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律特征对诗歌表达及重音突显作用的实验报告——《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对照实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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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一)问题的提出

当代诗歌作为中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直以来受到众多学者的关注，从语言学角度出发对当代诗歌进行的研究也层出不穷。在感知当代诗歌的韵律特征时，音高、音长等因素都起着重要作用。此外，对语句内重音的感知也尤为重要。本研究试图从两位发音人不同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语料入手，对音高等要素进行对比分析，并重点对语句内重音进行对比描写，探讨两份实验语料之间上述因素的不同之处，发现影响当代诗歌韵律表达和听觉效果感知的主要因素。

(二)现有研究

沈炯(1992,1994)以语调构造观来研究语调，同时将节奏纳入到语调系统，提出了双线模型，指出声调音域的低音线与节奏的完整性相关，高音线与语义重音相关。通过观察实验语料的音高特征线，我们可以看到语句内重音音节与非重音音节的音高特征，观察影响诗歌韵律的音高特点。

王韫佳(2006)将语句重音分为节奏重音和语义重音，指出前者是形成语节奏感的重音；后者通过在句中突显使句子个别信息单元的重要程度得以确定的重音。这对本研究起到一定指导作用，明确了本文研究的重音为语义重音。

仲晓波、王蓓等(2001)指出，韵律词重音的外在表现可以从发音特征、声学表现和知觉结果进行研究。这对本文的实验方法具有指导意义，本研究采用直接听觉感知确定重音所在位置，进而对重音的声学相关物进行分析。

二、实验过程

(一)语料来源

本文从语音学角度出发，选取两位发音人分别朗诵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发音人为中国传媒大学应用语言学专业教师(男性)和在读硕士(女性)。朗读文本均为全诗。除去呼吸声等噪音和干扰，对其余语料进行音高、音长和音强等的比对分析。

本文以定量研究为主，进行语料数据的统计处理和分析；以定性分析为辅，对具有代表性的语句进行重点分析。实验分析工具为Praat和SPSS17.0，所有的语料均采用人工标注和手动数据提取。

(二)数据获取

以Praat软件作为录音工具，两位发音人分别在无干扰环境中使用普通话朗诵《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要求富有感情，录音形成的文件均为单声道音频材料，录音音频的频率均为22050Hz。

录音材料形成后，对两份材料进行相同处理，提取每个音节的时长(四位小数)、音高(两位小数)和平均音强(两位小数)。将提取的音高特征点进行半音值转换，以避免发音人因性别不同导致的数据分析结果不同。半音值的转换公式为：St=12*lg(f/f)/lg2。其中，f为提取的相应高音点和低音点的基频，f为参考频率，男性和女性发音人的参考频率分别是55Hz和100Hz。最后，为考察音强在重音突显中的作用，进行幅度积的计算，幅度积的公式为：幅度积=时长*平均音强。

(三)数据处理方法

将两人音频的统计数据导入SPSS，取音长、高音点半音、低音点半音和音强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以判断两个总体各个要素之间均值是否存在显著差异。取均值的做法可以使数据更具代表性。

将对比分析的数据导出，并提出零假设H0：设两份样本各要素总体均值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根据检验统计量的概率P值来观察两份样本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1)若p<0.05,则两样本有差异的可能性大于95%，拒绝零假设H0，两份样本间存在显著差异；当p<0.01时，两份样本间存在非常显著的差异。

(2)若p>0.05，则两样本有差异的可能性小于95%，接受零假设H0，两份样本间不存在显著差异。

最后，根据p值分析两份语料各因素的显著差异性，归纳影响诗歌表达的韵律特征；对比分析两位发音人在重音表现方式上的异同，并将两份音频以现场播放的方式让10位听辩人进行听辩，选出自己认为朗诵效果较好的一份。10位听辩人中，其中4人为在读研究生，6人为本科毕业生，均无语言学背景。

三、实验结果及讨论

本研究主要讨论音高、音长、语义重音对诗歌表达的影响，以及句中突显重音的手段。实验显示，针对同样一份语料，两位发音人语料音节时长的平均值分别为0.426s和0.385s，有一定数值差异；对样本的显著差异性进行配对t检验：p=0.161>0.05，接受零假设，两份样本的音长均值不存在显著差异。专业教师和在读研究生朗读音频总时长分别为2分24秒，和2分03秒，前者语速较慢，音节间的停顿较为明显，音节间时长对比突出；后者语速相对较快，音节间的停顿相对较短，音节间时长对比不明显，各音节趋于等长。在听感上，专业教师朗诵效果更为饱满，句间和句内停顿更加和谐。

音高方面，专业教师高音点半音值的均值为24.30Hz，在读研究生高音点半音的均值为14.59Hz，从数值上看存在明显差异；对样本进行配对t检验结果显示：p=0.000<0.05,拒绝零假设，二者的高音点半音值存在非常显著的差异。专业教师音频的低音点半音值均值为12.23Hz，在读研究生的低音点半音值均值为7.36Hz，数值上存在较大差异；对二者进行t检验结果显示：p=0.000<0.05,拒绝零假设，存在极大的差异性。

音强方面，专业教师音频材料音强均值为73.621dB，在读研究生音频材料的音强均值为73.673dB，在数值上二者只有0.052dB的差异；对二者进行配对t检验结果显示，p=0.928>0.05,接受零假设H0，二者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计算幅度积我们可以得出，前者和后者音频材料幅度积均值分别为22.708和23.046，数值上不存在显著差异；对二者进行配对t检验结果显示：p=0.722>0.05,接受零假设H0，二者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

综上所述，对两份录音材料进行对比，二者在音高方面存在显著差异，音长、音强、幅度积均不存在显著差异，音高在韵律表达上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重音突显方式上，专业教师的语料重音听觉表现更为突出，听者更容易判出重音所在位置和句子语气变化；在读研究生语料的重音表现不明显，对重音位置进行判断相对困难，句子语气变化略显单薄。下面我们将分析两位发音人在重音上的表现方式。

语料内容；“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语料分析：根据听感判断，二者重音均落在“破旧”上。专业教师“破”字初始音高大幅度抬高，“破旧”整体音高较高，“旧”字后面出现音高骤落，其后一音节“的”变得又短又低，主要通过音高突显重音；同时，“破旧”整体音长相对句中其他音节较长。而在读研究生在表达“破旧”时，音高无明显变化，“破旧”后没有出现音高骤落；“破旧”时长则相对较长，因此，在读学生主要通过音长的手段突显重音。

同时，对反馈的10位听辩人关于该诗歌表达效果的听辩结果进行分析，有8位听辩人认为专业教师朗读的感情更加充沛，2位听辩人认为在读硕士朗读效果更好。综上我们认为，在表达诗歌情感时，重音是必不可少的韵律手段，而突显重音的方式，音高较时长而言是更重要的因素。

四、结语

(1)从语音学的角度分析，诗歌表达效果之所以呈现出不同，音高、音长、音强等因素都起着重要的作用，是影响诗歌表达不可缺少的韵律条件。

(2)语义重音影响着诗歌感情的表达。突显语义重音的因素有很多种，其中起到主要作用的是音高和音长，二者缺一不可，音长的作用最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