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华
在我的记忆里,榆钱都是香甜的,并不是什么吃不饱穿不暖的代替。那时温饱已不成问题,这也许是盼着春天来的情绪在作怪。只要小河的冰一化,我就会整日盯着榆树的枝桠,盼着榆钱肥大了,吐芽了,变绿了,泛黄了。到这时就可以逗引着哥姐去摘,乞求着母亲来做,非要吃一口榆钱饭不可。
榆树在那时的村落到处都是,许是这树能长榆钱的缘故吧!那时的确这么想,不懂得这树有适应环境的超强能力。河边村落四处都是,树枝摇曳,榆钱轻舞。我至今认为只有长着那样卵状的树叶,才能叫作树。老屋的院落里那几棵树是我的独有,我是老小,榆钱必定都是我的。就是因为榆钱,我还学会了爬树,不知划破了多少条裤子。后来收获就更多了,不是仅以摘榆钱为目的。有时也会捉猫、逮鸟,甚至捅马蜂窝。父亲怕我挨摔,总在哥姐死活不答应给我摘榆钱时,对我伸出援手,帮我摘,帮我洗,协助母亲给我蒸熟。
榆钱的确很甜,可现在大家不愿意吃了,因为那金壳的外来甲虫爬满了榆树。到现在,原野里的榆树越来越少,我感觉故乡似乎缺少了一些古朴的韵味,许是自己也在变老吧!看着那速生杨总觉得不得劲儿,树木如果和经济挂上了钩,好像就没有那么美丽了,尽管道路也略显盎然,却少了童年时的自然志趣。
岁月易逝,我还是留恋那遍地生长的榆树,留恋香甜的榆钱,怀念帮我摘榆钱的父亲。
我不懂枣为什么那么贵,即便它的确是很好的健康食品,但在我们村里它无处不在,很是普通。
我这人“花贼”一个,从小就喜欢花,小时候邻舍表伯就说我长大了要怕老婆的。我经常把原野里的花搞到家里,种在院子里,喇叭花,菜园里的野兰花,还有很多叫不上名的花,全做过我家的“座上客”。春天,蒲公英最早开放,只要你不扯断根系就可以移栽,嫩黄嫩黄的惹人喜爱。夏天,菜园边上的长寿菜,只要你带回枝条,见土就长。对花,我是不会错过的。可是,直到上高中前我似乎都没有注意过枣花。
枣花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够娇艳,所以才躲到桃花、梨花绽放之后才开放,而且它是我见过的北方果木里唯一先长叶芽、后开花的。每年“五一”前后,待树枝尖上的鲜嫩绿叶长得半大,枣花才灿烂开放,弥漫全树,而后不过三五天就纷纷落下,只留下结果的部分。
枣花虽然渺小繁多,可它们会挑选出最好的留下,才有香甜的脆果奉献给我们。如果不是蜂儿嘤嘤嗡嗡,也许你都不会注意到脚下那一片嫩黄竟是枣花的“遗骨”。
不是每朵花都可以结果,但我坚信每一朵花都曾经灿烂。我喜欢吃枣,也敬佩枣花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