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一流大学学术写作中心特点及启示

高黎 王方 鲁曙明

摘   要：俄罗斯世界一流大学建设成效有目共睹。作为一流大学建设工作的一部分，三所俄罗斯大学学术写作中心的服务对象瞄准研究生、教师和科研人员，具有“选择性”;服务内容聚焦学术写作各环节，具有“过程性”;服务形式包括课程、工作坊/研讨会、专门辅导等形式，具有“多样性”。加快建设“双一流”，需审慎对待人才能力培养目标和学术写作中心建设问题。

关键词：俄罗斯 一流大学 学术写作中心

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是各国政府和高校的当前要务，分析借鉴各国有益教育实践成为必要。环顾英美教育强国，不难发现美国高校已普遍开设写作课程[1]，英国高校亦高度重视写作教学[2]。显然，写作能力已成为英美大学人才培养目标的重要组成部分。与这些国家相比，我国高校写作能力培养工作刚刚起步。尽管首届中国高校学术写作中心（Academic Writing Center，AWC）国际学术研讨会已于2018年召开，清华大学也于同年将写作课程设为全校新生必修课[3]，但很多问题仍待明晰。有关AWC的目标使命、服务对象、服务内容等问题，更是目前需要进一步探究的。

英语国家的大学对于写作课程和写作能力培养的重视已无需赘述，分析非英语国家大学的经验，进一步接近“真相”，有助于开展相关工作。解析俄罗斯一流大学AWC的特点，并探求其对于我国一流大学建设的启示，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学术写作中心开设背景

俄罗斯一流大学AWC的开设是时代发展的产物。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一流大学建设和英语作为学术通用语的地位都为AWC的建立奠定了基础。苏联解体后，俄罗斯高等教育经历了该时期世界范围内最为急剧的变革[4]。1993-2009年，俄罗斯先后三次制定和修订高等教育国家标准[5]。期间，2003年签署《博洛尼亚宣言》，加入欧洲高等教育共同体，后又统一全国入学考试，接轨欧洲高等教育学制，这些无不显示了俄罗斯建设高等教育强国的魄力。[6]

其中，最让世界瞩目的便是2013年启动的5-100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项目（下文简称5-100项目）。项目实施前，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THE）世界大学排名400强中仅有2所俄罗斯大学，而200强中没有俄罗斯大学[7]。项目实施后，俄罗斯多所高校已显著提升世界排名，得到政府的高度评价和认可[8]。2019年，有4所俄罗斯高校进入THE世界大学排名400强大学行列，更有1所进入世界200强。[9]

开设AWC正是5-100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托木斯克国立大学（Tomsk State University，TSU）的学术写作中心（Center for Academic Writing）和国立科技大学（National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MISIS）的学术写作大学中心（Academic Writing University Center）的成立便是如此。前者通过写作中心为一流大学建设提供“英语环境”（English milieu）[10];后者通过写作中心打造课程和知识产品，提升大学国际竞争力[11]。高等经济学院（Higher School of Economics，HSE）AWC的开设早于5-100项目两年，中心明确表示旨在服务本校教师参与全球学术交流，满足大学科研和教育国际“能见度”的需要[12]。高等教育国际化和一流大学建设成为三所大学AWC成立的推手。

另一个促使俄罗斯高校设立AWC的重要原因是英语的地位。英语已不仅仅是国际/世界通用语，更是国际学术通用语。英语显然是众多SCI和SSCI期刊青睐的工作语言，俄罗斯高校看重的Web of Science和Scopus数据库也多为英语学术期刊。非英语国家的学者要参与国际学术交流，分享传播新知识，都要借助“学术通用语”。非英语国家学者的学术英语写作和交流能力对其学术的国际影响力至关重要。世界大学排名（如QS、THE、ARWU的排名）均把大学的国际期刊论文发表数量作为重要评估依据。因此，一流大学的世界排名也与其密切相关。可见，英语学术写作能力既关乎“个人”，也关乎“大学”。

面對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日益加速，世界大学排名指标对于国际期刊发表的看重，英语作为学术通用语的不争事实，积极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俄罗斯必然要“拥抱”AWC。

二、学术写作中心概况

俄罗斯一流大学指的是5-100项目入选大学中的第一组大学（7所）。5-100项目先后遴选了21所大学[13]，不过，项目评估国际委员会已于2018年11月根据评估结果进一步将这些大学分为3组，并给予第一组大学更多支持[14]。这一结果显然是对5-100项目第一组大学建设的肯定。

整体而言，俄罗斯AWC开设时间并不长。最早的AWC于2011年在HSE设立[15]。同样，俄罗斯高校成立的国家写作中心联盟（National Writing Center Consortium）也时间不长，尚不足两年[16]。俄罗斯一流大学AWC整体处于建设发展期。根据大学网站搜索结果，该组大学中HSE、TSU和MISIS设立了AWC（见表1）。

从人员组成来看，三个中心普遍采用了专职和兼职人员并用的方式，具体人数不等。HSE的中心人员数量居首位，有24人，包括1名主任、1名经理以及其他专/兼职教学人员和顾问[17];TSU的中心人员包括2名主任和个别兼职教师，需要注意的是，1名主任同时负责本校国际事务[18];MISIS的中心有3名专职人员，包括主任、经理和外籍教师各一人[19]。相较而言，HSE的中心人员阵容更强大，其中多半具有公共管理、文化研究、教育学等专业的博士学位，其中1/4的人员为雅思或剑桥英语等考试考官，多人具有丰富的学术英语国外教学经历及英语学术论文和著作发表经验，且吸纳了英国文化委员会专家和数据库公司科睿唯安（Clarivate Analytics）的专业技术人员。[20]

需要注意的是，三个中心均明确界定服务边界，“有所为有所不为”。HSE表示中心所有免费服务是为创建英语交流环境，并给教师和研究者“增能”，发展其学术素养[21]。TSU写作中心提供英文学术论文校对服务，但不进行通用英语教学，不推荐投稿期刊，不从事俄英学术论文翻译，也不接受任何“急件”任务[22]。同样，MISIS写作中心表示，服务对象可在写作任一阶段预约咨询，中心会帮其发展观点、组织语言、准确表达和引用文献，但只是提供指导，不提供论文写作、编辑和校对服务。[23]

三、学术写作中心特点

（一）服务对象具有“选择性”

三个写作中心的首要显著特点表现在服务对象的“选择性”上。服务对象并非本校全体师生而是部分师生，并且不同服务面向不同群体，做到有的放矢。HSE写作中心是为科研提供支持，专门帮助有国际期刊论文发表或参加国际会议需求的教师、研究者和学生[24]。为此，中心要求学术论文课程参加者需具备所要求的语言能力。《英文大纲撰写》和《学术写作入门》两门课程均指出，申请者应具备欧洲共同语言参考框架规定的B1以上语言水平。《写作发表》这门混合式教学课堂则不仅要求申请者具备B2（中级偏高水平）或C1（高级偏下水平）以上语言能力，还需要有在研项目，并通过面试;该门课程的面授式教学要求申请者的英语水平为C1以上，同时须为全职研究者或教授[25]。同样，《写作：学术英语与通用英语》网络课程和《科技英语写作》课程也规定参加者须为本校全职教授或研究者，并具有B1以上英语水平。

TSU写作中心虽为本校英语学术论文写作者提供对接目标期刊的校对服务，为师生在国际会议上交流论文提供指导，给出英语学术论文发表建议，但不同课程也限定了目标人群。《学术论文发表》课程针对的是本校那些计划在Scopus或Web of Science发表英语论文的人群;《学术英语》课程则面向本校所有教师、行政人员、实验室人员以及硕士生和博士生。当然，两门课程均要求申请者具备中级以上英语水平，并参加面试。此外，该中心的“英语演讲俱乐部”也针对不同人群在不同时间开放：周二晚上面向本校硕士生、博士生和教职工，周五晚上面向本科生和公众。[26]

与HSE和TSU相类似，MISIS写作中心对于服务对象也有所选择，具体为本校研究生、青年研究者和教师。这些人群都可申请学术论文方面的帮助，不同的是博士生导师和青年研究者还可得到系统性帮助，后者更可参加英语学术论文强化课程。中心所设6门课程中，3门为学术写作课程（《科技英语写作》《学术论文结构》和《学术论文入门》），1门为《项目申请》，另外2门分别是《高效研究者》和《科学家演讲》课程。显然，这些课程名称本身已经清楚地表明了服务对象不是大众，而是特定群体。

（二）服务内容具有“过程性”

三个写作中心服务内容虽不尽相同，但均着眼英语学术写作过程各环节。中心均不提供论文“成品”的翻译或编辑服务，而是切入写作过程提供具体帮助。HSE的“1对1”论文辅导服务具有互动性和教育性，为论文写作者提供具体反馈和建议。开展辅导的专业人员的母语通常为英语，且具有丰富的学术发表经验，因而能帮助写作者发现学术英语论文的语言问题，提供体裁和文风建议，以提高文章的可阅读性[27]。不仅如此，中心组织的26个工作坊和研讨会涵盖英语学术写作/交流各个环节，具体包括如何自我修订、如何确保论点“政治性正确”、如何正确引用、如何开展学术聊天、如何使用合适语音语调進行学术讲座、如何进行学术问答、如何正确使用标点符号等。[28]

TSU写作中心的课程同样着眼“过程”，提高参加者学术英语听说读写能力。所开设的2门学术英语课程的长度为7周（2.5小时/次），包括课堂学习、课下作业、1次辅导和汇报展示等环节。同时，中心网站既公布了国际期刊论文成功发表案例，提供了全面详细的学术发表路径。该路径涵盖了英语学术论文发表全过程，包括研究前、写作中和投稿后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包括文献阅读、文献综述、选择期刊、写作伦理、开展研究等环节;第二个阶段就何时使用英语撰写论文，如何看待期刊要求，语言风格、辅助资源、相关工具使用等问题给出建议;最后一个阶段讨论如何开展同伴互评、看待发表周期、应对论文被拒等事宜。[29]

MISIS写作中心的课程同样也关注英语学术写作的各环节。一门5周的“高效研究者”（20学时）课程包括信息检索、论文下载、信息处理、文献综述、信息标注、论文结构、参考文献整理等方面的问题[30]。另一门名为《项目申请》的课程（38学时）用9周时间系统指导申请者自我评估项目书，并且帮助他们组织和表达想法，寻找项目资助机会，应对申请被拒以及如何修改、重新提交申请和管理项目等。[31]

（三）服务形式具有“多样性”

三个中心的服务形式普遍呈现出多样化的态势。这些服务既有面授课程，也有线上咨询。申请服务的方式既可通过网上注册、发送电邮，也可直接“造访”。具体来说，HSE写作中心的服务分线上和线下两种，包括面授/混合式课程、工作坊/研讨会、“1对1”辅导、网络资源等形式。此外，中心还组织学术写作竞赛，并提供学者交流场地。TSU的服务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提交，包括学术写作课程、写作咨询、论文校对，以及会话练习和发音训练的语言实验室（1小时/次）、每周2次的英语演讲俱乐部和学术发表发表指导电子版。MISIS写作中心的服务方式有视频会议、网络反馈和面授三种。所提供的服务形式有专题咨询辅导（如摘要、简历）、课程、工作坊/研讨会、讲座以及网络视频、音频、网站链接、电子文档和图书资料资源。

另外，需要指出的是这些多样服务来自多方协作。HSE写作中心不仅汇聚了本校各学科专家，还聘请了国家写作中心联盟主席、新经济学院（New Economic School）人文语言系主任、秋明州大学（University of Tyumen）写作中心主任及数据库专家。TSU写作中心联合本校国际事务的副校长和大学图书馆，合力开展语言实验室和英语俱乐部的活动。MISIS的写作中心同样汇聚了校内外专家。工作坊邀请了英国文化委员会、美国高校教授及本校专业教授，与科学编辑出版协会（Association of Scientific Editors and Publishers）、国家写作中心联盟、俄罗斯电子图书馆协会（Russian Association of Electronic Libraries）以及专业期刊“图书管理员”（Librarianship）探讨学术论文质量问题。[32]

四、对我国学术写作中心建设的启示

俄罗斯一流大学AWC开设时间虽不长，但具有清晰的组织目标和使命，建立了专职人员为主、兼职人员为辅的专业队伍，提供“多样性”的聚焦学术写作过程的服务。各中心成立以来，所属大学的国际期刊发文量明显增多。经TSU写作中心校对并成功发表的英语学术论文已达数篇，覆盖历史、政治、物理、生物光子学、心脏病学、公共健康、日耳曼语、化学等专业领域[33]。Web of Science和Scopus数据库中HSE和MISIS的师均发文数则不断攀升，2013年HSE在两个数据库师均发文量合计0.35篇，2014年0.64篇，2015年分别增至0.8和1.1，2016年高达1.19和1.67[34]。MISIS的情况更是喜人。2015年师均发文数两个数据库之和为2.6篇，2016年升至5.1篇，2017年达6篇，2018年升至6.3篇。[35]

与此同时，所属大学的世界排名也不断升高。2015年TSU的QS世界大学排名为451-499， 2016年为377，2017年为323，2018年跃至277名[36]。同一排名中HSE的表现也不俗。2015年位列501-550，2016年进入411～420，2017年为382，2018年升到343[37]。MISIS的表现亦然。2016年排名601～650，2017年前进了100名，2018年更是进到了476位。[38]

显见，AWR成立后三所大学的一流大学建设工作取得了骄人业绩。虽然世界一流大学建设是一个系统性工程，很难将其仅归功于AWR，但作为5-100项目的重要组成，AWR的确“功不可没”。其经验可对我国一流大学人才培养和学术写作中心建设提供启示。

（一）学术英语能力发展应小众化

根据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无论是英语学术写作能力还是交流能力的服务对象都是部分特定人群，且主要为研究生和教学科研人员。从需求的角度来说，这些人群或需要发表国际期刊论文，或需要参加国际会议，或需要申请国际项目，或需要用英语授课，这些必然对其学术英语能力提出较高要求。学术英语能力无疑很大程度上影响和决定其学术职业生涯的发展。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不断加速的今天，学术国际化是所有一流大学教师和研究人员必须面对的挑战。是否应将学术英语能力培养设定为一流大学人才培养目标的一部分？是否应在一流大学全面实施学术英语课程？

对于第一个问题，从利益相关者角度出发，有助于有效利用资源。学术英语写作能力和表达能力并不是任何大学所有师生都需具备的能力。只有那些有国际发表和交流愿望的人群才需要和愿意发展其学术英语能力。俄罗斯一流大学写作中心专注特定人群，“因人设课”的经验具有较强的启示性。学术英语能力是具备一定英语水平的高层次人才需要发展的。面对写作能力和学术英语能力的培养，前者应是每一位大学生都需具备和掌握的，而后者则是非英语国家一流大学特定人群所需的。[39]

对于第二个问题，我国学者近年已有较多热议。学术英语课程自2013年起，有取代通用英语的趋势。近邻日本的经验也似乎如此。东京大学、京都大学、庆应义塾大学和早稻田大学都把学术英语作为必修课[40]。欧洲高校大量开设了全英学位课程，如德国的全英学位课程已高达1884种[41]，荷兰70%的硕士课程已为全英课程[42]。不过，需要清楚的是，并不是所有大学所有学位课程都适合英语讲授。日本的这几所大学难以代表所有大学，顶级研究型大学的做法不一定适合其他类型和层次的大学。同样，德国和荷兰的全英学位课程尽管庞大，但多为研究生课程。此外，更需注意的是，荷兰的经验已因全英课程教学质量和由此引发的社会文化影响引发争议[43]。可见，学术英语课程固然可以开设，但适合哪些大学、哪些人群要审慎对待。

（二）学术写作中心建设应科学化

学术写作中心的建设是俄罗斯一流大学建设5-100项目的重要组成，在提升各大学师均发文量和大学排名方面发挥了作用。我国“双一流”大学是否也应效仿？对于一流大学是否需要开设学术写作中心以及如何建设的问题，俄罗斯一流大学网站的检索结果较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事实上，第一组7所一流大学中，并不是每一所大学都设立了学术写作中心。莫斯科物理技术学院（Moscow Institute of Physics and Technology）通过语言培训测试中心（Language Training and Testing Center）提供托福（TOEFL）预备、通用英语、学术交流、专门用途英语（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科技学术英语以及欧洲历史、文化、政治经济课程[44]。新西伯利亚国立大学（Novosibirsk State University）邀请美国南加州大学麻醉学教授为医学心理学领域学生举办系列讲座，讨论学术写作与发表、科研发表伦理等问题[45]。此外，其他5～100项目大学则通过提供电子资源提升英语学术写作能力。托木斯克理工大学（Tomsk Polytechnic University）大学网站设有专业英语网络资源（Professional English Online Resources）专区，提供丰富的通用英语技能（如听力和阅读）、英语学术写作、图书馆资源、英语教学资料、慕课和英语学习视频资源等。[46]

由此可见，一流大学是否需要学术写作中心并非问题关键。中心的具体名称和实体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英语资源（通用英语和学术英语）的可获得性。无论出于提高通用英语技能，还是发展学术英语能力的需要，都可获得所需资源。前者是后者发展的基础，而后者是前者的高阶能力。

俄罗斯写作中心的经验启示筹建学术写作中心的大学思考以下几个问题。一是AWC的组织目标和使命，究竟是培养（母語）写作能力还是英语学术写作能力。二是工作语言，使用母语、英语还是双语开展学术写作帮助。三是人员组成，专职人员选聘看学术发表情况还是母语为英语者，还是两者兼具。四是服务内容，是提供学术论文成文的校对，还是细化过程指导。此外，还需要考虑英语学术写作的跨学科性。一篇高质量国际期刊论文，不仅涉及学术英语能力，还包括体裁与修辞知识、过程与策略知识、学术话语共同体知识[47]、研究伦理、作者身份建构等多方面。总之，提高非英语国家英语学术论文的“可读性”需要作者的努力和坚持，同时也需要多部门（如图书馆、外事处、外语系）和数据库的协作。学术写作中心的建设需要理性思考和科学规划，切忌“一哄而上”。

目前我國“双一流”大学建设工作已进入“加快发展期”，是否开设学术写作中心是一流大学需要做出的选择。但无论开设与否，如何有效发展目标人群英语学术写作和交流能力，显然已是我国一流大学建设必须应对的问题。这方面的工作需要多学科和多部门的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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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吕伊雯   校对 徐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