的南昌籍难童。该校第一学期所招学生计分10班,共有难童431名,聘请教师22人;第二学期于同年9月1日开学,班级仍旧,难童436名,教师17名;第三学期因难民移乡开垦,在校儿童只有328名,遂分7班,聘请教师10人。[11]
难童具体的分班,以第三学期为例,该校所招难童班级分为春甲班47人、春乙班58人、秋一班47人、秋二班52人、春二班44人、秋三四班45人、秋五六班35人,其中男童219名、女童109名。在校难童中寄宿21人,走读307人。[12]
从难童的籍贯看,在1941年第一学期328名难童中,南昌籍的有316名,其余为浙江1名、镇江2名、高安2名、新建1名、余干2名、河北4名。后又有部分吉安当地难童入学,到1941年第一学期末难童增加到625名,其中女童109名、男童516名。[13]显然,难童主体是以南昌逃难儿童为主体。
另外,招收的难童中年龄在7岁以下和15岁以上的最少,11岁人数最多,有150余名;从难童父母的职业看,来自于从商家庭人数最多,达100人以上;其次为城市手工业者,为69名。此外,还收容了少数来自农民、教育、兵员、政府人员、警察等家庭的难童。[14]
鉴于上述生源及当地难民实际生活状况,学校设立的第一学期,该校所聘教师来源主要为有过相关教育经历的难童家长(11名),其次为义务工作的江西省宣慰工作团团员(13名)。此种状况直到抗战胜利该校解散时,师资来源变化不大。
按照江西省政府颁布的《抗战建国时期难童救济教养实施方案》[15](P22-26)和《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司令部收容难童暂行办法》[11](P18-20)等要求,该校重视难童的政治教育,“尤注重明耻教战,雪耻复仇,发展儿童自治能力,培养健全公民,以完成儿童之本位教育为目标”。按照《战时儿童救济教养实施方案》的要求,在校内设立了校长主持下的教务、训导、图书、考核、会计、社会服务等股的行政系统。经过校内工作人员努力,在吉安县赈济会帮助下,参照相关研究[16](P38-41),该校不断完善硬件设施,共拥有教室7个、教师办公室10个,以及难童宿舍、食堂、浴室、图书室、学生自习室、游戏室、操场等。教具亦不断增加,到1942年,教具有314件(套),教学挂图96幅,体育器材5套,游戏器具6套。学校教学用书有57本,儿童读物328本,参考书32本。这些必要的硬件基本满足了战时难童教学需要。
由于该校难童的书本、文具、食宿费全免,其办学经费主要由南昌民众救县运动会资助,另有第三战区办学补助,不足部分来自于社会捐助。如:在办学第一学期,物价较低,学校购置用具及装修共花费1800余元(法币),连同临时费、经常费,合计4200余元;第二学期共用4100余元;第三学期为3900余元。其中第一学期,开办费1813.24元、临时费241.17元、经常费1654.96元、教职员工资205.66元、津贴285.68元、伙食费212.96元、公演费用72.72元;第二学期的临时费(含设备、书籍、文具费)983.8元、经常费2523元、薪金684.07元;第三学期临时费1006.32元、经常费2908.75元。总计法币12306.65元。[17]由于办学资金有限,故教师薪水微薄,加上物价飞涨,学校不得不给教师补发一些津贴。
南昌难童学校招收的难童年龄不一,学习和家庭状况有别。为了解难童实际状况,该校在难童入学时对所有难童的年龄、籍贯、父母职业、住址、原读学校和需插入年级进行调查,据此进行多级合班教学。在日常教学中,该校按照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的《小学课程标准》要求,并结合难童特点进行教学,学生使用的教材以商务印书馆版教科书为主,并以自编教材为辅。在该校低年级教学中采用设计教学法、中高年级参用自学辅导法进行教学。低年级课时量每周1260分钟,每节课30分钟;中年级每周1350分钟,每节课45分钟;高年级每周1440分钟,每节课45分钟。以平时作业、临时测验和定期考试三种形式综合评定学生日常成绩,并以应用能力测验区分学生最终学业等级。
由于教学效果突出,1942年5月吉安县40余所学校的56名教师在江西省督导员晏弼群的带领下观摩了该校算术和常识两科教学,使其教学经验得以推广。此次教学观摩活动选择了二、三、四年级合班的雷雨林老师所教的算术课,以及二年甲级10人、三年级14人、四年级10人合班的吴鼎兴老师的常识课。两节观摩课展示出战时难童学校教学状况,其教学过程如下:
雷雨林老师的算术观摩课教学[18]
1.教学内容:四年级——小数除法;三年级——小数的认识;二年级——复习乘除法。
2.教学目的:四年级——使儿童辨别整数除法和小数除法之差异;三年级——使儿童明了小数之意义;二年级——增强儿童理解力。
3.教学过程:
师:大家拿出算术和练习本,研好墨,拿出笔来。
二年级:这一周所讲的乘除法都懂吗?会不会做? 好,现在大家翻开练习本,把黑板上的补充题好好做在练习本上,看谁的不错,谁写得好。
三年级:10的除法你们都会做吗?把他温习一遍。
四年级:小数乘法都会做吗?(学生:会)整数除法会不会做?(学生:会)小数除法呢?(学生:不会)那先讲整数除法,再讲小数除法使大家明了其间之关系,注意小数点之位置都懂了吗?(学生:懂)现在做练习,大家翻开第30页,开始做。
三年级:都看了吗?(学生:看了)现在我们讲小数,大家闭上书。10丈布10人分,每人得几丈?(学生:1丈)。一丈布10人分,每人得几丈?(学生:不知道)能得1丈吗?(学生:不能)1丈布合几尺?(学生:10 尺)1丈布10人分,可以说是10尺布,10人分可以吗?(学生:可以)那么每人得几尺?(学生:1尺)大家开始读小数之意义。所以,除10就是把1份分成10份,取出1份2除10……2分了呢?(取出3份)大家读小数之记法,小数点。1尺等于几丈?(学生:0.1丈)14尺等于几丈?(学生:1.4丈)懂了吗?翻开书27页,说出下面各数。15尺(学生:1丈5尺)把下面的练习,做在练习本上。
二年级:都做好了吗?(中队长收集交给老师),下课。
四年级:都做好了没有?(学生:做了)中队长把练习本收来,下课。
三年级:时间到了,你们回家再做,下星期一上课前由中队长收集交到办公室,下课。吴鼎兴老师常识观摩课教学[18]
1.教学内容:四年级——抄写第20课笔记;三年级——常见的武器;二年甲级——合群的蚂蚁。
2.教学目的:四年级为补充课文的内容,增强儿童的记忆;三年级一是使儿童认识近代战争所用的军器,二是使儿童知道枪炮的种类及用法;二年甲级为使儿童知道蚂蚁的习性及其对于人类的利害。
3.教具:三年级使用《近代军器》挂图1张;二年甲级为蚂蚁发育顺序挂图1张《蚁类》。
4.教学过程:
四年级(中队长将第20课的笔记写在黑板上,各儿童随着抄写。)
三年级 老师:我们今天来研究近代的军器,大家先仔细把挂图上面枪炮的种类及构造看清楚。
二年甲级 讲简短的合群故事再令儿童观察挂图上蚂蚁发育的程序及类别。
三年级 看清楚了吗?现在把课文看一遍,再把课文和挂图互相对照。
二年甲级 蚂蚁发育的程序了解吗?蚂蚁的种类明白吗?讲解课文再令儿童解读。
三年级 看了课文吗?和挂图对照了吗?现代军人常用的武器是什么?(学生:枪和炮)枪有哪几种?(学生:步枪、自动式步枪等)机枪有哪几种?(学生:重机枪、轻机枪、高射机枪)炮有哪几种?(学生:迫击炮、野战炮、高射炮等)请大家说明步枪和自动步枪的效用,说明步枪、机关枪、轻机枪、高射机枪的效用,说明迫击炮、野战炮、高射炮的效用。整理由中队长画表。
二年甲级 有背得出的儿童站起来试背,下课。
三年级 表抄完了没有?下课。
四年级 抄好了没有?下课。
上述教学基本显示出南昌难童学校的日常教学状况,其多级合班教学一方面不利于学生学习,另一方面也显示出在战时艰难环境下,南昌难童学校日常教学需要教师专业素养的宽广,才能胜任其工作。
南昌难童学校,除进行正常文化课教学外,还非常重视难童的行为习惯的养成。该校制定了严格的《儿童出勤奖惩制度》、《教室规则》、《自修室规则》、《卫生规则》等规章制度,以及相应的督导、检查登记制度。通过这些规章制度的严格实施,力图培养难童的公民意识、良好习惯、高尚人格和服务社会的能力。该校还严禁体罚学生,对违纪学生利用训诫、训话方式进行团体和个别进行不当行为的纠正。
1942年《南昌难童学校行事周历》的工作安排显示,为培养难童的服务意识,规定教室、自修室、寝室等处,由学生每日轮流洒扫。其卫生训练明确要求学生做到: 1.我不随地吐痰和抛弃纸屑果壳;2.我时常洗刷衣服、鞋袜;3.我不吃不清洁的东西;4.我吃东西要嚼碎;5.我每天早睡、早起;6.我不用衣袖揩嘴、脸、鼻;7.我每天要做适当的运动;8.我努力扑灭蚊蝇、老鼠等害人的东西。为保证儿童身体建康,该校每年春季还免费为学生种痘1次,每学期进行一次体检。
为增强学生体质、活跃校园气氛,该校平时还组织学生进行爬山、徒手操、游戏、舞蹈、田径赛等活动。
该校举办的秩序训练周活动,极大地提高了难童遵纪观念。对儿童的训练中,该校明确规定学生的训练标准:1.我每天准时到校、准时回家;2.我无事不到办公室;3.我不高声乱叫;4.我走路靠左边、不乱跑;5.我排队能快、静、齐;6.我进出教室不争先;7.我要发言必先举手;8.我用了公共器具一定放还原处。另外,在礼貌训练中该校要求学生做到:1.我遇见老师和长辈一定行礼;2.我每天第一次遇见熟人一定打招呼;3.我不打人,也不骂人;4.我不在路上吃东西;5.我不打断人家的说话;6.我不扰乱别人的作业;7.我待人接物总是和气;8.我尊敬社会上有劳绩的人。[19]
为培养学生诚实守信的品德,在训练中要求学生做到:1.我不说谎话、不骗人;2.我做
事要切实;3.我借了人家的能如期归还;4.我捡到别人遗失的东西要设法送还;5.我不掩饰自己的过失;6.我和人家约会一定准时践约;7.我不抄袭别人的作业;8.我损坏了东西自己会承认或赔偿。
在雪耻纪念周,该校对学生进行如下训练:1.我有了过失要悔悟,要改正;2.我受了耻辱要努力洗雪;3.我知道国家的耻辱就是自己的耻辱;4.我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5.我要卧薪尝胆誓复国仇;6.我不怕一切困苦;7.我不躲避一切患难;8.我决心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以卫祖国。
服从训练中,要求:1.绝对遵守学校中的规约;2.听从父母和师长的训导;3.接受班长及维持秩序者的劝导;4.尊重多数人的意见;5.服从团体的决议;6.受了训诫不恼恨;7.只有团体的自由,没有个人的自由;8.服从是无上的光荣。
互助训练要求:1.我看见同学有危险的举动立刻劝止他;2.我要随时随地帮助他人;3.我要救护被难的同胞;4.我要扶助老弱残废;5.别人有过失我能婉言规劝;6.我和同学能常常互相策励;7.我遇必要时能帮助军队作战;8.我每天要做一件有益于人群的事。[20]
为扩大进行抗日宣传,该校除设立民众问字处、代笔处外,还设立了失学难童训练班1个,实行小先生制,在每天午后四到五点授以字义及灌输国家观念,遇有机会即举办戏剧及其他各类形式扩大抗日宣传,以唤起民众爱国热情。如口头宣传时,该校将学生分若干组(每组至多七人),利用周末时间到距学校十里范围内的村庄进行讲演,主要题材包括中国民族英雄故事或日寇在沦陷区的兽行等;张贴壁报、散发画报等,其内容多为国际形势、敌我战况、日军兽行等;组织晚上游行,该校教师带领学生在晚上高呼抗日口号等。[20]
通过上述战时特殊课堂教学和丰富多样的适合难童身心发展阶段性需要及其战时环境需要的教育,南昌难童学校办学不但解决了难童战时生存问题,更培养了一批适合当时社会需要的毕业生。如1941年该校第一班毕业生中有的进入吉安罗宝华号、大成缎号、裕丰祥号、久大疋头号任职,还有的在望湖茶社等商业、服务业机构工作。[21]
在抗战时期民族灾难严重的背景下,江西省赈济会及其各市县救济机构设立的难童学校,解决了一大部分难童的生活与学习问题,为大后方战时难童的赈济与教养提供了适应战时环境的教育教学经验。尤其是作为江西难童教养的代表,江西南昌难童学校在办学经费不足,无经验的可循的情况下,其对难童教育的探索更显示出其独特意义。
由于战时江西教育经费严重不足,如1939年吉安所在的江西第三行政区全年初等教育经费195614元,吉安全县也仅33156元;第三行政区全部的教育补助费13489元,吉安仅4747元,[22](P56-57)南昌难童学校只能依靠社会捐助资金等维持学校运转,这严重制约着该校的发展。1939年到1945年办学期间,该校为增强学生适应社会能力进行的多方面训练,对学生身心发展和适应社会是非常有益的。同时,该校注重学生思想品格教育与养成,为增强学生民族情感极具意义。正如其校歌歌词所道:“兄弟姊妹们,大家来合唱,尊敬师长,孝顺爹娘,勿忘敌人凶狂,使咱们流浪。辛弦歌未辍,学舍堂皇,缅怀缔造,正中原板荡;毋懵懂,毋彷徨。美景韶光,莫轻放,立德修业,努力向上,收拾祖国山河毋或忘。”[23](P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