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要素变化的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新路径

孙中艮 赵勤

摘要：面对严峻的农村社会问题，在国家相關政策的推动下，美丽乡村建设作为一种新型农村发展模式在多地得到实践。在美丽乡村建设背景下，农村老人养老服务需求日益增加，因老年群体健康状况、思想观念等个体差异而导致养老需求呈现多样化特征。但从目前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现状来看，无论是供给模式、供给总量还是供给质量都不能有效满足老年人的养老需求。以位于南京市江宁区的石塘人家村为例，分析当前养老服务供给现状及存在问题，总结美丽乡村突破养老服务供给困境需要从引导社会力量参与养老服务供给、打造村办养老院、加大对居家养老服务的购买力度、加强养老服务人员的专业化建设进行开展。

关键词：乡村建设；养老需求要素；石塘人家村；服务供给

中图分类号：D66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18）19-0156-04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8.19.033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A New Supply Route of the Beautiful Rural Pension Service Based on the Change of Factors——Taking Shitangrenjia Village of Nanjing City as an Example

SUN Zhong-gen，ZHAO Qin

（Hohai University Institute of Public Management，Nanjing 211100，China）

Abstract： In the face of severe rural social problems， the characteristic rural construction，as a new type of rural development model， has been practiced in many areas under the promotion of relevant national polici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characteristic rural construction， the demand for old-age care services is increasing， and because of the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the health status and ideology of the elderly group， the demand for old-age care services presents a variety of characteristics. But from the current supply situation of the rural old-age service， whether the supply pattern， the supply total quantity or the supply quality can not effectively satisfy the old age pension demand. Taking the Shitangrenjia village located in Jiangning District of Nanjing city as an example， the current pension service supply situation in detail and the existing problems were analysed. It is concluded that breaking through the dilemma of the old-age service supply in the characteristic countryside needs to guide social forces to participate in the provision of the old-age service， build the village nursing home， increase the government's purchasing of the home endowment service and strengthen the professional construction of pension service personnel.

Key words： characteristic rural construction； factors of endowment demand； strj； service supply

在农村资源禀赋差的现实情况下，大量的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外出务工，导致农村现代化建设缺乏活力、农村整体经济社会发展速度缓慢，引发了一系列社会问题。鉴于此，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大历史任务。随后，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建设“美丽乡村”的奋斗目标，并正式启动“美丽乡村”创建活动，明确进一步加强农村生态建设、环境保护和综合整治工作。美丽乡村是按照“布局美、环境美、生活美、素质美”标准打造的宜居、宜业、宜游的新型现代化乡村[1]。美丽乡村建设是依托农村空间形态、遵循社会发展规律，坚持城乡一体发展，鼓励农民群众广泛参与，不断增强当地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加强农村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建设，直至实现其预期建设目标的一个循序渐进的自然历史过程。

美丽乡村建设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农村居民的生活质量不断提高，也使得老人对养老服务的需求更加迫切。老年人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只有解决好他们的养老问题，才能从根本上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解决好老人的养老问题，是美丽乡村建设进程中的关键一步，也是实现乡村振兴计划的最后一步。本次调查主要采用了访谈法和问卷调查法，共发放70份问卷，收回有效问卷61份，问卷回收率为87%，在具体分析美丽乡村建设对当地养老服务需求和供给影响的基础上，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创新路径，为全国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提供一定的借鉴。

1 美丽乡村建设对养老服务需求要素的影响

养老服务需求要素，指的是影响老年人养老方式选择的各类因素，如家庭年均收入、人口特征、居住方式、生活自理能力、养老观念、当地政府的财政情况等因素[2]。美丽乡村建设对老人养老方式选择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农村整体经济实力增强、家庭居住结构不断优化、家庭个体收入增加、养老服务需求日益丰富。

1.1 美丽乡村建设增强了农村整体经济实力

石塘人家村作为2011年南京市首推的“五朵金花”之一，根据村庄独特的地理特征，以九龙湖为依托，打造出以茶山、竹海、松涛为主体的自然风光，走出了一条生态美、人文美、生活美、发展美的新型乡村之路。该村按照生态经济“微园区”的理念，积极引导和鼓励农户经营泉水叮咚九里街，为本地居民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和自主创业的机会。据该村2017年的统计数据显示，石塘村累计接待游客超过280万人次，日最高人流量达到5万人次，经营性收入达到490.66万元，2016年村集体收入424.96万元，同比涨幅达到15.5%。相比较其他没有进行美丽乡村建设的村落，石塘人家村集体的经济收入在整个横溪街道位于首位。像西泉、安民这样的村庄，2016年的集体经营性收入分别只有102.10万、102.47万元。村整体经济实力的大幅度提升，为多元化养老服务的供给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1.2 美丽乡村建设优化了当地居民的家庭居住结构

美丽乡村建设使得农村的家庭人员居住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在美丽乡村建设之前，由于经济条件以及发展机会的限制，年轻劳动力几乎全部外出打工，儿童也都到城镇上学，留在农村的基本都是老人。石塘人家原住户共167户，居民496人。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达到108人，65岁以上的有81人，85岁以上的高龄老人6人。在美丽乡村建设开始之后，很多在外务工的年轻劳动力看到了家乡发展的机遇，纷纷返乡创业经营农家乐或者其他农副产业，劳动人口返乡率高达85%，年轻人口的数量逐渐多于老年人口，平均每家每户都会有1个以上的年轻人留在家中，独居空巢老人的数量逐渐减少，乡村家庭人口结构逐渐完整化（图1）。家庭对于大多数老年人来说，不仅仅是日常生活的地方，更是获得护理照料和情感寄托的主要依托。家庭坚实的经济支持与精神慰藉使有质量的家庭养老成为可能。

1.3 美丽乡村建设增加了家庭个体收入

实地调研发现，美丽乡村建设之前，石塘人家村居民家庭收入主要来源于两个部分：农业经营性收入和外出打工收入。现在，随着美丽乡村建设的不断深入，石塘人家村政府大力鼓励返乡的青壮年劳动力发展农副产业，家庭收入结构除了原先的两种收入之外，还增加了农副产业收入。据相关统计，到2016年，石塘人家村就实现了农家乐经营户月收入约4.0万元，户均月利润约为1.5万元，户均增收8 000元以上，人均收入高达2 500元。

1.4 美丽乡村建设丰富了养老服务需求

在美丽乡村建设之前，农村老人的养老服务需求主要体现在经济供养、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等方面的需求。美丽乡村建设之后，年轻劳动力回流，当地家庭居住结构不断优化，老人的生活状况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强调，当人们的现阶段低层次需求得到满足后，便会自发地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老年人的行为表现也同样适用于该理论[3]。随着经济状况与生活环境的改善，精神慰藉和生活照料需求从老年人的主要养老需求逐渐转变为次要需求，而老人对基于家庭和社区的医疗护理服务、休闲娱乐服务的需求更加强烈。调查表明，52.4%的被调查老人认为提供上门医疗护理服务很必要，26.8%的老人开始关注文化娱乐生活，12.1%的老年人仍把日常照料看作是养老服务的最迫切需求，仅有8.7%的老人依然把经济供养放在首位。基于家庭的上门诊疗服务包括提供专业护理服务、病后康复指导、合理用药和安全健康指导、急性疾病的专业护理等。文化娱乐服务主要指为帮助老人重新融入社会，找到老年生活的乐趣，由社区老年活动中心提供的棋牌室、聊天室、单身老年人联谊活动、书画比赛等服务。

2 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现状及其存在的问题

2.1 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现状

2.1.1 供给主体方面 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依然是以自我和家庭为主体，社会化养老服务市場仍旧是一片空白。据调查，当前石塘人家村选择依靠自己和配偶来实现养老的老人有49人，占比45%；有39%的老人选择由家庭子女为自己提供养老服务；还有16%的老人选择了机构养老，选择入住养老院的人群多数是孤寡老人和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且子女无暇照料的老人。石塘人家村内没有一家养老机构，需要入住养老院的老人都要去乡镇上的养老院。

2.1.2 养老资金方面 老年养老资金主要由个体收入、子女供给及少量的政府补贴构成。调研发现，美丽乡村65岁以上的老人并没有停止劳动，依然保持着“活到老，干到老”的作风，老人自身经济储备能力不断增强。其次，返乡经营农家乐和民宿的子女，经济状况得到不断改善，有能力为老人提供更高水平的经济支持。为解决农村老年人的养老问题，政府在保证年满60周岁的老年人享受政府部门发放的每人每月390元基础养老保险金的基础上，还把征地农转非人员养老生活补助标准增加至100元/月。

2.1.3 供给内容方面 家庭为老人提供的养老服务内容仍然停留在经济供给和日常生活照料的层面，普遍关注的是老人的资金状况、食品营养和清洁卫生，专业化的医疗护理及精神文化服务未能得到重视。美丽乡村内作为养老服务供给主体的子女学历普遍偏低，且未曾学习过医疗护理等方面的专业知识，只能为老人提供基本的生活照料。此外，他们平日忙于农家乐等农副产业的经营，没有时间和精力关注老年人的精神文化需求。从子女陪伴老人聊天的频率来看，经常陪伴父母聊天的占比31.03%，偶尔陪伴的占比14.66%，从不跟父母聊天的占比2.59%，很少陪伴父母聊天的占比超过一半，达到51.72%。

2.2 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存在的问题

2.2.1 美丽乡村社会化养老服务供给主体缺位 社会化养老服务供给主体的缺位与美丽乡村经济的快速转型有关。在美丽乡村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该地政府暂未注意到老人生活状况与养老观念的转变，始终把经济发展放在首位，忽略了养老服务体系的建设。具体表现在石塘人家村委会不仅没有加大对养老服务产业的财政扶持，而且在与之相关的土地、房产、消防卫生等证件办理与审批过程中也没有对经营养老产业的企业或个人给予绿色通道。此外，养老服务产业具有投入高、资金回笼期长且低回报的性质。从成本收益的角度出发，社会资本参与养老服务产业的积极性本身就十分低[4]。在以上两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市场主体不愿意供给养老服务或者是即使有意愿供给也很难做到充足供给。据调查，石塘人家村完全没有居家养老、社区养老这种社会化的养老方式，选择养老机构的老人只能选择去乡镇养老院，当地老人面临自身资源无法交换到所需养老服务的困境。

2.2.2 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内容单一 随着特色乡村经济的发展，农村老人对经济供养、生活照料、医疗与卫生服务、精神文化服务等方面的需求呈现出多元化特征。石塘人家村政府作为养老服务供给的责任主体，没有察觉到老人生活状态与养老观念的巨大转变，仍然沿用传统的发放养老补贴和最低生活保障金的养老服务方式，为老人提供居家养老服务或者相似社会化养老服务的意识薄弱[5]。而且，石塘村主流的自我养老与家庭养老方式所提供的服务内容只能满足老年人的日常生活照料，高层次的医疗护理、文化娱乐等服务则相当匮乏。从图1的数据可以看出，医疗护理服务仅占有16.38%；老年人活动室、娱乐活动、心理咨询等更高水平的精神生活服务均低于10.00%，完全无法满足老人多元且多层次的需求。

2.2.3 美丽乡村养老护理人才缺乏 社会公众对护理人员存有偏见，护理工作脏、累、差的特点以及护理人员收入待遇始终偏低等主客观因素的影响，很多科班出身的护理专业学生毕业后从事护理工作的意愿较低，更不愿意到专门的养老机构工作。调研发现，石塘人家村所在乡镇的护理人员多为下岗再就业职工和农村剩余劳动力，未曾系统地学习过老年护理学、康复护理、心理学等专业看护服务相关课程[6]。养老服务人员与老年人沟通存在障碍，应急处理能力较弱，服务质量总体不高，不能有效满足养老机构老年人多元化的服务需求。

3 美丽乡村养老服务多元化供给的实现路径

3.1 引导社会力量参与美丽乡村养老服务供给

首先，美丽乡村政府可以依托于自身所具备的良好地理区位、环境优势、物质资源以及丰厚的文化底蕴打造“养老特色村”来吸引社会资本的流入。这样既能满足当地老人不离开原始居住环境的养老需求，还能满足城市健康老人获得更舒适的生活空间与更休闲的生活节奏的养老需求[7]。其次，美丽乡村多位于近郊且交通便利，村政府可以利用区位优势去与一些临近高校或社会团体进行合作，通过学分、时间银行等激励性措施引导大中小学生、特殊儿童家庭、低龄老年人等群体参与志愿服务，以增加养老服务供给，让志愿服务成为养老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最后，美丽乡村政府还需大力推动简政放权，在土地、房产与融资等方面为社会资本进入养老市场创造良好条件，并在资金补贴、税收优惠、设施建设等方面加大对养老产业的支持力度，以此减少私人养老机构的运营成本，降低收費标准，从而让更多农村老人住得起。

3.2 整合村集体资源打造村办养老院

结合石塘人家村的情况，社区居家养老应该是大多数老人养老的最佳选择，但是对于那些无儿无女、与子女矛盾深不想一起生活并且有养老服务需求的老人来说，养老机构是最合适的选择。针对目前养老机构极度缺乏的问题，村集体应利用闲置房产、土地等资源，采取村集体建、个体合资建或个人独资建等多种方式，打造微型养老院，鼓励村内的中年妇女有偿为老人提供基本生活照料或老人之间相互照顾，以满足本村独居、空巢、失能半失能老人以及那些不愿离开原居地进行养老的老人养老诉求[8]。如睢宁县创办了“政府提供庭院、免费供水供电、老人自带米面、自己生火做饭”的新型村办养老院，既保留了乡村本土风貌、节约了社会资源，又解决了村内老年人的养老问题。

3.3 政府加大购买居家养老服务力度

调查显示，石塘人家村有53.45%的老人选择居家养老的模式，26.72%的老人选择家庭养老，17.24%的老人选择机构养老，还有剩下2.59%的老人选择其他养老方式。由此可见，依托于家庭的居家养老方式是大多数老年人的主流意愿。因此，美丽乡村政府应顺应广大老人的养老意愿，不断加大对居家养老服务的购买力度，尽力将该地所有老人纳入服务覆盖范围中[9]。具体而言，政府应该根据老人的身体健康程度来进行划分，把老人划分为健康老人、半失能老人和全失能老人，为他们提供有针对性的居家养老服务。美丽乡村的健康老人最为迫切的居家养老需求就是医疗保健服务和文化娱乐活动；半失能老人大多行动不便，为他们提供的居家服务内容应主要包括：居家生活照料、居家医疗服务、短期居家护理照顾；完全失能老人则需要入住“迷你养老机构”，由机构为完全失能或者失智的老人提供持续照料。

美丽乡村建设背景下村集体的经济水平实力丰厚，村集体将在居家养老服务中承担主要经济责任。首先，在医疗服务方面，基本的医疗服务（三高检查、体检等）都由村集体免费提供；在涉及到针灸、康复保健、购买药物等服务方面采用村集体和老人AA制的费用结算制，医护人员费用全部由村集体承担。其次，在文化娱乐服务方面，村集体可以充分利用社会人力和财力的资源，建立具有实用性、功能性和多元化的老人文化活动中心，活动费用完全由政府拨款，老人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可以免费享用。最后，在政府购买服务的基础上，一些经济条件较好、有更多服务需求的老人可以自费购买其他服务，这部分服务的提供可以使企业在保本、薄利的基础上提高收入，从而撬动养老服务的市场需求，推动居家养老服务的社会化、市场化进程。

3.4 加强养老服务人员的专业化建设

鉴于石塘人家村所在乡镇的养老护理人员专业技能差问题，石塘人家村政府应在引入机构养老的过程中，着力建立一支专业化、职业化的护理人员队伍。首先，村集体应给予私营的村办养老院一定培训经费补贴，引导养老服务机构对现有的护理人员进行技能培训。其次，村集体应依托临近的高校、职业校校及其他的社会资源举办具有一定规模的人才技能培训，特别是开展专业医护知识、职业操守以及岗位业务技能等相关的培训项目，提升养老服务人员的服务理念和专业素养[10]。最后，村集体还应大幅度提高当地养老服务人员的薪酬水平和福利待遇，完善养老护理人员的绩效考核和激励机制，吸引并留住更多优秀的护理专业人才加入到美丽乡村养老服务工作中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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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马秋平.供给侧视角下机构养老专业照护人才培养的思考[J].高教论坛，2017（11）：5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