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时期西满的文化活动

【摘 要】解放战争时期，在中共西满分局领导下，来自各解放区的文艺工作者以齐齐哈尔为中心，与黑龙江地区乡土人才一道，积极培养艺术骨干，组建文艺团体，并创作演出了大量寓教于乐的文艺作品，为文艺创作注入了新的活力。

【关键词】解放战争；西满文化；齐齐哈尔

【中图分类号】D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475（2018）10-0027-03

解放战争时期的西满地区，主要是中长铁路沈阳至哈尔滨线以西的洮安、开鲁、阜新、双辽、扶余、乌兰浩特、齐齐哈尔及其以北的北安、黑河等地。解放战争时期的西满文化，主要是为了服务、服从于建立巩固的西满及东北根据地，争取解放战争的胜利。

一、1946年的西满文化活动

1946年初，新华社西满分社在郑家屯成立，不久随西满分局迁到洮南，5月初又随西满分局迁入齐齐哈尔。与此同时，西满新华广播电台正式对外播音，是中共早期六座人民广播电台之一，6月更名为齐齐哈尔新华广播电台。

1946年春，克山县委宣传部成立了县文艺宣传队，从事书写墙报标语、绘制漫画等政治宣传工作，在县城十字街口用小播音机播放节目，经常在县城街头演出《兄弟》《汉奸末路》等反映东北人民斗争生活的精彩节目，在元旦和春节期间还慰劳县大队和苏军。6月20日起，克山县文艺宣传队赴北兴区、西城区，冒雨演出话剧《孤儿恨》和《东北人民大翻身》《兄弟》等剧，反响极大。同时，克山县新闻报道工作特别活跃，到5月17日，克山县城有36个通讯小组、128名通讯员。克山县委、县政府于1946年在县城内开办了“生活书店”（归属沈阳“东北书店”领导）。书店开业后，按照黑龙江省政府1946年5月15日训令，查禁了日伪书籍、唱片及歌曲，经销革命书报，扩大经营了关于全国解放战争和土地改革运动的宣传连环画、革命歌曲及革命伟人像等。

1946年6月，齐齐哈尔市文艺协会成立。7月，著名音乐家吕骥、向隅、翟维、马可、唐荣牧，著名戏剧家张庚、舒非、水华，著名美术家王曼硕、沃渣等由张家口来齐齐哈尔，还有延安鲁艺学院师生二十余人，在齐齐哈尔举办了音乐会、解放区美术展等革命文化活动，并为市文艺界进行了革命文艺理论、音乐、戏剧、美术等专业知识辅导。8月2日，东北局派徐徐、李尼、霍希扬、丁炬等从哈尔滨到齐齐哈尔，丁炬被分配到新华广播电台，霍希扬后来去了北安。

徐徐、李尼接手组织在校学生排练《黄河大合唱》，请来暑期艺术研究班（市文协主办）的十几位音乐进修教师，以及移驻齐齐哈尔的东北軍政大学第三支队120人参与排练。嫩江省政府军乐队当伴奏乐队，其中乐队还有嫩江文工团傅德奎和日本人上林正雄两位小提琴演奏者，还请了哈尔滨鲁艺大队寄明弹奏钢琴。成立了指挥团，李尼担任执行指挥。13日在龙沙公园举行露天音乐会，预演了人民音乐家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表演了很多老解放区歌曲和创作的节目。16日起正式为铁路局、联合中学、女中、军政大学、民盟、男师、军区、三区、部队、群众演出。18日晚为从北平、天津来的记者团演出，记者们都为刚刚解放的齐齐哈尔能有这样规模庞大的文艺队伍和生气勃勃的节目而惊奇。8月25日，齐齐哈尔市组建了业余合唱团。在为群众演出的基础上，还编印了革命歌曲集和简谱知识的小册子，使学唱革命歌曲、戏剧的群众活动蔚然成风。在许多场合，《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歌声此起彼伏。

这一时期，在齐齐哈尔市的演出活动还有：8月3日至5日，嫩江省军区文工团上演了《血泪仇》《把眼光放远点》《英雄儿女》《兄妹开荒》《锁着的箱子》等剧目。8月31日，东北军政大学文工团莅临齐齐哈尔市，演出了大型话剧《旧恨新仇》。9月18日，西满军区文工团、解放军第四纵队文工团、齐齐哈尔铁路局文工团联合上演了大型话剧《李闯王》。11月16日至26日，西满分局文工团演出了大型歌剧《血债》等。

齐齐哈尔市文协成立了音乐工作室，相继举办了业余音乐研究班和补修班。市文协还经常举办秧歌会、音乐会、革命画展等活动，秧歌比赛活动最多时达六十多个队。组织了第一女中、华北女中等校几十名同学，由在电台做音乐工作的日本人松本教唱，排练《黄河大合唱》。在市政府礼堂举行的纪念冼星海逝世一周年音乐会上，悬挂“新音乐工作者团结起来”的横幅，市委副书记王盛荣到场，市长朱新阳和查安荪老先生分别讲话，联合中学、女中、嫩江师范、第一、二、三、四、八小学的歌咏队及嫩江省政府军乐队演出了冼星海的遗作，特别引人注目的是第四完小的小同学们演出了全部《黄河大合唱》，大家情绪激昂地高唱《民主进行曲》后散会。

10月，克山中学成立主要由师生组成的校文艺宣传队，每到一地，立即搭起简易舞台就地演出。为配合土改，队员们打着红旗，背着行李和道具到西城区等地演出了《血泪仇》《白毛女》《反翻把斗争》《一张地照》《买不动》《干活好》《农家乐》等剧目，还演唱了《黄河大合唱》等革命歌曲，仅一个月就演出十五、六场。当演出《白毛女》时，台下观众都为剧中主人翁不幸遭遇而流泪，有人误以为“黄世仁”“穆仁智”是真人，试图登台与他们斗争。谢幕后，观众纷纷拉着“杨白劳”“大春”“喜儿”哭诉。为表彰他们的演出，当地政府在一条缎子被面绣上“面向群众”相赠。同年冬，克山中学文艺宣传队赴齐齐哈尔军政大学演出了《白毛女》《黄河大合唱》等优秀节目。校文艺宣传队员何伟（当代著名漫画家）经常提着小桶在街墙上画漫画、写标语，在十字街墙上绘制《打倒蒋介石》漫画，在西北街教堂的长墙上写“支援北平学生运动”“严惩‘七·五惨案凶手”等标语。

11月1日，创办西满分局机关报《西满日报》。12月5日，东北局文艺工作团第一团（即东北文工团一团）来到齐齐哈尔，其中有陕甘宁边区文教英雄王大化、艺术家阎一烟、张守维、于兰、王家乙、林侬、欧阳儒秋、田方、音乐家刘炽、杜粹远，以及沙荣、张守维、林白、李百万等共七十余人。

12月19日上午，王大化赶写出《欢迎阎宝航先生》《欢庆新年》两首歌词后，率领创作组去讷河农村采风，不幸从汽车上摔成重伤，于21日在讷河陆军医院去世。王大化表演的秧歌剧《兄妹开荒》特别受欢迎，东北局追认他为革命烈士，东北局宣传部长凯丰为王大化纪念碑题词：“人民的艺术家王大化同志之墓”。

二、1947年的西满文化活动

1947年1月，西满分局书记李富春在《西满日报》上发表《迎接一九四七年》，提出：“我们的文艺工作者，要认真研究东北的民情民俗，从今年作起，要创造东北土壤生长起来为东北人民喜闻乐见的，为工农兵服务的东北新文化。”

1月，东北文工团一团与驻齐的其它文艺团体联合组成了一支二百人的大秧歌队，演出的《拥军花鼓》《胜利花鼓》《劳军》《日头东升》《送参军》《白毛女》《血泪仇》《农家乐》《挖坏根》等革命秧歌、戏剧。在春节前，东北文工团一团和青年学园联合组成秧歌队，演出了《拥军小车》。2月25日，齐齐哈尔市委召开文化工作会议，市委书记朱光出席，会上作出了办小报、建立民众教育馆、改造旧艺人的决定。3月7日，市政府任命徐徐、郁红为民众教育馆正副馆长。接着，民众教育馆接收了解放、民众两家电影院，放映了革命影片《民主东北》。布置开放了阅览室，和书曲艺员公会研究劳军演唱等工作，依次接收了市图书馆、评剧演出队、龙江大戏院，还和马戏团、业余的演出团体确立了关系，在节目选择、艺术表演、经济收支等方面建立委员会共同协商。

1947年春，克山县北兴区土改工作队为指导春耕生产创办了油印小报《春耕第一》（后改为《新北兴》），有通讯员59人（其中农民通讯员28人）。9月20日，《新黑龙江报》报道了《北兴区通讯工作是怎样开展起来的》的先进经验。1947年春，克山县北兴区小学校建起儿童剧团，用当时学校仅有的一台脚踏风琴、一把小提琴及一把二胡演出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东方红》《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南泥湾》等二十多首老解放区优秀歌曲及歌剧《姑嫂劳军》《兄妹开荒》《我们的乡村》和话剧《抓壮丁》《反翻把斗争》等，还有金浪白作词、赵宇作曲的《支援前线打老蒋》。剧团主要在北兴各村演出，多数村屯都临时用几辆大车拼在一起搭成戏台，铺上木板，挂上布幕，先后露天演出近20场[1]（P.140）。

1947年2月，龙江县委成立宣传队，演出了《王家大院》等二十多个节目。5月，富裕县一些有文艺特长的人和部分工商界知识分子组成了“改造剧团”，排演了古装戏《逼上梁山》。7月18日，齐齐哈尔市文工团成立，团长李尼，教员丁炬、贺志强、徐徐。建团翌日就排练节目，参加了8月1日的露天音乐会及其它各种演出活动，上演了《全力准备大反攻》《活捉伪总统》《立功》《抬担架》、《解放全东北》《万岁，齐齐哈尔》等歌曲和一些小戏。7月，嫩江省联合中学180名学生组成战地服务团，排练了十四个秧歌剧、二十多首新歌，到前线慰问。

1947年下半年，富裕县学生文娱团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歌剧、话剧、哑剧、莲花落、舞蹈等艺术形式编排节目。9月12日，富裕县第一完小的学生文娱团（其中学生40人，教师7人）乘大车到二区、四区巡回演出，用新剧种演现代戏《反“倒把”斗争》《买不动》、《斗争懒汉》《天上人间》《参军真光荣》《九·一八》《封建与迷信》《小姑贤》《蒋美阴谋》《恨老蒋》《时事莲花落》等。1947年秋末，延安鲁艺的颜一烟、沙丹和东北文工团的张守维到克山县北兴区体验生活。他们常到学校给师生们介绍讲解歌曲和剧目，在排练上给予具体指导，使儿童剧团的演出水平得到很大提高。颜一烟还仅用三、四个月时间创作了一出话剧。

1947年，克山县政府将民众教育馆改为克山县人民文化馆，其主要任务是组织和辅导群众开展文艺活动、组织和开办识字班、开办文化课、宣传时事等。接着，县政府又接管了县城内一家电影院，全面封禁低级趣味的影片，重点放映了《民主东北》等进步影片。按照政策关闭了私人剧社，成立由政府领导的晨钟剧社，经常演出《白水滩》《两将军》《放下你的鞭子》及《十二把鐮刀》等。当时，机关团体、工厂学校也都增设了小俱乐部、娱乐活动室等文化活动场所，县工会开办了文化室。

克山县翻身农民郭子贞编了一首《无题歌》，嬉笑怒骂地勾勒出了过去日伪统治者的暴行。北兴区太平庄农会主任刘凤林编写了《太平庄之歌》，表现了翻身农民的喜悦心情。一位在克山县滨河区参加土改的文艺工作者，根据切身体会填写了一首民歌：“滨河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滨河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哪，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呼嘿嘿，嘿嘿，呼呀嘿嘿，呼呀嘿。”后来，这首歌词又稍作改动，从解放一城，唱到一城，直至唱响全国。

1947年10月，为了配合土改、支前等工作，龙江县富拉尔基一街道剧团演出了《一笔血债》《送郎参军》《为谁打天下》等剧目。富拉尔基兴隆街第一完小五十余人，从11月初开始，半个月内，深入到后水哈拉、腰库勒等村屯演出了《土地还家》等十多个文艺节目。

1947年冬，克山县委、县政府驻何公区工作队创办了油印小报《新克山》，县委领导张同舟的《土改中注意保护工商业》受到东北局的通报表扬。

三、1948-1949 年的西满文化活动

1948年春节前，齐齐哈尔市文工团排练了反映农村现实斗争的大型歌剧《火》，分别给各区贫民会、工作队、省委、军区政治部干部会议以及卫戍司令部等单位演出了二十余场。

3月，在哈尔滨召开东北文化工作会议，会议期间举行联合音乐会演出，齐齐哈尔市文工团表演了一台以“发展生产、支援前线”为中心的歌舞节目。返回后积极排演反映工人阶级支前的小戏，参加了龙沙公园“周六、周日”露天音乐会。5月3日，从原省政府军乐队选调九名演奏员成立了军乐队，和齐齐哈尔市文工团合作或单独演出。从11月6日起，齐齐哈尔市文工团团长丁炬率团奔赴前方，冒着枪林弹雨为战士们演出。从前线归来后，文工团员们分组去工厂，积极帮助筹建俱乐部，开办文艺骨干学习班，许多工厂、机关、学校都成立了歌咏队、秧歌队和业余剧团。1949年11月，齐齐哈尔市文工团被调至东北局，改名为青年文工团。

四、西满文化活动的一些特点

革命的群众性的西满文化活动，对于宣传中共方针政策，振奋革命精神，提高人民群众思想觉悟，支援解放战争，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笔者认为它具有如下特点：

1.西满文化应划分三个时期：从抗战胜利到1946年上半年，中共刚刚接收政权，大部分精力忙于剿匪建政，因此这一时期是西满文化兴起时期；从1946年下半年到1947年9月，是西满分局在齐齐哈尔时期，大批关内解放区的文艺工作者来到齐齐哈尔，其中有许多著名艺术家，大大提升了齐齐哈尔市的文化艺术水平，使整个西满文化空前繁荣，因此这一时期是西满文化鼎盛时期；从1947年9月到1948年11月东北全境解放，乃至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由于文艺工作者和文艺团体多被抽调到新解放区，因此这一时期是西满文化的衰落时期。

2.从李富春直到最基层的领导干部，普遍重视文化建设，故而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众多文艺人才，并且艺术种类和文艺团体齐全，且素养和水准都很高，为其它解放区和新中国文化建设事业起到了奠基、示范和引领作用。

3.齐齐哈尔作为西满唯一的大城市，也是西满分局驻地和嫩江省会，汇集了广大文艺工作者和众多的艺术团体，是西满文化中心。来自延安鲁艺和其它老解放区的革命文艺工作者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他们本着文艺为政治服务、文艺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满腔热忱地走上了与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亲自创作演出，培养艺术人才，组建文艺团体，和黑龙江乡土人才一道巧妙地改造了一些文艺体裁，使之注入全新的内容，不仅配合了现实工作，也为文艺创作注入了新的活力，成为破旧立新的先锋战士和新文化的带头人。

4.广大文艺工作者表演节目针对性强，寓教于乐，既丰富了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也有力地配合了土改和支前等工作，为清除殖民文化影响、振奋民族精神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从1946年冬开始，龙江县委驻各村工作队因村制宜地组织了秧歌队、歌咏队、业余剧团，县机关、街道、工厂和学校也相继建立了业余剧团。1947年1月，部队在齐齐哈尔市开展拥政爱民月，地方政府和广大群众也掀起了拥军热潮，就连小学生都演剧慰问伤病员。

5.扭秧歌和歌曲演唱遍及西满大地，尤其是大秧歌，从都市到乡村各个角落，社会各阶层的人士广泛参与。人们用这种简单易懂的文艺形式，向党和人民政府表达翻身做主人的喜悦心情及对新生活的热爱。特别是在欢送新兵入伍时，上至七十岁的老人、下至八九岁的孩子，一望无边的秧歌队伍，从村里扭到区里，使刚参军的新战士们感到无上荣光。

参考文献：

[1]李永兴，赵文生.中共克山历史[M]克山：中共克山 县委黨史研究室，2015.

[责任编辑：褚永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