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原始儒家生命精神的关系

2019-02-22 14:34朱清华
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2019年8期
关键词:孟子儒家孔子

朱清华

(江西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

一、原始儒家生命精神相关界说

儒家思想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最能代表儒家精神的是原始儒家哲学。学界对原始儒家的概念并无统一的界说,有以孔子为原始儒家者,有以孔孟荀为代表之先秦儒家为原始儒家者,方东美认为原始儒家一般都是以孔子为基点进行瞻前顾后讲的[1]。原始儒家精神首先是创造性的生命精神,是人对宇宙的一种根源感,这种生命精神在中华大地上几千年绵延承续,广泛渗透在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质言之,以孔子为基点的原始儒家生命精神如静水流深,对中华儿女的影响重大而又深远。原始儒家的生命精神丰富而又深邃。许多学者以不同的经典文本为研究基础,从不同视角对原始儒家生命精神的内涵进行剖析和提炼。唐文明概括了从周公到孔子再到思孟原始儒家的谱系,认为原始儒家的伦理精神可以概括为“与命与仁”[2];靳凤林立足于《中庸》,阐发其中所蕴含原始儒家的君子人格、生存方式和终极信念等生命伦理思想[3];张舜清以“五经”为基础,探讨了儒家的天道生生、万物有“生”、成物一体与中和位育的生命伦理思想[4]。笔者认为,原始儒家生命精神可以体现在原始儒家的人生价值追求和人生态度等方面。本文主要以《论语》《孟子》为研究文本,挖掘原始儒家追求仁爱,寻求构建国富民强和谐社会等人生价值追求,探究原始儒家对生命积极向上的多层次理解以及“反求诸己”和“勿忘勿助”的人生态度。但是,由于原始儒家生命精神产生的时代背景与现代社会的实际状况有着重大差异,原始儒家自身的部分思想内容、话语体系、表达方式等与现代社会的需求相脱离。因此,我们需要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基本观点,审视原始儒家的生命精神,全面客观地剖析原始儒家人生价值追求和人生态度的现代性价值。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形成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固有的根本精神,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需要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需要结合时代要求不断继承创新[5]。因此,深入检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原始儒家生命精神的关系,能够增进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涵的深度理解,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从自我内在的深层空间找寻到更为直接而有效的方法。

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原始儒家人生价值追求的内在关联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它既紧扣时代脉搏,符合当前我国社会发展的趋势和潮流,又承接历史,与原始儒家人生价值追求与人生态度具有一定的契合性,达到传承历史与时代要求的深度融合。

(一)价值目标上的契合与超越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作为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奋斗目标,是新时代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前提和基础,从价值目标层面高度反映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理念。在国家层面的价值观上,“富强”作为首要的目标被提出,既体现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生产力标准的要求,也彰显了整个中华民族内心深处对于民富国强发出的最强呐喊和最深期许。国家富强为促进社会的不断进步、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只有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生产力也增长起来,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6]。因此,“富强”作为一种价值目标,既是推动社会主体发展的主要动因,也是中华民族一以贯之的永恒追求。

在礼崩乐坏、天下无道的社会里,孔子力图重塑“仁礼”统一的社会伦理模式,“仁”成为孔子毕生追求的人生目标。孟子在继承孔子“贵仁”思想的基础上,更加突出“义”,主张“仁义”并举[7]。从根本上看,孔孟推行仁政都志在实现百姓的安定和国家的富强,以达至他们心目中的理想社会。为实现国富民强的目标,孔子积极为主政者建言献策,答齐景公问政时的“政在节财”,解决鲁哀公政治难题的“爱人为大”。“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弃于孔子者也。”(《孟子·离娄上》)当政者要通过好仁而取得天下。同时,孔子主张实行循序渐进的施政方针去促进国家发展和社会稳定。当孔子在卫国看到人口众多的情况时,向弟子冉有提出了富民、教民的先富后教思想。这意味着一个国家首先要做到国强,使政治稳定,人民安定;然后要做到民富,使经济发展,百姓富足;最后要做到文昌,使文化昌盛,社会文明[8]3。孟子弘扬了孔子国富民强的宏愿,而且在施仁政于民的具体措施上阐发得更丰富、具体。孟子希望统治者首先要重民,重视老百姓的利益,一切以民利为先。其次要爱民,关心、体恤百姓疾苦,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换言之,要乐民之乐,忧民之忧。再次要养民,要制民之产,要让老百姓无论何种光景都能够承担起赡养父母和抚养家庭的责任。最后在于教民,对民众实施教化,让老百姓懂得礼仪规范、仁义道理,这才是民富的更高表现。孟子提倡的重民、利民、养民和教民的以仁政得民心的为政之道,体现了孟子“民贵君轻”的民本思想。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是对原始儒家生命精神的简单继承,而是一种突破和创新,需要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共产党人根据时代发展的变化,在坚持“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批判继承,综合创新”的原则下,为原始儒家生命精神注入了新的时代内涵,使其焕发新的生机和活力,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如孔孟由仁至富、由仁和合的道德理念,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国家层面的涵养提供了重要精神养料。我国从二〇三五年到本世纪中叶,要在基本实现现代化基础上把我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个伟大目标的实现需要我们党在积极吸收传统思想精髓的基础上,克服原始儒家“仁爱”之爱有差等的历史局限性,更加关注民生,坚持“以民为本”的原则,坚决贯彻落实党的群众路线,心怀爱民、利民和惠民的仁爱之心,积极推行为民、便民、利民、惠民措施。党的十九大报告203次提及“人民”,并且将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和坚持人民当家作主等理念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涵,强调要永远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全党同志的奋斗目标,进一步体现了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时代要求,具体彰显了我国在践行富强和民主之路上的时代性。

在“八佾舞于庭”的僭礼社会,孔子致力于通过恢复礼制达到有序谐和的状态。他提倡“以礼修身”达到个体自我身心的和谐,强调“以礼治国”建立一个祥和的邦国,“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论语·八佾》)。孔子施政的目标在于重新构筑一个理想的文明礼仪之邦。孟子认为君臣要有义,彼此之间要互相尊重。“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孟子·离娄下》)由此观之,孟子之“义”与孔子之“礼”具有相似的社会效用性。封建的君臣关系通过礼、义之道被增添了一层浓厚的道德平等色彩,这对国家治理达至文明和谐状态起到不容忽视的促进作用。不言而喻,古今之礼已发生重大变化,文明的内涵已经演进得相当丰富,和谐的外延也完全突破了古代的境域,但古今民众对文明、和谐的美好向往和价值追求却是世代相传,延绵不绝的。如新时代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愿景,正是在积极吸收原始儒家以和为贵精神的基础上,努力在空间维度上去实现前所未有的突破和超越。

(二)价值取向上的契合与超越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社会层面上的价值取向,是基于社会集体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高度凝练,它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要求相契合,同时它又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相承接[9]。追求“自由”是人类最崇高的事业,但有人却误以为自由只是西方文化的核心价值观念,认为讲究礼制井然的儒家传统文化与自由相距甚远,其实不然。原始儒家的精神价值追求中不乏自由的内在精神和本真意蕴,他们追求的不是个体在社会所获得的政治自由,而是生命本身的人生自由。如孔子言“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对生命状态,儒家认为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也都应该自由而活[8]53。孟子认为人的自由关键在做自由的道德人,在于拥有自由自觉的道德本心,即“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原始儒家虽没有直接提出自由概念,但“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儒家个体发挥自由精神的体现,“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是儒家追求真正人生自由的方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追求的“自由”是以人为中心的社会全面自由,既有原始儒家所指向的生存状态自由和精神自由,更有与我国现阶段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的政治经济、精神文化和社会生活等其他层面的自由,它具有强烈的社会实践性。

“平等”也是人类不懈追求的一个目标。而早在两千多年前,儒家针对当时礼崩乐坏的社会就提出了“大同”的设想。“大同”是儒家追求的最高境界,是“仁”的最终归途。由于儒家之“礼”极为重视伦理纲常,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儒家对等级地位的维护,但深邃的儒家思想中同时还蕴含着人格平等的精神。“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从至上的天子到一般的平民都需要把修身当作人生之本,任何人都没有特权,一律平等,不可例外。孔子在教学中强调“有教无类”,在现实生活中极力主张平等。“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论语·季氏》)这是孔子对均贫富的深刻认识,是孔子希冀社会由公平、正义达至和谐的思想表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平等”,体现的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需要构筑的是人们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等的权利,需要实现最广大范围内的平等。如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所指出的平等,不但包括国内人民平等参与、平等发展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方面,而且包含国际主体之间的平等,如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的平等协商,在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中要坚持国家不分大小、强弱、贫富一律平等的理念。可见,我国现阶段所追求的“平等”,既有十分丰富的内涵,又有极为广阔的外延,展示出新时代我国更加开放与包容的价值理念。

从古至今,“公正”是人类社会的永恒话题。无论任何时代,人民群众都有为争取公正而努力斗争的精神。“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礼记·孔子闲居》)禹、汤、文王等用“三无私”的崇高品德服务于民,这是公正无私的最高体现。尧、舜、禹和文王等是孔子心中的偶像,孔子努力效仿他们的公正无私。孟子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所言的浩然之气,就是一种正直无畏的气场、一种大气磅礴的正能量。无论社会制度有何欠缺、无论当下民心有何偏差,但求己心光明,人所具有的坚定意志和浩然正气,是能够反过来推动历史清正、促进社会更加公正的[8]74。原始儒家对于公正的不懈追求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公正价值取向提供了智性资源。同时,现代社会的公正需要贯穿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如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既强调了社会公平正义中的司法公正和教育公平等,又表明了构建新型国际关系间的公平正义,这有力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体现了我国的国际情怀和大国担当精神。

在法治方面,孔孟主张统治者采取仁政之时要重视礼、法的作用。“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民有耻且格。”(《论语·为政》)礼是国君治理国家的根本手段,是儒家文化的重要范畴,它既有礼仪之意,更有礼法之实。礼法从国家层面而言,可以上升为一种社会制度,是一种政治伦理原则。孟子在坚持德治的同时指出:“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孟子·离娄上》)意指为政者仅有善心不足以用来治理国家,仅有法度不能使之自行实施,二者需要相互结合。斗转星移,今日之法律虽因时空的变迁而较之古代之礼法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毋庸置疑,新时代中国政府在治国理政中突出强调法治的重要性以及重视法律对道德教化起促进作用的思想是对儒家精神的一种传承与发展。

(三)价值准则上的契合与超越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公民层面上的价值准则,是对每个公民提出的道德要求。它既符合当前社会主义道德建设的根本需求,又传承着中华民族精神重要的文化基因和民族情怀,彰显着富有中国特色和中国元素的内在价值。儒家关于公民个人生命价值追求以“仁”为核心衍生出孝悌、忠恕、诚信和敬业等道德要求,这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关于公民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有契合与相通之处。在儒家文化中,“爱国”主要表现为强烈的忠君爱国思想。忠君爱国之爱由孝悌之情生发出来,“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论语·学而》)其情感从爱家人扩散到爱他人,直至爱天下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新时代的爱国主义,不仅延续了传统爱国主义中由爱而内生出的强烈责任意识与担当精神,同时还被赋予了新的时代价值。它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表现在对社会主义中国的忠诚热爱上,要热爱祖国的同胞和祖国的灿烂文化,要将爱国主义与拥护祖国的统一、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高度统一起来。对每个公民而言,我们应该深深地热爱自己的祖国,要将个人对祖国的深厚情感融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中去,促使我们的祖国更加繁荣富强、更加美丽和谐。

“执事敬”和“修己以敬”是孔子自身活动的行动纲领,“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是孔子对自己敬业精神的真实写照。故孔子对于整日吃饱而无所事事之人和整天聚在一起从不谈及道义之人发出“难矣哉”的感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孟子·告子下》)一个人只有意志坚定,敢于吃苦,甘于奉献,才能达到自己心中的目标,最终有所作为。“敬业”不仅是儒家追求人生价值过程中需要保持的一种道德精神,而且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公民个人层面的一个重要价值准则。但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敬业”已不再单纯地停留在我们是否是行家里手、是否兢兢业业层面,而是更加强调所从事的工作是否达到有所突破和创新的新境界。它要求从业者不能墨守成规,需要富有创新创业精神,展现开拓进取和日渐精进的崭新姿态,怀有大国匠心的职业情怀,需要对儒家传统的敬业精神实现创新性转化和创造性发展。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礼记·中庸》)“诚”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传统美德,是每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论语·为政》)孔子强调诚信是每个人生命内在必须具备的道德品质,它是立身之道,孔子在以忠信教育学生之时,自己也在不断地践行着诚信原则,并以此作为自身的不懈追求。孔子认为诚信是立国之基,民无信不立,为政者要通过诚信施政作为取得民心之道。诚信作为原始儒家的重要生命精神,作为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任何时代都需要大力弘扬和努力践行。尤其在推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深入人心的今天,需要通过积极推进诚信建设来加强思想道德建设,建立与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的诚信体系,赋予诚信新的时代内涵。

三、原始儒家人生态度之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的重要启示

充分发挥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涵养之功,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路径。随着历史的发展,我们在科学辨析原始儒家生命精神之时,认识到原始儒家的积极生命伦理价值仍然熠熠生辉,尤其是原始儒家对生命的多层次追求、在生活中“反求诸己”和“勿忘勿助”的生活态度对于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养成与实践具有重要的现实启迪和借鉴意义。

原始儒家强调生命体不仅是一个单纯的生物体,而是涵盖着丰富的层次性,生命既来源于自然却又超越于自然。就生命的内在构成而言,生命可分为生理性生命和精神性生命。孔子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孟子的“舍生取义”都反映生命是身与心、生理与精神的相互结合体,作为生理性生命之身是产生精神性生命之心的基础,而心则是身的一种反映,二者不可分离。就生命追求的境界而言,生命又可分为个体生命、家庭生命和社会生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表明儒家实现生命的递进式境界,是个体生命不断向外放大的过程,其实质要达至身与心的高度统一与完美和谐。正是保持着这种对生命精神内涵的多重性态度促使着儒家学者们不断地修炼自我的德行,塑造更好的自我。核心价值观其实就是一种德,既是个人的德,也是国家的德、社会的德[10]。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一种大家必须共同遵守的德,它将国家道德、社会道德和公民道德互为融合,从国家、社会和个人三个层面对公民提出了不同的道德标准,这对公民生命的层次性和丰富性提出了相应要求。因此,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既是一个构筑个人与自我、个人与他人、个人与自然以及个人与社会和谐的过程,又是自我不断践行道德、完善自身、升华生命,从而实现生命价值的过程。换言之,原始儒家丰富的生命层次性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多层次要求。

“反求诸己”是原始儒家修身、完善人格的重要途径。“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论语·卫灵公》)“反求诸己”是孔子和儒者们持有的积极人生态度,决定了儒家自我修养方式呈现出向内求的根本方向。孟子一直强调“反求诸己”“养心,莫善于寡欲”。(《孟子·尽心下》)这既是儒家对自我的高度要求和高度自律,亦是儒家为仁由己所反映出来的对自我生命的绝对自信。这体现的是儒家一种由内及外的人生涵养路向,从而决定了他们最终超越自我的理路。现在当我们在为现代社会的诚信缺失、人生价值虚无、文明礼仪渐逝等道德滑坡现象痛心疾首时,我们看到的更多是他人行为带来社会风气的不好,却很难发现自身中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求的行为。当我们在抱怨和批评他人时,我们却没有做到“吾日三省吾身”。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沿循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要求,经常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勇于改正自我的不足,就会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于心[11]。因此,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需要我们每个公民持有高度的自觉性和自律性,需要不断反省自我,从自己做起,以身作则、严于律己,严格按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要求,做到自觉培育和主动践行,每个人都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原始儒家生命精神中还蕴藏着“勿忘勿助”的涵养功夫。子曰:“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论语·子路》)孔子强调想要事情速成,则会急遽无序,而反不达。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孟子·公孙丑上》)孟子认为“勿忘勿助”就是随时随地都要想到“明道集义”,需要日积月累地不断培养自己的“浩然之气”。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养成同样需要持有原始儒家这种脚踏实地、坚持不懈的涵养功夫。核心价值观的养成不是一蹴而就之事,需要坚持从易到难、由近及远的原则,竭力将核心价值观的内在要求化作日常的外在行为准则,从而在内心形成自觉遵循的信念[10]。因此,我们不仅需要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日常化、生活化,而且要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通过家庭、学校和社会三路径的培育功效互相融通,使其内容相互涵摄,从娃娃抓起,循序渐进,扎扎实实地长期坚持,不急于求成,用“心勿忘,勿助长”的态度去滋养,从而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真正成为我们内心坚定的精神追求和外在自觉的行为要求。

由上可言,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的今天,坚定文化自信,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需要深入挖掘中华民族优秀文化资源。我们要在全面厘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原始儒家生命精神关系的基础上,既对原始儒家人生价值追求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又通过汲取原始儒家积极人生态度更好地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而深刻领会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精神实质和丰富内涵。

猜你喜欢
孟子儒家孔子
从“推恩”看儒家文明的特色
孔子的一生
孔子的一生
磨刀不误砍柴工
郭店楚墓主及其儒家化老子学
儒家视野中的改弦更张
从“以直报怨”到“以德报怨”
——由刖者三逃季羔论儒家的仁与恕
如果孔子也能发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