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唐 朝
——写在滑县中心医院
天使从滑台上空飘过,那是洁白的善良。
天使从古运河追踪而来,历经风风雨雨,携带济世情怀。
天使从滑州西湖慢慢漾起,带着温暖的心跳。
天使栖于中心医院,向南来北往的弱痛病者,伸出灵动的双臂。
她们是护士,是医生,是管理者,是涤荡细菌和尘埃的时光使者。
洁白,是她们的宣言,是她们的坚守,是她们的一举一动,是明眸中流动的汁液。
贫穷无妨,病痛也不可怕,有天使在,就有营养和疗伤;有天使的匡护,就有生命的希望。
从民俗院的门槛跨过,乡风瞬间奔跑而来。
那是炊烟,那是犬吠,那是迎亲队伍写下的一路风采。
那是豆油灯点燃的日子,是火塘旁老农煨烤的岁月。
春夏秋冬,古老的乡村,结伴星月,沐浴风雨,在水中打捞祈愿,在黄土中播种汗水,在田野上放飞瘦长的目光。
纺车停止歌唱,绵长的日子尚在流淌。
耕犁依然坚强,向更深的记忆传递不老的理想。
日子也曾红火,灯笼动情张望。
大地沉睡,男女老少,走街串户,田野盛开大弦唱腔。
古滑州,是美的;滑州西湖,美过年轻的窈窕女子。
5亿钱两,是你充盈的嫁妆。西湖如玉,如镜,如柔嫩的脸庞,将豫北大地闪亮。
和一只野鸭相约,在西湖的堤岸,容柳枝梳理一路风尘,赴会心中的痴恋。秋风阵阵,粼波层层;风之手,将水面搓揉,那么耐心,那么娴静。
天鹅编织着天空。天鹅被水波诱惑,渐次滑入她的胸怀;汁液蠕动,轻疗一路风尘。
夕阳不舍,将飘逸的纱衣,披在湖水之上,依依恋恋,触动人心;而那芦苇,窃窃私语,渲染平淡中的情景。
而我,只有将呼吸全部献出,让明珠般的西湖,融化我的生命。
出书院,脚步缝接广场,风儿送来墨香。
透过高大的石像,我看到一代文学巨匠的清贫。生命的四十多次迁升,如拾级而上,在滑州的脚印,于青石上闪着寒冽的光芒。
滑州的水土,是温暖的,盛产好客与热情;为古书中的六字记载,慷慨解囊,将欧阳修屹立在胸膛上敬仰。
心愿是一项工程,不仅仅是为一座雕像,更是过程中的精神担当。政史抒记,文笔飘香,地气流淌,风骨渐长。气度与理想,沧桑与谏世,似醉似仙,不在乎仕途中身心动荡。
在广场,天空寂阔。恍惚之中,有旗招展,迎新涤旧。高大的身影,在穿梭,在呐喊,为文学之精神,为国运之永盛。
移步而上。
我用敬仰将石雕拥抱,寻找冷硬之中或高或低的声响。
在古镇道口,我和3000米古城墙同行。
前方是水天一色,水卧卫河之滨,喂养着古运河;天是明清的散韵,蔚蓝,高远。
古城墙的血肉,黄土与青砖,相互依偎;几百年的拥抱,不离不弃。垛口与码头,相望依稀,盈水商运,迷幻在往昔。
历史曾熙熙攘攘,如今随车水马龙而去。由南到北,几世繁华,风雨兼程;浪漫人生,水路悲欢,皆已无影无踪。
古城墙尚在,如躺下的腰身。如不断的筋骨,铭记一段风清日丽的岁月。
城墙内外,一面是原野,一面是古街。当年拥挤的票号收敛了雄风,商铺小巷焕发新容,只是,处处尽染烧鸡的味道。
唯古城墙,或荤或素,或闹或静,不语不张,默默修养。
北望家乡,南望牵挂。千百年远望,终是在打量自己。
滑州望乡台。
谈不上气势,只是那么一个印痕。
人生的一个细节。
记载一页页发黄的生活,一段段风中飘落的故事。
凄美?有之。
动人?有之。
在望乡台,我的脚步古老笨重。望乡的人,将一夜的未眠紧紧拥抱,让疲惫的盼望蔓延到远方。
远方,是至爱亲人,是恩爱知己,是曾经某次的际遇或感动。
远望,是一种理想,是一种满足,是一种自我释放。
岁月是粗糙的,只有那些细长的目光、湿润的抚摸,才可以将粗糙打造,细化入血液之中。
望乡台,生活中的一幕,人生的一种过程。
十方之内,四大王集聚。
碉主与盐商,从津门踏水而来,在滑州古渡旁,圈种夙夜心愿。
他们想在身体上长出风调雨顺,运河水清,梦想开花,生意兴隆。
于是,战国的李冰,南宋的谢绪,明代的(黄)守才、(张)居正,清代的(朱)之锡,五位治水大人在民众的祈愿下,于大庙安身。
他们穿越时空,畅谈和水交流的心得,集结驯水的本领。
游人用目光和崇敬,拂去塑像身上的灰土,让他们的人生不再蒙尘。
滑台,是叱咤风云的瓦岗故里,刀枪剑戟舞动天下,大王林立,根植一段激情的历史。而大王庙,却无硝烟,清静安闲。
这里的大王,不曾金戈铁马,舞枪弄棒。他们用智慧,用民心,赴约波动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