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超
黄庭坚曰:读书欲精不欲博,用心欲纯不欲杂。
近年来,许多文化朗读节目设立,想借此唤醒人们对于经典书籍的追读和对纸媒的记忆。
碎片化阅读开始被倡导是因为合理地利用空闲时间,后来电子设备的优化,为这些提供了技术支撑。纸媒开始被唱衰,让人开始思考这背后给人生活方式带来的影响。新媒体时代,我们常常是没有读书的时间或心情,而不是无书可读,这背后是一种时间的焦虑。
美学大师朱光潜在《给青年的十二封信》中对于阅读有一段非常好的论述,他谈到了两点读书的方法,其一是对值得读的书至少读两遍,第一遍快读(泛读),第二遍慢读(精读);其二则是必须要记笔记,因为不但能帮助记忆,而且能刺激思考,读得更积极。
阅读经典书籍是直接向作者接触,跟随他笔下去感受作者想传达的思想以及故事结构,认同与否都非绝对化,寓意深刻都让人深思。但并非所有的书本都值得阅读。近年来盛行的“成功学”与鸡汤式读物,虽然市场前景十分可观、看完容易让人有代入感和认同感,但其本质是急功近利的。他们或许并不懂得生活,却妄图以自己片面的个人经历扩大性夸大。因此,市面上良莠不齐的纸质读物,并非每本都会使人真正受益,其中需要辨别的,不仅是销量,更是含金量。
而如今阅读危机的实质是,人们由于缺乏以专注阅读为主要形式的精神深呼吸,而陷入被大量信息垃圾围困的心灵缺氧状态。刚看了五分钟电子书,就被弹出的新闻链接吸引了注意力。这一分钟还在为某一公共事件激愤不已,下一分钟可能就因为某个段子开怀大笑。我们通过电子屏幕阅读的方式获取来的信息量大而却不精,还消磨了我们思考的能力,麻木了我们的阅读愉悦感,扭曲了我们对时间的认知和感觉。照这个趋势,未来人类的心智结构或将改变,变得像金鱼一样只有7秒钟的记忆。同时,由于缺乏深度的内心体验,网络时代人们的精神气质开始变得雷同。如果说在传统的阅读模式下,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么在网络阅读模式下,一个段子在一千个人口中只有一个讲法。
鲁迅先生曾说:我们自动的读书,即嗜好的读书,请教别人是大抵无用,只好先行泛览,然后抉择而入于自己所爱的较专的一门或几门;但专读书也有弊病,所以说必须和现实社会接触,使所读的书活起来。
碎片化的阅读也出现两极的现象。利用各大网络平台传播的,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会消磨人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从而造成拖延、不自律等恶习。阅读时也需有辨别力。微博、微信等微时代盛行,阅读由原先严肃的纯文学拓展到形式多样的网络读物。网络读物根据不同的受众人群,制定出“人生哲理”式的故事,有些售卖厚黑学,有些关注女权主义,诸如此类,其叙事手法与写作意图都值得推敲,而稍不加辨别,人就容易陷进去并且深以为然,这样管中窥豹从而变得固执己见。社会事件的发酵与引导传播,开始变得依靠变成了资本运作,这就无法保证阅读品质。阅读后也如荷叶上泻过的水,除了时间流逝,对人毫无痕迹,徒增愤懑和急需宣泄的风气。
阅读本身是一件私人且主观的事,由于社会身份不同和社会经历不同,所感兴趣的方向不同,对于阅读的方式也不同,实在难以统一。并非某个人或某些人大声疾呼,就可以改变当下阅读匮乏的现象。对此,根据不同的阅读情况,我们也要不同分析。正如媒体评论家尼尔波斯特曼所说,印刷品是“所有话语的模型,隐喻和尺度”。与印刷书籍的共鸣,它们的线性结构以及它们对我们注意力的要求,触及我们继承的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网络生活使我们成为一个不同类型的读者,一个犬儒的人。过分的便捷化、舒适化、趣味化、碎片化,绝对是人们精神文化生活的一个灾难。缺少主动阅读,读书容易形成思维惰性,成为碎片化信息的奴隶。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碎片化阅读的“美丽”和“憂愁”是共生关系。
需要说明的是,阅读并非是存在即合理的事情,除了个人对阅读的喜欢与坚持,更需要社会引导。从社会大环境下,我们选择阅读的书籍可以尊崇国学大师,或是倡导多读经典。整治杂乱无章的社会市场,让一些腐蚀人思想和歪门邪理的读物消失。其二,对于阅读方式的倡导。我们并非下定决心才去行动才能改变自己,而是用行动改变思想。今日畏难惧难,害怕自己不能坚持阅读等等理由,只要你打开书试着去阅读,便能获得沉下心做好一件事的力量。我们倡导阅读,希望阅读根治人,在困惑的时候帮助我们佐证思想,这一切都因为阅读可以让我们正视自己,探寻生活本质和扩展生活外延。
阅读是心灵的氧吧,读书读得可以把周围这个世界都忘了,可以把别的事情都耽搁了,这是一种较高层次的阅读。阅读可以塑造民族的脊梁,重视阅读便是重视精神培养。英国诗人多恩说:“一个书店倒闭毕竟跟一个饭馆倒闭不一样,如果没有人买书,也没有人卖书,这个国家的文化就完了。”
因此,在新媒体时代下的阅读,我们不仅要善于分辨信息,更要让阅读培植心中一片净土。
我特别执念于捧着纸质的报刊版本阅读的感受,这个执念可能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牢牢地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更希望创造这样一个可以让自己独处、让自己独立思考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