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晓恒
在长安,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说起长安文化,就会有人提到刘岚,以至于我在十年前刚迁居长安,未见其人,便闻其名。
其实,真正的刘岚是个十足的隐者,不喜欢出头露面,自比“蚯蚓”,满足于深入“泥土”,在泥土的味道里踏踏实实躬耕。
“我膜拜艺术,艺术可以把生命沉淀成形象,把每一次感动绽放出来,就像这弥陀寺中的古树。花是树的记忆,树是花的品质,是对春天永远的诺言。痴迷自心,神存自然,艺术家便成为这世界一棵棵游走的树。他们把生命的热爱结构成永久的形象,一次次迸发,一次次绽放……像这花,开在美丽的瞬间,更多的却是落花的无奈和酝酿的等待,欣然寂寞,自在而在……”刘岚就这样“隐”在生活里,在寂寞中一次次燃烧生命激情,开出无数永不凋谢的生命之花。
刘岚好喝酒,有魏晋贤士风范。酒后的刘岚才思敏捷,特善谈。刘岚的朋友多是文人雅士,常聚在一起饮酒赋诗,走笔游龙。吹埙的、弹琴的、弄箫的、拉胡的、敲缶的、舞剑的、吟诵的、歌唱的、写字的、绘画的,诸如此类,应有尽有。兴致所至,刘岚必然会伏案挥毫,在朋友的喝彩中涂鸦,往往就有了大境像。这样的交往也给了刘岚触类旁通的更多机会,生命里也就有了更多的从容与雅致,他的画往往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但刘岚更多地是喜欢独处与静坐。静能生慧,生慧就会让自己的思维变得活泛而恣肆汪洋,他的画作便有了一派贵气圆融,天心一脉。
刘岚虽是学院派,但画作中已找不到多少学院的痕迹。他的绘画技巧已完全被隐没,成了一种信手拈来、随意茁壮成趣。刘岚的画接近文人画,但比文人画更有质感,更考究。
刘岚将书法的笔意“写”入画中,画的线条便增加了厚度与形式感。线条不再单一,充满了变化、张力。线条的粗、细、曲、直、刚、柔、轻、重等千姿百态的变化,注入了自己对生活生命的理解,也形成了与众不同的风格。《声闻于天》中的主体鹤的头、尾巴、腿的线条完全是书法性的。中锋、侧锋,提按顿挫,浓淡干湿,寥寥几笔,一个倔强不屈、竭尽全力,放声嘶鸣的鹤栩栩如生地表达出来,有想象更有内涵。还有那《凌霄》的枝藤,《富贵竹》安放的器皿和枝叶,《山中岁月》缠挂在藤条上的猴子和枝蔓,《天下为公》中的公鸡的项背等形象造型,作者的画意全是通过书法的方式写出来的,老辣而生动、漫不经心中透出无限的情趣,让人忍俊不禁。
刘岚画的元素来自于生活,是从生活的自然境遇里脱胎幻化而来。自幼生长在农村的他,土地上的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在他的生命骨节里发芽拔节。高粱、糜子、谷子、大豆、茄子、辣椒等粮食作物和蔬菜,羊霍、夏枯草、野蔷薇、牛膝、金银花、红蓼等花草,驴、马、牛、狗、鸡、鸭、鱼、兔等家畜,都入了他的画境。画境里除了充满无限欣欣向荣的生机和浓郁盎然的旺盛生命力之外,更多的是有一种清冷静寂,即便是团花簇锦也遮盖不住花败叶落的惆怅与难耐,繁华过后的苍凉与落寂。这便是刘岚对生命的善意而准确表述。
且行且歌,刘岚在不断地自我观照中将画与心灵圆融,获得更大的超远与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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