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边的早油茶

□ 文 / 大理市凤仪镇第一中学 孙加宾

金沙江大理段河谷气候炎热，土地肥沃，物产丰富。金沙江两岸的人祖祖辈辈一直以种田维持生活，脸朝沙土背顶烈日、起早贪黑是他们传统的生产劳动模式，为适应这炎热的生存环境，他们祖传下来一种特殊的饮食习惯——喝早油茶。

每当鸡叫三遍时，江边人家中就有人起床做早油茶了。在朦胧的早雾中，抓一把晒干的松针点燃昨夜暖暖的火塘，架上三脚架，打一壶江水放到火上煮沸，把掉漆得有些复古的茶桌推到火塘边，在桌上摆出制作早油茶的原料：半碗大米，一勺猪油，一碟食盐，一小片饼茶，一碗舂碎的花生面、芝麻或者核桃面。一切准备就绪后，把洗好的土茶罐放到火塘边的炭火上，撒上一把大米，舀上一勺猪油进行烘烤。此工序最讲究技术，在反复翻簸、搅拌中，直至米粒呈黄色，假若烤煳了就只能倒丢，否则烧出来的油茶就是苦涩的；烤茶人此时不能离开茶罐，每七八秒钟就要翻簸一次，然后加入茶叶反复翻炒，茶叶炒得舒展后加入少许开水，食盐，花生面，倒入开水，随着"唰"的声音和一团热气升上，再等煮沸后倒出为第一道茶。随后加入盐，花生，煮沸再倒出为二道茶，如此反复操作可倒出三四五六道。茶味逐渐淡了，最后是茶饭，小孩最爱，是给家中最小的孩子吃的，小孩吃了茶饭，肤色红润，满脸油光，精气神十足。

金沙江边人是通过听茶罐的声音和闻烤茶的香味来确定起床时间的，当听到“沙啦沙啦”的搅茶声和“吱”的加水声，或闻到烤茶的清香味，全家人就陆续起床，围坐到茶桌边，桌上摆上几个锅边粑粑。第一道茶是孝敬老年人的，它味苦而油重，有滋补提神，通络理气，延年益寿等功效。第二三道茶是给家里主要劳动力青壮年喝的，味香醇厚，有提神补气，抵御饥渴之功效。端一碗茶放鼻边先闻一闻，后用嘴吹开油皮一舔，抿一小口，那沁人心脾的味道像被电一般通遍全身，再喝两口，感觉气通脑醒，精神焕发，意气昂扬。随后吃一口粑粑，喝一口茶，家长便开始安排当天的活计。有时在热茶中打入鸡蛋，色泽白里透红，味甘甜醇香，营养价值不言而喻。喝完早茶后全家人都各做各的事去了，太阳不出他们已在土地上耕作起来，直到烈日当空才休息，是早茶给予他们源源不断的体力和耐力。

金沙江边人经常爱唱的一句渔歌:“金沙江水哦比天蓝，金沙江边哦瓜果嘎嘣脆，金沙江边女人最贤惠，你给晓得阿哥吃不到你撇的油茶三天呀走路就像喝酒醉。”的确，常喝早茶有一定的茶瘾，但是江边人天天喝，其实却是在传承着一种吃苦耐劳的早茶精神，他们正是用这种精神改变着自己的生活，改变着自己的命运。现在如果你有空走进金沙江河谷，你会看到金沙江边这块热土欣欣向荣的新农村景象：在政府的引导和帮扶下，连片的热带经济作物在金沙江边人的呵护下长势喜人，瓜果飘香，一排排小别墅拔地而起，依山傍水，村村道路阡陌相通，环境优美，金沙江边人正用早茶精神经营着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