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盛顿首都圈产业结构与职业教育关系研究

王江涛

摘 要 华盛顿首都圈是以政府行政职能为主的大都市群，以服务业为主体的产业结构决定其教育结构、教育专业、居民教育程度与行业需求之间的高契合度。当地职业院校专业围绕商业管理、辦公行政、医疗护理、教育、酒店旅游、设计、法律、生物、计算机等服务行业，通过学分制实现“普职”相融通的教育体系。以社区学院为代表的职业教育在华盛顿首都圈整个教育结构中除提供学历学位教育外，主要功能在于提供面向大众的社会化培训服务。

关键词 华盛顿；首都圈；产业结构；职业教育

中图分类号 G719.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8）15-0067-05

首都圈通常指代地理概念上以国家首都为中心及其周边地区的都市区域，是城市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形成的城市群，因其特殊的政治文化功能，呈现出一种特有的经济现象。目前世界上公认的首都圈主要集中在亚洲、欧洲和美洲地区，包括日本东京、韩国首尔、泰国曼谷、菲律宾马尼拉、中国北京、法国巴黎、英国伦敦、比利时布鲁塞尔、意大利罗马、加拿大渥太华、美国华盛顿等首都圈，业已成为世界上最活跃的区域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而美国华盛顿首都圈显然具有典型性，本文将重点探讨其经济产业结构与职业教育之间的关系。

一、美国华盛顿首都圈概况

华盛顿首都圈（Washington Metropolitan Area），又称华盛顿DC-MD-VA-WV大都会区，是以美国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Washington District of Columbia）为中心，包括马里兰州（MD）、弗吉尼亚州（VA）和西弗吉尼亚州（WV）部分地区在内的大规模城市群。2016年，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人口总量为68万，而华盛顿首都圈人口则超过600万，与美国纽约、芝加哥、洛杉矶等城市群齐名。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作为美国首都，是由联邦政府直接管辖的特别行政区，不属于美国任何一州，拥有8所大学和众多研究机构，及以哥伦比亚特区社区学院（District of Columbia Community College）为代表的一批职业教育和培训机构。居民受教育程度高，有半数人员接受过至少4年以上学位教育。同样，华盛顿首都圈也是美国受教育程度最高、最富裕的大都市区之一，汇集众多著名国际组织，如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顶尖的科研机构，如国家卫生健康研究院、国家技术标准研究院、美国航空航天技术研究院；提供两年制以上学位教育服务的大学和培训机构有近百所，还有众多行业协会和律师事务所，信息、生化等新兴产业的跨国公司均有落户于此。

二、以三产服务业为主体的美国华盛顿首都圈产业结构

产业结构是指在社会再生产过程中，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产业组成、产业发展水平以及产业间的技术经济联系。产业结构在经济发展中起着基础性作用，只有在产业结构趋于合理的前提下，经济才能保持持续、协调、快速的发展[1]。三次产业分类法是国际通用的产业结构分类方法，是根据社会生产活动历史发展的顺序对产业结构进行划分。产品直接取自自然界的称为第一产业（农业），对初级产品再加工的称为第二产业（工业），为生产和消费提供各种服务的称为第三产业（服务业），农业、工业和服务业在一国经济结构中所占的比重称之为产业结构。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服务产业比例高达90%，其中政府服务比例占到1/3，是世界上少有的仅以政府行政职能为主的现代化大城市，其经济来源主要依靠联邦政府拨款及其机构开支，联邦政府既是主要的合同发包商，也是商品、服务的主要消费者，可提供良好商机。因此，众多商业组织、律师事务所、独立承包商、非盈利组织、游说公司、工会、产业团体、职业协会均将其总部设于哥伦比亚特区及其附近[2]。作为服务行业中的支柱，联邦政府所提供的职位数量占哥伦比亚特区所有工作岗位的近1/3，超过36万人在政府部门工作。

而华盛顿首都圈中的马里兰、弗吉尼亚和西弗吉尼亚等各州、地方政府所提供的工作岗位也达到32万。可见，以联邦政府和各州、地方政府为主的服务业是华盛顿首都圈的支柱产业。此外，华盛顿首都圈也拥有重要的生物技术行业，包括默克、辉瑞等国际公司，以及洛克希德·马丁公司、雷神公司等著名国防承包商，与之相关的服务行业十分发达，总就业人数超过70万。旅游业也是华盛顿首都圈的重要行业，2015年仅哥伦比亚特区就提供有7.4万个旅游就业岗位，有近2000万游客到访，国内外游客共花费71亿美元。同样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的旅游开支也达到创纪录的30.6亿美元[3]。华盛顿首都圈产业及相关行业分布状况见表1。

华盛顿首都圈产业结构与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大致类似。由表1可知，华盛顿首都圈基本上没有农业，仅有极少量工业，即货物生产类产业，占比仅为6.10%，而服务业是华盛顿首都圈与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主要产业，占比接近90%；此外还有自雇和无偿家庭工作比例为4.80%。在服务类产业中，专业与商业服务从业人数比例最高，达到24.65%，政府（23.67%）、教育和健康（13.93%）、贸易运输和公用事业（12.85%）、休闲娱乐住宿餐饮（10.32%）等行业的就业人数依次排列。可以说，华盛顿首都圈产业结构单一，主要聚集在发达的现代服务行业。

三、以学分制实现“普职”融合的华盛顿首都圈教育体系

教育结构是指教育体系中各教育类型的比例关系和组成方式。美国的职业教育（又称“生涯与技术教育”）是以学分制为纽带，实现与不同层次和类型的教育与社会培训之间的相互贯通，形成“普职”融合，具有美国“实用主义”特点的单轨制教育体系，学习者可选择进入大学接受学科化的学术教育，也可选择接受以就业为目的的职业教育。如果依照我国职业教育体系标准划分，美国职业教育也可分为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由综合高中、社区学院（两年制）、大学（四年制）以及大量社会培训机构共同实施。

中等职业教育即高中阶段的职业教育，其主体是综合高中（约占90%），提供种类繁多的职业课程，起到职业启蒙作用，还有少量职业高中和地区性的职业教育中心或职业类学校等机构。高等职业教育主要由社区学院、州立大学或技术学院等机构实施。其中，两年制社区学院是主体（大学和技术学院也会设有两年制职业教育项目），以公办居多，纵向衔接基础教育和本科以上教育；横向沟通社会（企业）培训。其大致提供三类教育服务：一是生计（就业）教育，以获取职业资格证书与就业为目的，约占50%；二是升学教育，学生毕业（副学士学位）后进入大学三年级继续攻读学士学位，约占20%；三是社区培训服务，学习者以更新知识和技能，谋取更好职业为目标，约占30%。职业教育招生对象为学校所在地区的全体公民，学习者来自社会各阶层，如高中毕业生、社会青年、在职工作者、老年人等，年龄不设上限。

华盛顿首都圈提供两年制以上学位教育服务的高等教育和社会培训机构有近百所。为方便厘清职业院校专业与行业之间的匹配关系，本文重点选择可提供副学士学位的教育机构，即等同于国内大专层次的社区学院作为参考对象。在華盛顿首都圈中，北弗吉尼亚社区学院（Northern Virginia Community College）、蒙哥马利学院（Montgomery College）、马里兰南部学院（College of Southern Maryland）、乔治王子社区学院（Prince George's Community College）和弗雷德里克社区学院（Frederick Community College）等规模最大的前5所社区学院主要承担了两年制副学士学位的学生培养任务，其中北弗吉尼亚社区学院培养的副学士学位人数超过一半。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公立社区学院主要由哥伦比亚特区大学（University of the District of Columbia Community College）承担。此类具有职业教育特征的社区学院提供有职业培训资格证书（Certificate）和副学士学位（Associates Degree）教育项目，基本涵盖了地区服务行业的各类专业，见表2。

与之对应的社区学院专业课程体系也分为两类：一类是为就业而准备的职业技能培训课程；另一类是为学习者学位深造而提供的两年制课程，修满规定学分后可获得副学士学位，然后再申请大学完成后的两年学习，获得学士学位（Bachelors Degree）。职业教育课程教学内容的安排从职业需求出发，强调实用性，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特长、经济实力选修一个或几个课程“模块”学习。除专业课程外，完成通识教育课程也是学生获得学位的一个必要条件，以此使学习者掌握专业领域的研究方法，提高思维能力。所以，社区学院学生毕业后既可选择就业，也可选择升入大学继续深造，获得学士、硕士乃至博士不同教育阶段的专业学位，通过强大的学分认证和转移系统，实现“普职”单轨制教育之间的衔接融合。表3列举了马里兰州蒙哥马利学院“幼儿教育技术”专业所要求的通识教育课程和专业课程名称，以及其学分要求，其中，专业课程中共计34学分与幼儿教育直接相关，其他为通识教育课程，包括人际交往、写作、心理学、数学、自然科学等。课程计划在四个学期内（两年制）完成，共计60学分。

美国市场经济高度发达，区域产业结构是影响其教育结构、专业和课程设置以及教育程度的一个决定性因素。以服务业为主体的产业结构决定了华盛顿首都圈职业教育以商业管理、办公行政、医疗护理、教育、酒店旅游、设计、法律、生物、计算机等服务业为主的专业布局，社区学院专业和课程设置注重结合市场需求和行业变化，立足于区域资源优势，与区域发达的服务产业之间契合紧密。

四、华盛顿首都圈公民教育程度的“哑铃型”分布形态

由于华盛顿首都圈特殊的地缘和政治中心优势，这里成为美国受教育程度最高人士的聚集区。2015年数据显示，拥有学士学位以上就业人数占比达到48%，是美国平均水平的两倍多，但副学士学位人员比例仅为6%，没有大学学位（高中学历以下，高中学历或相当资格，以及少于一年或一年以上但少于两年非学历培训）的比例也达到36%。同样，据2010-2011年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职业群体的就业和教育程度数据显示，当时的就业数量为79.7万，其中职业岗位学历为学士学位以上比例的高达61%，副学士学位比例仅为4.3%，而没有大学学位比例的为34.7%，见表4。相比较而言，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高学历（学士学位以上）比例较高，有超过一半就业者倾向获得学士以上的高学位，以谋求高技能高收入职业，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与首都圈副学士学位比例基本相当，维持在5%左右，可以看出社区学院承担高等职业学历教育的功用在美国教育体系中并不突出，反而，具有高中学历或相应培训经历的就业人数比例超过1/3，无学位就业者安稳于低技能职业，并不热衷于高学历高学位的获取。

以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为例，教育程度较高的专业和职业（学士学位以上）集中在建筑与工程、计算机与数学、商业和财务、管理、社区和社会服务、医护技术、艺术传媒（艺术、设计、娱乐、体育和媒体）、教育培训和图书馆、法律事务、生命人体和社会科学等行业。而高等职业教育（副学士学位）所涉及行业比例较高的有军队特有职业（9.5%）、安装维护和修理（9.1%）、办公室行政（6.7%），其比例最高也不超过10%，其中以医疗服务类行业（医护技术、防护预防、医疗保健、个人护理）最为集中。

在自由市场经济环境下，产业结构变化直接影响着市场行业和职业结构，引起劳动力结构和社会资源调整，体现在不同行业和职业岗位的需求变化，这种改变又传导到教育领域，影响着教育体系和结构的调整，教育系统不得不通过自身调节，主动适应和推动这种变化，继而带动职业院校专业结构的调整与设置，这是教育实施机构应对产业结构变化最直观的体现。华盛顿首都圈现代服务业中的高端服务领域，集中在建筑与工程、商业和财务、医护技术、艺术娱乐等行业，其教育程度也明显偏高，体现在学士学位以上就业人数超过70%；在低端服务领域，包括建筑和场地清理维护、建筑（矿物）萃取、医疗保健、生产制造、食品服务、安装维护和修理、交通运输、个人护理、农业渔业和林业、办公室行政、销售等行业，主要聚集未取得任何教育学位人员，比例也均超过一半；而中间层次服务领域，以副学士学位为划分依据，仅聚焦于军队特有职业、安装维护和修理、办公室行政等少量特定行业，其就业人数比例也明显偏低，不足10%，其中以医疗服务行业最为集中，源于其准高技能需求的一面。所以，华盛顿首都圈以社区学院为主体的职业教育，如果仅以学历学位教育为标准来评判其功用，则明显处于一种夹缝中立足的境地，而事实上社区学院承担了更多的社会培训和终身教育功能，而非片面追求所谓的学历学位教育。

不断优化的教育结构在一定程度上也为产业结构升级提供了良好条件。近年来，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科技行业逐步受到重视，目前已有200余家创业公司，其中有近50%为科技公司，包括信息科技、电信和生物科技三类，其中信息科技的员工数量占全部科技行业的70%，且呈上升趋势，大多数信息技术类工作均与联邦政府相关。无论是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还是华盛顿首都圈居民的受教育程度总体均偏高，在教育、研究、医疗、信息技术、媒体、设计等领域拥有全国密度最大、增长速度最快的“知识工作者”。产业结构升级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产业中产品的知识含量与技术含量不断提高，产业间呈现知识、技术密集型行业，由此引起资本、劳动力之间的变化，劳动力的教育程度、技术能力提升则成为教育持续关注的重点。

综上所述，华盛顿首都圈公民的教育程度分布总体上呈现出一种“哑铃型”形态，高技能与低技能行业需求比例较高，形成大体相当的“两端”，职业教育则完全处于一种承上启下的“中间”过渡状态。在华盛顿首都圈特殊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美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场域下，其就业人员的教育程度明显偏高，学士学位成为基本入职门槛，社区学院在整个教育结构中除了提供学士学位预备阶段的学习机会外，主要功用在于面向大众的社会化培训服务。

参 考 文 献

[1]笃运.产业结构与高等教育专业结构关系研究：以中西部地区为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28.

[2]驻美国经商参处.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Washington D.C.）[EB/OL].（2018-01-15）[2018-04-04].http：//us.mofcom.gov.cn/article/ddgk/states/201407/201407006 81483.shtml.

[3]维基百科.Washington metropolitan area[EB/OL].（2018-01-15）[2018-04-04].https：//en.wikipedia.org/wiki/Washington_metropolitan_ar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