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生猪价格波动研究——基于2005-2017年生猪价格时间序列分析

巫伟峰，万 忠

（1.广东省农业科学院 农业经济与农村发展研究所，广东 广州 510640；2.农业农村部华南都市农业重点实验室，广东 广州 510640）

近年来，广东生猪产业经历了2003年“非典”疫情、2006年高热病、2009年“猪流感”甲型H1N1的冲击，导致生猪产业发生了不寻常的震荡，具体体现在市场上猪肉价格、仔猪价格的剧烈波动，养殖中猪粮比、母猪存栏、成猪出栏头数的不正常波动。生猪价格的非正常波动，给广东消费者日常消费造成明显的影响，对于提高广东居民消费水平带来了不利因素。中国饲料工业统计系统显示，2017年广东饲料总产量2973.06万吨，同比上年增速5.25%。其中猪饲料产量为1356.82万吨，增速12.01%，位居全国前列。广东生猪出栏量在也居于全国靠前的水平，2016年和2017年分别为3531.94万头和3501.39万头，与2016年相比，2017年出栏量下降了0.97%，与之对应的猪肉产量分别为264.38万吨和262.19万吨下降了0.93%。由此可见，从广东生猪产业的覆盖情况上看，广东生猪价格波动无论是对于消费者，亦是对于上游的饲料产业和下游的生猪养殖户都会造成较大的影响。针对此系列问题，本文采用时间序列分析法对广东生猪价格周期性波动、季节性波动、随机性波动产生的原因进行分析，以期为广东生猪产业的发展提供参考。

一、数据来源与分析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文提取了中国畜牧业信息网（http://www.caaa.cn/）广东2005年1月至2017年10月的待宰活猪、猪肉、仔猪的价格与猪粮比数据。

（二）研究方法

时间序列分析法基于随机过程理论和数理统计学方法，研究随机数据序列所遵从的统计规律，以预测未来事物的发展，一般反映三种实际变化规律：趋势变化、周期性变化、随机性变化。本文采用Hodrick-Prescott滤波方法（HP滤波法）作为趋势分解方法，采用Census X12季节调整法作为季节调整的方法[1]。

二、广东生猪价格波动特征分析

（一）广东生猪价格波动的整体特征

对广东2005年1月至2017年10月待宰活猪、猪肉和仔猪的价格进行统计性描述，发现走势整体呈现较为平缓的线性上升的趋势。本文中选取的代表广东生猪价格运行情况的3个指标价格猪肉价格(DP)、待宰活猪价格（LP）、仔猪价格（BP）在上升的同时表现出明显的波动性。从波动的趋势性上看，DP、LP和BP的的波动有明显的异步性（图1）。

图1 2005-2017年广东省生猪价格走势

统计数据进一步表明了广东2005年1月以来生猪价格数据的波动性。在154个观测样本中，DP和LP最大值和最小值偏离程度比BP小，相对应的DP和LP的标准差也比BP小，说明BP的波动幅度比DP和LP的波动大，BP的波动性比DP和LP的强（表1）。

表1 猪肉、待宰活猪、仔猪价格数据统计分析

在计量经济学中，时间序列分析法将时间序列的构成分为长期趋势（T）、季节变动（S）、循环变动（C）和不规则变动（I）进行研究。本部分中，将2005年1月至2017年10月份的广东各个月份的生猪价格数据用时间序列分析法来研究，辨析广东生猪价格波动的周期性特征（TC）、季节性特征（SF）和随机性特征（IR）。

（二）广东生猪价格波动周期性特征及其成因分析

1.周期性特征

采用HP滤波法得到广东生猪价格的周期性趋势的结果来看，广东生猪价格周期性特征明显。猪肉价格周期特征（DP_TC）、待宰活猪价格周期特征（LP_TC）和仔猪价格周期特征（BP_TC）均表现为上下起伏波动循环交替（图2）。

图2 广东生猪价格周期性趋势

2.周期性成因分析

广东生猪价格2005-2017年，广东生猪价格经历了四次价格周期：三个上涨趋势和四个下跌趋势（表2）。

表2 2005-2017年广东生猪价格周期表

对导致生猪市场供给需求产生波动的原因分析发现：一是生猪疫病。根据中国农业农村部网站提供的资料显示：2005年7月，四川爆发猪链球菌病的疫情；2008年12月，广东全省猪瘟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经典猪蓝耳病）、猪丹毒、猪肺疫疫情严重；2013年12月，广东茂名口蹄疫疫情。疫情蔓延会导致存栏生猪的大量死亡，在处理疫情大多采用扑杀病死猪来隔绝疫情的传播。生猪的死亡会给养殖户带来巨大损失，为规避生猪患病带来的风险，大多数生猪养殖户，特别是散户等小规模的生猪养殖户不得不采取提前出栏未达到出栏标准的生猪，即市场上出现所谓的“抛售猪”[2]。

二是饲料价格变化。饲料价格上涨，会给养殖户带来饲养的压力，养殖利润减少甚至会出现亏本的现象，为了减少损失，养殖户选择提前出栏减少饲养，导致生猪供给过多造成价格下跌。现阶段普遍用猪料比或者猪粮比来说明饲料跟生猪养殖利润的关系。长期来看，生猪价格的涨跌与猪粮比的变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生猪价格下行时，猪粮比普遍低于6.0这个生猪养殖盈亏平衡点。此时，生猪养殖户面临着亏损的风险，选择提前出栏和减少饲养，导致生猪价格整体下跌。猪粮比值高，意味着养殖生猪利润高。生猪养殖户对于仔猪的需求会明显提升，特别是对于专门育肥的养殖模式，尤为明显。市场上仔猪需求量变大，前期生猪价格下跌，养殖户已经淘汰一部分能繁母猪，导致能繁母猪数量减少，仔猪供应一定时间内相对短缺，最终造成BP大涨。随着猪粮比震荡回落市场上对于仔猪的需求也回落，仔猪价格也很快出现回落（图3）。

图3 广东生猪价格与猪粮比波动趋势

三是养殖户的出栏行为。养殖户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动机这种行为导致市场上猪肉供给增多，由于猪肉需求弹性较小，DP、BP、LP就会出现下跌的势头。DP、BP、LP下跌，推动散户等小规模的生猪养殖户为代表的低规模化的生猪养殖户放弃继续存栏生猪，提前出栏生猪、淘汰能繁母猪、抛售仔猪，进一步刺激生猪价格整体下跌。下跌过程中淘汰了一大部分养殖户，未淘汰的养殖户减少了生猪存栏储备，这些因素都导致了市场上生猪供给的减少，在供求弹性小的情况下，生猪价格开始稳定上升的过程。同时向好的价格也会吸引生猪养殖户扩大生产，恢复存栏，以期望在未来的市场上也得到好的价格。

整个生猪养殖的过程中，各个阶段的出现的价格波动造成的收益不稳定因素（盈利或者损失），会影响到养殖户的再生产计划。这是生猪价格周期性波动的内在原因。整个链条中出现的市场失灵造成的交易成本是造成生猪价格周期性波动的直接原因。广东生猪产业的产品作为市场上商品的一种亦遵循市场均衡理论，且生猪产业的产品普遍属于农产品中需求弹性小的商品。这是广东生猪价格呈现周期性波动性特征的根本原因。

（三）广东生猪价格波动季节性特征及其成因分析

1.季节性特征

本文采用Census X12季节调整法对广东生猪价格进行季节因子（SF）的提取，得到SF折线图（图4）。从图4可以看出，广东生猪价格季节性波动明显，DP受到季节性因子的影响强于BP和LP。不同于长期的周期性规律，季节性规律是每年都会出现的相对确定的波动规律。在以一年为周期的时间跨度中，DP呈现“M”字型，而BP和LP则呈现“V”字型。

图4 广东生猪价格季节性特征

2.季节性成因分析

为方便研究，本研究提取出2016年的季节因子分析，对比观察DP_SF、BP_SF和LP_SF（图5）。

图5 广东生猪价格2016年的季节趋势

从图5中分析得出造成生猪价格波动的原因主要有：一是消费者的消费习惯。每年的1、2月份是传统的节日集聚的月份，为了“应节”消费者会储备较多的猪肉来招待宾客和制作传统的节日食品，如腊肠、腊肉等。消费者需求提升导致导致了市场上DP上涨。进入3、4月份，受到节后肉制品需求减弱的影响，DP一路走低。5、6、7月份是气温较高的月份，广东的夏日的高温削弱了消费者对食用猪肉以及猪肉制品的欲望，猪肉需求持续下行，猪肉价格一路下滑到全年最低点。8、9、10月份，受到气温的下降和传统节日的影响，消费者对猪肉和猪肉制品的需求有所提升，DP逐渐上升，直至年末[3]。

二是养殖户在生产中的行为变化。1、2月份出栏的生猪提升了市场的供给，此时的消费者需求也较高，LP价格迎来一年中最高点，带来了较好的养殖利润。市场上猪肉的消费量得到提高，意味着更多的养殖户的劳动成果得到转化，表现在养殖利润的提高。养殖利润的提高，促使生猪养殖户购买仔猪，进行补栏，以求获得持续的利润来源。仔猪的需求得到上升，出现了短时期的，供小于求的情况，BP也迎来了一年中的高点。4-8月份，消费者对猪肉消费需求较弱，市场上猪肉供给相对变多，出栏生猪相对过剩，LP下跌，导致养殖户对于出栏预期出现下降，补栏需求下降，对于仔猪的需求较前期出现疲软，BP出现下滑趋势。BP、LP下滑趋势在9、10月份随着猪肉市场回暖而出现上升，直至年末[4-5]。

（四）广东生猪价格波动随机性特征及其成因分析

1.随机性特征

采用Census X12季节调整法对广东生猪价格进行随机性因子（IR）的提取，得到IR折线图（图6）。

图6 广东生猪价格波动随机性趋势

2.随机性成因分析

从图7-图9可以看出，IR对于广东生猪价格指向性较为突出，广东生猪价格对于突发事件反应较为敏感。本部分截取IR比较明显的时间段作为研究对象，具体分析IR对广东生猪价格的影响。本部分截取了2006年10月-2008年10月，此时间段随机因子影响较其他时间段尤为明显，适合用于研究IR对于广东生猪价格的影响。当出现IR大幅度波动的情况后，DP、BP、LP均出现价格大幅度波动（图7-图9）。

图7 猪肉价格受lR变化的影响

图8 仔猪价格受lR变化的影响

图9 待宰活猪价格受lR变化的影响

2006年夏秋，高致病性蓝耳猪病作为随机因素出现，当年生猪大量死亡，市场上生猪供给减小，诱导市场上投机因素爆发，导致DP、LP 开始出现上涨，这波上涨持续到2008年5月。DP、LP的上涨，带动了养殖户补栏的热情，对于升温了市场上对于仔猪的需求，连带着BP也出现了一波上涨行情。相较于长期性的周期性趋势和有规律的短期性季节趋势，不规则的随机性趋势对广东生猪价格波动也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由于突发性因素造成了不正常的供给，会吸引市场上投机资本的进入，给生猪价格带来不规则的波动的情况。

三、平抑广东生猪价格波动的策略

（一）更加完备的做好数据搜集工作

构建广东生猪价格预警机制，离不开数据的支撑。价格数据以及其相关数据作为价格预警机制的基础，如何更好的搜集相关的数据成为了能否构建完善价格预警机制的关键。目前，我国监测预警机制普遍存在数据不完善的问题。建议政府部门从完善广东生猪价格预警机制的角度出发，配备专门的机构，有计划的开展针对生猪产业进行相关数据的搜集、校对、录入的工作，并构建专门数据库进行数据的存储。

（二）健全规范生猪价格预警信息发布渠道

预警机制的构建，不仅仅是为了给机构和政府作为研究之用，更重要的要将预警信息发布给生猪产业的参与者。提高信息的传递效率，有助于充分发挥信息的时效性。随着时代的变迁，以往只能通过电视媒体、纸质期刊、广播电台等传递信息的时代一去不复返，现阶段新媒体、移动网络等新兴字眼印证着当今传媒行业。预警信息的发布，也应当跟上时代的步伐。建议将生猪价格预警信息通过官方的渠道进行定期的发布，特别是针对偏远地区电脑无法普及的地区开发针对性的移动媒体发布渠道，比如移动互联网设备等。建立规范生猪价格预警信息发布渠道，有助于将信息及时的发送到需要的人的手中，对于市场参与者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三）健全广东生猪价格结构体系

市场上的生猪价格受到“看不见的手”的影响，供给与需求通过不断均衡产生价格的不断变化。但当出现市场失灵的现象时，市场上生猪价格会出现异常的波动现象，给生猪市场的参与者带来损失。为了避免这种现象反复出现，就需要相关职能部门发挥监管的作用，俗称“看得见的手”，来避免市场失灵现象给市场参与者带来巨大的损失。

在监控生猪价格方面，建议在监管层面进行原本价格监测的基础上，制定“多层价格”的结构体系。所谓“多层价格”，即是给市场上生猪价格制定标准。目前来看，层次为三层为宜。第一层，即生猪的保本收购价，又可称之为最低收购价。这层的目的是为了保障市场上生猪参与者之一的养殖户的基本利益，阻绝市场失灵对于生猪养殖户的毁灭性打击，为生猪养殖业的基本保障。第二层，即市场上的生猪价格，又可称为市场价。这层的价格是由市场行为决定的，是市场上参与者共同作用下的结果，由供给与需求决定，服从市场均衡理论。第三层，为生猪最高限价，又可称为最高价。这层价格的是服从于生猪的价值，由生猪价值而决定的生猪价格。

“多层价格”的制定有利于平缓市场上生猪价格的异常波动，根据本研究实证分析结果，市场上猪肉的价格很大一部分是由待宰活猪即生猪的价格决定的。因此，通过“多层价格”调控，能在市场上生猪价格低于保本收购价格的时候，政府发挥“看得见的手”的调控职能，以保本价格收购生猪养殖户的生猪，既能保护生猪养殖户能够获得基本的收益，又能防止市场上生猪价格发生雪崩式坍塌，给生猪养殖业造成进一步的破坏。在生猪价格处于第二层，即市场价的时候，由市场决定生猪的价格，让生猪市场良性发展。当发生市场上生猪价格高于最高价的事件时，政府应当限制市场上生猪价格，不能任由其恶性膨胀，过高的生猪价格会吸引市场上投机因素，投机者的加入，会对市场参与者之一的消费者带来诸多不利影响，甚至会给人民生活带来不稳定的因素。通过限制生猪价格过高膨胀，来有效遏制投机因素保障人民生活的稳定是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的。

（四）充分发挥生猪期货市场的作用

经过多年的研究表明，中国的生猪养殖业和生猪市场长期被周期性因素所影响，学者们称之为“猪周期”。这种周期性因素的存在，给生猪产业的发展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最直观的影响就是造成生猪价格的波动，生猪产业的参与者，特别是养殖户，长期都在揣摩“猪周期”，把握到“猪周期”的上行趋势对于养殖户来说意味着利润的增加。总而言之，生猪价格波动是由市场化的行为造成的，生猪产业的参与者的行为是被市场所主导。

期货作为一种交易的方式，是针对圈定的未来的一段时间的交易。生猪价格波动是市场问题，引入生猪期货，通过期货这一种市场工具，来解决生猪价格波动问题，能起到积极的作用。期货具有可预见性，能够帮助生猪产业的参与者锁定预期的利润，规避价格风险。同时，期货的可预见性能够让政府部门制定相关政策的时，有可靠的参考。最重要的是，期货的价格的透明化公开化，能够让政府的意图更好地得实施。所以，完善生猪期货市场，充分发挥生猪期货市场的作用对于抑制广东生猪价格波动，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