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改革开放40年汉语对外来词的包容与发展*

王爱国

(中国民航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300)

一、引言

(一)研究目的

语言史告诉我们，社会发展缓慢时，语言发展也缓慢；社会急剧变动,经济快速发展时，语言的发展也就迅速。运动、发展、变化，是一切事物存在的形式，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和思维工具的语言当然也不例外。在语音、语法、词汇三要素中，词汇对语言的变化最为敏感。它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中，特别是一般词汇的历时形态，再次“实证”了这一语言的发展规律[1]5。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来，英语对于汉语的影响和冲击由时髦用语到经济术语，再到文化、贸易、生态、政治等各个领域。中外交往的规模与新词语的进入成正比扩展。

有人把汉语词汇的巨大变化称为当代中国的第三次语言革命(1)第一次语言革命：1919年以后的白话文对古汉语的革命；第二次语言革命：1949年以后的汉字简化和汉语拼音的推广；第三次语言革命：1980年以后经济浪潮和信息技术导致汉语词汇的迅猛增长。。当然，这三个时代所产生的词语及其变动是有着代际差异的。比较而言，当今国人的开放心态、改革精神和现代化意识都胜过五四时期和新中国建立时期，对于语言的运用也就更富有追求新色彩、寻觅新格调、敢于新创造的热情和能力。所以，改革开放时期汉语词汇变动的广度和速度无疑是空前的。而调查研究汉语词汇这种变动的态势和特点，进而探讨汉语词汇规范问题，以及进行词语新形式的预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外来词的定义

外来词(loans or borrowings)作为人类语言中广泛存在的语言现象，理应有一套统一而普遍使用的分类模式和术语体系。然而从既有文献上看，中国语言学的相关研究，缺乏系统的术语。而西方在外来词分类研究方面虽然具有一定的系统性和连贯性，但是却又难以使用于汉语的具体情况。我国语言学者王力先生[2]507-528在其《汉语史稿》中将外来词分为“借词”和“译词”。他认为音译词是借词，如瓦斯(gas)即如此；意译词是译词，如经济(economy)一词为译词。徐洋则认为，凡是本语言中从前未有的概念，无论用哪种形式，造成新词或借用旧词，以代译其他语言之词汇或某具体义项，均应视为外来词。[3]笔者更为认同后者定义。

(三)外来词出现的形式

1.混合语

A.英语字母 + 汉字:如 “AA制”“B超”“C位”“E时代”“T台秀”“T恤”“IT人才”“H股”“IC，ID，IP卡”“ X光”等。

B.音译 + 汉字(延释)：如 扑克牌 (poker),艾滋病 (AIDS),啤酒(beer),卡宾枪 (carbine),卡片 (card),太妃糖 (toffee),丁克家庭 (dick),轮胎 (tire),芭蕾舞 (ballet),桑巴舞 (samba),高尔夫球 (golf),来复枪 (rifle),沙壶球 (shuffle),保龄球 (bowling),嬉皮士 (Hippie),比萨饼(Pisa)，吉普车(Jeep)[1]108。

C.英语和汉语混合使用：如“哦，my god!”，“Hi,大家好！” “张sir您好！”“这样做就OK了。”“和阿姨拜拜(bye-bye)！” “这个故事我都看了N遍了!” “在北京吉普行动之后，能否掀动中高档SUV的集体对阵？”英汉混合本是一种口语时尚，而现在又扩展到日常交流与交往中。时髦的混合语通常不会持续太久。作为母语和外语的结合体,混合语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走向两极：为母语同化并且最终接受；像任何新鲜事物一样,流行一段时间之后会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2.音译派生词

“秀”是英语show的音译，意思为演出、表演。而现在由它产生出一大批新词在青少年中流行，时装秀、模特秀、走秀、作秀、秀服、脱口秀、生活秀等。“吧”是英语bar的音译，意思为“设有服务柜台的房间”，和它有关的词语有“水吧、酒吧、咖啡吧、网吧、陶吧、餐吧” 等。“奥”是奥林匹克(Olympic)的简称，由该字产生的派生词有：奥运彩票 (奥彩)，奥赛，奥申委，奥组委，奥星，冬奥会。“酷”，是英语cool的发音，表示好、非常舒适之意。由“酷”产生的派生词有：“酷哥”“ 酷评”(有力度)、“酷装”(新潮)、长得酷(很帅、很棒)，调查显示“酷毙了”位列当今大学校园流行语排行榜榜首。“巴士”是bus的音译，之后转义为“大巴”，再派生出新词汇：“双层大巴”“空调大巴”“旅游大巴”。根据词汇变化的省力原则，由“麦克风”派生出“耳麦”；由迪斯科(Discotheque)派生出“跳迪斯科”，再根据该省力原则，简化为 “蹦迪”。呷哺呷哺(Shabu Shabu)则是日式火锅。

3.翻译引进词

A.音译：“克隆”(clone)，英镑 (pound),苏打(soda),巧克力 (chocolate),色拉(salad),三明治(sandwich),歇斯底里(hysteria),奥林匹克(Olympic),吉他(guitar),卡通(cartoon),图腾(totem),沙发(sofa),打(dozen),逻辑(logic),猫(modem),雷达(radar),尼龙(nylon),引擎(engine),夹克 (jacket),鸦片 (opium),可可(coco),雪茄 (cigar),开司米(cashmere),蒙太奇 (montage),咖啡(coffee),沙龙(salon),伏特 (volt),盖世太保 (Gestapo),百老汇(Broadway),加仑 (gallon),阿司匹林 (Aspirin),波音(Boeing),欧佩克(OPEC),佳能 (canon)，福特(Ford),麦当劳(McDonald’s),幽默(humor),维他命 (Vitamin),模特 (model),奥菲斯(office)。

B.意译：欧元 (Eurodollar),美元 (US dollar),欧洲债券 (Eurobond),空中客车(Airbus),航母(air-carrier)，殖民主义(colonialism),沙文主义(Chauvinism),肥皂剧(soap opera),情景喜剧(sitcom),扶轮社(Rotary club),商赖体(sonnet),红十字(Red Cross),篮球(basketball),时报 (Times),激光(laser),交响乐(symphony),智商(IQ),情商(EQ),圣诞老人(Santa Claus),洗礼(baptism),教堂(church),桥牌 (bridge),乌托邦 (Utopia),俱乐部(club),总统(president),热狗(hot-dog)，一文不名(该词由鲁迅首创，来自英语的having no money to one’s name)。

C.意译转义：“辣妹”中的“辣”是英语hot 的意译，“嘉年华”(狂欢)来自英语carnival，是聚会狂欢之意，现在中国的一些晚会或者庆祝活动对它直接运用。

(四)专业术语

专业术语新词语涉及各个领域,很多生僻的专业词语甚至让民众一时难以理解和接受,但是随着中国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这种情形已经成为社会现实。笔者只是列举一些比较流行和已为国民已经接受的专业术语。关于电脑科技的新词汇有:高保真(Hi-Fi),窗口(Window)，鼠标(mouse)， 内存(memory)，数据库(data bank)等。而现代科技的飞速发展，又使我们认识和了解到“纳米”“基因”等新技术将对未来人类社会发展产生的深远影响。此外还有:白色农业(white agriculture)、都市农业(urban agriculture)、半导体材料(semiconductor material)、办公自动化(office automation)、磁悬浮列车(magnetically levitated train)、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eapons of mass destruction)。医学术语有：非典(atypical pneumonia)、疯牛病(mad cow disease)、禽流感(bird flu)、口蹄疫(mouth hoof disease)、安乐死、脑梗、DNN、DNA(脱氧核糖核酸)、基因治疗、转基因、细胞刀、精子库、伟哥(Viagra)、克隆、血透、血测、血检、尿检、尿疗、氧疗、骨髓库。 经济术语方面，由“论坛”(forum)而派生出来词汇如：达沃斯论坛,财富论坛、博鳌论坛、企业家论坛和西部论坛,论坛经济等。为了解决“前瞻性”的经济问题,各国首脑间的“峰会”(summit meeting)频繁,另外还有：产业化(industrialization)，可持续增长(sustainable growth)，纳斯达克(Nasdaq),高速公路,商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和人流等。“鲁棒”来自英语robust，是控制理论中的一个名词。表示一个控制系统中的参数发生摄动时系统能否保持正常工作的一种特性或属性。商业词汇如：超市、沃尔玛(Walmart)，随身听(Walkie-Talkie)。

二、英语词汇涌入与汉语的包容发展

英语引入对汉语的冲击和影响主要来自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中国对外开放的政策。从20世纪70年代末中国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以来，人们对于物质和意识形态的高层次追求发生了巨变，作为社会文化生活具体体现的语言文字发挥了先锋作用。学外语，看世界；讲创新，突特色；发展国民经济成为迫切的时代主题。这就为日后新词汇的蓬勃发展打下了基础。其次，互联网络的连接与传播。网络这种传播方式“正在进行着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文明集结和一种全然不同于以往任何方式的交流与融合。”在传媒领域汉语和英语无疑是两个最大的用户语种。而每一次信息传播方式的改进都对社会生活和意识形态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与影响，表现在语言上就是强力激活了词语，新词语大量产生，一些旧词语被赋予新词义，也有一些转入休眠状态。最后,中国公民英语水平提高的同时，开始思考民族文化的先进特征。对于英语的阅读、理解和消化，使得越来越多的国人能够思考。在包容性地欣赏西方文化的同时也开始考虑汉文化的保存、发展乃至输出。该过程本身就是对汉语语言的丰富和提高。尤其是年轻一代，他们可以通过多种渠道学习英语，广开思路。作为思维表现方式的语言在他们中间得到迅猛的发展，其中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生产并使用大量的新词语，汉语词汇也随之得以扩充。

(一)旧词受英语的影响而产生新义

当一种新事物出现时，不会有现成的表达方式虚位以待，而人们又必须用一种方式来描绘它，称呼它，于是才能产生新的词语。受英语影响而产生的新词语通常分为两类：一是翻译创新；二是沿用旧词语再赋予它新的含义。后者的做法十分普遍，虽然是增加了新词义的旧词，但是人们也会倾向于将它视为新词语。正如赵克勤先生所说，“新词语不应该仅仅限于新词形，也应包括旧词形所包含的新义。”[4]例如，“革命”一词也变得不再具有激进的意思。“革命”(意为“死而后生”)一词曾经在如20世纪60年代“文化大革命”的社会主义建设运动中激起人们无限的热情，而现在不再用于指需要全部中国人民奋斗终生来进行的一项艰苦卓绝的任务。如今“革命”随处可以听到，就像下雨一样平常：IT业革命、消费者革命、学习革命，甚至自动取款机革命。在 “绿色革命” (green revolution)之后,又出现了绿色食品、绿色肥料、绿色电脑、绿色农业、绿色管理、绿色消费、绿色石油等，这样，“绿色”也就有了新的词义。“中国梦”无疑比“美国梦”更富内涵。再比如汉语“打”这个动词，以往都没有“乘坐”的意思，但是受英语take a taxi 的影响，如今“打”字和“车”或“的”搭配，成为词组“打车”“打的”，这时候“打”字就有了新的“乘坐”的意思了。老百姓熟悉的“二传手”“窗口”“菜单”“数字电视”,如今也多了一层“言外之意”。 好多表示颜色的词汇由于受英语的影响也有了新义:灰色收入、白领、蓝领、 白皮书、白色污染、黑客、绿色电脑、绿博会、黄页等。

(二)时代特色——英汉兼容双语词

大量英语词汇的进入，造就了汉语词汇的极大丰富，出现了很多新潮的母语和外语间的双语词。它们满足了人们雅俗共赏,严肃活泼的语言需求，同时也符合语言省力原则。例如[5]46:

信息技术：IT 黄香蕉：ABC 网友：KEYPAL 高科技：HT 香港上市股票：H股 世界贸易组织：WTO 国内生产总值：GDP 电子时代：E时代 贵宾：VIP 首席执行官：CEO 不明飞行物：UFO 世界石油输出国组织：APEC 工商管理硕士：MBA 智商：IQ 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EMBA 首席执行官：CEO 情商：EQ 首席财务官：CFO 首席商务官：CBO 首席信息官：CIO 电子银行：E-banking 世界卫生组织：WHO 首席技术官：CTO 电子商务：E-commerce 联合国：UN 英国广播公司：BBC 电子社区：E-community

三、经济发展、国际话语权的提升与语言的繁荣

改革开放40年来，各类经济政治新词汇不断增加。据统计，从1980年的“一些”新词开始，在2006年一年就有新词语171条，而2010年出现503条，到2015年统计单是科技新词语就有5 640条(人民网教育频道)。《人民日报》《经济日报》《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等报刊都不定期刊登“新名词”解释或者“相关词汇”“关键词”…… 21世纪，是开拓创新的世纪，也是富有个性的世纪。在这样的世纪中，必然会派生或新生出若干未知的新的经济形态，创造出无数新的经济词汇。世界发展史已经证明，社会发展越快，经济生活越活跃，作为GDP中每个活力细胞——经济词汇，就会越多，它们都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和投资就业市场。可以说，经济新词汇正挑战传统的“政治经济学”，它们拓宽了专家学者研究的领域，很值得人们重视、关注和研究。

经济优势往往造就文化强势，文化强势则借助经济优势向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辐射，这是文化传播的一个规律。受英语冲击相对明显的地区是港澳台地区,该地区语言文字的一些用法逐步向内地扩散。英语的词汇和语法也会直接或者间接地向内地扩散，都是这一规律的体现。港澳台地区的一些词汇的传播，如“埋单”“搞定”“生猛”“作秀”等等，丰富了汉语的词汇和表意方式；但内地人在摹仿“港澳台”语言文字的过程中，也存在泥沙俱下的问题，比如，“你有游览过那里吗？”“我有看过这部电影。”“他们有来过我们学校。”港台人这样用“有”，应该源于英语中的“have”。其实，这里的“have”本是表示时态的助词，用来叙述已经发生的事情，这在英语语法中叫作“现在完成时”。港台人将其误以为“有”，说的人多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如此用“有”，纯粹多余。如果把上面几句话中的“有”字全都删除，句子反而简洁通顺。类似这样的情况，我们应该防范并且加以引导，共同遏制不规范表达的使用频率。

新闻词汇涉及赛车如“拉力赛”，GPS、北斗,高德地图， 如各类汽车品牌：奔驰、沃尔沃、本田、别克、雷诺,各种手机苹果、华为、小米、OPPO等；关于篮球赛如：NBA，CBA； 再如：脱欧(Brexit)。随着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和国力日益强大，一些中式英语(China English)词汇，包括关系国民经济发展的汉语新词语也为世人所接受，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一带一路”“十二五、十三五” “小康社会”“脱贫致富”“希望工程”“核心价值观”“和谐社会”“生态文明”“中国梦”，等等。

人们对英语的重视有助于对外学习交流，本是一件好事，但我们不要忘记正确使用汉语。汉语是英汉、汉英互相翻译的基础。还有一种现象值得注意，就是尽量避免在正式汉语中使用夹杂着英语词汇或缩略语的混合语言，如“IT企业”“3G时代”“VIP休息室”“众多CEO看好CBD”，等等，虽然时髦，但是它毕竟是混合语言。出现这种语言“夹花”的“洋泾浜”现象，有两种原因：一种是为了标新立异；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相对应的汉语表述过于烦琐，不如英语缩略语简明易用。比如“APEC”，用汉语表述是“亚太经济合作组织”，与“AIIB”对应的汉语概念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相比之下，缩略语显然简明得多。汉语的一大优势就是简洁，即用较少的词汇表达更丰富的含义，面对英语缩略语反而失去了原有的优势，这是值得注意并应加以改进的一个问题。对于流行于国际的通用概念，如果我们不能用两三个或四个汉字加以概括，就很难指望人们接受并通用。

四、新词语的吸纳和规范

我们首先看看当年英语是如何从一个小小的岛国传播至澳大利亚、北美乃至全世界的。十一世纪中叶，英国一度被法国人占领。当时在英国讲法语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例如：猪活着的时候叫“pig”(英语当地词语)，而杀死的猪肉叫“pork”(来自法语的porc)；同样，鸡的英语词汇是“chicken”,而鸡肉则是“poultry”; 牛活着叫“cattle”,牛肉则变成了“beef”(来自法语的boeuf)；羊活着叫“sheep”,而羊肉却叫“mutton”(法语词)。法国人不吃兔子肉，所以rabbit没有变成lapin(法语)，虽然这个词汇后来也收入了英语词典。经过安茹王朝和金雀花王朝的英语不但没有变成法语，反而象征身份与地位的法语被英语同化、接受，从而丰富了英语词汇。这种现象是政治、社会、经济发展的一种必然产物，也是文化生活发展的标示符。语言的发展标志着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民族的发展。语言文字也是一样，汉语对于英语词汇的包容、接受、丰富和发展正是顺应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人民生活的需求。中国人学习外国语以发展自身的科技水平，所以外来词的引入也在不断被同化、吸收，从而丰富了汉语的词汇。但是，如何使日益复杂的语言科学化和规范化是语言学者所面临的重要任务。

首先应分清语言规范化与语言现代化的区别。前者着眼于过去，后者着眼于未来。汉语语法也应该由过去的规定性转变为解释性语法，以适应现代汉语的迅猛发展。规范的同时奋力开拓和创新。实际上，语言就是在“规范—创新—再规范—再创新……”的过程中不断得到发展的。不断发展的语言既应有条不紊，又丰富多彩；既有对传统的合理的继承，又能反映时代风貌。

其次要以科学的态度对待语言。采取包容、引导、规范、发展的观点理性地对待日益增多的汉语新词汇。勇于面对挑战，敢于融入世界。作为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语言之一，汉语应该展现大气的姿态。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很早就主张，中文里的外国人名、地名不必音译，“不如干脆照抄原文”。 吕叔湘先生说“作文要做现代文，做人要做现代人”[6]4就是一种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精神。语言有变化是正常的，变化中的语言才是有生命力的、鲜活的语言。黑格尔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此言极是。

最后，在统一的汉语基础之上，承认并接受语言变体的合理存在。所谓语言变体，是指为了满足社会上一部分语言使用者的交际需要而产生的语言变异体系。最常见的语言变体有社群变体、地域变体、语体变体等。社群变体是在职业、经济状况或教育程度等方面具有相似性的某一社群成员内部使用的语言变体。社群变体主要表现为用词上的特点，如“股民”的社群变体就大量使用股市术语。随着电脑网络在现代都市普及，经常使用电脑的人群中也出现了一种新的社群变体，张口 “主页”“email”， 闭口“bug”“杀毒” ，姑且可称之为 “网络语体”。地域变体指的就是方言，是不同地域的人群使用的语言变体，各种方言在语音、词汇、语法上都有较大的差异。而语体变体是由于交际场合、交际目的的不同而使用的不同语言体系，主要有书面语体、口语语体、日常语体、事务语体等。在现代社会中，每一个人在交际中都担任不同的社会角色，每一次交际都有不同的交际目的，因而都要选用一定的语言变体。例如，在日常交谈中，每个人都会受到个人职业、兴趣爱好、居住环境的影响，而处于一定的社群中，因而必须选用一定的社群变体。在选择语言变体时，人们往往倾向于选择与自己的社会角色相一致的语言变体。通常这种选择都是无意识进行的，因而观察一个人使用的语言变体可以大致猜测出他的社会身份。然而，对于一个善于交际的人来说，他不会满足于无意识地使用语言变体，而是根据自己的交际目的，主动地选择语言变体，巧妙控制与听话人的社会距离。

五、结语

语言文字不但是文化的基本载体，而且它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是祖先留下的宝贵遗产，语言文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外来文化的引进和中华文化的保存与输出都是正常的现象，但是，接受外来文化的前提是引导和规范。那些已经广泛流行并且习以为常的外来词语，在难以用简洁适当的汉语词汇表示的情况下，不妨可以采用英语，但是应该是英语汉语普遍接受的大众化的词汇。从当年鲁迅用阿Q这个词，到改革开放加入WTO，我国购买大量“空客”“波音”，今天我们使用CT、X光，乃至新闻中经常遇到的“金砖国”“亚投银行，”DNA、GDP、NASA，等等。也有不断规范汉化的过程，如“欧佩克”到“石油输出国组织”等。关键是要防止字母词使用中的随意性，要防止过滥和轻佻的现象。这是汉语不断丰富、不断发展的体现，语言规范工作就应该与时俱进、及时调整、多加肯定，以显示语言规范动态发展的精神。我们应该冷静对待、客观分析。汉语是我们的母语，所有的使用者都应当尊重她、爱惜她、保护她、丰富她，使她尽情展现自己的魅力。特别是在中国综合国力逐步增强、国际地位日益提高、国际影响日益扩大的今天，我们更应当从国际的角度来审视汉语，只有这样,汉语才能够像英语那样走向世界，与世人分享。汉语不仅需要传承,更需要弘扬,不仅需要欣赏,更需要分享并传播中华之理念。汉语属于中国人，汉语也属于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