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成长,青春狂欢
——近十年大陆青春电影共载的叙事母题

2019-02-20 06:58涂童童
视听 2019年6期
关键词:母题暴力大陆

□ 涂童童

电影的叙事母题通常具有符号化、类型化的特征,它往往是指在某种类型电影中频繁出现且形成某种定式表达的程式化元素。大陆的青春电影在经历了几十年的发展后,类型特征渐趋成熟,2010年微电影《老男孩》的上映掀起了大陆青春电影的热潮,引领着大陆青春电影在近十年发生新的类型转向。

一、爱情·性——青春路上的迷乱与忏悔

青年时期是人在成长过程中极为特殊的一个阶段,生理上第二性征已经开始出现,但心理又尚未成熟,两者造成的成长失衡促使人的精神世界变得隐蔽和难以捉摸。青春岁月中对异性的爱慕以及由爱衍生的性冲动、性幻想成为近十年大陆青春电影叙述的母题之一,但毕竟还未成年,心智的不成熟导致青年对爱情和性的理解和表达往往是迷乱和莽撞的。

(一)初生的爱情

青春岁月里虽然充满了迷茫与错乱,但也是情感最真挚、内心最单纯的阶段。纵观近十年的大陆青春电影,几乎都把初生的爱情作为主要表现对象进行刻画,但在表现维度上分为两种,一种是倾向于表现青春时期初恋的朦胧和美好,这系列影片总是以唯美清新的影像风格来展现初生爱情的单纯与执着,其中何炅执导的《栀子花开》便是典型。影片中作为主要叙事空间的校园,片中的音乐、芭蕾等元素都为影片铺上了清新浪漫的色彩;另一种是倾向于表现青春岁月里初恋的错位和迷乱,这系列影片通常采用回忆的插叙结构,以怀旧的影像风格来表现初生爱情的遗憾和躁动,以张一白执导的《匆匆那年》为代表。影片采用插叙的结构方式,通过现实和回忆的交错叙述把陈寻和方茴之间初恋的懵懂美好以及后来的错过迷乱进行描写刻画,引起观者群体的情感共鸣。

(二)迷乱的性

青春期,青年主体开始对异性身体产生朦胧的探索欲望,但又因现实的无法实现而萌生出性幻想,甚至因一时的冲动和越轨而发生性行为。青春个体在荷尔蒙作用下所彰显的激情与欲望让性成为其成长过程中不可规避的本能展现,因此,性本身也成为青春电影里反复表达的母题之一。《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同桌的你》《匆匆那年》《左耳》都对青春岁月中青年主人公的性欲望进行了描绘表达,以此来展现青春时期的青年主体在成长过程中展现的懵懂和混乱,以及对社会制度、现实规则的反叛与抗争。

二、暴力·死亡——青春叛逆的祭奠仪式

青春电影以青年及青少年为主人公,这注定与青年亚文化形成直接的互动和共鸣。青年亚文化对成年人的社会秩序总是采取颠覆、批判的态度,代表的是处于社会边缘地位的青少年群体的角度和利益,这种带有显性破坏力、颠覆性的亚文化与青春电影不谋而合,成为其主要的文化特征,这类影片对暴力和死亡的刻画更是乐此不疲。

(一)残酷的暴力

暴力在近十年大陆青春电影里主要呈现出两种表现方式,其中一种表现为父辈与青年主体之间的冷暴力。在曾国祥执导的《七月与安生》里,安生与母亲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导致两人直接破坏家庭结构的完整性,安生对母亲实施的冷暴力一方面是以青年主体特有的方式宣泄自己内心对母亲的不满和反叛,但一方面,这种暴力形式也影响了自己今后的成长方向和价值观形成;然而大陆青春电影中,对暴力呈现得最多的一种方式就是青春个体之间的对峙暴力。不同个体在青春期收获的是不同的生活经历和情感经验,孤独感与交往需求促使青少年不愿意轻易向他人吐露自己的内心想法,在这阶段容易造成青少年心理上的闭锁性特征。这种表征几乎在近十年大陆所有青春电影中都有或显性或隐性的表现,如《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里陈孝正与许开阳的寝室之战,《同桌的你》里林一与汤姆的浴室大战,《后来的我们》里见清与混混的街边之战。大陆青春片通过对个人化的暴力反抗进行反复呈现,从而形成带有某种程式性的青春书写以唤醒受众的青春经验和群体回忆。

(二)沉痛的死亡

从文学艺术的整体层次结构来看,死亡属于悲剧作品中的高层次艺术表现形式。自电影诞生以来,电影创作者们便不遗余力地对死亡主题进行表现,死亡往往在影片中起着不仅仅只是叙事的功用,怎样通过死亡来渲染气氛、提升影片主题已经成为电影创作者们乐于思考、不停实践的一个问题。对于青少年群体来说,青春期是他们探索生命真谛、找寻人生意义的过程,而在此期间,死亡是青春个体在探寻生命本质、寻求自我认知过程中所可能付出的最残酷的成长代价,因此,对死亡的表达也是近十年大陆青春电影的主要叙事母题之一。赵薇执导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里,阮莞在结婚前两天选择见青春时期的初恋最后一面,以对青春岁月留下的遗憾做最后的终结,但却在见面前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结。

三、梦想·现实——成长路上的颓堕与拼搏

青春期虽不可避免让青年主体拥有摆脱不了的困惑与烦恼,但不能否认的是,青春岁月是人生中最朝气蓬勃的美好时光,敏感不失纯粹,迷茫但不缺浪漫。在青年阶段,自我意识的快速发展和形成、自我实现的需求和欲望的不断增长使他们努力要求摆脱成人世界的束缚和影响,获得人格上的独立,从而开始建构人生的梦想并开启追寻之旅,但这个过程又往往遭到现实社会秩序的阻碍和破坏。近十年的大陆青春电影从不乏对青春岁月里的梦想进行书写表达,将梦想与现实的博弈作为青春残酷物语里不可缺少的脚注,贯穿在青春电影的每一个篇章里。

(一)虚幻的梦想

青年群体因处在成长过程中的特殊阶段,不可避免地在文化和社会层面都处于尴尬的边缘地位,自我认知不明确,价值观不成熟,情感奴役着理智,都导致青年主体在现实世界和理想之间找不到一个平衡点,从而走向迷茫、困惑,曾经的梦想幻化为虚无。近十年的大陆青春电影都对青年主体的梦想进行了不同层面的刻画,但统观这些电影文本便会发现,在梦想与现实的博弈中,梦想与现实都显得太苍白,要么是梦想的实现显得过于顺利,要么把青春刻画得惨淡无梦,青春主体只是一味地靠回忆来抚慰现实的遗憾和空虚。《老男孩之猛龙过江》讲述了两个现实生活中失意的人决心逆袭的故事。在青春时期,两人就幻想着未来能成为歌星,每天把不切实际的梦想挂在嘴边,却又深陷在现实的沼泽里。梦想在电影里被建构成不接地气的物质符号,缺失了实现梦想应该具有的勇气和拼搏,因此显得浅薄庸俗。

(二)冰冷的现实

在赵薇执导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里,陈孝正为了改变自己的人生命运,选择抛弃郑薇,前往美国追寻自己的人生梦想,去构建自己幻想中的美好未来。但电影的结局是,他从美国离婚回来,请求郑薇再给他一次爱她的机会。梦想对于青春时期的陈孝正来说是复杂的,他要做出超越他年纪应该承受的沉重选择,他放弃了爱情,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追求梦想,但却在现实世界的秩序中渐渐迷失了自我,弃去了青春时期独有的纯真与执着。陈孝正拥有了事业,却丢掉了生活,冰冷的现实让陈孝正失去了最纯真的一份赤诚,这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是青春里抹不去的痛和遗憾,冰冷的现实给予其重重磨难,逼迫青年人妥协。

四、结语

近十年的大陆青春电影在类型上发生着较为显性的转向,在叙事母题的建构上围绕着青春历程中所经历的爱情与性、暴力与死亡、梦想与现实等青春议题,形成带有某种定式的符号表达,以吸引受众为这样的群体回忆消费埋单。作为还不成型的类型片,大陆青春电影占据着华语电影很大的票房市场,成为受大众关注的主流电影类型。但在当下华语电影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大陆青春电影很少出现将艺术性和商业性之间的矛盾权衡得很好的故事,大陆青春电影怎样给观者带来不一样的视听享受和艺术价值认同,如何平衡自己商业性和艺术性的有机统一,进而给华语电影市场贡献健康绿色的票房,是身为电影创作者和电影评论者应该重点关注和面对的问题。

猜你喜欢
母题暴力大陆
论巴尔虎史诗中的提亲母题
反性别暴力
“暴力”女
图案于社会之中——再析上古时代的“兽面”母题
IQ大陆
北方大陆向
暴力云与送子鹳
复仇母题的现代嬗变
冰之大陆
浅析《西游记》的两大母题及其象征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