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森林可持续经营对湖南林业的可借鉴经验

谭子幼,龙永勇,陈庭合

(1.湖南省泸溪县林业局, 湖南 泸溪 416100；2.湖南省麻阳苗族自治县林业外资项目办, 湖南 麻阳 419400；3.湖南省双牌县林业局林业外资项目办, 湖南 双牌 425200)

2018年10月中旬，湖南省林业局、湖南省财政厅及14个世界银行贷款的湖南森林恢复和发展项目县(市、区)林业管理人员和技术骨干，赴奥地利进行近自然森林可持续经营技术培训，学习和借鉴奥地利近自然森林可持续发展先进理念和经营技术。培训期间，我们与奥地利联邦经济促进学院、奥地利可持续发展和旅游部、奥地利农林协会、奥地利林业研究中心(BFW)、维也纳自然资源与生命科学大学(BOKU)、奥地利林业专科学校、诺伊希德尔湖国家湿地公园管理局进行了业务交流，实地考察了奥地利联邦林业股份有限公司、格拉茨木材研发创新中心、铁城私有林场、维也纳锯木及废旧木材利用加工厂、维也纳市林业局、奥地利林业专科学校教学林场等部门、企业或实训基地。重点学习了奥地利近自然森林经营、森林保护、木材采运技术、木材深加工及循环利用、林业科学研究和科技推广应用、林业政策及私有林场经营管理、自然湿地保护等内容，通过学习，对比湖南省与奥地利在森林管理、森林经营、森林可持续发展方面的差距和不足，提出奥地利森林可持续发展方面对湖南林业的可借鉴经验和做法，为湖南林业的可持续发展之路探索出经验。

1 奥地利林业基本现状

1.1 林业资源丰富

奥地利联邦共和国位于欧洲中部，面积83858万km2，人口818万，素有欧洲的“心脏”之称。奥地利森林面积400万hm2，人均林地面积0.5 hm2，森林覆盖率47.6%，远高于欧洲(不包括俄罗斯和土耳其)平均37.9%的森林覆盖率[1]。森林类型以天然林为主，约有300万hm2的天然林，占总森林面积的75%，人工林100万hm2，占比25%。树种丰富，有云杉、冷杉、山毛榉、鹅耳枥等65个树种，约35亿棵树木[1]。其中：针叶林80% ,以云杉、冷杉为主，占到50.7%；阔叶林占20%，以山毛榉、鹅耳枥为主。2017年木材蓄积量13.48亿 m3，当年木材生长量为3040万m3，年消耗量为2590万m3，平均蓄积量为337 m3/hm2[1]，而我国森林平均蓄积量为89 m3/hm2，仅为奥地利24%左右。

1.2 林业管理科学

奥地利森林所有制结构以私有林为主, 约81%的森林属于私人所有，其余19%属于国家所有。私有林场数量大、规模小，约16.4万个，经营规模小于200 hm2的私有森林主，所占面积达到奥地利森林面积的54%[1]。奥地利林业管理的科学性体现在：一方面在国家层面上，有高效的森林管理机构来监管森林运行，国家林业管理机构为可持续发展和旅游部，该部下设7个司，第6司为林业司，有6个处，共90人。另一方面，由森林主、企业等组成的奥地利农林协会(LKO)是农、林场主的公共利益代表，为林场主提供咨询和培训服务。同时奥地利还有世界上最早的森林研究机构——成立于1874年的奥地利林业研究所(BFW)，全所有6个研究院，2个培训机构，280名员工。研究所隶属于奥地利联邦可持续发展和旅游部，主要业务包括两部分：一部分为联邦林业研究中心，主要任务是科研和监管森林资源，其第五研究院专门负责全国森林资源调查；一部分称为联邦森林局，官方性质，负责审核与森林有关的特定法律条款、林木种子的认证，与林业局的职能有交叉，并且还是欧盟森林政策制定的参与者。

1.3 林业机械化程度高

由于人工成本较高，故在奥地利从苗木培育和运输、到木材采伐等森林培育阶段，机械化程度都很高，苗木培育基本上实行工厂化育苗，运输全部采用冷藏车封闭式运输，木材采运方面79%用油锯砍伐、21%使用机械采伐。砍伐后的木材收集、运输、集材100%采用机械化作业。高强度的机械化程度，不仅提高了林业采伐效率，降低了生产成本，而且增加了经济效益，为森林可持续经营提供了高效产出。

1.4 林业产业发达

奥地利森林工业已成为仅次于该国旅游业的第二大产业，大致可分为五大行业：锯木业、建筑业、家俱制造业、板材加工业和滑雪板制造业。根据奥地利木材工业专门行会的报告，2017年奥地利林业产业总产值60亿欧元，同比增长10%，7年间增长约41%；林业企业有17万余家，从业人员28万人，近70%的产品用于出口，出口创汇接近40亿欧元，为奥地利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2 奥地利林业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做法和经验

2.1 坚持依法治林，提供制度保障

奥地利林业发展坚持有法可依、依法治林。早在中世纪，就制定了相关的法律条例保护森林； 1852年出台了第一部帝国《森林法》，切实保护森林，增加森林资源，实现森林永续利用；1976年根据社会经济的发展，进一步修改了《森林法》，把发挥森林的多功能和永续利用作为主要目标。奥地利法律明确规定了森林的四大功能，一是生产木材；二是保护自然生态，保持林地生产力；三是改善环境，调节气候，涵养水源，净化空气和水质，降低噪音；四是提供休憩和旅游场所。同时也规定，林业所有经营者必须接受林业管理部门的监督[2]；林业经营者实行严格的准入制度，经营面积在1000 hm2以上的森林经营者必须取得林业中专技术学校以上学历，经营面积3600 hm2以上的森林经营者必须有一名林业大学本科毕业人员担任管理人员；采伐面积在0.5～2 hm2的森林必须经过林业部门的批准，采伐面积超过2 hm2的必须经过国家议会讨论通过；针叶林必须经营60年以上才能砍伐，阔叶林必须经营80年以上才能采伐，且采伐后必须营造同样面积的森林；对林木种苗的引进、生产和销售、森林狩猎及其它森林经营活动等都进行了详细的规定。正因为奥地利政府部门与时俱进，制定了明确的法律法规，为林业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

2.2 注重研究创新，提供科技保障

奥地利林业发展非常注重科学研究和产品的创新及推广应用。一是注重科学研究，奥地利林业研究所(BFW)通过开展实用性研究，为林业生产提供科技支撑，目前就有128个科研课题，在良种改造、混交林的营造技术、集材的小型机械装备、开发新的木材产品等方面开展了课题研究。特别是结合奥地利实际，提出的近自然经营技术。“针对全国森林面积的75%实行天然更新，25%实施人为改造，对前期树种单一的针叶林采取针阔叶混交经营，大力提倡天然更新和人工促进天然更新，鼓励经营接近于自然的森林，增强森林生态稳定性和多用途，达到了生态、社会、经济效益兼容的目的”，成为奥地利森林经营的基础[3]。二是注重产品创新，据介绍整个奥地利有160个木材产品研发中心，研发的领域已经从传统的木材制造品延伸到汽车制造业和建筑业，用木制材料替代其它行业材料，达到节能、降低碳排放和保护环境。我们实地参观了成立于2001年的格拉茨木材研发创新中心，该中心有270位研发人员，创新制作出来的森林小屋、创意木质雕塑、公园座椅等产品，深受市场的欢迎，延伸了林业产品的产业链，给林业经济带来切实的经济效益。

2.3 强调投入产出，提供经济保障

奥地利森林法明确规定了森林的四大功能，也就是实现林业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有机结合，促进林业可持续发展。在奥地利学习和实地考察中，多次听到教授、专家们介绍奥地利林业可持续发展的经济保障就是强调投入产出，也就是说林业不仅仅要发挥生态效益，同时也要发挥经济效益。在奥地利无论是学校教学，还是培训机构提供的培训都会设置林业经济学、会计学，让林业经营者、从事者都熟悉掌握投入产出分析，拥有成本意识的相关知识。奥地利林业强调投入产出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在投入方面，尽可能的降低成本，主要的方式有实现林业生产机械化提高劳动产出和木材的循环利用。奥地利劳动力价格比较贵，从事林业生产的工人日工资超过100欧元/d，如果林业生产采用人工来操作，基本上没有任何利润空间。据奥地利可持续发展和旅游部的官员介绍，目前奥地利采运作业机械化水平高达到90%以上。我们实地参观的奥地利林业专科学校教学林场，其木材采伐、集材、搬运、码堆均采用机械化操作，木材从伐区到林道边，全程采用移动式钢架平索道绞盘车完成，提高了劳动产出。降低成本方式还包括尽可能地实现木材的循环利用，废旧木材回收成本低，重新利用后，实现的经济效益高。我们实地参观的维也纳锯木及废旧木材利用加工厂年回收废旧木材接近36000 m3，通过加工处理后，其中能够重新利用的废旧木材超过10000 m3。据了解，整个奥地利废旧木材利用加工企业达100多家，年回收利用废旧木材占到生产木材的2%。第二是在产出方面，尽可能的延伸产业链，实现多功能利用。如奥地利木材研发创新中心就是研发出新的木制产品来代替其他产品，向上延伸产业链，增加产出。在奥地利联邦森林股份有限公司我们了解到，公司是以国有资本为主的股份制有限公司，公司在保护好森林资源的前提下，多功能利用森林资源，主营业务不仅包括木材产出，还包括旅游开发、水电等新能源开发和为电影、电视拍摄租赁森林设施及森林城堡等多种经营方式。

2.4 重视教育培训，提供人力保障

奥地利十分重视林业教育和培训，有相当完善的从技术工人到高级管理人才培养的林业教育、培训体系[4]。奥地利有从初级到高级的林业技术类专门学校五所，各类学校分工明确。奥地利自然资源和生命科学大学是全国最高林业学府，其林学院培养森林经营、管理人才和能够规划协调从森林营造到木材采伐及销售全过程的职业经理和统筹协调人，而林业专科学校等则培养林业技术工人。同时联邦政府还要求各级林业机构、林业协会组织等积极开展林业服务咨询和林业培训。奥地利林业专科学校，每年只招收130名学生，培训三年，所以这个学校只有407名学生，他们一年大约用12 ～ 14 周的时间学习理论知识，其余时间全部用于开展野外作业实习和实际操作。从油锯等伐木工具的维修、保养到使用，从苗木种植、森林经营到采伐，从小型机械的使用到大型机械的驾驶，都必须通过严格的实践考试，合格后才能从事林业工作。奥地利农林协会，每年大约有700名短、中、长期的学生在这里接受培训，包括职业技术培训、进修、林业机械操作使用、林业工程师再教育及对有关林业公司、企业人员进行培训等。奥地利林业人才的培养模式或能证明，通过教育培训，拥有大批高素质的林业工作者，才能更快促进林业实现稳定、均衡的可持续发展。

3 对推动湖南林业的借鉴和启示

奥地利林业发展的成功是几百年来不断探索和积累的结果，其先进的林业管理经验、森林经营理念处于世界领先水平，成为世界林业发展成功的典范之一。虽然湖南林业发展经过长期不懈努力取得了重大成绩，无论是物种资源、森林面积、湿地治理，还是绿色产业、林业改革和生态效益，湖南都已是名副其实的绿色大省，至2017年末，湖南省森林覆盖率59.68%，活立木蓄积量5.48亿m3。但总的看，湖南还不是生态强省，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仍是当前湖南林业面临的最大问题。因此，我们要学习和借鉴奥地利林业发展的先进理念和经验，用以推动湖南林业转型升级，实现湖南林业的可持续发展。

3.1 完善林业相关法律法规，为湖南林业可持续发展保驾护航

借鉴奥地利依法治林、依法管林的经验，完善和建立健全湖南林业法律法规建设。建议参照奥地利林业的做法，将林业可持续发展，多功能利用好森林以及推动森林提质增效的措施、自然森林经营技术等用法律法规形式予以明确；同时严格执法，对于不执行法律法规的予以严惩，为湖南林业可持续发展提供制度保障

3.2 坚持用可持续发展理论指导林业生产，实现湖南森林的多功能利用

当前湖南林业对森林资源的保护多，而利用少。借鉴奥地利坚持用可持续发展理论指导林业生产，既追求森林永续不断地生产木材及其它林产品的“金山银山”，又追求森林多用途、多功能的永续发挥，从而进一步追求物种多样性的永恒繁衍，实现生态环境的“绿水青山”。一是利用近自然理念，加快森林提质增效，大力提倡森林的天然更新和人工促进天然更新，培育经营方法上趋向近自然，培育大径材、高价值材、珍贵木材，同时坚持近自然经营，坚持乡土树种和彩叶树种的合理搭配，实现人和自然的和谐共处，尊重大自然规律；二是坚持林业的多功能利用，拓展森林利用的途径，大力发展森林旅游、林下经济、森林康养、林业碳汇等新兴产业，在合理保护森林资源的前提下，充分发挥和利用森林的经济效益功能，真正做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3.3 建立分层次的人才培养模式，提高从业人员技能水平

奥地利林业发展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重视林业教育和林业人才培养。对比当前湖南林业从业人员的实际情况，县、乡级基层林业部门技术人员形成“技术断层”，新进人员多数都是退伍和转业军人，实际操作能力不强，林业部门缺少懂林业技术的人才；林业职工队伍知识老化严重，缺少必要的技能更新。因此可以借鉴奥地利林业从业人员培养模式：一是做好全省林业从业人员的培训规划，形成良好的知识和技能更新环境；二是加强非林专业人员的技术培训和学习，要从林业的基本技能着手，如地形图识别、森林抚育技术、木材采伐技术、林业工具操作、ArcGIS系统电脑操作等方面，同时增加实际操作技能的培训；三是加强在职人员的再教育培训，不断更新和接受新知识、新技术，提高一般林业从业人员的素质和水平。

3.4 加快科研创新能力建设，充分发挥湖南林业科技支撑作用

湖南林业根据自身发展需要：一是做好林业科研基础研究，在种业、生态脆弱区修复、森林质量精准提升、重金属污染治理、生态监测、林业资源高效利用等领域做好基础研究[5-6]；二是搭建好平台，加强科研院所、企业和社会科研力量之间的相互协作，参照奥地利林业研究创新中心的做法，成立面向市场，由企业出资、科研力量入股的研究创新中心平台等创新综合体；三是做好成果转化，完善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推广体系，将林业科技成果应用到生产实际中，大力推广应用复层林、针阔混交林、生态造林、近自然林营造与经营新技术，重点推广生态修复、林业有害生物防治、林业生物质能源等实用生产技术及相关标准，调整林分结构，提升林分质量，完善森林生态系统要素，增强生态服务功能，使林业科研不断为林业生产工作解决实际难题。

3.5 创新宣传方式，加大宣传力度，唱响湖南林业好声音

在奥地利各级林业管理机构、科研机构、学校都有专门负责林业生态宣传的工作人员。在考察的奥地利林业专科学校，我们了解到学校在森林里建立动植物标本室、森林小屋等，免费为当地学生开展森林课程活动，培养孩子们对森林的兴趣和了解爱护自然、尊重自然的重要性。借鉴奥地利林业宣传的经验，建议湖南林业：一是要精选宣传内容，以生态强省为主音，大力宣传林业强大的功能、重要的地位和独特的作用，唤起全社会的生态良知、绿色意识和林业情结；二是要创新宣传形式，抓住“植树节”“森保节”“爱鸟周”“世界湿地日”“世界荒漠化日”等重大节庆时点，推介宣传湖南林业；三是要创新宣传平台，在充分利用报刊、电视、广播等传统媒体的基础上，加大互联网等新兴媒体的宣传力度，同时创新平台，将林业知识引进学校和村庄，逐步让社会形成强烈的生态观念和环境保护意识，为湖南林业可持续发展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和保护氛围。

3.6 加大外资项目引进力度，加强湖南林业对外合作交流

近年来，湖南林业在“工程造林管理”“可持续森林经营”“参与式造林规划与管理” 和“近自然森林经营”等方面与世界银行、德国、法国等机构或国家有过合作与交流，不仅实际利用外资14.14亿元，实施了世界银行贷款、中德财政合作、法国开发署、欧洲投资银行贷款等12个外资项目，更是吸收引进了国外先进的管理经营方法，为湖南林业培养了一批专业人才。将来我国改革开放的大门会越开越大，湖南林业将面临更广阔的合作发展前景。一是牵线湖南环境生物职业技术学院与国外林业学校,比如奥地利林业专科学校，互派师生交流学习，学习先进理念和人才培养模式，提高湖南林业技术人才的培养水平；二是对接国家“一带一路”，利用林业外资办这个平台，加大与世界银行、欧投行、法开署、德国复兴银行等机构的对接力度，在应对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保护、节能减排等方面加强合作，形成适应的社会经济和林业发展需要，管理有序、科学高效、上下配合、内外互动的林业对外合作体系。

4 结语

作为基层林业的管理者和技术人员，通过在奥地利的技术培训和学习，在赞叹奥地利林业成就的同时，也深感国内生态文明建设任道而重远，亦迫切感知加快湖南省林业发展的紧迫性。借鉴其先进的技术和经验，更新自身对林业发展的新理念，并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力求创新发展，努力提高林业的产出与效益，并探索实现这种创新的最佳途径，以支撑林业的可持续发展，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更加有力地推动湖南林业不断向前发展[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