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转喻认知视角探究报刊英语词性转化

邢洁芳

引言

一直以来，报刊英语在国内外语言研究中备受关注，这一领域的发展对现代英语阅读和教学尤为重要。报刊英语的语用功能决定了它的语言既要有简约性，又要有形象性，而转喻正好能够满足这一要求，可以避免用词重复，使语言更加形象、生动，容易引起读者的兴趣和联想（贺鹏2007），而且它是实现语篇衔接的重要手段（戴理敏2016）。由此，转喻在报刊英语的各个语言层面无处不在，对其研究也层见叠出，但是着眼于报刊英语词性转化现象的转喻思维视角研究寥寥无几，因而本文以一些外刊和《中国日报》的部分语料为例，从转喻视角分析词性转化现象，以深入了解语言认知和现代英语的关系。

一、转喻理据

英语中的metonymy 在过去被人们视为语言层面的修辞手段，用一种事物的名称替代另一种与之相关的事物的名称，所以曾经被译为“借代”。但从20 世纪末起认知语言学家已将metonymy 看作一种心理机制，其重要性不亚于隐喻（metaphor）。雅各布森和哈利（Jackobson&Halle，1971）以两大维度“相似性”和“相邻性”区别metaphor 和metonymy，重新解读了metonymy，拉卡夫和特纳（Lakoff&Turner，1989：104）认为它是“自动地，不费力地，而且无意识地”使用的“理想化认知模式”（ICM）。渐渐地，国内的研究把它与传统的“借代”区分开来，称为“转喻”，且本文也沿用这一术语。

隐喻和转喻是认知的两个基本过程，前者建立在“相似性”的基础上，而后者建立在“相邻性”的基础上。

例1：While concern about a trade war is clearly growing on Capitol Hill，many Republican lawmakers are still giving Trump the benefit of the doubt.（China Daily 2018-07-19）

用Capitol Hill（国会山：美国国会所在地）指称美国国会，体现了明显的相邻关系，把ICM 中凸显（salient）的部分作为激活整个ICM 的捷径。然而，下面的例子难以用相邻性来解释：

例2：China itself，since reform and opening-up in the late 1970s，has famously experienced the largest poverty reduction in human history，with some 700 million raised above the threshold during the past 40 years.（China Daily 2017-07-29）

在famously experienced 中，举世闻名的不是experience 这一行为，而是这一行为的结果。换言之，原本修饰结果的修饰词被用来修饰原因，其实就是以原因代替了结果。因此，近来不少研究者指出相邻性并不能包含因果关系，进而提出因果性应与相邻性并列为转喻的两大基本原则（Al-Sharafii，Abudul Gabbar 2004）。

此外，承认因果关系的存在也有利于解释各种转喻现象。潘瑟和索恩伯格（Panther&Thornburg，2004）从语用角度把转喻分为三类，即指称转喻、谓词转喻和言外之意转喻，前两种大量出现在报刊语篇中（转引自曾芝兰，2017），且上文的两个例子分别代表了这两类转喻。然而，该分类仅限于词汇和句法层面，无法推及语篇层面。相比之下，将隐喻分为相邻模式和因果模式，可以将隐喻研究推及词汇、句法和语篇层面（戴理敏2016），也能更好地解释转喻现象背后蕴含的认知过程。

二、词性转化

词性是词在语法意义上的性别，它表示词所属的类别，是词的表述功能的外在标记（宋志勤2010）。词性转化（word conversion of parts of speech）又称词类转换，传统上被看作词汇的“零派生”（derivation by zero suffix），即在形式上不添加任何词缀却实现了“功能转换”（functional shift），从而产生新词（张韵斐2004）。英语中的词性转化早已有之，到了现代英语，尤其是在报刊英语这一面向大众的实用文体中，词性转化的例子比比皆是。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有些研究者认为以往词性转换理论有缺陷，从而开始关注词性转化背后的认知机制，并指出词性转化属于转喻现象（Dirven 1999；Newman 2004；戴理敏 2016；高芳、徐盛桓2000；郭建平2015；宋志勤 2010；赵巍、王冬梅2012）。正是因为人类普遍具备转喻思维能力，才能够使用并理解一个词的非范畴化的词性用法，这在报刊英语中尤为明显。本文将采用相邻关系和因果关系两分法对报刊英语中的词性转换语料进行分析。

三、相邻关系和因果关系的词性转化

相邻关系的隐喻其实就是整体与部分模式（whole-part metonymy），而因果关系的隐喻采用的是原因与结果模式（cause-effect metonymy）（戴理敏2016）。这两种模式都存在于词性转化的转喻思维中。本文将着重探讨报刊英语中常见的名词、动词、形容词的互相转化。

（一）名词的动词化

例3：Other point out that axing the SAT won’t do anything to get rid of racial and socioeconomics gaps in achievement.（US News & World Report 2001-03-05）

例4：Some other critics rubbish the film by claiming that it was male-dominated...（21st Century 2016-06-05）

例3 把axe 作为动词，表示“取消美国SAT”的动作，即通过“斧头”这一凸显部分来表示“大刀阔斧地废除”的整个行为，正是部分代替整体的转喻。例4 中rubbish 的本意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垃圾”，这里被用来表示主语做出某些行为导致这部电影“显得毫无是处”，即把结果当作载体来表明一些影评家对这部电影的“贬低”行为，这是结果代替原因（原因往往包含过程，以下不再赘述）的转喻。无论是部分代替整体、整体代替部分还是部分代替部分的转喻，在报刊英语中出现的频率都不相上下，而在因果关系的转喻中，结果代替原因的转喻比原因代替结果的转喻更为常见，这是因为在ICM 中结果比原因更具有凸显性。但是，用原因代替结果的词性转化在报刊英语中也并不罕见，较多出现在动词名词化中。

（二）动词的名词化

例5：The rising visibility of avowedly socialist politics in America is creating a divide within the Democratic Party.（Newsweek 2018-07-24）

例6：The Rizzole&Isles and Law&Order actress started the fun when she tweeted Vaughan about a rare find，according to Soap Hub.（The Inquisitr 2015-10-25）

由于英语中动词的名词化往往是把行为当作载体来表示结果，所以例5 把动词divide 用作名词表示“分裂的状态”。同样地，例6 中动词find 成为表示“难得一遇的，千寻万找才得到的东西”的名词，这都是以原因替代结果。

（三）名词的形容词化

例 7：A growing number of single-family offices are adopting the participant compensation model of compensation.（Forbes 2017-07-23）

例8：The Paris Agreement was regarded as a cornerstone of President Barack Obama’s environmental legacy.（US News&World Report 2017-06-03）

例7 中名词词组single-family 和例8 中Paris都拥有了形容词属性，都是用一件事物中的某个方面来激活读者的认知，前者使用的是办公室的适用对象，而后者凭借的是签订的地点，都属于整体与部分模式的转喻。

（四）形容词的名词化

例9：With the tremendous increase in the ranks of the rich and super-rich（net worth=$500 million or more），the number of single-family offices is multiplying.（Forbes 2017-07-23）

例10：The immigration Restriction League was formed to argue against the undesirables.（Newsweek 2009-01-26）

英语中不少形容词可以加上定冠词充当名词来指称共同拥有某种特征的群体，如例9 中的the rich，the super-rich 用“富有”的特征来指“富豪人群”，例10 中的the undesirable 用“不受欢迎”这一特征来指“移民”，都是部分代替整体的转喻。

（五）形容词的动词化

例11：German inflation slowed in June as oil costs retreated from a record reached at the start of the month，reports from five German states showed.（China Daily 2004-06-25）

例12：In the economic downturn three years ago，Adam Diaz idled the trucks at his bluestone quarry and silenced the saws at his lumber mill.（New York Times 2010-10-16）

例11 用表示结果的slow 来触发读者联想到导致slow 的行为，即“减缓”；例12 中形容词idle和名词silence 充当及物动词来替代造成“（卡车和电锯）闲置”的行为过程，都是因果关系的转喻。

结语

由此可见，在词性转换中不仅存在相邻关系，而且蕴含因果关系。因果和相邻都是转喻的根本原则。如果一概而论为相邻关系，不但难以解释部分转喻现象，而且模糊了ICM 中具有凸显性的因果关系，不利于了解人类的认知过程。词性转换在报刊英语中是一种很活跃的构词手段。本文运用转喻认知理论探讨英语词性转换的产生机制，以期进一步丰富转喻认知和词汇发展之间关系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