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胤 曹顺庆
儒家文化在韩国的传播与文化变异
王嘉胤曹顺庆
(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201205)
韩国素来有“东方礼仪之国”的美称,而儒教文化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在韩国文化中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并通过其独有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影响着韩国社会的政治、经济等诸多领域。从儒家文化传入韩国至今已经经历了数千年的历史演变,在其本土化的过程中难免会经历文化层面的重大变异。因此,本文从梳理儒家文化在韩国的传播与发展历程入手,进一步透视儒教对韩国社会及其国民精神的重大影响,并由此分析儒家文化在韩国本土化过程中所产生的文化变异,为中国文化跨文化传播过程中的变异研究提供参考和借鉴。
韩国;儒家文化;传播与发展;文化变异
中韩两国的文化交流有着悠久的历史,据《魏略》记载,战国末期燕昭王已与朝鲜王侯有了密切往来,儒家文化更是早在公元前三世纪便已经随着汉字的传入而进入韩国,并对当时的高句丽、新罗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由于儒家文化本身的名实观念十分符合朝鲜三国时期封建统治的利益,因此即使作为传入时期的儒家文化也受到了朝鲜统治阶级的青睐,并被当时的朝鲜上层社会积极主动的吸收和接纳;另一方面,汉武帝于公元前108年设立“汉四郡”以加强对韩国的治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促进了儒家文化在韩国的传播与发展。然而,儒家文化虽然在韩国三国时期便受到了统治者的高度重视,但直到高句丽统一朝鲜后,儒家文化才在朝鲜民间得到了真正意义的吸收和认可。据《三国史记》记载,高句丽小兽林王二年便已经在朝鲜国内建立“太学”,并以儒家经典教育民众,为国家培养人才,同时国内民间设有私立的“扃堂”,同样以教授儒家文化为主。由此可见,朝鲜上层与民间社会对儒家文化的普遍接纳成为了儒家文化在韩国稳定发展的重要条件,也标志着儒家文化在韩国的传播由传入时期逐渐过渡为发展时期。
然而,对于儒家文化在韩国传入时期的具体时间,学术界仍有商论,主要分为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公元前三世纪为儒家文化的最初传入时期,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早在殷商灭亡之后,中国古代思想随着大批民众的东迁便已经进入朝鲜,并对朝鲜社会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也为儒家文化的迅速发展做了重要铺垫。这两种观点的出发点虽各有不同,但儒家文化在韩国的迅速发展一方面应该更多的考虑其本身对于朝鲜上层的重要意义,另一方面,中国文字的表意性决定了其在承担文字功用的同时,也承担了思想表达的重要角色,因此,将儒家文化的传入与中国文字的传入时期切割开来则有欠妥当。
三国后期的新罗对于儒家文化在韩国的传播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这一时期新罗曾派遣大批留学生前往唐朝学习中国文化,并在神文王时期将儒学确立为“国学”。此时韩国对于儒家文化的吸收主要来源于唐代儒学,虽然佛教文化在当时的韩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但由于儒学传入初期的铺垫和快速发展,使得儒家文化仍然作为官方文学在韩国民众的文化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但是,直到高丽时期以后,儒家文化才在韩国达到真正意义的全盛时代,一方面在这一时期宋代理学传入韩国,不仅产生了大批如郑梦周、李穑、安珦等理学大家,并且他们在传播儒家文化的同时还以朱子理学为教授内容,教化民众。另外,恭愍王十六年时韩国成立的“成均馆”,任命众多儒学大家为教师,为韩国选拔人才,这也标志着韩国对于中国儒学的学习由文学层面进入哲学思想层面的深入吸收;另一方面韩国的刑法制度在这一时期全面效仿中国,不仅强调对于家族关系的维护,并且吸收了儒家文化中“慎刑”的理念,谨慎对待死刑,这也意味着儒家文化以社会规范的形式全面树立其在韩国社会的重要地位。李朝时期,朱子理学更是被确立为官方哲学,成为韩国统治阶级治理社会的重要依据。
作为儒家文化在韩国全面发展的时期,儒家理学思想的体系化和规范化成为了其全盛的基础。但同时,这也成为了儒家文化在韩国本土化的条件,由于中韩两国社会客观条件的不同,将儒家文化作为统治手段不能完全适应朝鲜社会,因此李朝时期便出现大批理学大家对朱子理学进行思考和探讨,这也成为了儒家文化韩国本土化的重要转折。虽然在其本土化的过程中儒家文化产生了重大变异,但其中的忠孝思想和节义精神仍然作为韩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刻影响着民众的思想,并在当今韩国仍然被视为社会基本道德而严格遵守和传承。
李朝时期诞生了大批推崇和传播儒家学派的学者,同时在发展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具有朝鲜特色的学派,其中以李滉(字退溪)影响最为深远,并创立了朝鲜儒家学派——退溪学派。李滉在哲学观点上反对当时在韩国盛行的佛教学说和后期传入的“知行合一”说,而大力推崇朱子理学中的“先知后行”观点,同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以“理气二物说”“格物说”“四端七情理气互发说”和“敬学”四点为核心的“性理学”,并设立了陶山书院和岭南学派,成为朝鲜历史上最为重要的儒家学者之一,其门下弟子也多为朝鲜统治阶级重用,被朝鲜人称为“东方朱子”。另外,“性理学”在继承了儒家学说中“性善论”的基础上提出两性说,即人生来就具备两种天性——“气质之性”和“本然之性”,并在此基础上根据人性气质清浊不同将人性分为“上智”“中人”“下愚”三种,这在当时的社会等级制度的确立上为李朝统治阶级做了有力的巩固,为李朝时期的封建等级制度提供了哲学基础和社会教化功能,从而得到大力推崇。但由于退溪学主张朱子理学中“理”的本源性,强调“先知后行”,所以在进入李朝时代末期后,众多朝鲜儒者批判其理论学说只重空谈,耽误国事,因此提出了提倡经世致用的“实学”精神,大力推崇王阳明学说,将儒学与朝鲜社会基础民生联系在一起,强调“厚生”“利用”等思想,出现了如洪大容、金正喜等众多实学家。这些实学家的出现大力推动了朝鲜社会民生和经济的发展,为朝鲜的近代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同时也在主观上为其近代化发展起到推动和促进作用。
总体来说,高丽时代以后,朝鲜对于中国儒家学说的吸收主要还是以朱熹的“理学”思想为主,这在封建统治时期虽然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其严苛的道德观和对文化的尊奉要求较比中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这也产生了僵化呆板、朋党乱政等问题,为其近代化进程造成了巨大阻力。基于此种原因,韩国在近代化过程中不断调整民众的思想和社会文化,虽然没有产生大规模的批判儒学的思潮,但对于如何改变民众思维,进入工业化国家的探讨却逐渐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
据韩国权威教育机构“成均馆”统计,韩国80%以上的民众都信奉儒教,或是受过儒家文化熏陶,并且至今为止韩国国民精神中仍以孔子主张的忠诚爱国、礼义仁孝为核心根本,更成为韩国社会文化发展的基础。因此,在朝鲜古代国民精神的形成过程中,儒教文化起到了重要的奠基作用。
其中,朱子学派所提倡的“三纲五常”思想作为韩国社会的生活法则在朝鲜三国时期便已经形成,同时在民众教化层面,韩国古代推崇儒家文化中的德育思想,主要以“仁义为民”“忠孝为本”的思想为根本,教育民众要有国家意识和社会意识,为家庭和社会承担责任。基于此种思想,在新罗时期,朝鲜诞生了极具影响力的志愿团体——“花郎”。虽然在团体中所受的作战训练“花郎道”在李朝时期被儒家的“和”精神所排斥,但是其中所遵循的宗旨却完全传承于儒家一脉。即使在花郎团体中需要学习武艺,但其更多强调的是武艺的功用在于保卫国家和社会稳定,遵循忠诚为国的儒家思想,同时,“世俗五戒”作为“花郎”行为规范和制度,强调儒家忠、孝、信、勇、义的原则,这为朝鲜统治阶级所极度认可,因此,花郎精神也逐渐被推崇为在韩国具有普遍意义的道德标准,花郎团体也成为朝鲜青年进入仕途所必须参加和经历的过程。古代朝鲜民间对于儒家文化的推崇主要集中于“礼、义”精神上,尤其是儒家文化中所讨论的“义利观”成为朝鲜社会评判个人品质的重要准则,社会对于不符合儒家仁义精神的行为强烈排斥,甚至到达了追求纯粹道德的程度。由于这种过分纯粹的道德观念而导致朝鲜社会逐渐忽视物资生产的重要性,因此在李朝时期这也成为实学家强烈反对的原因之一。
在韩国经历了近代工业化进程之后,儒家思想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之下受到了一定的动摇,这也带来了基于儒家文化影响下形成的韩国传统文化的危机。为继承传统文化,韩国从基础教育方面入手采取了众多举措。例如,在小学教育中韩国政府加入对学生的“三爱”教育,强调“爱国家、爱民族、爱人类”的重要性,从儒家提出的“大同”社会角度为少年儿童勾勒出理想社会的景象。并在初中教育中设立“道德”教育和“韩国伦理”教育等科目,主要教育学生以儒家思想中“义”“孝”“礼”为核心的社会礼节和行为规范,强调尊敬师长、兄弟友爱的重要性,在培养学生敬爱观和协作意识的同时也养成学生在生活中恪守孝悌仁义的思想和行为。在大学教育中更是将“传统思想源流”设立为独立科目,并在其之下又单独成立“儒家思想”和“实学思想”部分,在教授学生韩国传统思想发展过程的同时强调了儒家学说的重要地位,并培养学生“诚信”“礼义”“仁爱”的道德观念。
在日常生活中,韩国政府将孔子尊崇为“万师之表”,又重新继承和发扬了韩国古代“乡校”的社会功用和重要地位,将其作为祭祀孔子和传扬传统儒家观念的重要场所,其形式类似于中国的“孔庙”,至今已有231所之多,同时将成均馆出版的《四字小学》作为重要教材。书中内容均采用中国汉字印刷,并将孔子画像和“忠、孝、礼”三字印于全书首页。另外,韩国政府又与众多企业合作,共同设立儒家文化研究院,共同推进儒学文化的发展,营造韩国社会尊儒氛围,为发扬韩国传统文化奠定基础。时至今日,韩国为达到文化复兴的目的已围绕儒家文化和传统思想展开了全民式教育,这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在近代化过程中所产生的利己主义思想和文化缺失的问题,但同时由于韩国对古代思想的全面推崇,导致“三纲五常”等思想带来了社会女性的不满,也导致了韩国社会对于传统古代封建家长制的争论和思考。
除此之外,儒教文化在韩国经济、政治等方面的社会影响也极为巨大,三星、LG等知名韩国企业的企业文化都在儒家仁、义、孝的观念基础上形成,例如LG集团从成立初始便以“人和”、“团结”作为企业发展的核心理念,后期无论怎样调整都围绕着儒家“和”的思想展开,而如今LG集团在此基础上又提出新的企业文化,即“孝顺父母才能做好工作”。从整个社会经济层面来看,韩国甚至形成了具有儒家风格的市场经济文化,一方面由于其对儒家修身治学观念的推崇,使得韩国大力投资教育,这让韩国在社会经济转型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高素质人才,从而对欧洲先进科技的传入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但另一方面,韩国在儒家文化的影响下同样形成了费孝通先生所说的“差序格局”的家庭模式,在这种模式之下产生了大量的以家族为中心的韩国企业,企业内部管理层均产生于家族成员,相对封闭,同时韩国家庭重视嫡系血统,导致了许多能力平庸者成为企业管理者。加之韩国企业十分重视与政府间的亲密关系,这也导致了政府的过度保护,使大企业不断扩大社会经济资源的占有率,而忽视了技术和管理的革新,在客观上造成了市场垄断局面的形成,也影响了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发展。
综上所述,儒家文化在韩国社会生活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对社会经济和稳定的发展也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虽然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对韩国近代化的发展有所阻碍,但其在韩国文化及其国民精神中重要的奠基作用不容被忽视。
虽然儒家文化对韩国文化的形成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但由于地理条件、历史发展等原因,在其传播和发展的过程中仍然在韩国产生了巨大的文化变异。首先,从儒家核心思想和发展历程上看,儒家文化中以“仁”为核心思想和修身基础,强调絜矩之道以及忠恕之道养成,而韩国在接受儒家文化时更多侧重于对儒家礼文化和诚信思想的学习,对于“仁”的观念则更多应用于国家统治方面,推崇孟子的“仁政”思想,而忽略了对“仁义思想”核心理念的传播,未能强调个人内心尺度的重要性和具体的行为标准。同时,由于韩国是单一民族国家,对于“和”的观念不存在区分国家和民族的意识和思想,因此家族和国家成为了其主要关注的对象,这也造成了韩国对于儒家“忠孝”文化的大力推崇而忽视对儒家其他文化思想和行为标准的学习和界定。在此基础上,韩国形成了以家族为中心的书生文化,强调忠君和孝道的实行,这区别于中国以家庭为核心的具有君子文化特征的传统家庭模式。所以,韩国古代的统治结构只采取中央集权式的统治方式,而中国在中央集权之下又产生了地方分权的统治模式。另外,在文化发展过程方面,中国儒家文化产生于“百家争鸣”时期,在其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吸收了众多其他学派的思想,并且在中国封建统治后期,产生了如王阳明、李贽等不同于朱子理学思想的学者,在其不断论争的过程中也产生了不同学派间的相互吸收和相互融合。而韩国对于儒家学派的传播则更多侧重于对朱子理学的推崇,即使是“性理学”也是在儒家理学精神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对于中国道教和陆王心学等思想基本采取排斥或极少涉猎的态度。因此韩国对于儒家文化的传播并未经历如中国明清时期众多儒家学者交流、融合的时期,而是以理学精神一以贯之整个韩国的历史发展。
其二,在教育观念和教育方式上,韩国社会推崇统一的儒教教育和道德标准。儒家文化对于古代韩国社会来说,其政治功用更强于其社会教育功用,韩国社会的经济、政治、教育等诸多系统中都具有深刻的儒家色彩,而在这背后我们可以发现明显的政治手段的干预,例如韩国德育教育固定教程的选定,韩国货币上印制的李退溪等诸多儒教大家等等一系列现象都体现出韩国政府在儒家文化传播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而这一现象是自古代儒家文化传入韩国伊始便延续下来的,在韩国统治阶级的大力推动下,虽然儒家文化得到了十分快速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力的巩固了韩国文化教化的基础,但同时却导致儒家文化失去了自我发展的空间,使得韩国儒家文化的发展更带有一种宗教色彩,从而形成了具有韩国政治集权特色的儒教文化。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由于韩国古代垂直结构下的统治体系区别于中国古代集团式的集权统治,导致形成了对单一的政治思想统治的要求,即使是三国时期的古代韩国,其不同统治集团对于文化的要求也是十分统一的,最终形成了由政府引导下的儒家文化发展。这与中国春秋时期儒家文化形成的条件是极为不同的,也造成了在其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变化在文化传播的初始阶段就形成了差别。另一方面,由于韩国儒家文化的早期传播并未形成体系,对传统儒家经典的译介也多处于自发性传播之下,导致古代韩国对于 《论语》等儒家经典的翻译有所偏差,加之世宗时期韩语发音的推广和发展,使得对儒家文化的理解产生了谬误,并未认识和吸收中国春秋时期儒家“因材施教”“制天观”以及“虚壹而静”等众多观点,更多则强调“忠、孝、礼”的思想。同时,中国儒家文化对韩国儒教影响最为深远并最终形成体系的理论为程朱理学思想,这在促进韩国儒教由自发性发展转为自觉性发展的同时也导致了理学精神中的“纲常”理论和“格物”思想占据了韩国儒教主体,最终导致了具有强烈集权色彩和宗教色彩的儒教文化的产生。
最后,韩国民间在丧葬生死观和家庭核心结构上与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内涵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中国传统儒家观念中对于祭祀十分重视,同时对于死者的祭祀更多是从“礼”的角度出发,教化民众。韩国同样重视祭祀的意义,但在对于死亡的态度上,韩国民间更多采取一种消极的态度,认为人死之后必然含“恨(憾)”,这与孔子所强调的祭祀、生死对于民间的现世意义有所差别。另外,由于西方基督教的传入和在韩国的快速发展,如今韩国对于死亡的态度更多偏向于“死是现世的解脱”“回归上帝的怀抱”方向。无论是消极或是积极的态度,对于生死观的问题上韩国儒教都与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从“礼”出发注重现世意义的观点有所差别。虽然这并不影响韩国人对于祖先的尊重态度,但韩国人对于祖先的尊重却更多是出于对家庭和血缘的重视角度出发。由于韩国的社会结构导致其更注重家庭的意义和嫡庶观念,因此含有对血脉延续的关注,在此基础上韩国形成了以家庭为核心单位的更具封闭性的社会结构,虽然这一结构同样适用于费孝通先生笔下差序格局的家庭结构,但这与中国以家族为基本单位的社会结构区别较大,也导致了二者在祭祀、生死,甚至民间习俗等诸多领域精神内涵的不同。
综上所述,中国儒家文化与韩国儒教由于形成和发展条件的差别,导致了其在文化影响下所产生的社会习俗的出发点有所差别,最终导致了中韩两国国民精神层面的巨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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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20
王嘉胤(1994—),吉林梅河口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中华文化国际传播专业硕士。
G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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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4564(2019)01-00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