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认识“初心”和“使命”的丰富内涵及意义

□ 张绍友

近年来，“初心”“使命”已成为党中央使用的高频词。党的十九大报告不但把“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作为主题内容，还明确要求在全党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那么，如何理解“初心”与“使命”的内涵？其有何重要意义？

一、初心和使命的三个层级

人类幸福是马克思主义者本真的初心和使命。马克思在中学毕业论文《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写道：我们应该遵循的主要指针是人类的幸福和我们自身的完美。人类怎么才能幸福？“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人类只有回归自己的本质才能幸福。马克思研究得出结论：人的本质就是“在他者中成为自我”的自由。“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对宗教的批判最后归结为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样一个学说，从而也归结为这样的绝对命令：必须推翻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1]因此，马克思主义把人类理想社会概括为“自由人的联合体”，即我们常说的共产主义社会——共产主义运动就是人类解放自身的进程。但这样的理想社会可能吗？人类历史上不乏所谓的“理想社会”，如大同社会、理想国、乌托邦。马克思、恩格斯的伟大之处，不仅在于回答了什么是人类理想社会这个难题，更重要的是，科学严谨地论证了这个理想社会的现实性及可行性。他们发现了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并以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论为基石，建立起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这样，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人类幸福的社会不仅美好而光辉，拥有道义的力量，更重要的，还有着深刻的科学理论作保障，拥有真理的力量，实现了价值与真理的典范统一，从而成为每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初心和使命。

世界人民幸福是共产党人现实的初心和使命。马克思主义者想给全人类幸福，要解放全人类。“共产主义不是一种单纯的工人阶级的党派性学说，而是一种最终目的在于连同资本家在内的整个社会从现存关系的狭小范围中解放出来的理论。这在抽象的意义上是正确的，然而在实践中、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无益的，甚至是有害的。”[2]为什么？因为旧社会的统治者不但自己感觉不到有任何解放的需要，而且全力反对被统治者的自我解放。因此，人类解放的进程必须依靠需要解放的对象。“现在也还有不少人，站在不偏不倚的高高在上的立场向工人鼓吹一种凌驾一切阶级对立和阶级斗争之上的社会主义，这些人如果不是还需要多多学习的新手，就是工人最凶恶的敌人，是披着羊皮的豺狼。”[3]于是整个人类划分出人民及反人民的阵营。显然，只有人民得到解放，才可能创造条件解放全人类，而这一过程必须依靠人民中的马克思主义先进分子，特别是工人阶级中的先进分子组建政党，即共产党，才能完成。因此，共产党必须代表人民，代表工人阶级，领导团结他们对付一切阻止人民解放的对手。“为什么要有革命党？因为世界上有压迫人民的敌人存在，人民要推翻敌人的压迫，所以要有革命党。……如果没有如共产党这样的革命党，人民要想推翻敌人的压迫，简直是不可能的。”[4]可见，人民幸福、人民解放，是任何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共产党建立无产阶级政权，建设社会主义，都是为这一初心和使命服务的。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鲜明地指出：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这即是共产党人对自己人民立场的一次庄严宣告。

中国人民幸福是中国共产党人实践的初心和使命。中国共产党诞生之初，就是奔着解决中国人民的最大困苦而去：推翻压迫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就是奔着创造中国人民的幸福生活而去：开创社会主义新天地，建成现代化新中国。历史已经证明并且还将证明，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是中国共产党永远不变的主题，是中国共产党始终如一的初心和使命。党的十九大报告写道：全党同志一定要永远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永远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实际上，我们可以从党的历次代表大会报告、决议中，读出中国共产党对中国人民、中华民族的一片赤子之心。从党的二大制定第一部党章开始，到党的十九大，党章共修改过17次，有许多变化，但中国共产党人民的立场、民族的立场却始终未变。1945年，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指出：“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这些就是我们的出发点。”[5]2012年11月15日，作为刚刚当选的党的总书记，习近平首次会见记者，就向世界庄严宣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中国共产党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做的。正是在中国共产党的带领团结下，不到一百年，中国人民、中华民族实现了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三次飞跃，进入建设现代化强国新时代，创造了人类社会发展史前所未有的奇迹，谱写了气吞山河的壮丽史诗。如果没有一大批中国共产党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披肝沥胆、勠力同心，砥砺奋进、舍生忘死，这些只能是镜花水月。“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是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6]同时，为什么我们党历经磨难、曲折，甚至危亡，但始终屹立不倒，并且日益焕发出强大的生机活力？根本上是因为中国共产党人永远不会忘记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初心，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使命。我们党有过路线错误、策略错误，但从来没有、也绝不会犯背弃人民立场的错误。因为无论哪个年代，无论什么时候，中国共产党都会始终如一地把实现好、发展好、维护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自己的不变初心和神圣使命。

二、三个层级的初心和使命的关系

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马克思主义者的初心和使命，犹如三座高山，一山远比一山高。只有登上了前面的山，才可能攀登后面的山。实现人类幸福是终极初心和使命，实现中国人民幸福是初级初心和使命，而实现世界人民幸福是中级初心和使命。三级初心和使命一脉相承，前后相继，相互间有着先进性和时代性的辩证统一，有着理想性与现实性的辩证统一。正如《共产党宣言》所言：“共产党人为工人阶级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争，但是他们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所以，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共产党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政党，也是为人类进步事业而奋斗的政党。把握这一点，我们便能更为深刻地认识到，我们党提出的“一带一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命题的情怀和远识。我们党首先是中国共产党人，其次也是世界共产党人，要把世界人民的饥饱冷暖放在心上，要为他们谋发展，谋幸福。这正是世界人民，特别是发展中国家人民迫切需要的。在一定意义上，“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正是中国共产党人世界人民立场的鲜明表达。这也是我们对外交往拥有更核心、更强有力的软实力，从而更加理直气壮、获得更大话语权的要害所在。

目前，中国共产党人正在奋力攀登第一座高山，但决不能忘记后面两座高山，特别是最后那座高山。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走得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忘记了终极初心和使命，我们就连马克思主义者都不是了。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屡次强调我们党的终极初心和使命。他旗帜鲜明地批判了“共产主义渺茫论”：我们不能因为实现共产主义理想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认为那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就不去做一个忠诚的共产党员。他还指出：我们既要坚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信念，也要胸怀共产主义崇高理想。在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七一”讲话中，他再次强调：“革命理想高于天。中国共产党之所以叫共产党，就是因为从成立之日起我们党就把共产主义确立为远大理想。”

三、有初心，有使命，是我们党独特而强大的优势

要说明这个问题，首先要厘清“初心”和“使命”的关系。宽泛而言，使命在意义和内容上与初心是相近的。但严格而言，应将两者作一区分。初心是本初的理想愿景，蕴含着终极性的奋斗目标，而使命指向的是实现这个奋斗目标的阶段任务、现实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长征路,每一代人都要走好自己的长征路。由此，可以把初心理解为上述三个层级的初心，而使命，则应相应地理解为把各层初心蕴含的奋斗目标分解开的，一个个历史性、阶段性任务。“得其大者可以兼其小”——初心就是旗帜，失却初心，使命就会迷失方向，甚至无法存在。同时，一个个使命是我们向着初心前进的一级级阶梯。没有阶梯，不过是空洞的口号、空中的楼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个重要课题就是科学地判断我们向着初心前进到哪一个阶梯，应该担负什么样的使命。

正是有了这种初心和使命，有了初心和使命的关系，人们看见的是一个使命接一个使命相继提出和完成。十九大报告自豪地宣告：今天，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更有信心和能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可以说，今日中国之成就超过百年前最乐观最有想象力的预期。

更具体地说，这种初心，这种使命给了我们什么？给了我们奋进的根本动力。我们党之所以能够经受一次次挫折而又一次次奋起，靠的就是这样的初心和使命。它们是全党甚至全国人民的精神之钙，让人振奋，甚至不惜流血牺牲。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就是一部无数共产党人为着初心和使命，前仆后继、流血牺牲的历史。党的创建者之一李大钊面对绞刑，大义凛然：“我们深信，共产主义在世界、在中国，必然要得到光荣的胜利。”方志敏烈士在英勇就义前，慷慨陈词：“敌人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绝不能动摇我们的信仰!因为我们信仰的主义，乃是宇宙的真理！”新中国成立时全国共有300万党员，但从1921年建党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有名可查的党员烈士就有370多万。放眼当今世界，放眼中外历史，还没有哪一个政党像中国共产党这样，为坚持初心和使命，做出过如此惨烈的牺牲。

这种初心，这种使命，还给了我们什么？给了我们科学的时代观。如果说现实情况和条件是我们新征程的起点和基础，那么新使命就是我们的终点和新起点。当然，大的、长远使命涵盖小的、近期的使命。例如，实现共产主义作为共产党人最长远的使命，自然包括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样更小的使命，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又包括了中国人民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这样的使命。这些大小相容、前后相继的使命和起点，使我们共产党人在前进的征程中，有了发展的坐标系和参照体，使我们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下面要去哪儿。一句话，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在某种意义上，这不仅成为了马克思主义者重要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更是关乎社会主义事业、共产主义运动兴衰成败的关键问题。恰如列宁所说：“只有在这个基础上，即首先考虑到各个‘时代’的不同的基本特征（而不是个别国家的个别历史事件），我们才能够正确地制定自己的策略。”[7]正是由于邓小平同志作出了“和平和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的判断，我们才有当年的百万大裁军，才有了全面的改革开放。因此，这次党的十九大提出中国社会主义的主要矛盾变化了，我们进入了新时代，由此必须担负新使命，形成新思想，设计新方略，踏上新历程，其理论意义、实践意义不言而喻。

这种初心，这种使命，再给了我们什么？给了我们代际之间的薪火相传。“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胸怀初心才能高屋建瓴，牢记使命方可顺势而为。这种初心和使命让我们的事业思路更加明晰，使我们既有统一的“愿景图”，又有瞄准愿景而设计的“阶段工程计划”，可以一张“蓝图”干到底，最大程度保证我们目标、政策的连续性、稳定性、一致性。因此，在中国，开展的是“接力赛”：尽管班子在换届，党员在更新，但是大政方针是顺势而为地调整，是顺民心、应民需地调整。人们看到的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继承和发展；看到的是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中国化；看到的是“三步走战略”“两个一百年”“两阶段安排”“××五规划”；看到的是一代人接着一代人干；看到的是扶上马送一程；看到的是代际之间的薪火相传。“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如果失却初心，失却使命，这一切还可能吗？反观资本主义国家政党，搞的却是“拳击赛”。人们看到的是奥巴马式的大挖坑，特朗普式的大反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资本主义社会认为自己就是“历史的终结”，怎么可能将一个未来的、不同于资本主义的、更高级的社会作为奋斗目标呢？于是它们只能被社会发展的潮流推着走、赶着走、拖着走，自己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这就难怪连西方的“优等生”——美国的两大政党均没有固定的纲领，也没有最终目的或者长远的宗旨，它甚至连为党员或党的支持者分享的政治理念都没有。它们的目标就是保证下一届成为多数，或者自己的人当选总统（典型的掮客政党）。如果获胜，为了照顾自己的利益集团，就不得不废弃上一任总统的主张，就不得不开展“拳击赛”。

可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是中国共产党独特而强大的优势，是中国成功的奥秘之一，是我党永葆青春的关键所在。习近平总书记曾豪情满怀地说：当今世界，要说哪个政党、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自信的话，那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是最有理由自信的。这，是有足够底气的。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0.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70.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70.

[4]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811.

[5]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1094-1095.

[6]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1005.

[7]列宁全集：第2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