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好医院这个“牛鼻子”——高校医学人文与医院文化协同建设的思考

文/王锦帆

美丽的海疆 摄影/叶报春 北海市人民医院

何谓“牛鼻子”？比喻事物的主要矛盾或影响全局的关键。医院怎么成了“牛鼻子”？本文题目可是个大话题，有一些基本事实想确认并重复一下：二十余年来中国成千上万的医患纠纷事件，几乎全部发生在医院里，医患矛盾某一方必然是医务人员；绝大部分医务人员都是医学院校培养的，所有医学人才培养都必须有医院和医务人员参与；没有医院和医务人员参与的历次医改都不成功，2009年新医改取得成效，重要因素是医院和医务人员的有效参与。

这些不争的事实说明了什么呢？透过现象，我们看到了医院和医务人员是多么重要的机构和人员。问题就来了：医学院校培养的医务人员都是合格的“产品”吗，医院和医务人员具备培养高素质医学人才的能力吗，医学教育需要什么样的医院和医务人员参与，医学人文和文化建设在医学院校和医院存在什么不足，医学教育与医院建设协调一致了吗？……如果只用一个答案来回答，那就是：医院是医疗卫生事业和健康中国建设极为重要的“牛鼻子”，牵好而不是牵住“牛鼻子”，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今天的医教和卫生行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这是因为，新时代背景下凸显出来了很多绕不过去的“时代问题”。二十多年前的背景是：社会形态为计划经济，国家大门基本关闭，经济状况捉襟见肘，法治社会起步阶段，医学模式是生物医学，医疗科技能力薄弱，百姓就医需求不高。而今，是市场经济、改革开放、国强民富、法制社会、现代医学、医技发达、健康需求等新环境，当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医学教育和卫生事业的总体模式仍然在延续传统机制与内容，出现的诸多问题应该是社会进步中新事物的“分娩阵痛”，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我们再看一个现实，国外办学悠久的医学院校，基本都是与高水平的医院融为一体，医学生开学第一天就在医院内接受教育，之后一直与医院的医疗、教学、科研密切结合，医学生和医生的医学知识和技能、医学人文及文化素养，无不是在医院临床教学相长的环境中相互促进，相辅相成。因此，高水平的医院在医学教育和卫生事业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医学院校与医院建设协同发展，既是医学教育的特有规律，又是现代医院发展的必然规律。

中国医学教育，在大部分地区至今课程设置、教材使用、师资建设、教学方法、教学环境、实践环节等总体上以知识体系机械性运行，而非以人的疾病及相关问题和促进健康展开，培养过程大部分脱离临床环境和社会人文环境。据2015年全国医学人文教育调查，目前我国从事医学人文的专职教师奇缺，开设课程很少，不少院校甚至是零。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外医学教育专门评估组织应邀到我国，根据世界医学教育基本标准，对四家医学院校进行全面评估，其结果是，与发达国家医学生比较，中国医学生最薄弱的就是医学人文素质与能力。并且，该状况至今没有多少改善。

医疗环境中的病人、家属、疾病、医疗过程、医患关系、医护关系、医院管理、医改问题等等，本应是医学教育，特别是医学人文熏陶的最好资源。然而，当今高水平的大医院的重点热点工作是医疗和科研及排名，教育职能弱化、医学人文与健康文化职能尚未有效建立，尽管近几年来人文医院建设已经开始起步。由于长期的生物医学教育，目前医院中很少有接受过系统的医学人文课程知识和技能学习的骨干临床教师，他们大多数仅凭个人素养和临床经验，进行自发的医学人文活动。

当然，我们必须要看到有利的一面，医学院校（大学）和医院有着各自天然的职业文化优势。医学院校的文化环境是：教书育人、诲人不倦、求真务实、实践创新，无数师德高尚、学识渊博的教师在践行着“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奉献精神与使命担当；医院的文化环境是：救死扶伤、仁心仁术、求真严谨、创新探索，无数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医生履行着“大医精诚和人道主义”的神圣使命与坚定信念。如果将这两个方面的文化融合起来塑造和影响医学人才、医护员工，那么效果一定不是1+1=2，必然是大于2的成效。所以，高校医学人文与医院文化必须根植于医院内，尤其是大中型公立医院中。

怎样牵好医院“牛鼻子”呢？涉及到谁来牵和怎么牵。2017年7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深化医教协同，进一步推进医学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意见》，国家从顶层设计上规划了大格局，其中明确要求高校和医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和卫生与健康工作方针，始终坚持把医学教育和人才培养摆在卫生与健康事业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遵循医学教育规律和医学人才成长规律，立足基本国情，借鉴国际经验，创新体制机制，以服务需求、提高质量为核心，建立健全适应行业特点的医学人才培养制度，完善医学人才使用激励机制，为建设健康中国提供坚实的人才保障。”“医学院校要把思想政治教育和医德培养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推动人文教育和专业教育有机结合，引导医学生将预防疾病、解除病痛和维护群众健康权益作为自己的职业责任。”“高校要把附属医院教学建设纳入学校发展整体规划，明确附属医院临床教学主体职能，将教学作为附属医院考核评估的重要内容；高校附属医院要把医学人才培养作为重大使命，处理好医疗、教学和科研工作的关系，健全教学组织机构，加大教学投入，围绕人才培养优化临床科室设置，加强临床学科建设，落实教育教学任务。”

国家已经决策，在地位作用、机制体制及领导管理等方面，由医学教育牵好医院。那么怎样落实高校医学人文与医院文化协同建设呢？第一，医学院校要主动牵好医院。高校必须严格遵循国际和我国医学教育标准，完善优化医学人才培养方案，其中突出补上医学人文短板，并落实在课程建设、教材建设、师资培养、教学改革、实践实训、考核考试等关键环节。培养过程要真正实施医学生“早临床、多临床、反复临床”的医学教育经典经验，用足用好医院的临床教育资源。要将医院作为医学院校的重要构成加强综合建设，强化医院在医学教育中的地位和职能，增强医护员工事业和情感凝聚力，发挥好他们参与教育教学的积极性，让教学相长的科学规律助推医院的医学人文和文化建设。

第二，医院要主动被高校牵好。医院需要重新认识自身的地位和功能作用，要将传统的“医疗技术”医院发展模式，转为“医疗技术-医学教育-科学研究-健康促进-科学管理”并举的医院发展模式，主动对接高校，优化医院教育职能和文化职能，并积极建设医院文化的新标准、新载体、新途径及新方法，进行医院文化的更新升级。为了做好这个重大转折，公立医院需要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办公厅2018年6月印发的《关于加强公立医院党的建设工作的意见》，充分发挥党组织领导作用，贯彻落实党的卫生与健康工作方针，把公立医院党的建设与业务工作相融合，把思想政治工作和医德医风建设作为党组织重要任务，建立完善医务人员医德考评制度，实行医德“一票否决”制，建设患者放心、人民满意的现代公立医院。

第三，医卫行业学（协）会要协助牵好医院。国务院医教协同文件中明确指出：“支持行业学（协）会参与学科专业设置、人才培养规划、标准制修订、考核评估等工作，相关公共服务逐步交由社会组织承担。”多年来医卫行业协会有着自身独特的凝聚力和作用力，完全可以通过制定规划、修订标准、考核评估的职责作用，将医学人文和医院文化建设，深入到医疗技术、标准指南、继续教育、制度管理及医院建设的所有层面中，并与医学院校和医院的建设形成可持续发展的巨大合力。如中国医师协会、中国医院协会等组织分别成立了人文医学委员会和医院文化委员会，开展了许多富有成效的活动。

此外，医学院校、医院及医疗卫生学（协）会，在凝心聚力进行医学人文和医院文化建设过程中，都要高度重视与相关社会机构如媒体的协同，要更加重视与广大患者的协同，用心用情用理传递人文和科学的正能量，引导人民群众和全社会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同心同德，众人划桨开大船，早日实现深化医改和健康中国的宏伟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