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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民族学院 历史与文化学院,四川 康定 626001)
康区是三大藏区之一,佛教文化浓厚,素有“五明以外无学术,寺庙以外无学校”之说[1]。长期以来,学校教育在康区颇为惨淡。直至清季赵尔丰川边兴学之际,康区现代学校教育始有发展。在赵尔丰的大力推动之下,一大批现代学校在康区逐渐建立,此阶段被誉为康区教育的黄金时代。民国肇始,康区陷入动荡之中,教育事业也无可避免地受到冲击。及至刘文辉主政西康时,康区教育逐渐复兴。作为学校教育的补充——民众教育也在此时逐渐发展起来。民众教育概念在民国时期虽有多种提法,但普遍认为民众教育“以教育唤醒民众,以教育解救民众,以教育造福民众”为目标[2],是对于成年失学者的一种补受的基础教育和对于幼年或成年曾受基础教育者的一种补充的继续教育[3],旨在提高普通民众科学文化素质,亦被称作社会教育。
民国初年,以通俗教育为主体的社会教育兴起。国民政府先后制定颁行了《半日学校规程》(1914年)、《通俗教育研究会章程》(1915年)、《通俗教育演讲规则》(1915年)和《露天学校简章及规则》(1916年)等系列民众教育相关章程[4]123。在1928年召开的国民政府第一次全国教育会议对民众教育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会上,国民政府通过了《实施民众教育及确定社会教育案》,将其与普通教育、学校教育摆在同等重要的位置。此后又陆续颁布了系列民众教育相关法规。这些政策和措施详细规定了民众教育的宗旨、内容和举措,为康区的民众教育在西康建省后的快速发展提供了政策保障。
康区临近西藏,是中央政府沟通、连接西藏的重要通道。中国历代中央政府都极为重视对康区的治理,认为政府如欲治理西藏,须以康区为依托,西藏如欲与内地加强联系,须借道康区。言治康者莫不首先重视教育,以为启迪民智,实施同化之先导。刘文辉在主政康区之时,以化边地为腹地为奋斗目标,特别强调康区教育应当以社会教育为中心,“使汉、康、倮三族的成人,都能明白民族国家大势和民族协和团结的必要”[5]154。
抗日战争爆发,国民政府被迫迁都重庆,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随之西移,西南各省成为抗战的大后方和民族复兴根据地,康区的战略区位进一步凸显。为使抗日救国大业胜利完成,国民政府尤其重视“民众教育”,试图以“明耻教战”的手段引导西南各省民众积极参加抗战。然而康区民众受教育程度与内地相比已属落后,又因地理条件限制使得康区交通不便,对外交流甚少,加之康区民众信教者甚多,“视读书为当差”[6],现代学校教育几乎停滞,康区民众受教育水平低下,民族国家意识淡漠。因此唤醒民众,组织民众投身于抗战大业成为了政府需要考虑的重大问题。
民国时期的康区,生活着汉、藏、彝、回等多个民族,“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处处隔阂”[7]323。“如果不把担任生产的最大多数民众教育起来,那么,要巩固和增强国力来驱逐日寇、建设国家就不容易,新的政治、生活和新的经济建设是不可能建立起来的”①。一个民族,应有自己教育宗旨来维持其存在,统一其意志,发扬其固有的文化道德。所谓民族本位教育即在此也,民族教育是决定一个民族立国存在之寄托②。“民众教育是激起民族意识最利便的途径”,是“寻找出吾中华民族独立长存的出路”③。在康区,建立共同的民族心理和国家意识,教育负有重大责任。提高民众文化水平,增强民族凝聚力,统一民族意志,形成稳定的大后方,实施民众教育是必然选择。抗战期间,康区各族群众积极投身于抗日救亡活动。康藏上层人士组织“康藏民族抗敌赴难宣传团”前往各战区慰问抗日将士,且表示愿“倾康藏人力、物力、分期分批贡献国家”以供抗战之需要。更多民众则积极宣传抗战,参加机场建设,修筑战备公路,组织义勇队,进行军事训练[8],以各自的方式为抗击侵略者做出了贡献。康区各族民众积极投身于御侮卫国的伟大事业当中,无疑与民众教育的成功施行有紧密联系。
康区地处边陲,域内山川纵横,藏、汉、彝等多个民族聚居,其中藏族人口近30万。康区藏族同胞信奉佛教,“一般人以为只要诵经念佛……凡家庭中,只要生出子弟,则送入寺庙学佛,因此每一寺的和尚,至少有三千以上,对于汉文当然漠不相关”④。康区虽已在清季开始逐渐办理学校教育,但民国以来时局动荡,康区多数学校遭到破坏,到1927年时,康区在校学生仅400人左右。西康省共有31县,其中无小学之县份,已及三分之一,在省会康定,仅有小学4所,初中师范学校1所。康定尚且如此,其余各县不言可知。概而言之,康区的民众十中有九未受过正规学校教育,不单单不认识汉字,连藏文字母也不认识几个,民智未启,不但不知晓现在社会的情况,即自属何省何县亦属茫然,对于民族危机、国家耻辱更无从谈起,康区学校教育落后可见一斑。有鉴于此,时人也大声疾呼推进民众教育,“要减少西康文盲,先解决问题,是要推行民众教育,多办民众学校”④。
康区兴学施教虽已历经数十年,然进度缓慢,收效亦微。探究其原因,一是由于往日学校教育多系知识传授,简单照搬内地。二是康区环境特殊,民众生活与内地迥然相异,“人民的生活,以及风俗习惯,不但与工商社会迥异,即与农业社会也觉大不相同”⑤。自清季兴学以来,康区学校教育重在知识传授,旨在“教化边胞”,试图以现代文化对康区进行改造,所采用教材及课程设置与内地一致,教学内容无法适应康区民众生活方式,难以引起其学习兴趣。“康藏同胞生活方式就是游牧,生活的对象就是牛羊,我们的教育也要以牛羊为对象……使他们生产品日益增多,这个关系非常之重要,如真能做到,则富源之增多几千倍矣!”②故康区教育应当以“生产教育”为主,所教内容以民众实际生活为中心,逐步帮助民众获得实用技能。民众生活技能的养成,不仅有利于提高康区边民生产能力,改善日常生活,而且对康区的开发也具有积极效应。
康区民众教育以改善边民生活为出发点,以边民全体为施教对象,在教育过程中逐步使民众“了解国家民族意义,认识国际情况,并备具近代科学常识,增进知能及养成优良之生活习惯”[9]。在政府的强力推动和民众的积极参与下,康区民众教育取得了较好效果。
“民众教育馆是训练民众的大本营,不仅在形式上是各种民教事业的中心,在精神上也应使之成为民众生活的中心,社会文化的中心”⑥。因此,民教馆既是当时实施康区民众教育的主要力量,又是开展各地区民众教育的指导机关。民教馆分省立民众教育馆和县立民众教育馆两种类型。《西康省民众教育馆辅导各地社会教育实施办法》对康区民众教育馆职责做了详细确定,规定省立民众教育馆应负责辅导区内民众教育馆及其他社会教育机关,其具体事项如下:调查统计本区域地理、户口、政治、经济、教育、卫生、娱乐、宗教、灾害和风俗习惯;视导本区公私民众教育馆及其他社教机关;编印各种辅导刊物并分发本区社会教育机关;办理乡村试验区,实施乡村民众教育;举办各种巡回事业,利用已有设备及人才辅助各学校兼办民众教育及家庭教育等⑦。康区民众教 育馆具体设立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康区民众教育馆简表⑧
民众教育馆作为民众教育最主要承担者,主要在语文、爱国主义、卫生健康和社会生计等方面开展民众教育。
第一,语文教育。语文教育就是对民众进行基础知识的教育,主要包括对语言知识、生活技能等方面的教育。为了能够更好的对民众进行教育,在知识教育方面又分集体训练与个别训练两个方式。集体训练有办理民众学校,建立民校同学会,举行通俗演讲会,组织巡回讲演队,成立读书会,设民众茶园等方式。
1.办理民众学校。“民众学校,为失学民众补受公民训练及识字训练之所”。康定、泸定都曾设有民众学校。民众学校多依托于小学或中学开设,也有部分由民教馆单独设立。各级学校附设民众学校包括成人班及妇女班,均招收失学民众,以扫除文盲。条件较好的中心学校设置有家庭妇女班及儿童随习班。至于民众问事及代笔事项,各级学校均逐日派员负责办理,此项工作成效显著。1940年康定、泸定民众学校概况如表2所示。
表2 1940年度康定、泸定民众学校概况⑨
民众学校学员来源广泛,以省立康定民教馆附设民众学校而言,第二期学员多为泥木工匠,第三期则招收了大量成年妇女。为鼓励学员认真学习,各班结业时位于前十名者均发放毛巾、铅笔等奖品。对于民众学校的办理,康、泸两县的民众教育计划中对办学的规模、教材的数量、校舍、师资、筹办的原则等方面进行了详细的说明[4]123。
2.举办通俗讲演会与巡回讲演队。讲演是推行民众教育的一种重要手段,肩负着“辅助民众教育”,“实行民众教育”和“宣传民众教育”的责任。讲演分固定讲演和巡回讲演[10],康定的通俗演讲会定于每周星期日晚上。1940年1月至1941年12月,康定民教馆共定期举办了77次通俗讲演会,有35 276人参加。为了提高民众参与兴趣,还杂以各种游艺节目或电影放映。情况如表3所示。
通俗讲演会具有鲜明特色:一是游艺节目精彩,包含新旧剧、双簧、魔术、武术、清唱、金钱板、歌舞、歌咏、电影、滑稽讲演、说故事等。二是讲题浅显通俗,合乎民众需要。参与人群覆盖农民、商人、士兵、学生等各类群体,男女老少均有。三是讲演者有精神,懂得宣传艺术吸引民众。四是有良好的秩序。在举行讲演时,要求男同胞坐左边,女同胞坐右边,小朋友坐前面,成人坐后面。结束时,靠近出口先行离开,未结束时,皆静坐等待。五是讲演具有连续性。在1940年1月至1941年12月,康定民教馆一共开办了77次通俗演讲会,期间只是因为房梁压断而停止过讲演。正因为讲演会具有持续性,因此持续地吸引了民众的注意。六是民众参与性较高,多为主动参加⑩。
表3 西康省立康定民众教育馆两年来各次通俗讲演大会概况(部分)
巡回讲演队多在各个节日期间、人群众多之时进行讲演。成员主要由西康省立康定师范学校、西康省立康定中学两校学生组成。为增强讲演效果,讲题、助讲材料均做了详细准备,并在讲演前由民教馆派员加以训练。巡回演讲队曾于三月北门娘娘会、五月南门佛祖会、六月跑马山、南教场跑马会进行轮番讲演,听众甚多,尚能收到预期效果⑨。
3.组建读书会和建立民众茶园。为增强知识交流,民教馆计划每两月举行一次读书交流会。但由于康区的民众文化素养参差不齐,且时常流动,因此读书会并未按照计划举办,在1940年只召开了两次。茶园原系一种休闲场所,将其引入民众教育领域赋予教育意义是民众教育学者首创。民众茶园宗旨在于“改良民众休闲生活,提倡正当娱乐,促进民众社教精神,戒除民众不良嗜好,灌输民众基本常识”[11]。民教馆在康定中山街设有两处民众茶园,茶园内张贴有挂图、标语、图画、地图、公约和日报以供民众茶余阅览。但由于民众茶园多设于茶社内,且茶社均以贸易为主要目标,并未认真经营民众教育事业,致使茶园民众教育效果大打折扣。
第二,爱国教育。民众教育“注重公民训练,以启发爱民族,爱国家精神”,使得民众具备基本的国家意识、德行与理想等。“民众教育的目的,即在于实现乡村自治。而乡村自治之实现,必须使一盘散沙之农民,先有组织,俾民众在共同信约之下,得发挥其力量。”[12]由此观之,康区推动民众教育目的之一,即在于塑造拥有“共同信约”公民,“使汉、康、倮三族成人,都能明白国家大势和民族协和团结的必要,增进敌忾同仇之心,以提高国家观念”。为此,教育厅特制定《战时社会教育工作大纲》,规定各级民教馆以实施抗战教育为中心工作,布置抗敌环境,逐渐“引起学生及民众对抗敌之认识,激发爱国主义情绪”[13]615。
国民月会是民众教育馆进行爱国教育的重要形式。从1940年1月到1941年12月,省立康定民教馆共举办国民月会21次,出席国民月会人数达8 591人次。国民月会讲演和报告主题大多与民族和国家有关,内容以抗战救国、强国御侮为主⑪。
此外,各民众教育馆还通过办理壁报对康区广大民众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西康省立康定民众教育馆壁报—时事报>编制法》对编制宗旨、张贴时间、张贴地点、材料来源、编制方式、版式(普通版、特版、图画版)、编制时间、编制用语和附带作用做了详细规定,以期实现“人人能看”“人人爱看”,而达到“人人都知道时事”的目的,借以唤醒民众⑫。
第三,卫生健康教育。为塑造良好的社会风尚,改变社会陋习,康区还通过民众教育实施了一系列措施劝导改善边民生活。考虑到康区民众文化水平和宣传动员便利性,将劝导内容编写成歌曲传唱,曾编有《劝同胞参加跑马会歌》《劝同胞注意卫生歌》《打苍蝇歌》《劝同胞戒烟抗战歌》。这些民谣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具有较为广泛的传唱度。另还办有运动会,康定每年举办一次,其余各县每年或隔年举办,要求各地各届运动会把爬山、拳术两项加入,还因藏族同胞习俗提倡跑马会,并计划开展全省运动会等。于学校则敦促“加强各校军训童训教练并提倡知识青年从军运动”。民教馆还办有民众剧团,歌咏训练班,音乐演奏会,对于丰富民众的文化生活,陶冶民众性情和提高民众艺术修养具有积极效果[14]。为进一步增强康区民众对于新生活的认识,康区政府拟组织民众观光团,分赴各地参观新兴建设,使其通过对比感受自身能力不足,而乐于接受新的教育,从而主动改善生活面貌[13]641。
第四,生产技能教育。“民众固以识字为需要,然而最切的需要,尚属其饭碗问题”⑬。概而言之,康区的教育应以生产教育为主。生产教育在康区有两个意义,一是培养一般人的生活必须技能,特别是畜牧知识和炼乳、做糌粑的技能。二是针对康区地方建设技术人才的需要,培养畜牧毛织技术人员[5]154。康定民教馆从荒地利用、职业指导与介绍、小本贷款、国货提倡与节约储蓄等方面对民众进行帮助与训练。此外政府也要求各小学及民众学校增设职业课程及职业训练。小学低年级职业训练涉及衣食住行的制作练习,如中心本地家常食物,常用衣饰,房屋、家具模型及玩具等。高年级职业课程则更加广泛,分为调查研究与制造练习。制造练习包含成衣原料及主要蔬菜和豢养家畜、本地普遍食品制造、整洁修补道路等多种领域。对一些能力较强,年龄较长者,应“援以农业之普通农作,工业之土、石、竹、纺织及商业之会计、簿记等课程”。此外,还办有妇女班,训练内容侧重于家事、烹饪、洗濯、缝纫、看护、育婴等方面[13]642-645。
电化教育诞生于20世纪初,后逐渐在民众教育中广泛运用。电化教育因不需要进行文字阅读,有着通俗易懂、生动形象的特点。电影不仅能够供给人民娱乐,还能增长人们的知识,其生动形象的特点使得人们对事物的印象十分深刻,被誉为“德化政策”先锋,其一推出便深受康区民众喜爱。康区民众“对于教育,深拒痛绝”,视入学读书为当差,“但对于看电影,则无不乐从”。据记载,1939年“省厅施教队,到巴安放电影,当时真的万人空巷,齐集城外广场,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放映人员正要收场,观众静候不散,放映人员大受感动,便在雨中放映,历二小时,观众皆作落汤之鸡,淋漓尽致”[7]322-323。
康区因与内地相距甚远,电化教育出现较晚,但其一进入康区即被赋予重要使命:一是教育知识分子以新的技术,领导民众,从事各种建设,弥补现有学校教育之不足;二是教育康区广大民众了解建省建国途径,并使汉族与其他民族相亲,视为手足同胞;三是加深外省人和外国人对康地认识,以取得切实合作。电化教育又具有民众教育其他途径无可比拟的优点,它“可行之于学校,可行之于社会,可行之于家庭,在上课时间行之,在工作时间行之,在休息时间行之,可以无孔不入地对任何人行之。是建设西康最急需的事业”[7]326。1939年西康省成立电化教育处,专司康省电化教育。后将电化教育处改组为社教工作团,分电影、戏剧、歌咏、宣传等组,团长由省教育厅厅长兼任。社教工作团负责指导各地区电化教育工作开展:一是播音教育,二是电影教育。为进一步加强康区电化教育推进,教育广播电台于1947年在康定新设立,并拟于各县区普遍设置收音站推行社会教育。
鉴于抗战时局变化,康区也不得不加紧推行战时社教。康省教育厅制定《战时社会教育工作大纲》,要求各校馆组织战教工作服务团和电化教育工作队巡回各地做有关抗战宣传、讲演、表演、歌剧、放映电影和陈列展览等活动,以教育民众,激发其爱国情绪[13]616。这个时期康区电化教育最重要的机构是电影巡回施教队和播音教育站。电教队每年在康区各县、局巡回放映战时生产、建设、教育、卫生等影片,以期提高边民团结御侮的民族意识,“每施放一次,边地人民受其感化,百倍于其他的教育效果”[5]156。播音站则是长期在各县收播有关抗战消息。电教队、播音站对于动员康区民众自发组织前往前线各战区慰问,促进各土司、喇嘛协助地方工作具有重大影响。
除设置民教馆和实施电化教育措施外,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的《各级党部办理社会教育计划大纲》中,亦把图书馆作为办理社会教育事业措施之一被单独列出,将其视为移风易俗,陶冶民众性情,改善民众生活方式的重要机构。“图书馆更可提高民众的兴趣,使有高尚之嗜好,而不致为不正当娱乐所引诱”[15]。康区各县通过新设图书馆和整理旧有图书馆供民众借阅,但受经费制约,难以达到预期目的。
民众教育作为对学校教育的补充,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民众教育在实施过程中面临着诸多困难。首先,民众教育缺乏经费。康区学校教育不发达,教育经费缺乏是根本。以西康全省论,全省教育经费占省经费25%~30%。民众教育发展也受此影响,“全年仅二十三万一千二百一十二元四角,仅占教育经费的百分之四强”。多者如西康省立康定民众教育馆年经费也仅为30 000元,少者如白玉县民教馆年经费仅400元,更有甚者毫无经费[16]。受教育经费限制,康区民众教育既无法添置更新教育设施,也无法保证教师薪金,使其安心工作。其次是康区传统文化习俗强大。“康人习俗,儿孙多学喇嘛,佛化极深,重来世轻人世,故教育不感需要”⑭。这使得民众教育在关外诸县开展难度极大,限制了民众教育的普遍实施。
尽管如此,在当局苦心经营下,康区的民众教育依然取得了较大成效。特别是在抗战时期,民众教育以唤起民众“发展民族意识、培养国民道德、灌输科学常识、增进实用知能”为重要目标[17],这使康区的民众教育得到了较好发展,促进了文化的普及,提高了康区民众的文化素质。民众教育的发展,更一步激发了康区人民的国家观念和现代民族意识,灌输了战时的知识,稳定了国家的大后方,对于激发抗战时期国民精神、增强抗战建国力量以及协助政府强化边疆地区治理亦成效显著。
注释:
①陈若昕,从兵役问题谈到目前社会教育,贵州教育社会教育专号,1938年,第1页。
②严格里,改进康藏教育之步骤与方法,康藏前锋,1934年第1期,第9页。
③郑一华,民众教育与民族意识,教育与民众,1931年第2期,第217至221页。
④阳昌伯,应如何减少西康文盲,康藏前锋,1935年第8期,第39页。
⑤刘文辉,西康教育建设的理论与实践,康导月刊,1940年第10期,第1页。
⑥云亭,民众教育馆概论,教育与民众,1931年第2期,第8页。
⑦西康省政府秘书处法制室,西康省单行法规汇编(第二辑),1940年,第41至43页。
⑧王范群,西康教育现状调查,现代读物,1941年第7-8期,第44至45页。
⑨西康省立康定民众教育馆二十九年度工作报告纲要,西康民教季刊,1940年第2期,第57至58页。
⑩汤烈臣,九十二次通俗演讲之我见,西康民教季刊,1940年第2期,第20至27页。
⑪西康省立康定民众教育馆廿九年一月至三十年十二月国民月会概况表,西康民教季刊,1940年第2期,第63至65页。
⑫何仁,《西康省立康定民众教育馆壁报—时事报》编制法,西康民教季刊,1940年第2期,第32至35页。
⑬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四川分会,平民教育月刊,1925年第10期,第5至7页。
⑭梁沅云,西康省之教育,教育通讯周刊,1939年第36期,第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