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竖埋之谜

■冉启蕾

涪陵区大顺乡李蔚如烈士陵园内，陈列着一封李蔚如就义前的遗书，文中写道：“我今日死矣，以身殉党国，理得而心安。我尸运到后，不要放朽了臭人，用最小的棺材，穿旧衣两件，纳入其中，一切迷信事皆不许做。本欲多书几行，行刑者督催不已……”

这是李蔚如写给妻子的诀别书，读来感慨万分。这封书信，展示出李蔚如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和纯洁洒脱之心。

李蔚如，1883年生于重庆涪陵。早年加入中国同盟会，参加辛亥革命。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在涪陵建立川渝地区首个农会，并组建八千农民自卫军，与刘伯承等领导的泸顺起义相呼应。1927年7月，被军阀诱捕，英勇就义。

这位让人崇敬的革命者，满腹经纶，学识过人。在他的革命生涯中，写下了不少振奋人心的诗词。1909年，他写下一首七言律诗：“学书学剑两不成，飘零湖海一身轻。拼将傲骨撑天地，剩有灵犀照古今。雪冷眉山人易老，春回歇浦我消魂。何日得扫单于墓，立马燕然为勒铭。”此诗表达了他决心铲除腐朽统治，不怕牺牲、革命到底的抱负。

1915年，李蔚如参加蔡锷领导的讨袁护国军起义。战后，他为英勇牺牲的将士撰拟了一副对联：“由来是成仁烈士，能邀历史光荣，侠骨委荒邱，留得勋名垂后世；只为这专制魔王，断送英雄壮丽，挽歌悲薤露，聊浇奠酒祭忠魂。”铮铮肺腑之言，切切心底之声，倾吐了他对专制制度的无比愤慨，讴歌了革命志士甘洒热血、勇抛头颅的献身精神。

1923年，李蔚如还在家乡大顺场李家祠堂住宅大门上，题镌对联“苔砌倦观群蚁阵，花房嫌听乱蜂衙”，昭示他厌恶军阀混战、向往和平、追求光明的思想。 而“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这句古训，更影响着李蔚如的一生。正因这句古训，才使得李蔚如的棺材是竖着埋的，而非按中国传统，平躺下葬。

为了革命，李蔚如愿意付出生命。他曾将“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意愿告诉妻子：“假如有一天我牺牲了，请将棺材竖着下葬……国家不强、民族不兴，我死也要站着死。”李蔚如的妻子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李蔚如就义后，家人满怀悲愤，将他的遗体运回到大顺乡。按李蔚如临刑前的遗书，他们并未大办丧事，而是薄葬。商量到下葬事宜时，李蔚如的妻子说：“李蔚如是位唯物主义者，他不信迷信，所以不必请阴阳先生，也不披麻戴孝，不麻烦和惊动乡邻，我希望能按他生前的意愿，将棺材竖着埋，象征着他死了也不会向封建势力低头……”此言一岀，立即引起不少议论。李蔚如的一位堂叔认为：归天后平躺于棺内下葬，是中国的传统，如果竖着埋，没有先例，怕人笑话。

家人几经商量，最后决定仍按李蔚如生前“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意愿，将其灵柩竖埋。于是，乡亲们在李蔚如故居大门前约100米处的松林坡内，竖着安葬了他的灵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