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亚美,王定科
(1.甘肃省民族研究所,兰州 730010;2.兰州交通大学 博文学院,兰州 730070)
王定科(1979—),男,甘肃白银人,兰州交通大学博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人力资源管理研究。
民族乡政策是我国民族政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是在不具备实行民族区域自治条件的较小的少数民族聚居地方建立的由少数民族自主管理内部事务的乡级基层政权,[1]是具有中国特色社会解决民族问题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补充形式,主要是维护散杂居地区少数民族的合法权益,是我国少数民族工作的最基层。[2]民族乡不具有自治地方的自治权利,但是,又拥有比一般乡更多更大的自主权。民族乡不仅是一个行政实体,而且是一个经济文化区域,民族乡的经济社会发展问题与其政治稳定和文化发展密切相关,应该引起高度的重视和关注。[3]六十几年的时间里,经历过取消和恢复的波折发展,在数量分布、经济文化等实际发展中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民族乡在少数民族发展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新的时代,在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尤为突出的民族地区,我们需要坚持好既有的民族政策。然而,民族乡由于范围小、人口少,它的相关法规、财政收支、机构设置等方面都存在局限性,达不到自治地区的自主性,发展到今日,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新情况、新问题,民族乡的维护散杂居地区少数民族的合法权益的功能性正在减弱。因此,迫切需要与时俱进地调节完善民族乡政策,解决民族乡政策在现实运用中存在的实施力度不足、效果不佳,以及针对民族乡在城镇化、现代化发展的大环境中的底子差、适应性不强,脱贫攻坚和补齐发展短板困难等问题多研究探讨。笔者在实地调研中,进行了一般性问卷,对不同工作性质的人进行了访谈,为问题研究收集统计资料和意见建议,希望从甘肃藏区民族乡出发,形成民族乡特色发展对策研究成果,为民族乡的建置赋予新意义,改善民族乡发展随波逐流的尴尬处境。
地域狭长的甘肃,是一个少数民族人口较多、民族数量较丰富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处于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交汇地带,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在这里不断冲撞、交融,民族关系和民族发展问题不同程度地存在,有些地方还比较突出。甘肃藏区是我国四省藏区之一,范围具体包括甘南藏族自治州和武威市天祝藏族自治县,面积约为5.2平方公里,人口总数为92.07万人,其中少数民族人口55.7万人,占总人口的52.04%,境内居住着藏、回、汉、土等28个民族。[注]参照2016年甘肃省民族委员会报送中国民族年鉴2016卷。近年来,甘肃藏区呈现出社会大局稳定、经济快速发展、民族团结进步、宗教和睦有序的良好局面,综合经济实力大幅提升。截至2014年底,全省藏区生产总值达到158.4亿元,较2009年翻了一番多;固定资产投资达到294亿元,翻了近两番;城乡居民收入分别达到17194.4元、4677.6元,基本翻了一番,农牧民人均纯收入年均增幅高于全省平均水平。[4]
甘肃藏区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陆续建立了一些民族乡,截至目前,共建立有民族乡5个,其中3个回族乡,1个土族乡,另外还有1个享受民族乡发展资金政策的镇,(以下简称“5个民族乡”)(如表1所示),均分布在民族自治州(县)内。除此之外,在甘肃境内还有5个藏族乡,其中陇南市有铁楼藏族乡、坪垭藏族乡、磨坝藏族乡、新城子藏族乡,酒泉市有广至藏族乡。
甘肃藏区建立的民族乡主要集中分布在临潭县,并且全部为回族乡。呈现出这一特点的缘由在于,回族在这里的发展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自古以来,临潭县就形成了回、汉、藏文化越界与交融共享的局面。临潭县从元明开始,就有大批的回族以经商、戍守之名从河州(今临夏)、南京等地迁入此地。并且,临潭回族对中国伊斯兰教中国化有着一定的贡献,1901年清末秀才马启西在此创立了伊斯兰教传播中国本土化的代表教派“西道堂”。[注]西道堂因独特的教义、与众不同的集体生活方式、重视发展商业贸易的入世思想等特点而备受人们重视,被称为“伊斯兰发展新模式”“新型穆斯林公社”“经济宗教社团”“伊斯兰新社会模式”和“穆斯林经济合作社”,民间较为流行的称呼是“理学派”或“汉学派”。在藏族为主要构成的自治州,建立回族为主要构成的民族乡,体现了在民族构成多元、宗教信仰各异、民族文化多元、民族关系复杂的环境下,党和国家的民族政策的正确引导,使基层地区的各民族之间的关系和睦、和谐发展。
表1 甘肃省藏区建立的民族乡(镇)名目表
甘肃藏区民族乡,经济社会发展速度明显加快,民族乡基础设施建设、农业生产、特色产业、社会事业等各项建设都实现了新的突破,从自身发展看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如表2所示)
表2 2015 甘肃省藏区民族乡经济社会发展基本情况表
(1)乡镇经济。在各项政策的扶持下,各民族乡加快产业转型和升级,按照“因地制宜,突出特色优势”的发展原则,积极创建专业合作社、农畜产品深加工手工制品等乡镇企业,已经形成了以特色农业、畜牧业、旅游业、劳务经济等为主的特色优势产业,推动了民族乡经济的全面发展,增加了当地群众的收入,形成了乡镇经济快速增长的发展势头。5个民族乡群众收入虽然有了大幅提高,但是,与2015年全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6936元、[5]全国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10772元[6]相比较,民族乡收入差距仍然较大。
(2)农牧业经济。秉承纯牧业、半农半牧、传统农业为主的发展模式,调整优化农牧业产业结构,坚持发展现代特色农牧业。民族乡充分发挥地区资源优势,促进传统农牧业与现代产业结合发展,农牧业的发展水平进一步提高。2015年,长川乡、古战乡、卓洛乡扩大中药材种植,推广杂交油菜,种植多年生优质牧草,积极推进脱毒高产马铃薯基地建设,建立青稞示范田,连片种植紫花苜蓿;天堂镇重点发展以红提葡萄种植、中药材种植、旱作农业推广、农田育苗、舍饲养殖为主的特色农牧产业等。[7]
(3)基础设施。充分结合甘肃省“双联”行动、“美丽乡村”建设、农村危旧房改造、人畜饮水工程等重大项目建设,推进民族乡基础设施建设。目前,大部分乡镇实现了通公路、通电、通自来水、通邮、通电话,基础设施建设日趋完善,小城镇功能作用也逐步发挥,为民族乡经济发展创造了良好条件。甘南州4个民族乡新建村级公里14.3公里,硬化道路6.8公里。建设人畜饮水工程5处,解决了2623人饮水困难问题,修建防洪堤3.7公里,实施农村危旧房改造431户,解决了3784人的住房困难问题。[注]数据参照甘肃省民族事务委员会2015年底统计汇总情况。
(4)社会事业。不断加强社会事业发展,是惠及民族乡地区民生、维系社会公正、保障社会公平和稳定的重要手段和途径,对于增强民族凝聚力,增进民族团结和保持社会稳定有着积极重要的作用。近年来,民族乡全面落实各项惠民政策,扎扎实实地为当地百姓办实事。①甘南州4个民族乡中小学校数达到17所,幼儿园3所,小学适龄儿童入学率达到了100%,天堂镇“两基”成果不断巩固,初中毕业会考连续五年稳居全县第一。②医疗卫生体系逐步完善,甘南州四个民族乡现有卫生院4所,村级卫生室18个,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参合率达到96%以上,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参保率达到94%以上;天堂镇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不断完善,医疗卫生保障水平明显提升。城乡医疗保险和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参保率均达到95%以上,大病救助和临时救助全面实施,孤儿保障、五保供养、优待抚恤工作整体推进,社会保障体系逐步完善,保障标准和水平明显提高。③文化事业加快发展,实现了文化站、村文化活动室全覆盖,群众文化生活的丰富性得到了提高,群众文化生活质量得到了提升。①
甘肃藏区蕴含着极其丰富的自然资源,国家制定了一系列支持经济社会发展的优惠政策,然而,由于自然条件、地理区位条件和历史原因的制约,甘肃藏区民族乡的发展在前进的过程中仍存在很多问题。有的民族乡还非常贫困,自身发展不平衡,横向与一般乡镇发展水平相比差距大,在所在县市的发展中也处于后列。同时,甘肃藏区的回族乡、土族乡,作为藏区其他少数民族聚居的基层行政区划,少数民族之间以及少数民族与汉族的村镇经济社会文化互动频繁;天堂镇作为完成撤乡设镇的藏区乡镇,新型城镇化发展趋于成熟,他们的发展问题,值得我们独立研究。
甘肃省2016年人均GDP仅为27508元,位列全国倒数第一。[8]在这样的省情下,地处藏区,海拔高、气候寒冷干旱,又加之发展模式、地域分布等因素影响,长期以来已经形成了主要以牧业、半农半牧为主基本固定的发展基础,甘肃藏区民族乡农业发展结构存在严重的单一性。甘肃藏区民族乡目前经济发展还存在着不均衡,产业发展处于起步摸索阶段,信息闭塞、商贸流通受限,经济总量小、人均收入水平低,对民族乡整体发展水平产生了很大影响。少数民族群众因生活习俗、受教育程度低,以及语言交流不畅等影响,劳务输出竞争力不强,增收渠道狭窄,支撑和稳定脱贫的难度还很大。甘肃藏区5个民族乡,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均低于全省平均水平,均未实现整体脱贫,贫困面大,贫困人口多,贫困程度深,返贫现象严重,是当地脱贫攻坚战中难度大、任务重,因灾、因病、因学等返贫问题仍然十分突出,严重制约着民族乡的加快发展。
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提供智力支持和社会保障,才能保证培育有地方特色、能使群众增收、稳定持久的富民产业,借此摆脱贫困、促进发展。甘肃藏区5个民族乡历史欠账过多,基础设施条件比较过去虽然得到了较大改善,但仍然是制约发展的主要“瓶颈”之一。藏区民族乡在绿色生态农牧业、民族文化、乡村旅游等方面都有独特优势,但地处偏远,山大沟深,道路、水、电、农田水利设施等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成本高,投入严重不足,造成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产业开发能力较弱,形成有资源、没技术,有产品、缺市场的问题。问卷调查中对本地区的基础设施基本满足生产生活的占54.43%,认为很多建设不全的占18.99%。
发展经济的同时,更要重视社会事业和改善民生。加快发展民族乡的社会事业,有利于维护社会公平、保持社会稳定、增强社会活力、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它关系到民族乡人民群众生活质量的提高,关系到民族地区和谐社会建设目标的实现。然而,民族乡的经济发展和社会事业发展,却呈现出“一条腿短、另一条腿更短”的问题。虽然在提高人口素质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但5个民族乡整体上人口素质对于满足自身发展的需求的差距仍然很大,属于全省偏低水平。尤其是受教育程度平均水平低,造成了思想不解放、观念跟不上,导致了致富能力弱。问卷调查中被调查者年龄段主要集中在25~40岁之间,但其受教育程度表现是,研究生学历占5.06%,本科学历占46.84%,大专学历占16.46%,高中学历占5.06%,初中及以下学历占22.79%。综合实力发展落后的民族乡,提高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水平的压力十分巨大。
尽管民族乡的自然资源较为丰富,但是5个乡全部被纳入禁止开发区、主体功能区,近年来随着对生态保护力度的不断加大,禁牧、禁矿、禁伐,想要通过发挥资源优势来加快经济发展,极容易触及生态红线,发展与生态保护相冲突。部分地区在生态保护和治理存在调查研究不充分、方案政策制定不准确、不够贴合实际,生态保护补偿少、机制不够完善合理,没有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地制宜,所有涉及环境与发展的问题存在“一刀切”的现象。
除普遍制约经济社会发展的因素之外,民族乡还因为相关法规、政策存在局限性和难以确保实施等问题,政策效应发挥不足,促使民族乡命名民族特色突显意识淡薄,与一般乡镇比较,并没有凸显出民族乡的特色和优势。如乡政府的挂牌一般都不加入“某某民族乡”字样,民族传统文化的继承性减弱,乡镇发展特色中并未规划民族特色发展内容的规划。调查中有3.8%的人不知道所在乡(镇)是什么民族乡(镇),对于民族乡与普通乡镇不同的感受中“没有感受到”“有一点感受”“有感受”“感受很深”占比分别是11.39%、25.32%、39.24%、24.05%。由于各种原因,民族乡乡党委书记或乡长大多数任命都不是命名民族成员,有时甚至由非少数民族任命就职。
再者,一些优惠政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在民族乡得到全面落实,民族乡的特色与优势也无法凸显。在调查中还发现有10.13%的人不了解民族乡政策,作为政策主体的民族乡,对民族乡政策却存在认识不足。并且,甘肃省还没有制定本省的《民族乡行政工作条例》的实施办法,面对国务院颁布《民族乡行政工作条例》中一些比较原则笼统,可操作性不强,难以落实到位的规定内容不能结合省情和本省民族乡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困难和问题,以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任务,对《民族乡行政工作条例》中有关“优待”“照顾”“采取优惠措施”“采取减税免税措施”等没有细化,使得这些优惠扶持措施不可能具体明确、便于操作。加之,国务院颁布《民族乡行政工作条例》至今已20多年,经济社会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民族乡的发展出现了许多新情况、新问题。因此,制定《甘肃省〈民族乡行政工作条例〉实施办法》,是切实做好新时代民族工作和全面落实好民族乡发展政策的必然需要。
城镇化势在必行,与普通乡不同的民族乡,在发展过程中存在一定差异,面对可能发生的撤乡设镇,还存在一些矛盾。比如有的民族乡发展水平落后、建设速度缓慢,从资金到综合发展潜能,不具备建置为镇的条件。民族乡本身的政策都没有在各个乡上执行到位,更不存在大方针上配套的民族地区城镇化建设的特惠政策,难以适应城镇化的要求。民族镇的法律地位在宪法和法律中都没有规定,面对复杂的民族乡发展现状,将来民族乡特惠政策如何制定,民族乡的城镇化水平该如何达标,是一个难题。
甘肃省经济水平的滞后,也影响了对藏区乡镇财政投入方面与全国其他藏区财政投入的悬殊差距。举一事例,2015年西藏自治区安排10亿元启动资金建设20个特色小镇示范点,计划在2015年到2017年两年间重点打造一批各具特色的小城镇,为西藏推进新型城镇化提供经验和模式。[9]青海省2016年下达少数民族特色村镇保护资金1600万元,2017年下达少数民族特色村镇保护资金3400万。[10]甘肃省从2014年开始,每个省级民族乡发展资金提高到100万元,“两个共同”建设资金每年安排50万元,少数民族发展资金、特色村寨保护与发展资金也相应向民族乡倾斜。[注]青海省2014、2017年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分别批准9个、11个村寨,共20个村寨。市州、县根据财力配套资金要么少、要么无。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保护与发展36个试点,除国家民委先后共投入6100万以外,主要依靠整合诸多部门各项资金倾斜来解决资金难题。虽然同属藏区民族乡、村,但是甘肃藏区发展在资金投入上的弱势也决定了它实际发展的差距。
“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除此之外,乡镇管理是繁重复杂的基层工作,高质量完成好与一般乡管理相同的各项事业的任务总量已实属不易,所以使民族乡的管理无暇顾及其他,在具体工作中出现了与普通乡并没有显著特色区别的现象。在实施“农村城镇化”“乡村振兴”战略的过程中,各省普遍存在没有较为系统的、统一的省市县级别对民族乡的具体规划,对民族乡的重视不足,使民族乡发展出现盲目性。
民族乡发展中的问题的解决,加快发展民族乡社会经济,保障我国散杂居地区少数民族的合法权益,促进各民族共同团结奋斗与共同繁荣发展,需要基层力量的努力,更需要与时俱进地进行国家和省区的顶层设计。
藏区民族乡享有民族乡和藏区的双层政策优势。到目前为止,甘肃省为顺利建成小康社会,深入开展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相继出台了《“1236”扶贫攻坚行动》《“1+17”精准扶贫工作方案》《“853”挂图作战》等一系列加快脱贫攻坚建成小康社会的政策文件,《甘肃省“十三五”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甘肃省“十三五”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规划》已经发布实施,对“十三五”时期全省基础设施、民生保障、生态建设等各方面重大项目进行了系统规划。兴边富民政策、《关于进一步推进全省藏区跨越式发展和长治久安的若干意见》、针对藏区和谐发展的规划,都有力地助推了藏区民族乡脱贫攻坚和经济社会发展。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经济发展相较于全国其他省和全国其他藏区都属于落后地区,对于国家的各项大政方针急需依照本省省情进行研究,使其结合当地优势劣势,更加细致地、个性化地、有针对性地强效实施。“先进的制度安排、落后的经济基础,这是中国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首先要解决的矛盾。”[11]为此建议,就没有专门针对民族乡发展的具体的相关政策规划,应该聘请专家和政府实际工作人员共同研究商讨,在全省范围内从上及下研究制定出融合了学术治理与行政治理的专门支持民族乡发展的意见。增加藏区少数民族发展资金和少数民族地区补助费,真正让民族乡在金融贷款、项目用地、配套资金减免、财政收入返还比例、产业扶持等方面享受到优惠待遇。一方面,甘南州、天祝县都结合本地方政府的能力所及给民族乡研究制定更加详尽的发展规划;另一方面,甘肃省东西部扶贫协作对口城市天津市67%的资金投入藏区,并且以每年8%的比例对口城市递增,除资金支持以外,还有现代农牧业发展、商贸交流发展、现代职业教育发展等在内的10项发展合作,在此基础上,甘南州还可以更加主动地联系,寻找与更多天津企业帮扶合作,例如低价采购和合作加工出口特色商品等灵活多样方式,形成自主发展动力,不能因力量薄弱而不主动作为,要相信“绵绵用力,久久为功”。结合当地在矿产、生态、旅游、文化等方面的独特优势,借助“乡村振兴战略”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机遇,积极为民族乡争取政策、资金、项目扶持,培育富民产业,千方百计促使群众增收,使民族乡如期实现全面小康。
生态环境保护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建设“生态宜居”的现代农村,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一项重要任务,也是甘肃藏区的“金山银山”。加快甘肃藏区5个民族乡的发展,需要发挥好自然资源优势,传统产业与现代化产业同发展。甘肃藏区民族乡境内草原风景优美,原始森林资源丰富,有着良好的生态环境和生态系统,是藏区生态环境的重要组成区域。依托优势资源,大力发展设施农业、设施畜牧业、特色林果业、特色旅游业、中药材种植等多种特色产业,延长产业链条,多渠道推广和销售特色产品,提升市场竞争力,使民族乡产业结构趋于合理化。甘南州4个民族乡借助甘南州“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的旅游业发展良好基础,积极发展民俗文化和特色乡村旅游业。天堂寺进一步打造藏传佛教文化、丹霞地貌、峡谷景观、民俗风情四大旅游品牌,以天堂寺、天龙苑、朱岔峡、青海北山森林公园为依托,精心打造藏传佛教文化、丹霞地貌、峡谷景观、民俗风情四大旅游品牌,形成了“县城—天堂寺”“天堂寺—吐鲁沟”“天堂寺—北山公园—西宁”等精品线路。[7]乡镇政府在政府工作规划中必须多渠道、多形式地加强对当地企业商家、农牧民的环境保护宣传、培训和考核内容,提升垃圾收集硬件建设,营造全民热爱家乡、保护家乡生态的良好环境。
现今,中国乡村都在城镇化的道路上奔跑着,而作为传统文化多样性保留和传承最好的地域,村庄结构、民众生产生活方式、文化信仰等都在发生剧变,在发展显著的成绩单背后,不免增加了许多的文化传承的隐忧。甘南州民族乡中,勺哇乡为全州仅有的土族民族乡,其余三个民族乡均为回族乡,形成了回族、土族、藏族、汉族各民族在经济、文化等方面融合发展的特点。调查中关于对藏族文化是否有一定了解的问题选择肯定答案的占83.54%,对汉族文化是否有一定了解的问题选择肯定答案的占92.41%。民族乡在长期的发展中,形成了不同的民族特色和地方文化,一方面各民族有着本身的文化和民族特色,对最大民族群体汉族文化不断适应和学习,另一方面由于地域分布广泛、地理条件等因素,民族乡在命名民族的特色中又融入了地方因素——藏族文化。除本民族文化以外,在其他民族文化影响,融合学习了哪种民族的优秀文化比较多这一问题中,也同样显示出融合特色,多选结果是藏族文化73.42%、汉族文化65.82%、回族文化32.91%、土族文化22.78%。所以文化的高度融合,使在这里生活的回族、土族等其他民族与他们聚居地区的族群比较具有更强的多元一体性。
在调研中也发现,92.41%的人希望民族乡(镇)要为命名民族的发展做特色规划。在甘南州长川、卓洛、古战三个回族民族乡建设过程中,普遍存在没有突出回族民族文化特色的现象,长期忽略必然造成民族传统文化混淆、流失、消失,民族乡建置的存在的意义也必将随之淡化。对民族文化的保留和传承也是民族乡建设的一项职责,在调查中关于民族乡存在原因多选调查中“为保护本地区杂居的非藏族的少数民族能够传承和发展好自己民族的习俗、文化等方面的权益、利益”、“为各民族平等公正的发展,在发展过程中不落下任何一个民族”的选择占比最高,均为81.01%;对于家庭教育中,民族和文化知识学习,比较欠缺哪一方面的问题,选择民族文化的占51.9%,文化知识占48.1%,反映了群众对于民族文化学习途径较少而形成了较高的教育的需求。所以,在民族乡的建设中,顺应城镇化发展的同时,也要在经济社会文化全面发展的过程中,有意识、有思考地注入民族文化、民族关系的和谐发展内容,从甘肃藏区民族乡出发,秉承与时代相符、与实践贴合的原则,发展建设中要通过符合民族文化发展需求来突显民族乡特色,为民族乡建置的赋予新意义,改善民族乡发展的尴尬处境。
民族乡作为区域自治政策的一种补充,所谓“补充”地位使有关部门对民族乡工作的认识比较局限,并不是很重视。认为民族乡的成立不是为了解决我国散居民族问题,更不是为了保障散居少数民族的权益,只是出于能够享受优惠政策和经济利益的需要。很多干部认为,民族乡不过是给一般乡镇加了个民族名称,与一般乡镇区别不大,这种思考必须及时纠正和引导,让民族乡干部和群众都正确认识民族乡的由来与今后发展方向。在调查中发现,“制定新的适应城镇发展的、类似过去民族乡的发展政策,同时依然保留命名民族名称” 的认同者占81.01%,占比最高。必须在加快民族乡城镇化建设的同时,尽快赋予民族镇与民族乡同等的法律地位等措施。并且增加实地长期调研民族乡经济社会发展情况,为民族乡实现城镇化、现代化和全面小康社会提供有效指导和规划。
在调研过程中,乡镇干部和群众反映最大的发展问题就是“我们没钱,没文化”。与全国其他藏区和民族地区对比,甘肃省藏区和民族地区严重缺乏建设资金,国家支持力度差距非常大。所以,建议应该从国家层面上落实好全国民族乡镇发展支持资金的统筹,加大对甘肃省藏区民族乡的各项投入。甘肃省各级政府和部门在政策实施中,应全面落实涉及民族乡公共服务的各项政策。调研中发现群众对于医疗、教育、环境、交通的需求是极高的,在低水平的教育、医疗卫生和文化事业等公共服务投入应该相对其他乡镇对民族乡加大倾斜,促进民族乡发展的动力和信心。
发展还是要靠人,要靠主体源动力。“民族乡乡长应由建乡少数民族公民担任。两个或三个少数民族联合建立的民族乡,根据民族干部的条件,经过协商,选举建乡民族的公民分别担任乡长、副乡长。乡人民政府其他工作人员的配备,应保证建乡少数民族公民占有一定的比例。”[12]建议:①招考聘用公务员和其他事业人才时,由于多种原因,本地少数民族干部很难进入公务员队伍,外地招聘来的干部不安心工作,思想不稳定,人才流失是民族地区、发展落后地区的共同难题。少数民族干部具有文化互通和兼容并进的优势,调动本民族干部民族乡工作的积极性,更容易稳定少数民族干部人才队伍。在公务员和其他事业人才招考中,政策适当对民族乡倾斜,专门划定名额在少数民族中进行录考,促使招录更多的少数民族干部。出台聘用其他地方专业人员和民族乡干部的激励政策,有完善的鼓励、支持、继续教育机制,吸引各类人才到民族乡留得下。②建立完善民族乡镇干部用人培养机制,建立培养培训的中长期规划。“出门一把抓,回来再分家”,乡镇干部工作内容涵盖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庞杂繁重,一个“全能”干部才能适应乡镇。要加大干部开拓视野、增长才干的培养,不断提升本乡人才能力。针对民族乡干部知识结构不合理,缺少理工、农科人才,特别是缺乏懂经济和社会管理的人才,建立培养方法灵活多样、行之有效、定向培养专业人才的教育培训机制,帮助民族乡建立一支农村适用的、懂管理、有专业技能的队伍,避免干部乱作为和提升合理创新工作方式和方法的能力,尤其加强对年轻的后备少数民族干部建立培养培训。③民族乡群众应该是甘肃藏区民族乡发展的最大受益者,民族乡的发展离不开村落与乡镇,离不开村落和乡镇里生产生活的人。要制定政策让年轻人留得住、聚人气,让他们参与民族乡发展的规划和建设,就能更好地发挥他们的自身力量。在社会变迁中尊重当地民众的主体选择,调动当地社会自己的力量来参与乃至主导,促成人的自愿发展和激发内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