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挪威与新西兰的家校合作经验

2018-11-30 02:40吕聪
中国德育 2018年17期
关键词:挪威新西兰家校

对于新教师来讲,成为一名教师就意味着要与家长进行沟通合作,意味着在家长会或者学校开放日的时候面对全班所有的家长,因此家校合作方面的能力对于教师来说非常重要。

一、家校合作:来自挪威的视角

挪威特罗姆瑟大学Unn-Doris B?ck教授介绍说:挪威的教育系统和教育制度是集中化的。因此他们认为家校合作是非常重要的。

(一)家校合作的国家立法和监管背景

挪威家校合作的开展需遵循三大准则:1.父母对儿童的抚养与教育负主要责任;2.学校为促进家庭和学校之间的合作而负责;3.儿童的最大利益指导着教育事务方面所有的决定。这三条原则贯穿于挪威家校合作的全过程,挪威教育法要求小学、初中、高中都遵循这些规则。在挪威,高中教育虽然不属于义务教育,但当它涉及到家校合作问题时也需要遵循这些规定。

挪威教育法案中还规定了学校有义务拥有的一些正式群体,即家校合作的监督机构。每所学校的班级都可以选举出家长代表,家长代表以及家长工作委员会在学校最高咨询委员会中叫“协调委员会”,这就是挪威学校中正式的家校合作组织,每所学校都会有这样的协调委员会。但这些组织都是咨询机构,他们只是承担咨询、建议的任务,对于学校任何事务他们都是没有权利作决定的,但他们能够就学校事务向市政部门提出建议。然而,其制度的开放性体现在市政部门可以决定协调委员会在学校决策中拥有多少实权,这就意味着一些学校的家长代表是有实权的,但这也只是少部分。

(二)来自挪威的批判性的观点

对于家校合作这一问题,挪威的许多学者都是具有批判性的观点的。因为即使挪威在立法上加强了家长在教育中正式的权利,但是依然有很多研究表明在挪威家校合作中还存在着很多问题。学者Westerg?rd研究了家校合作过程中遇到的挑战,她提出了“幻想破灭的父母”的观点,她说如今学校提出的“与父母合作的要求”越来越高,这要求教师和学校领导更加开放,但这却是一种父母常常不期望的开放形式。另一位挪威学者Drugli仔细研究了“拥有行为问题儿童的家庭”,她关注到了存在这样问题的家庭在家校合作中的一些困难,并且她试图在研究中去关注“学校与家庭之间的关系变化”的整个过程。在Unn-Doris B?ck教授的研究中,更关注的是“距离关系”。Unn-Doris B?ck教授的团队在挪威六所不同的初中里面进行研究,他们发现家校之间会相互影响,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经济地位比较高的家长拥有丰富的教育资源,但是教师一般会与这类家长保持距离,尽量不让他们出现在学校教育范围内,因为教师觉得面对这些家长的时候,自己的专业性会受到威胁;相反,社会经济地位比较低的家长在学校里会更受教师的欢迎。这些发现让Unn-Doris B?ck教授对挪威教师的处境非常感兴趣,对于新教师来讲,成为一名教师就意味着要与家长进行沟通合作,意味着在家长会或者学校开放日的时候面对全班所有的家长,因此家校合作方面的能力对于教师来说非常重要。在挪威,有一个存在多年的问题就是“师资匮乏”,“师资匮乏”是欧洲国家普遍的现象,教学专业人员在工作中实际上是会有很强烈的职业倦怠感的。因此,在挪威,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并不容易。

(三)关注家校合作中的教师角色

虽然研究发现,父母与教师间存在着“距离关系”,但并不是说父母给予的压力是导致教师职业产生这一问题的唯一原因,不过对于新教师来说,与家长交流确实是一个问题。因此,Unn-Doris B?ck教授开始研究如何通过挪威的教师教育解决家校合作中的问题。Unn-Doris B?ck教授在挪威教师教育学习计划的文件研究中寻找家庭与学校合作的内容在教师教育中的分布程度,以及在教师教育中的表达方式。Unn-Doris B?ck教授的团队适度关注了关于教师教育的国家框架与国家指南,发现挪威在教师教育方面有一个很有意义的改革,即过去挪威的教师教育是四年制的,从2017年开始挪威在全国范围内引进了五年制的硕士学位的教师教育制度,因此,现在挪威中小学教师都需要取得硕士学位。但是目前很少有机构能制订出关于家校合作的更详细的课程计划,而且研究发现学校并不把父母当成教育者,只以专业的方式与父母“相处”。这些都是在挪威教师教育中关于家校合作的问题。

二、新西兰暑期学习项目中的家校协同

新西兰在家长参与方面有着与挪威截然不同的历史,尤其在暑期学习项目的研究中,他们发现了家校合作的新机制。新西兰奥克兰大学Sturat McNaughton教授说。

(一)新西兰家校合作的背景

新西兰与挪威家校合作的差异,表现在学校教育结构与学校活动两个方面。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办学结构上新西兰改变了学校管理的性质,每一所学校都由一个地方委员会管理,称之为“理事会”,它是从社区中选出的。理事会有权聘任和解雇教师。因此,它有很大的权力,每一所学校都有这样的机构。新西兰规模最小的学校只有8名学生。那是在新西兰的一个非常偏远的地区,有8名学生以及一个半老师—校长是教师,而他的妻子则是兼职教师。即使那样的学校也有一个委员会,通过选拔当地家长来管理学校。新西兰在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就创造了这样一种父母参与教育的管理结构。但值得注意的是,区域之间及家长社会经济地位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这的确会影响家长的教育参与。另一方面,新西兰也有在活动层面上的家长参与的方式。比如说,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新西蘭就要求所有小学生放学回家与父母共同阅读。因此,在新西兰的历史中,已经有了一些加强父母参与教育的方法,在中学阶段可能还有所欠缺,但是在小学阶段已经做得相当好了。此外,孩子们还会有学校旅行,就是与家长一起到校外去旅行。这样的旅行是由学校和家长共同设计的,在新西兰已经有几十年的实践经验了。它甚至在教育中有一个正式的名称,叫做EOTC(education outside the classroom)。因此为了促进家长参与教育,新西兰既有让家长参与的管理机制,也有这样的活动机制。

(二)暑假值得家校关注的问题—暑期学习效果下降

Sturat McNaughton教授给大家看了几张典型的图片,展现了孩子们在阅读方面的成绩—它们在学校里的这一学年上升了,然后假期就下降了,下一个学年又上升了,到了假期又下降了。这个现象就是“暑期学习效果下降”,这个现象在社会经济地位比较低的家庭中尤为显著。学校的一些辅助研究人员在学年开始时对学生的成绩进行测量,到学年结束再进行测量。99%的学校都会这样做,中学也是如此。此外,研究人员还在德国的学校里面进行研究,结果也是类似的。以上可以看出,不同的学生群体的学习效果是不一样的,在小学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差距可能是比较夸张的。而且这种现象可能发生在世界各地,至少在欧洲国家和美国是这样的。所以Sturat McNaughton教授的团队觉得问题就出现在暑假,那么去了解暑假里发生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于是,学校通过与家长一起设计项目,试图为解决问题作出贡献。

(三)一项在新西兰开展的关于学生暑期阅读的实验研究

Sturat McNaughton教授的团队做了两个实验。第一个实验试图弄清假期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家庭中又发生了什么。他们设计了关于暑期阅读的图表,询问老师,询问父母,询问孩子们,发现了各种预测的事情。在那些非常好的班级中,老师们通过研究为孩子准备了如何选择书籍和如何使用当地图书馆的指导,他们还会谈及孩子们在读书时该怎么做,教师甚至会给孩子们写阅读日志。在新西兰,互联网十分发达,家长们也會给孩子们提供支持,不仅仅支持他们完成暑假作业,而且鼓励孩子们进行阅读。

我们从Sturat McNaughton教授所描述的父母、老师和孩子们的生活中能够感受到这个项目是如何设计的。但是Sturat McNaughton教授说,不幸的是,他们这个项目没有任何效果。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此,他们团队试图弄清楚为什么在所有这些精彩设计之后却没有取得任何效果。通过分析,发现原因就在于该项目并不能让每个人都发挥作用。Sturat McNaughton教授的团队是在学年的最后四个星期里做的这个实验,但是这个时候,学校老师们正忙着其他事情,分散了注意力,而且新西兰没有像中国“班主任”这样的角色—在新西兰的小学里面,一位教师会教授一个班整个学年的全部课程,到下一个学年又会换一位新的老师再教所有的科目,老师们太忙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一些新老师没有完成这个项目的原因。如果完成了整个项目,事实上,也就没有“暑期学习效果下降”这种事情发生了。这也是第一个实验研究对下一个研究的启示。

(四)新研究—泛在数字环境下的暑期学习效果研究

Sturat McNaughton教授的团队所做的第二个研究是关于数字化链接的研究。新西兰的信息技术发展很快,每个学生,即使是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们,都能使用笔记本电脑,这些都是由philanthropic trust(慈善信托基金)资助的。Sturat McNaughton教授的一位博士后设计了一个名为“暑期学习之旅”(summer learning journey,简称SLJ)的网站。这是一种尝试解决学校暑假问题的新方式。在这个项目中,所有的孩子都有笔记本电脑,他们可以在整个暑期都上网。网络把这些学生和世界上其他地区的学生联系在一起,有加拿大、美国的学生等等,但目前还没有挪威和中国。

孩子们会在博客上面写一些东西,其他的人看到了这些内容就会进行回复,研究人员会像普通观众一样查看这些内容,确保双方是在谈论合适的事情。这是去年假期的项目,2017—2018年间的假期,他们团队又尝试了新的形式。设计了更适合新西兰历史的活动,孩子们每一周都会有活动。实际上,这些活动看起来非常类似于李家成老师带着中国班主任在假期里做的一些事情。所以孩子们在整个暑期里有各种各样的活动要参加,并且可以获得相对应的分数,在暑期结束的时候根据累计的分数会得到一些奖品。老师们会对学生的博客文章进行回复,每个孩子都会得到回应。学生们非常喜欢这个活动,在学生的感想中都写到了非常感谢“SLJ”活动,并且对于下一个“SLJ”活动充满期待。而且父母也是一样,很喜欢这个活动。总之,通过该项目可以看出新西兰学生暑期学习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然而,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大约3%的家长在学年里面(不是在暑期),不知道孩子在家里用笔记本电脑做什么,父母不知道如何弄清楚孩子上网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换句话说,他们仅仅是在监视孩子,并不是在帮助孩子学习,只是管理他们的时间。目前Sturat McNaughton教授的团队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在沙龙的进行过程中,李家成教授也与两位教授进行了“家校合作”实践方面的交流。李教授与大家分享了去年在中国开展的、教师鼓励孩子们假期回家乡与祖父母交流的项目:在上海的一所进城务工随迁子女学校里面,孩子们在放假回到自己的乡下家中时,试着和祖父母一起工作生活,从祖父母身上学到了很多。这是上海的一个比较成功的“祖辈参与教育”的案例,于是李家成教授想了解挪威或者北欧国家是否有这样的实践。

对于这个案例,Unn-Doris B?ck教授感到很有趣,但是她介绍说在挪威或者北欧地区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研究,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在挪威祖父母都还有自己的工作,还没到退休的年龄。还有一个原因是挪威的家庭中没有祖父母参与孩子教育的传统,孩子们去学校之后责任重心就在父母身上了。但是在挪威学校开放日的时候,孩子们的家人都会受邀去观看孩子的表演,这时候祖父母可能也会去参加,但主要的还是父母。

可见,每个国家的国情不一样,导致教育状况也不尽相同,相对应的家校合作问题也有区别。

【吕聪,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系学生】

责任编辑 李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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