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婵江,曹 悦
(广西大学商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风格、交际方略以及语用规则等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二者相互依存、相互影响[1]。因为文化总是一定的社会、政治、经济的反映,有着深刻的民族、历史渊源,不同特质的文化在其文化融合和交流中必然会产生冲突[2]。本文中的中西文化冲突就是指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中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由于社会意识形态上的差异甚至对立,进而引发或激化中西双方在经济、政治、思想、文化等各个方面交流过程中出现的矛盾[3]。
截至2016年4月,全国审批和复核通过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和项目达2411个,在校大学生约45万人,而中外合作办学机构的大学毕业生已超过160万人。可见我国国际化教育环境下的大学生群体不断壮大的趋势愈发明显。在这些国际化教育环境中,中西文化成为跨文化交际的两大主体。按照心理学的观点,价值观问题与人的心理健康有着密切的关系。在跨文化交际过程中,中西文化冲突的不断增加,对大学生尤其是心理障碍型大学生产生较大的影响,容易引发心理健康问题,同时也给大学生的教育与管理带来系列的不利影响。因此,本文以实证研究的方式,以广西大学为例,对国际化教育环境下的大学生中西文化冲突的现状进行调查,通过比较分析在国际化教育环境下与非国际化教育环境下大学生所遇到的中西文化冲突的状况、影响程度和处理方式等差异来评估中西文化冲突对国际化教育环境下大学生所带来的影响,为解决和减少国际教育环境下的大学生文化适应障碍,提高高校的大学生跨文化管理水平提供决策参考。
调查采用了分层随机抽样法,以广西壮族自治区211综合性大学——广西大学的在校大学生为研究对象,基于本文研究目的,从研究对象个人信息、对中西文化冲突的认识及遇到冲突时采取的行动三个方面出发进行了问卷设计,个人信息方面共12题,主要以单项选择的方式收集了研究对象的基本信息,问卷二三部分共20题,为了对研究对象的态度及行为有更加量化的考量,部分问题采用了里克特量表型的态度评比测量题与多项选择式进行了设计。本次研究共发出问卷520份,收回问卷512份,有效问卷495份,有效回收率达96.67%。
本次调研受试者被分成两个对比组进行测试,第一组是在以外籍教师教学为主的大学在读本科生(以下简称A组,有效问卷362份),教学的形式和内容均采用了西方高等教育的模式;第二组是传统高等教育模式下的大学在读本科生(以下简称B组,有效问卷133份)。在进行实证分析前,需对A、B两组问卷调查数据进行信度分析与效度分析以检测所获得数据的可靠性与有效性。
本次信度分析选取,最常用的信度指标克朗巴哈α系数。它指的是某一个维度内,不同因素间的一致程度,通常会用α系数来表明数据可靠程度。
其中k为样本量,Si为各检验样本得分的方差,Sx为各检验样本所得总分的方差。依次通过SPSS软件得到A、B两组克朗巴哈α系数,见表1:
表1 A、B两组克朗巴哈α系数
由所得的克朗巴哈α系数表可以看出,A组的α系数为0.802,B组的α系数为0.785。根据通用的判别值,信度系数在0.7以上表示数据一致性较强可靠性较高,说明两组数据都有着较高的可靠性,B组因数据量的缘故α系数略低于A组,但总体来说两组数据均满足分析要求。
对数据的效度分析则采用数据进行KMO和Bartlett检验选取问卷二三部分对研究对象态度和行为考量的数据进行分析,见表2:
表2 效度分析
可以看出第一项KMO的度量值为0.778,大于常用KMO度量标准0.7,sig值为0,在5%显著水平上显著,说明数据效度值较高,所测定的结果与实际考察的内容情况基本吻合。
基于描述性统计,对495名大学生受试者的基本情况做出分析,受试人群中大学一年级的占47.88%,其他本科年级占52.12%;汉族比重最大,比例超过62.02%;受试人群以文史类专业为主,生源地以西部地区及东南省区为主,91.51%的受试者在非农村的地区完成基础教育;在受试者中,家庭贫困的占13.94%,绝大多数家庭经济良好,详见表3:
表3 受试者的基本情况
受试者中85.43%的人接触英语教育的时长在6—12年之间,超过87.25%的受试者自认为个性属外向型或中间型,对待文化的观念很开放或比较开放的超过65%。因此,受试者对两种文化具备基本的认识和了解,不存在文化偏见。由上表可以看出,对比组在了解和接触西方文化的时间和方式上存在明显差异:A组学生主要从课外交流和课后阅读来了解西方文化,属直接了解型,每周与有西方文化背景人士接触的时间基本都在8—16小时之间;B组学生以中国英语老师的课堂教学为主,属间接了解型,81.2%的人平均每周与有西方文化背景人士接触的时间在8小时以下。
因为历史、社会、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差异,中西文化的差异巨大。在跨文化交际过程中,虽然不同的人对异文化的反应有所不同,但文化差异甚至文化冲突容易导致文化适应障碍的产生,甚至出现紧张、困惑、焦虑或烦躁等不良情绪甚至抑郁或自闭等心理疾患,这种现象被称之为“文化休克”。以下是对大学生对中西文化冲突认识的调研结果:
1. 近八成大学生认为中西文化差异较大但并非对立
在对比两种文化的差异上,76.06%的学生认为“中西文化的差异较大”,18.46%的学生认为“二者共同之处较多”,仅有2.43%的学生认为“二者完全对立”,整体的态度较为一致。但如果从具体的态度分布比例上看,B组认为“差异较大”甚至“完全对立”的选项比例高出A组3—6个百分点,以此推测在外教教学环境下的大学生在看待不同文化时表现出更多包容特征。见表4:
表4 受试者对中西文化差异的看法
2. 逾七成大学生直接或间接遭遇过中西文化冲突问题,且文化冲突发生的概率与两种文化接触的时间长短呈正相关
数据显示,83.23%的大学生与有西方文化背景或比较了解西方文化的人士有过沟通交流,表明中西跨文化交际的普及程度已相当高。而曾遭遇到过中西文化冲突的问题的大学生高达73.74%。在多次两个组差异不大,其中“偶尔遭遇”占56.16%,“多次遭遇”占17.58%。但在“多次遭遇”和“偶尔遭遇”的分布中,A组在“偶尔遭遇”的权重更高,为19.89%,B组则为11.28%,显示文化冲突发生的概率与两种文化接触的时间长短呈正相关。详见表5:
表5 受试者遭遇中西文化冲突的频率
3.在直接或间接遭遇中西文化冲突后,约有八成亲历者的心理、情感等受到负面影响
调查问卷用“1—10”来表示受试者在亲身经历或周边人经历中西方文化冲突后所产生负面情绪的程度,“1”表示基本无反应,“5”表示程度一般,“10”表示极度剧烈。统计显示:选择“5”的比例最大,占39.19%;其次是程度在“3—4”之间,占32.53%;选择“1—2”的比例为18.79%,选择程度在“6—10”之间的占9.49%。可见,文化冲突对超过八成的亲历者及其周边的人的情绪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程度在“轻微”至“中等”之间为主,但对约10%的人的情绪“冲击较大甚至非常剧烈”。详见表6:
表6 受试者遭遇中西文化冲突后产生负面情绪的程度
4. 当个体直接或间接遭遇中西方文化冲突后,约半数大学生的文化观念因此发生转变
在亲身经历或周边人经历中西文化冲突后,受试者当中49.29%的人认为“转变了其过去对中西文化的看法”,选择“强化了过去的看法”比例最低,AB两组分别占15.47%和18.80%,三分之一的人“没有受到影响”;因此,无论与中西方文化接触时间长短如何,中国学生在直接或间接遭遇中西文化冲突后,文化冲突约对七成经历者的心理、情感等方面造成负面的影响,多数人的文化观念因此发生了转变,见表7:
表7 遭遇中西文化冲突对受试者文化观念的影响
1.绝大多数大学生认为文化理念差异、价值观差异、处事习惯差异、语言交流障碍是其处理文化冲突遇到的最大障碍
在调查“您处理中西方文化冲突时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什么?”时,对比组的意见在比例和排序上均基本一致,依次如下:选择“文化理念不同”占24.63%,“价值观不同”占23.94%,“语言沟通有障碍”占22.16%,“处事习惯不同”占19.69%,6.56%的人认为“缺少经验可借鉴”。可见,文化理念、价值观、处事习惯的差异和语言交流上的障碍都是处理文化冲突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难题,想妥善处理好文化冲突可谓困难重重,详见表8:
表8 受试者处理中西文化冲突的最大障碍
2.多数大学生在遭遇中西文化冲突时习惯依靠自己解决或求助亲朋
数据显示,当前的大学生在遭遇中西文化冲突时,AB对比组在对自己做出决策最有帮助的因素中占比按高低顺序一致,依次为“个人的思考和判断”,“校方的指导和帮助”,“朋友的意见”,“家人的意见和建议”,其中A组的各项占比依次为32.45%,25.40%,24.34%和17.82%;B组的则为32.97%,28.62%,21.38%和17.03%。二者主要差异在于对“校方的指导和帮助”和“朋友的意见”的选择上,A组比B组更多地倾向于向朋友求助。此数据一方面显示大学生整体独立思考的意识和能力较强,另一方面也显示在更多受到西方文化影响的大学生中“独立自主意识”得到加强。值得注意的是,有高达四分之三的学生向在处置中西文化冲突上更具经验的校方寻求帮助和指导的意识依然不足。见表9:
表9 受试者处理中西文化冲突的决策模式
3.大学生希望校方为其提供处理中西文化冲突的支持与帮助
在回答“你认为遇到文化冲突问题时应该向何人或何部门寻求帮助更为有效”的调查中,B组中有33.85%的大学生选择“向学校国际交流部门求助”,22.31%的人选择“向任课老师求助”,15.77%的人选择“向辅导员求助”;A组中有23.99%的人选择“向学校国际交流部门求助”,23.3%的人选择“向任课老师求助”,19.56%的人选择“向辅导员求助”。对照组的意见在比重的排序一致,即认为优选次序依次为“求助于学校国际交流部门”“求助于任课教师”和“求助于辅导员”。因此,高校的国际交流部门以及与学生接触较多的任课老师、辅导员应尽可能在大学生遇到中西文化冲突时能给予更多指导性的支持与帮助,尤其是学校国际交流部门。见表10:
表10 就中西文化冲突问题受试者对校方支持的需求
广西地处我国西南欠发达地区,其国际化水平相对较低,文化的开放程度在全国处于平均水平。而广西大学作为广西规模最大、综合性最强的高校,其国际教育发展不到20年,在我国欠发达区域的同类高校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调研以广西大学为例,可以反映出我国的国际化教育环境的普遍状况。基于两个对照组的相关数据的比较分析,本文得出以下几点结论和认识:
约3/4的大学生曾遭遇到过中西文化冲突的问题,并且文化冲突发生的概率和频率还将随着中西文化交流的不断增加而提高。无论与中西方文化接触时间长短如何,文化冲突对超过八成的亲历者及其周边的人的情绪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其中会对约10%的人产生较大甚至剧烈的冲击和影响。多数人的文化观念因此发生了转变。
绝大多数的大学生们认为在处理文化冲突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难题是文化理念、价值观、处事习惯的差异和语言交流上的障碍,尽管冲突的程度有所差异,但这种文化差异的客观存在,致使中西文化冲突在国际交流的过程中难以避免,尤其是对于国际化程度不高的欠发达地区,处理中西文化冲突所面临的困难更多更大。
当前大学生对中西文化冲突的决策和处置主要依赖于其个人,加上生活经验的有限和语言交流的障碍,往往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希望得到高校的国际交流部门以及与学生接触较多的任课老师、辅导员给予更多的心理支持和专业性的指导意见。
综上所述,国际化环境下的大学生中西文化冲突问题随国际化趋势的增强而日益突显,高校只有更加重视国际教育环境下的大学生文化适应障碍问题,尤其是学校国际交流部门,应加强对中西文化冲突问题的重视和管理,以及加强对文化适应障碍问题的疏导和帮扶,才能更好地提升国际化教育的综合效益。
大学生正处在生理、心理的发育和发展时期,情绪丰富、激烈、复杂且动荡不稳定,情绪及情感不成熟。这种情绪的极端不稳定容易导致极端反应,从而产生主观困惑甚至心理异常现象[4]。著名交际学者Gudykunst指出:有效的交际能力包括认知能力、行为能力和情感能力[5]。为促进国际化环境中中外师生良好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形成,交际双方首先需要加强对彼此的语言文字、文化背景的了解,提升认知能力;其次要跳出自我文化价值的束缚,以对方文化的价值观来理解和评价对方的言行,提升跨文化交际能力;最后要以互惠共赢的心态,加强双方沟通和交流互动,以建立起友好的情感。只有中外师生双方都提高自身对异文化的包容性和文化适应能力,相互学习,增进情感的沟通交流,才能减少文化适应障碍的发生,使中西文化冲突问题得到有效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