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铠瑞
通过分析财税收入占GDP比重的变化和历任美国总统税改发生的时间,我们可以了解税收与GDP有以下几种关联:
1.减税总体上对GDP的增长有促进作用;
2.GDP的稳定上升阶段,财税收入占GDP比重会逐步上升;
3.GDP下降的阶段,财税收入占GDP比重会下降;
4.减税当年,财税收入占GDP比重会下降,但会引发GDP后续的增长,从而财税收入随着GDP的上升占的比重也越来越大。
对美国历任总统税改的梳理很好地说明了上述关系的机制:
1981年的《经济复苏和税收法案》和1986年的《税制改革法案》,使美国经济走出了滞胀,促成了二战后持续时间最长的复苏。
而到了1990年,财税收入占GDP比重有一个小的下弯,是因为老布什的减税与增税并举的改革。由于减税政策在当年立刻起效果,所以减税当年,财税收入占GDP比重会下降。但接下来的几年来看NI=C+I+GT+X,由于税收的乘数效应小于消费的乘数效应,会引发国民收入的后续增长。而根据瓦格纳法则,在发达国家后期,财政支出主要用于转移支付,占GDP的比例会上升,而税收是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在收支平衡时财税收入占GDP比重会逐步上升。
可以验证,到了1997年,财税收入占GDP比重又有一个小的下弯,是由于1997年克林顿政府通过《税收削减法案》,各项减税政策让美国经济实现了稳定高速增长,且其后财政余额首次出现盈余。1999年的拐点是因为亚洲金融危机对美国GDP的影响。
2001年至2003年期间财税收入占GDP比重的大幅下降,是因为小布什政府在2001年至2003年期间为刺激经济,争取选民颁布了一个减税法案。但下降幅度如此之大是因为还有另一个机制——税收公平。
2008年的大幅下降,是因为经济危机。2010年至2011年的小幅波折是因为奥巴马在2010年签署了减税延期法案。接着奥巴马在2012年颁布《美国纳税人减税法案》,对富人多征税的同时,为中低收入人群和企业减税,成功降低了财政赤字,并促进了美国经济复苏。
与上文提到的美国减税时间对照,发现由于GDP的增长,减税政策不会显著减少绝对税收。(2008年的下降是因为经济危机)一个特殊现象是1999年金融危机时,总税收还有所上升。而2000年减税时却发生了停滞,直到2003年,总税收才恢复增长。通过研究那段时间的史料发现,可能存在另一个减税影响GDP的机制。个人所得税和企业税是美国税收的两个最主要来源。当减税政策大幅下调企业税,试图通过刺激长期投资拉动经济时,可能引发税收的公平性问题。1999年经济危机后,很多企业收入为负,或者干脆暂时退出行业,减税政策并不能让这些企业立刻获得收入(失去了税盾作用),受益的是经营状况较好的企业,而这些企业还能享受政策并以较低成本获得长期投资,从而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加重了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平等。而当后续的经济增长不够弥补税收下降的损失时,扩大的赤字仍需要普通民众负担,政府同时还要加大转移支付应对贫富差距,继续扩大赤字,导致减税政策对GDP可能产生的促进作用彻底被抵消。
中国税改可以通过减税开源来留住企业和人才,增强国际竞争力。首先,降低企业所得税率和增值税率,减少收费项目。根据中国国情,中国可认定为“税负”概念的还包括非税支出,如雇员的社会保险、土地成本、融资成本、政府附加费等。根据2017年《全球商业环境报告》,中国企业总税率高达68%,美国这一税率为44%。在国际降税新潮流下,降低企业所得税税率已是迫在眉睫。其次,考虑税收的公平性问题,我国可以提高个税起征点的同时加快扩展财产税、房地产税、遗产税、赠与税等贫富调节能力强的税源。避免因为减税而拉大贫富差距,扩大赤字,增加普通百姓的负担。
美国与中国是全球的第一与第二大经济体,税改对于国内及国际产业竞争力的影响都非常大,将中美双方税负进行比较分析对我国税收改革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