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的拍摄方法就是研究方法

罗义秀

（成都理工大学传播科学与艺术学院 四川 成都 610051）

一、人类学纪录片的概念

人类学纪录片是在人类学理论指导下，综合运用人类学研究的科学方法和影视学的表现手段，对人类文化进行观察和研究，所取得成果的形象化表达。既不以报道新闻事实为目的，更不以追求审美为目的，而是以科学素质为第一要素，所以人类学片的真实是科学意义上的真实。

人类学片的制作者通过对被拍摄对象的考察了解，计划出有针对性的拍摄思维再运用各种拍摄方法和手段，按照时间流程和空间建构，将创作素材有意义的布局和组织。

一本学术著作、一篇论文，作为学术研究成果，既要有学术价值，还要提供给人们具体操作的研究方法，人类学片同理。人类学片中的内容是属于人类学的，拍摄只是一种研究手段，是研究者用于研究的工具。那么拍摄方法在拍摄（研究）过程中尤为重要。

二、人类纪录片的拍摄方法

一部片子的拍摄方法不同，最后形成的风格也会有所不同。拍摄方法大概有以下几类：

（一）追踪拍摄法

追踪拍摄法是整个影片拍摄层面的一种摄制方式。它包含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运镜、拍摄方法的把握；另一方面是拍片方式的把握。在追踪拍摄中，还分流动拍摄和长期跟踪拍摄。流动拍摄强调的是空间概念，走到哪里拍到哪里。长期跟踪拍摄强调的是时间概念，一般做法是，选择一个典型的地区或典型的人群或某个对象，设计好拍摄大纲，每隔三到五年拍摄一次，把这个地点或者一群人或这个人从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变化记录下来，然后对这些纪录下来的资料进行个案分析和比较研究，从而发现其在以怎样的方式和怎样的速度在发生变化。其中又有什么共同的、规律性的东西可寻。

以电视纪录片《望长城》分析，该片是典型的流动拍摄，以纪实为特点，影片当中大量运用长镜头，不管是在包尔呼一家探亲的跟踪采访中，还是寻觅新疆库车汉代烽燧，都几乎是让观众看到了行动的整个过程。尤其是王相荣母亲和摄制组道别的情景，让你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大西北人淳朴真挚的感情。至今想来，她那副颤颤巍巍站在山头惜别的模样仍然萦绕在观众心头。

长期跟踪拍摄中，《北方的纳努克》导演菲拉哈迪为了拍摄这部片子，深入当地生活，与爱斯基摩人纳努克一家同吃同住11年，参与到纳努克一家人的日常活动中，到胶片用完，菲拉哈迪准备动身回家，纳努克一家人依依不舍。这段插曲说明菲拉哈迪把自己融入爱斯基摩人这个群体，与纳努克一家人不只是拍摄与被拍摄的关系，最后影片里呈现出来的主人公就是在过自己日常的生活，没有刻意做作的表现。

导演融入当地生活取得第一手资料，这样的手段在研究方法里面，表现为“田野工作法”和“实地参与观察法”。实地参与观察法也是人类学最有特色的研究方法，人类学家对一个社会及其生活方式从事长期性的调查和体会工作，通过直接的观察，收集证据资料。只是二者对人类学研究成果最后呈现的表现方法不同，文献资料注重保存数据，纪录片注重保存视觉影像资料。

（二）“本位”和“他位”

人类学片在拍摄中引入了“本位”和“他位”，也就是“本为视角”和“他位视角”。

本位视角指的是在拍摄过程中，以局内人，也就是当地人的拍摄视角出发，记录他们眼中自己所处的文化圈，这样的拍摄方法可以避免在拍摄中制作者对当地文化的不了解或者误解带来的损失。

他位视角是一种“客观”的视角，指的是影片的内容是由局外人，也就是制作者对主体的构思决定，例如，两个面对面的小朋友，争论哪边是左右的问题，立场不同看待左右方向的视角也不同。

人类学纪录片的本质属性是真实性，关于视角的出发点也是基于“真实”的基础上，也就是要“原汁原味”的记录人类文化。

由吴文光策划的“中国村民影像计划”就是一次基于真实的起点，利用本位视角拍摄比较成功的活动。里面有一项内容是挑选10个农民，培训他们拍摄关于自己村子的纪录短片“村民DV计划”，吴文光对这些村民进行简单的技术培训之后，把机器交给他们，由村民来拍自己的村子。其中邵玉珍拍摄的《我拍我的村子》获得村民DV作品一等奖。邵玉珍从自己的视角出发拍摄了自己村子的人和事，镜头中呈现出的“原汤原汁”的内容是局外人无法获取到的信息。吴文光说：“（村民拍的）不管是DV影片还是照片，如果单从技术上讲，它们很多都是‘垃圾’。但事实却是，我们从中认识了一个农民自己眼中的农村。这是他们生活的地方，通过农民的眼睛认识农村和农民，对我们城里人来讲这才是更大的意义所在。”

（三）复原拍摄法

复原拍摄，又被称为“复原重建”、“现场模拟”或者“情景再现”等等，是指对从现实中消失的“过去”事象，按其消失以前的原本加以恢复、还原而进行的拍摄方法。复原拍摄一般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种是通过编导的安排，对过去的时间进行情景还原或者模拟拍摄，这也是早期纪录片“复原拍摄”通用的方法，也是人类学片采用的方法。

《北方的纳努克》中，弗拉哈迪就用“复原拍摄”对当时爱斯基摩人已经不用的捕猎方式进行“还原”，让片中的主人公以传统的捕猎方式再现捕猎海象的场景。第二种复原是利用电脑动画技术对历史背景进行虚拟还原，这是数字时代的纪录片不同于传统纪录片的拍摄方法。《海豚湾》在表现如何救援被捕海豚以及安装隐秘拍摄相机的过程，就使用了数字特技描绘了躲避村民的跟踪赤身上山入海掌握海湾的地理位置等。这种“情景再现”的手法就是为了营造一种场景，丰富观众对救援海豚的惊险过程的了解。

三、人类学的拍摄方法就是研究方法

人类学纪录片的拍摄方法在前面做了详细论述。《北方的纳努克》、“村民DV计划”在拍摄手法上，通过运用追踪拍摄、复原拍摄法、本位和他位的拍摄手法，显示了“人类学的拍摄方法就是研究方法”的实践性。如果把他们作为参照，可以追寻大多数人类学纪录片的拍摄规律，从而发现人类学的拍摄手法和研究方法的联系。

此外，人类学纪录片的独特功能也明确指出，人类学纪录片不仅是一种特殊的纪录片，而且是一种独特的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人类学纪录片是人类学文献资料的研究价值得以放大，这是影视媒介优势的具体体现。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人类学纪录片可以说是人类学研究的纪录片或者说是纪录片样态的人类学。对纪录片来说，纪录片是形式，拍摄（研究）方法是工具，人类学才是内容。而对人类学内容的研究方法可以表现在人类学纪录片拍摄方法上，拍摄方法也就是研究方法。

注释：

①王莉莉,关大我.人类学纪录片的拍摄方法[J].新闻爱好者,2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