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袁靖凯
爷爷抱着孙女看电视,父亲给孙儿喂饭。母亲看着他们微笑。
小白狗晃动尾巴,芦苇挥舞着童年。
生活一点一滴,不加修饰。
一首歌经由屋后竹林的鸟喙,露一样飞翔。在阳光里钻石一样闪烁、起伏。
一贴膏药,温润贫穷而富足的回忆。
该来的来,该去的也去了。
一座屋子空了数年,只有雨水、烈日和风,如常。
青瓦承接雨水的淋漓和风的唿哨。
墙受不了水刑,张开求饶的嘴,诉说。老屋从此无秘密。
屋后柏树高大挺拔,竹林青翠绵延。只有鸟鸣在这里参差起伏,不离不弃。
记忆的绿葱茏着梦的原野。
今夜月光唤醒一切。
城市村庄彼此举杯,碰撞。
或喧嚣或沉寂,各自揣着波浪,为不同的理由。
雪融于水。盐溶于水。血浓于水。
夜的海面不再是一面镜子。
大片月光被挥霍,在酒杯里跌宕起伏,在歌声中缠绵悱恻,在咀嚼中酸甜可口,在寂静里氤氲浮动。
世间一切莫不被朗照,所有骨头莫不被惊醒。
风掀起衣袖,白和白映照。露从今夜凉。
石级在恍惚中一阶比一阶愈加明了。
太多的瞬间,身体里不经意就有了波澜。仿佛什么敲打身体的古钟,灵魂战栗,隐隐声韵向四处飘散,却难用文字捕捉、描摹。
那闪忽及至又倏忽消逝。绿叶间的一阵风。天上一朵云。
在美与痛、欣悦与悲伤、孤寂与落寞、惆怅与徘徊间。形同急于诉说的哑巴,除了泪涌,词语的灯盏照盲了眼。
一个失语的世界,我知道自己的局限。此刻唯有写作愉悦而甜蜜,是其他不能予以的渴求。无奈她若即若离像情人,难以揣摩、理解和驾驭。这么多年我徘徊她周围,未曾获一吻,更谈不上拥抱,或与之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