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日

吴长江

一

刚刚进入初冬时节，气温就降到了零摄氏度以下，一场雪降临到大地上，一夜之间使位于乌蒙高原的谷田县城如同一座童话城。

周末，对于已经连续辛苦工作了一周的王玉梅而言，是一个难得睡懒觉的好时光，她正想借此美美地睡上一觉，补充下体力。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扰了美梦，从梦中醒来的王玉梅，微微睁开眼睛就伸手从枕头边拿起电话，划开接听键，把听筒放在耳边。

“喂，谁呀？”

“玉梅，你还在睡呀，现在都九点了，我再有十多分钟到你们小区。昨晚下了一夜的雪，竹柳山的雪景应该不错。快起来准备一下，带着相机和三脚架我们去拍雪景。就这样，今天城里堆起了积雪，我开着车在路上不方便打电话，你准备好，等我来了，上车就走，一刻都不要耽搁。”

对方刚把话说完，还没有等王玉梅回答上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丈夫刘高斌一早就送女儿弹钢琴去了，王玉梅此时也没有了睡意，放下电话就起来从衣柜里取了一套灰色的运动装穿上，将相机和三脚架从书柜上取下来，提着走出卧室门，放在沙发上便进卫生间开始洗漱。是去进行雪景摄影，没有必要化妆，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剪到齐耳朵的头发，洗漱了一番，把相机和三脚架挎在肩上，换了一双雪地靴就出了门。

打电话给王玉梅的人，是她好闺蜜陈娟，两人同年调入县图书馆工作，岗位也相同，工作的时候一起共事，下班后也经常不是在你家玩，就是在我家玩，或者一起逛街，仿佛就如同亲姐妹般。陈娟在大学学的旅游专业，那时候开始就喜欢写点文章，搞点摄影自娱自乐。经常在一些报刊和大型的网络媒体上发表作品，成了圈内小有名气的作家和摄影家。王玉梅虽在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中文专业，但只是喜欢看看书，从没有在写作这方面花过多时间；虽然在读书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摄影协会活动，但自从大学毕业后，参加特岗教师招聘考试，在老家的学校从事语文教学工作，整天忙于工作和家里的事情，很久都没有拿起相机了。自从调到图书馆工作受陈娟的影响，不仅又提起了相机操起大学时期的摄影爱好，也开始动笔写点散文和诗歌。两人都互相鼓励着，王玉梅通过努力，开始有了一些的成绩。

走出电梯门，小区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个孩子正用铁锹把地上的积雪铲了堆积在一起，另外两个孩子将一团雪捧起在不停地捏。一看上去就知道这几个孩子是在准备堆雪人。远处传来一阵嬉戏声，放眼望去，几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人在玩打雪仗，玉梅原本想拍拍此时此刻的景象。但她没有这样做，因为陈娟快要到达小区门口了，还要赶路去竹柳山拍雪景，她匆忙地朝小区的大门走去。

天气寒冷，看门的保安正坐在值班室烤着取暖器看电视，值班室的门微微地开了一条缝隙。她向保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自行打开进出小区的门走出去。公路上没有了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时不时有一辆车从门口经过，几家早餐铺也显得门庭冷落，马路对面正在开发的二期工程，也因为天气原因，停止了工作，往日喧闹的小区门口，也显得格外的冷清。陈娟还没有到达，她静静地站在小区门口，望着皑皑的白雪发呆。

“嘟嘟……嘟嘟……嘟……嘟”，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惊吓到了她，回过神来，才看见陈娟的车停在马路的对面。走了过去，打开车子的副驾驶门。坐上车后，一阵空调吹出的暖气把寒冷挡在了门外，音响里传出一段葫芦丝演奏的音乐。她将三脚架放在后排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

陈娟启动发动机同时车窗外的景色也随着音乐呼啸而过，陈娟望了望她，发现她精神还不在状态，将一瓶木糖醇随手递过来，她不客气地打开瓶盖，倒了两颗，很自然地扔进嘴里。

道路上的积雪被来来往往的车轮碾压发出哧哧的声音，穿过许府路、景阳大道，上了高速公路，速度更加快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在轻音乐的伴奏下，仿佛把窗外的寒冷忘到了九霄云外，所聊内容也没有固定的主题。

竹柳山风景名胜位于青龙河镇，是全省的风景名胜之一，景区位于谷田县城东北部，距谷田县城近两百公里，景区内有七里河省级自然保护区一个，森林覆盖率达87.6%。七里河省级风景名胜区是大自然的杰作，集原始森林、河流、奇峰、溪涧、瀑布、叠水、池塘、怪石景观及苗、彝民族风情为一体，以雄、奇、险、幽、秀、朴取胜。有珙桐、水青树等国家珍稀濒危保护植物百余种，散布在十二条大小河流之上，隐藏于密林之中，贵妃醉酒、白鹤亮翅、万佛归宗等等。千峰万刃、瀑布饮醉、云雾弥漫的迷人景色，可谓充满诗意的“人间仙境”。

竹柳山景色优美，令人心旷神怡，许多绘画、摄影爱好者慕名而来，特别是近些年来，谷田县委政府加大力度打造旅游事业的发展，投入了近五千万的资金对景区的道路进行了硬化，对景点进行升级改造和保护，修建了旅游度假村，让这块自古以来在当地人看来很普通的土地，变成了致富的聚宝盆，临近街面的人家将自家的房子进行了重新修建，办起了旅馆、茶馆、农家乐等，拉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

二

从县城出发，足足行驶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下了高速公路，就到了青龙河镇街上，时间也刚好十一点半，正值饭点，陈娟将车停靠在公路边，两人下车后，走进一家名为青龙文化主题餐馆的饭店，刚一进门，就看到里面的装修格局与其它的地方不一样，墙上到处挂着书法作品、名人警句，常青树、腊梅、吊兰之类的一盆盆植物摆在屋子的各个地方。一段轻音乐弥漫在空气，渗透着浓厚的文化底蕴。

一进门，一名女服务员迎了上来：“请问有几位，需要吃点什么？”玉梅回答道：“就我们两位，随便吃点。”服务员把她们安排到一张饭桌前，待坐下后将菜谱和茶水送了过来，两人随便翻了一下，觉得上面都是鸡鸭鱼之类的菜，便对服务员说就炒一盘回锅肉，一盘麻婆豆腐，再加一个三鲜汤即可，服务员将菜名记录下来后，就走进厨房。两人在取暖炉上烘烘手，将各自背包里的水杯拿出来喝水。旁边有一桌人，三男两女加上两个孩子，正围坐在一起吃饭，大人同时聊着天，那些人的口音是江浙一带的语气，听不懂什么话题，声音时而高时而低的，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笑声，看上去是来旅游的。两个孩子则各自端着饭，一边吃一边看央视少儿频道播放的动画片。她们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自顾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烤着取暖炉，身上也不觉得寒冷了。

“对了，娟娟，你听说没有，蔡芬最近和李文华又吵得不可开交了。”服务员将饭菜端到桌边，王玉梅搭手端菜上桌，继续说道，“要是我呀，直接去民政局离了算了，何必去遭这样的罪？再说，她和李文华结婚这么多年，图个啥，家里要钱没有多少钱，有点钱不是被不争气的男人拿去送在赌场上，就是拿给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女人，除此之外，不就只剩下那套房子和女儿李孜然，还有什么可争的？早点离了，早翻身，过点舒坦的日子，你看她现在魂不守舍的样子，下了班也不与我们一起出来转转，也不像原来笑声如铃。哎，你真摸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陈娟将一碗盛好的饭递给王玉梅，又继续盛第二碗饭端在手里，同时冷笑一声说，“哎，你说女人呀，命怎么就这样苦，原来的时候，她可是我们单位贤妻良母的榜样，最近几年来，特别是李文华从一般位置上提起来以后，她这个家仿佛就变了一个样。至于她为何迟迟不愿意把婚离了，我听她讲过，最主要的就是李孜然，因为孩子大了，她有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离婚对孜然的伤害是最大的。现在这种离婚家庭子女变成问题少年的特别多。如果他们离婚后，孜然会走向另一个极端，那么对于他们三人来说都是最大的损失。至于房子吧，我们都是清楚的，那是当年单位职工的集资建房。多半都是蔡芬用她的住房公积金贷的款，老李当时只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

旁边那桌人吃完饭已经走了，餐馆里就剩下她们两个客人，服务员坐在吧台上拿着手机刷朋友圈。两人吃好喝足，付完钱走出餐馆，继续上了路。

两人每年都要来竹柳山采一两次风，对于青龙河镇街上的变化和景区路线十分熟悉，大约二十多分钟，就进入了自然保护区，里面早已经有摄影爱好者开始拍摄，她们也决定开始拍摄。下车提着设备走在弯曲的小道上，冬天的景色，处处都是银装素裹，低矮处的小草，高大的参天大树，飞流直下的瀑布……此时把她们带入了美丽的洁白世界，两人情不自禁地打开相机，一路走一路停下来拍摄，对着美丽的景色，对焦、调距、旋转脚架，拿着相机或蹲或站，将镜头对准山间的冰柱、瀑布、河流、奇峰、溪涧、叠水、池塘、石林……有时相互举起相机拍下彼此的精彩瞬间，有时利用相机的定时拍摄功能，在三脚架的帮助下来上一张合影，都想把美丽的片段和高兴的面孔用相机记录下来，尽管不是第一次出来拍景色，依旧觉得欢乐，依旧有欢声笑语，这一切仿佛老天赐予她们这个冬天最美好的礼物，两个相机就是一个世界，仿佛两个美女走在追梦的路上。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拍摄，天色也逐渐暗淡，气候寒冷，冻得人连说话都有一些的困难，两人也决定结束这次拍摄，原路返回。

三

国家实行二胎政策以来，婆婆也盼望王玉梅和丈夫刘高斌再要一个孩子，最好能够生一个大胖小子，以后将刘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可是夫妻俩没这想法，他们觉得现在这个男女平等的社会，男孩女孩都一样。加上女儿从小听话懂事，想把爱全部用在女儿刘芳的身上，便打消了生二胎的念头。特别是看见周围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几个朋友生了二胎后整天除了在单位工作，回家就围着孩子转，更加使她下定了决心不再生二胎。

女儿刘芳在示范小学上三年级，成绩一直保持在全班中上水平，尤其喜欢弹钢琴，为了重点培养这方面的特长，从小就给孩子报了钢琴培训班，去年还在全市青少年钢琴大赛中获得了少儿组的二等奖。女儿的这些成绩也令同事们羡慕不已。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刘芳正在自己的卧室里写作业，刘高斌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她将包和相机放在沙发上，去卫生间洗漱了下，走进厨房靠在刘高斌的背上：“老公，饭好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快好了，去把餐桌上的东西拿开，就可以吃饭了，今天为你们母女俩做了红烧牛肉和清煮鲢鱼，快叫女儿出来，我们马上就开饭。”刘高斌边忙碌边问道：“今天去拍得怎么样，一定很累了吧？”

王玉梅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到别处，就转身走进厨房和刘高斌开始忙碌，她把两道菜端到餐桌上，觉得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平日不爱下厨的老公会同时做红烧牛肉和清煮鲢鱼，便试着问问刘高斌：“哎，刘哥，今天是发财了，还是犯错误了？”

刚走出厨房的丈夫望了望她说：“呵，我还能发什么财，也没有犯错误，不过，你倒是犯了错。你自己想想今天是什么节日。”

王玉梅说：“不就是周六罢了。”站在女儿的卧室门口叫了孩子出来吃饭，女儿走了出来。母女俩坐下后，她夹了一块牛肉和一些蔬菜给女儿。

刘高斌拿着两个杯子和一瓶红葡萄酒、一盒牛奶走了过来，将杯子里倒上葡萄酒，递了一杯给王玉梅，把牛奶递给女儿。

“今天仅仅只是一个周末吗？”

“是呀，周末，没有错，就是周末。”

“你好好想想，十年前的今天，我们在什么地方？”

“哎，我怎么把这样重要的日子忘记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

刘高斌端起杯子走到王玉梅和孩子的面前：“玉梅、小芳，来，我们一家人干一杯。玉梅，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十年来，我们两个一直恩恩爱爱，女儿九岁了，乖巧懂事，我们一家人一直都很幸福，希望我们快乐的一家三口，一直快乐到永远，干杯。”

王玉梅听刘高斌这样说，一下子都愣住了，她望了望站在面前的丈夫，又望了望女儿才回过神来，端起酒杯碰杯。王玉梅此时的心情很激动，也很内疚，因为这十年，她和丈夫相濡以沫、同甘共苦走过来，有着很多值得回忆的地方；她把这样的日子忘记了，独自一人和陈娟一起去玩了一天，把丈夫冷落了。她面对着刘高斌，望着女儿，眼框里噙着激动的泪水说，我对不起你们父女俩，今天一个人一大早就出去了，把这样的日子忘记了，真是对不起你们父女俩，来，我敬你们一杯，算是表示歉意。说完，她就举起了酒杯，丈夫和女儿也把端着杯子的手向她伸了过来，三人的杯子碰撞在一起。

屋外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气温降至零下，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地吃晚餐，时而共同举杯，时而互相敬酒。没有感觉到寒冷，感觉到的是幸福和温暖。敬酒时，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欢乐的笑声交织成一段寓意家庭幸福美满的和谐音符。雪一直在下，一家三口的笑声一直盘旋在屋子的上空，夜逐渐深了。

四

刘高斌的家在怀来乡一个叫坪子的小山村，地理海拔高，一年里多数时间都是阴雨绵绵的，种在地里的庄稼得不到充分生长，制约了经济发展，村子里很多劳力都选择了外出打工。

刘高斌家里一共五人，他是家里的长子，在县一中读高中，两个妹妹在读小学，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和兄妹三人的学费，父亲常年在浙江等地务工，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务农，家庭的贫困让他从小就下定决心靠读书改变命运，一直刻苦努力学习。

十九岁那年，刘高斌参加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省科技大学的工商行政专业。上了大学以后，他除了努力完成所学的课程，还利用周末的时间到附近的超市、餐馆等打零工，维持生活。除此之外，没有事做，就会到学校的图书阅览室看看书，消磨时间，去的次数多了，认识了有同样爱好的王玉梅。王玉梅也是来自谷田县，老家在青龙乡的法路村，那里海拔低，自然条件比刘高斌家好得多。父亲是乡镇中学的一名语文教师，母亲在家务农，除了王玉梅，还有一个弟弟在父亲所工作的学校读初中一年级。受父亲的影响，王玉梅从小喜欢文学书籍，在市里上高中的时候就养成在图书馆看书的习惯。高中毕业，考上了这所大学的汉语言专业，与刘高斌是同一届。家庭条件好，她没有像刘高斌那样去外面勤工俭学，一有时间就泡在图书馆，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和世界文学这两类书籍。两人经常在图书馆见面，刚开始都觉得腼腆，可时间长了，聊的话题也逐渐多了，开始对彼此有了一丝好感。一年以后，两人才确定了恋爱关系。

自进入大学以后，刘高斌的成绩一直在全校前几名，大一的下半学期开始，就获得了学校奖励的一万元奖学金，为他今后的生活提供了一定的保障，他将其中一部分留下作为自己读书期间的开支，剩下的拿给父母贴补家用，可父母没有要他的。他多次获得奖学金，便存了起来用于维持在校期间的生活开支和学费，经济条件有了保障，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再去勤工俭学，而是与王玉梅一起在图书馆，漫步在校园里，相互鼓励学习，相亲相爱地过着二人世界，这对恋人也成了同学们羡慕的对象。

毕业以后，他们没有继续报考研究生，选择回到老家。两人回家后，都见了彼此的父母，王玉梅的母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认为刘高斌的家与她家比起来简直是门不当户不对，希望王玉梅与刘高斌断绝来往，好好复习参加各种考试，等工作后再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而且要找也得找一个有工作的，以后一家人的生活才能无忧无虑的。父亲却没有这样认为，他觉得女儿现在已经长大了，自己会为未来做好打算，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很赞成妻子的观点，那就是希望女儿能尽快考上一份理想的工作。王玉梅从小都很听父亲的话，她一直认为父亲说的才是对的，也一直与男友刘高斌保持着联系，同时经过朋友介绍到县城的一家移动营业厅找了一份做销售的工作，每月有三千五的保底月薪加百分之五的提成，一个月下来有五六千的收入。周末就回家，平日就住在集体宿舍，一边上班，一边看书复习，为考试做准备。

刘高斌的父母早就听儿子说起过王玉梅这个准儿媳妇，见面以后，心里十分地高兴，也叮嘱两个小年轻人先别考虑成家的事情，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有了工作再谈结婚的事情。见女友在城里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作，他也没有心思在家里呆，也在同学的帮助下，在县城的一家民营医院找了一份行政方面的工作，包吃住每月有四千的收入，每周只休息一天。两人平日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业余时间就在一起闲谈，或者去其中一方家里帮忙干干农活。时间长了，王玉梅的母亲虽然嘴上不太同意，可是心里还是默认了这个准女婿，有时候还问问刘高斌父母的身体情况。两人都是有文化的人，也很尊重父母的意思，表示考上了工作再谈结婚的事，即便刘高斌作为一个男人，有时候在那方面想得多，可是王玉梅也没有让他得逞，王玉梅一直想有一个新鲜而又浪漫的洞房花烛夜。

转眼毕业了半年的时间，春节也如期而至，两人的父母尽管有着几次见面，但还没有正式同意他们的婚事，没有相互走动进行拜年，只作为一般的朋友在电话上互相祝福。春节七天小长假，王玉梅陪在父母身边，或是走亲访友，或是在家里招呼前来做客的亲戚。每年过年的时候，也是王玉梅在家里最忙的时候，经常有人到家里来玩，她和母亲一样会做一手好菜，总是在厨房里忙个不停，见她这样能干，有亲戚在闲聊的时候，总提到她的未来，但她也没有多说，只是微微一笑，随便说几句，就转移了话题，因为她认为这辈子除了刘高斌，心里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任何人。刘高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有时和父母走走亲戚，有时就窝在自己的房间看看书，听听音乐，他知道女友白天都没有闲着的时候，就没有联系，只是到了晚上才拿起电话与王玉梅煲煲电话粥。

春节过后，进入了春耕繁忙时节。因海拔原因，山区先种，河谷后种，刘高斌家地处高寒山区，多数种植洋芋和苦荞，而王玉梅家地处河谷地区，气候相对高一些，适合种植水稻，长势又快，虽后种却先收获。因此，春耕时节，王玉梅一家先去刘高斌家帮忙干活，然后一家再去王玉梅家帮忙插秧。

阳春三月，播种希望。每年从三月开始，各种招聘考试如期而至。事业单位招聘公告在人事网发布后，王玉梅和刘高斌也为报考和选岗作最后的冲刺。经过筛选王玉梅符合报考几个乡镇的文秘岗位。但她的理想不是文秘，她觉得当文秘，一天不是围着领导转，就是起草、报送各种各样的文件，显得枯燥，想放弃这次报考事业单位的机会。加之她在大学就已经拿到了初中语文教师资格证，因此她准备参加特岗教师考试，到时候，像父亲一样把自己的青春年华献给她钟爱的教育事业。刘高斌的专业在这方面却比她热门点，县工商局有一个岗位与他的专业吻合，便下定决心要报考，同时安慰女友，还是报一个试试，因为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早点考上早好，同时两人考的科目一样，好一起复习，一起讨论题目，经他这样一说，刘玉梅还是报考了天星镇的文秘岗位。

经过辛苦备考，事业单位招聘考试如期在市里举行，两人去参加事业单位考试。考完走出考场，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刘高斌在考场外的操场上不停地将身体转着圈，大声疾呼：“老子终于解放了。”他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而他转身，却发现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王玉梅———一脸冰霜，不停地叹气唏嘘。

转眼，成绩公布出来了，王玉梅落榜，刘高斌则以234分的好成绩取得了第一名。这对于刘家人，甚至是整个坪子村都是大喜事，他是近年来村里飞出去的又一只金凤凰，父母的脸上也有光。

刘高斌进入单位，刚参加工作，对业务不熟悉，长期在办公室学习，周末很少回家，就在办公室和租住的房子间奔走。王玉梅继续在移动公司上班，也干脆搬来和刘高斌住在一起，一边帮着打理家务，一边准备特岗教师考试。经过努力，王玉梅在刘高斌的帮助下，考上了特岗教师，两人也完成了成家立业这一人生大事，结婚第二年孩子出世了，也贷款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子。

虽说夫妻俩在别人的眼里是羡慕的，但是房贷以及各方面的开支，经济也十分紧张。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还有一点最关键的是随着女儿慢慢长大，快进入幼儿园读书，两人的工作环境受限，除了周末、节假日和寒暑假，王玉梅的大多数时间在乡下，为了能够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刘高斌在工作中结交了一些人脉，托了一定的关系，才把妻子从乡下调进县图书馆工作，一家人正式生活在一起。

五

蔡芬和李文华一直为家庭的琐事纠缠不清，她每天一早起来，就要急忙为女儿做点早餐，等女儿吃了早餐后，七点钟一起准时出发，坐学生专线公交车送到校门口，看李孜然向她挥挥手走进学校后，再步行一公里的路，到单位上班，这样的日子，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如今两人的感情即将走到尽头，她还是希望与丈夫好好谈谈，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过一个有父母陪伴的童年。几次想与李文华坐下来谈谈，但都说不上几句，李文华就大声地吵闹一阵子，吵累了摔门而出，几天不回来。蔡芬一个人在单位上忙完工作事情，把女儿从学校接回家来，又要做点家务，又要辅导孩子的功课。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望着熟悉的环境，回想起以前一家人欢声笑语的景象，眼泪总是如同洪水般夺眶而出。

刚开始，李文华到底在外面是不是有其她的女人，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在她看来丈夫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两人从小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婚后不久就有了孩子，丈夫对她也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女儿出生时她还没有考上工作，在两年的时间里，她待在家里一门心思地边带孩子边复习考试，就连家务事情都是李文华下班回来后再做。

孩子三岁那年她考上工作，夫妻俩经营着温暖的家，工作顺利，家庭幸福。经过努力，李文华从一般的工作人员被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工作也更加地忙碌，成绩也不差，连续两年获得“先进工作者”称号。

谷田县是全市的烟业发展大县，李文华在烟草专卖局工作，是一个很吃香的单位，半年前从办公室主任提拔为副局长，经常不是陪同上级领导到各乡镇视察工作，就到外地出差，社交的圈子也逐渐宽广起来，尤其是在收购季节经常要忙到很晚才回家。

从小就很亲近爸爸的李孜然，有时候会缠着蔡芬要出去找爸爸。为了不打扰丈夫的工作，也使女儿转移思念父亲的注意力，蔡芬吃了晚饭，经常会带着女儿约起王玉梅、陈娟去公园一起逛逛；也会在哪家聊聊天，话题也多半是生活、工作上的琐事，等丈夫打电话询问在哪个位置，开车接上母女俩再回家。

幸福的日子是很常见的，也是诸多家庭向往的。对于蔡芬而言，尽管通过电视、网络也看到过一些夫妻因为一方在外面有了新欢，最后搞得家庭破裂的事件，却一直认为在她和李文华之间是不可能发生的，他们相互都很了解，就连各自的工资卡平时都是放在卧室的衣柜里，密码是孩子的生日，用钱的时候，会相互通一下气。没有想到的是，人人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在不经意间有了一些蛛丝马迹。

六

刘芳每天晚上都在广场对面的旋律音符琴行学习钢琴，王玉梅送女儿去弹钢琴后，要等到九点半才回家，这中间的几个小时里，她就约蔡芬和陈娟出来在街上闲逛，大家也总把小孩带在一起。女儿李孜然比刘芳仅仅小一岁，又在一个学校读书。每天看见刘芳姐姐去琴行练钢琴，就缠着母亲给她报名去学习。蔡芬觉得孩子有这样的想法，对将来也有好处，在琴行咨询一下，女儿只能从初级班开始学，每月一千三百元的费用，一次性至少要交一个季度的学费。

前一阵子，蔡芬为了出差时工作方便，配置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工资卡里的钱不够交钢琴学费，就用丈夫的工资卡去银行取款，发现就在十多天前，丈夫从卡里取了两万九。他为什么会取这么多钱？取来干什么去了？一系列的问题冲击着她的大脑，但当时没有打电话问李文华，而是将自己工资卡里的钱取了一部分，向王玉梅借了一些给女儿把学习钢琴的费用交了。

平日只要手里没有工作，几个科室的人会聚在一起聊聊天，一下午的时光，也就打发了。这天下午，她只是与几个同事闲聊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直在想那钱究竟被丈夫拿去干什么了。想着以前丈夫回来都会和她交流一下，聊聊孩子、谈谈工作上的事情，与女儿谈谈学习。最近丈夫经常很晚才回来，一回来也不像原来那样热情了，而现在他一回来只是坐在沙发上抽支烟，休息一下，提着包走进书房，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不知道干些什么，很晚才出来进卧室睡觉，有时候干脆不出来，就在书房的沙发上将就一宿，第二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上班。

至于两人为何感情破灭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有一天，周五下午下班后，王玉梅、陈娟、蔡芬按照惯例一起去接孩子。接到孩子以后，陈娟提议孩子的功课可以周六再做，最近商业新区新开了一家名字叫“涮一口”的火锅店，味道不错，去随便吃点东西后，把孩子们送到琴行练琴，叫王玉梅、蔡芬陪她在街上随便逛逛，她想给老公黄泽清买两件衬衣，等两个孩子练完了琴再回家也不晚，两人也没有推辞，一切听从陈娟的安排。

从示范小学出发，沿着滨河大道一路而下朝商业新区走去，商业新区刚修建完成，共有五栋房子，每栋有十多层高，三楼以上是住户，其余是商业区，汇集了餐馆、超市、电影院、KTV几十种行业，是当前最火爆的商业区之一。

火锅店在三楼，乘电梯上去就是。三人带着孩子订了一个小包间，要了一个排骨锅底鸳鸯火锅，点了菜和饮料就开始吃，蔡芬吃了两口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呕吐，她急忙拿着纸巾走出包间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回来，也没有了胃口，就说不吃。王玉梅问她怎么回事，她说自己也不知道，最近吃饭的时候一闻到油腻的东西就会这样。陈娟接过话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她说应该不可能，估计是最近心情不好，没有休息好造成的。

吃过晚饭，夜幕已经降临，街上到处灯火通明，三人把孩子送去琴行。从琴行出来就去逛街，陈娟和王玉梅一路聊个不停，一路上只有蔡芬不怎么开腔，时不时地搭讪一下。走进一家服装超市，里面销售有各种年龄段人群的服装和鞋子。一进超市，就穿梭在不同的商业区，走走停停，偶尔拿起一件商品看看，几乎把超市逛了一圈。陈娟给丈夫买了两件衬衣和女儿的一件连衣裙，王玉梅给孩子买了一双运动鞋，蔡芬看见一件高领的毛呢大衣很适合女儿穿，一看标价是698元，想想最近经济不宽裕就放弃了购买。

已经快到接孩子回家的时候，她们原路返回，刚走到广场，王玉梅就指着不远处大声地说：“芬，那不是你家的车吗？该是你叫他来接孩子的。”蔡芬顺着看过去，那辆停在凯丽日化店门口的车正是他们家的，她快速走了过去，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发现车门没有上锁，车里也没有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没有见李文华的影子，打电话，手机的铃声在车里响，断定李文华就在附近，正回头，看见李文华和一个女人从凯丽日化店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王玉梅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抢先一步走上去，走到了两人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文华和那个女人看见蔡芬的突然出现，吓得顿时不知所措，女人赶紧松开拉着李文华胳膊的手，心里自然明白了是什么事情，提着袋子默默地走开了。

“老婆，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别说了，孩子在琴行已经练完琴了，去接孩子，回家再说吧，说完转身上车了。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后排靠右门的座位上，李文华开着车围着广场转了半圈，将车停到了琴行楼下，下车朝琴行走去。蔡芬坐在车上，望着不远处的霓虹灯，眼泪不停地往外流。李文华刚走到琴行楼下，女儿和陈娟她们刚好下楼来，突然见到父亲的出现，孜然高兴地跑过来拉着父亲的手。李文华对陈娟她们说：没有事，你们先回去吧，她在车上，我回去了会给她解释的。陈娟和王玉梅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带着孩子就离开了。女儿问妈妈在哪里，李文华说，车在前面，妈妈在车上。父女俩走到车旁，女儿看见妈妈在流泪，懂事地问道：妈，你怎么哭了？蔡芬没有说话，打开车门，将身体朝里面移动了一下，留出空位，拉女儿上车。李文华随即关上门，绕回到前方，打开车门上车后，发动车朝家的方向驶去，车缓缓地向前行驶，一家三口也没有说话，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这个世界也仿佛忘记了一家三口的存在。

一进屋，李文华连鞋子也不换就倒在沙发上，显得很累的样子，母女俩在卫生间里洗漱了一下，就进了李孜然的卧室，女儿心里明白，一定是父母刚才在街上发生了口角，坐在床边拉着蔡芬的手哭着说：“妈妈，无论爸爸做错了什么，请你原谅他，别和他吵，别和他离婚，我还小，不能离开你们，希望你们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弹钢琴，将来有钱了一定孝敬你和爸爸，好吗？我求求你答应我，行吗？”蔡芬拍拍女儿的肩膀，将床上的被子打开：“来，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写作业，写完作业，我带你去游乐场。”

等女儿睡下，她走出女儿的卧室，看见李文华坐在客厅里喝酒，走过去把杯子从李文华的手里一下子抢过来放在桌子上。

“行了，别总拿酒来说事，说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还有就是卡里的钱到哪里去了？”

听妻子说起这些，他站起来，大声地吼道：“行了，我对这个家，对你还要怎么样，你却这样对我。你不就是今天看见我和她在一起逛逛街嘛？那又怎么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逛逛街？朋友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李文华，那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考虑孜然的感受，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是你的妻儿啊！”

李文华大吼道：“够了，看来你是没有事找事，让开，我想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随即用手推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妻子，朝书房走去，一进门就把门关上。

蔡芬被重重地推倒在地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经睡了的李孜然被母亲的哭声惊醒，下床拖着鞋子走进客厅，看见母亲坐在地上，跑去将母亲扶起来，发现地上有一摊鲜红的血。蔡芬觉得肚子疼痛，用手紧紧地捂住肚子，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女儿见母亲这样，也吓得哭起来，急忙跑去敲书房的门，边敲门边哭着说：“爸爸，快出来，快出来，开车送妈妈去医院，妈妈流了好多血。”

听见女儿的呼叫，李文华急忙开门出来，看见妻子的裤子上全是血，眼看情况紧急，没有多说什么话，背上妻子，叫上女儿急忙走出家门，乘电梯下到一楼，朝公路上跑去，拦下一辆的士，急忙往医院赶，上车才想起没有带多余的钱，给陈娟打通电话，说蔡芬出事了，正往医院赶，身上没有带多余的钱，请她带着钱送到医院。的士刚刚停到医院的门口，连女儿都顾不上，他背着妻子朝急诊室跑，边跑边大声地呼喊医生，快出来救救我老婆。几位医生护士听见呼叫声，抬着单架出来，把蔡芬从背上接过来放在担架上，就一路小跑进入手术室。父女俩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凳上，女儿急忙问妈妈怎么了，他安慰女儿说没有事，妈妈没事的。

陈娟和丈夫拿着钱，正往医院赶，顺路叫上王玉梅。赶到了医院，看见李文华父女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跑过去就问蔡芬出什么事了，李文华刚开口要说刚才发生的事，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谁是患者家属？”

李文华跑到医生面前说：“大夫，我是她丈夫，我老婆怎么样了？”

“你们怎么搞的！你老婆流产了，你知道吗？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孩子有可能保不住了，她的子宫也破裂，无法止血，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可能会切除子宫，先去交钱办理住院手续吧。”

“什么？我老婆怀孕了，要切除子宫，医生，孩子可以不要，但求求你、求求你一定救救我老婆。”

“我们会尽力的，快去把入院手续办了吧。”

医生说完话，转身又走进了手术室，李文华突然软瘫瘫地坐在长凳上，女儿也大声地哭了起来，陈娟叫王玉梅他们安慰李文华和李孜然，她急忙去给蔡芬办理入院手续。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手术室的门开了，几个护士推着蔡芬走出手术室，蔡芬的脸色很苍白，打着点滴，王玉梅等人走在护士后面。见几位医生出来，李文华走过去问妻子的手术情况，一位医生说由于大出血，无法止血，已经将她的子宫进行了切除，以后也没有生育功能，接下来的这几天要留院观察，不要让她的精神受到过多的刺激，不然又会有其它预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你们家属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

李文华随即走进重症监护室，看着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妻子，走到病床前，抚摸着妻子的脸，跪在床前哭泣着说，老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让你承受这种痛苦。黄泽清走过来将他拉起来安慰道：“兄弟，别难过了，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先面对当前的现实，她现在需要静静休息，接受医生的治疗。”李文华转身对王玉梅说请她帮忙带带女儿几天，最近他要在医院照顾妻子。时间也不早了，叫他们先回去，他一个人在医院就行了，王玉梅他们走后，他一个人坐在床前，等妻子输完液，他已经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蔡芬在街上看到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叫张雪，张雪是李文华的大学同学，毕业以后就失去了联系。直到半年前，在市里开会才有了联系，相互留了电话，张雪在市财政局工作。两个月前根据单位的安排，到谷田县财政局任副局长，两人经常联系。有一次一起吃饭，李文华听张雪说，她的老公一年前得肺癌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现在在市一小读书，最近工作调动了，孩子由外公外婆帮忙照看，她只有周末才能回去。听张雪这样说，加上蔡芬又不想再生孩子，他想与张雪多接触，等感情建立起来以后，才向蔡芬提出离婚，然后与张雪结婚，生一个儿子。

为了妻子能够得到较好的治疗和照顾，李文华暂时没有再和张雪联系，每天除了上班，就去医院陪妻子，两人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件事。

七

蔡芬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康复出院，回到单位上班，当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了生育能力，对李文华有了更深的仇恨，尽管李文华每天下班就回到家里操持家务，但她还是想和李文华离婚，带着女儿生活。最近女儿正准备参加钢琴大赛，为不打扰女儿练钢琴，只好暂时把离婚的事情放下。

一天，她正在办公室处理事情，陈娟拿着手机进来，慌慌张张地说：“芬，不好了，你家老李出事了，你快看这条纪委刚刚发出来的消息。”

她接过手机看到上面有这样一段内容：“日前，经谷田县党工委批准，谷田县纪工委对谷田县烟草专卖局副局长李文华的严重违纪问题进行了立案审查。经查，李文华违反国家法律法规，涉嫌职务犯罪，在烟草收购等工作过程中不正确履行职责，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挪用公款八十万，造成严重不良影响。李文华身为中共党员，党性观念淡薄，理想信念缺失，严重违反党的纪律，经谷田纪工委研究并谷田党工委批准，决定给予李文华开除党籍和公职处分；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线索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看完信息，她将手机放在桌子上，静静地望着窗外……

之后，李文华被检察院依法逮捕，关押进看守所接受法律的审判。蔡芬的脑海里仿佛已经将丈夫忘记，她每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到单位上班，按时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和学习，以家庭暴力为依据向法院提起上诉，与李文华断绝夫妻关系。

一个月以后，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几乎在前后三天摆在了她的面前，李文华因为涉嫌挪用公款被检察院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判处有期徒刑十年零八个月，并没收所有公款。另一个消息是女儿李孜然在全市的钢琴大赛中获得少儿组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