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南加大校医涉嫌性侵被调查

黎史翔

据央视新闻报道，近日，美国媒体爆出洛杉矶南加州大学校园保健中心的前妇科医生乔治·泰铎30年来利用妇科检查的机会性侵女性学生，中国留学生为其主要目标。

《洛杉矶时报》的记者在过去一年内，采访了20多位现任及前任南加大校务人员及学生，查阅了上百份文件，近日，以头版头条的方式刊出其调查报道。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受害者的统计及索赔事宜也在进行中。

而随着事件持续发酵，南加大校方承认，在校医涉嫌性骚扰指控曝光后，设立举报热线短短两天内，已接到85人电话。其中中国留学生也计划提起诉讼。

中国驻洛杉矶总领馆对案件表示严重关切。总领馆要求校方严肃对待此案，立即展开调查，采取切实措施，保证中国留学人员免受侵害。

下手目标 留学生对美医疗方式不熟悉 使校医有机可乘

据《洛杉矶时报》报道，今年71岁的泰铎是南加大校园保健中心唯一一名全职妇科医生，早在1990年就有护士和患者对其做妇科检查的方式提出质疑，受质疑方式包括大量拍摄女性隐私部位照片；要求女性脱掉全部衣物进行检查，同时伴随和医学无关的语言；以及用不当方式进行妇科检查等。

据报道，泰铎在南加大执业近30年，服务过数千名女性病患。20多位教职员工和学生，以保密方式接受采访，生怕对职业生涯和生活造成影响，文件资料长达100多页。

据美国新闻网站报道，南加大是全国招收国际学生最多的学校，长达12年高居第一，其中又以中国学生居首。据悉，南加州大学2017年有5400多名中国留学生。大多数中国学生对美国法律及美国的医疗方式并不熟悉，这也是泰铎有机可乘的原因之一。

据报道，泰铎的诊室悬挂中国地图，有中国女留学生来就诊时，他会先让女生在地圖上指出自己来自中国哪个城市，并借此机会攀谈，以消除女生的紧张心理。

美国《侨报》报道称，去年从南加大毕业的切尔西·吴说，由于当时只有19岁，她以为医生在检查过程中有绝对的权威，因此对泰铎的问话没有多想、一一回应。在问诊和检查过程中，泰铎故意和吴小姐大谈中国地理、文化，使她看诊的时间拉长了15至20分钟。由于接受检查时脱掉了衣服，延长了时间令吴小姐感到非常尴尬。

对于针对中国留学生的行为，泰铎反驳，认为中国女学生给予他高度的满意评价，甚至向友人推荐他。

媒体质疑 校方接投诉仍让其工作至退休

《侨报》报道称，在这起持续近30年的性侵事件中，南加大扮演了不可推卸的角色。实际上，《洛杉矶时报》一开始的曝光就把矛头指向了校方。报道称，早在1990年也就是泰铎刚刚任校医不久，同事就曾认为他为学生私处拍照的行为非常不妥，对其做妇科检查的方式也提出了质疑，患者和其他人也都曾投诉他总是说出与医疗无关的评论，但校方却没有正式回应过，对多次举报置之不理，任泰铎作恶多年。

仅如此，即使在2016年一名忍无可忍的护士投诉到校园强奸调查部门，导致校方不得不进行内部调查。南加大确定泰铎行为超出医疗规范，并构成性骚扰，于2017年夏天达成秘密交易，以经济方式让他安静地离开工作岗位，也未上报加州医学委员会和采取任何法律行动，甚至没有知会那些曾被他治疗过的学生病患。

而作为当事人泰铎接受《洛杉矶时报》访问时，仍坚称自己医疗行为正确，没有不当举止。

事件发酵 举报热线两天接85人电话

南加大校长麦克斯·尼基亚斯在事发后以书函的形式向全体师生坦承，内容表示自己也有两个女儿在南加大就读，对于学生在保健中心接受检查，却未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关怀，感到万分抱歉。但尼基亚斯称在去年泰铎退休后几个月，他们才第一次接到投诉。这样的说法显然难以让公众信服。

随着事件持续发酵，南加大校方随后承认，在校医涉嫌性骚扰指控曝光后，设立举报热线短短两天内，已接到85人电话。

据美国《侨报》报道称，在85个投诉电话中，有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但在电话另一头一直哭诉，说自己直到后来看了其他妇科医生，才知道自己当初遭遇了什么。

包括部分已毕业离开校园在美工作，和回中国发展的南加大前校友和在校学生，目前她们正通过法律途径指控当事人，希望寻求司法公正。

使馆回应 要求校方采取措施 保证留学人员免受侵害

中国驻洛杉矶总领馆对案件表示严重关切，正就此向有关方面了解情况。总领馆要求校方严肃对待此案，立即展开调查，采取切实措施，保证中国留学人员免受侵害。总领馆表示将积极为有需要的学生学者提供必要帮助。

此外，5月17日，南加大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针对该校中国留学生和学生家长对保健中心前妇科医生泰铎涉嫌性侵案的担忧，草拟一份声明，意在重申合法的就医程序，并提醒各位同学，如果受到可疑性侵，要及时与学校和有关部门联系并报告。

律师解读

记者了解到，美国南加大保健中心妇科医生泰铎涉嫌性侵事件曝光后，南加州部分华人律师已接到不少南加大前校友的法律咨询，她们有不少人已从南加大毕业回到中国，或准备回中国发展，对通过媒体披露的其他中国学生的就诊经历，感同身受。

美国加州知名华人律师邓洪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很多留学生成为校医下手的对象一方面是由于留学生不懂得美国医学这方面的程序，她们不知道医生所做的体检中发生的行为有哪些是不允许的；另外一方面是很多留学生毕业之后回国了，或者签证到期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邓洪表示，自己所在的团队针对这一案件组织了救援团队，有移民律师、刑事律师、私家侦探、心理专家，同时还有民事赔偿的律师团队。团队由美国洛杉矶三大律师团队组成合作联盟，希望可以帮助受影响的留学生，同时也在收集资料准备向南加州大学索赔，替留学生讨回公道。

邓洪告诉记者，今年3月《洛杉矶时报》已经向市警察局报案。目前警察局正在对此展开刑事调查。学生可以通过他们和警方合作来提供受害的经历。此外，针对此案涉及的法律问题，邓洪律师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给出了详细解答。

如性侵行为发生在五六年前

案件是否已经过了追溯期？

邓洪表示，目前很多人担心的是五六年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否已超过法律追溯期。他表示，在喜剧明星“天才老爹”比尔寇斯比涉嫌下药性侵案之后，加州2016年通过了SB813法案，该法案在2017年生效。对所有的性侵犯案件，取消追溯期限，换言之，即便是很久之前发生的性侵案，也沒有追溯期限制。以前加州的性侵案追溯期为10年，过期无效，但SB813之后，即便是30年前或更长时间之前发生的案子，都可以重新启动。目前全国已有27州将性侵案件与谋杀案相同对待，都没有追溯期限。只要有证据，随时可以提控，所以南加大人不要担心，即便是毕业之后，仍然可以对嫌犯提控。对于中国留学生来说，如果是20年以前被校医性侵的话，同样可以报案。

有些受害留学生可能已经回国

如果作证，身份是否受到质疑？

邓洪表示，部分受害留学生担心，自己已经回国或即将回国发展，未来该案若经检察官对泰铎起诉，留下作证的话，身份是否会受到质疑。邓洪表示，移民中的U签证，就是为家庭暴力或性犯罪受害人量身定做，受害人可以申请，合法回来出庭作证，甚至可以获得绿卡。

加州刑法对性侵行为如何定义？

邓洪表示，加州的刑法对性侵的定义比较简单，那就是在没有经过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触摸到当事人的下体或是胸部。由于有些留学生不懂得当地的文化，以为医生是进行真正的医学方面的检查。如果知道不是正常的医学检查的话，是根本不会同意的。这种情况之下，就算留学生当时有同意进行脱衣服被校医触摸的话，可以被认为是医生所诱骗的。这一部分的罪名还是可以成立的。

在加州，校医的这种行为可以判罚1年的牢刑。而此前的案例中，医生在未经过病人同意而发生性侵行为的，每一次违法行为可判3到5年，涉及多个病人惩罚会更加重。

受害人如何提起民事赔偿？ 是否有相关案例可以参照？

在民事赔偿中则是分为两个对象。第一个对象是校医本人。校医本人可能有保险可能有房屋财产，但是这一部分的赔偿有限。因此可以向第二个对象，也就是校医的雇主南加大起诉。

邓洪表示，此前在密歇根大学体操队队医性侵案中，最后学校愿意支付5亿美元赔偿进行和解。在这一案例中，密歇根大学已经接到很多投诉，但是学校并没有进行调查和处理。所以状告学校部分，理由就是雇员性侵，雇主必须要承担起责任。很多州的法律规定，只要是雇员发生违法的行为，雇主必须要为雇员的违法行为负起责任。

此外，如果雇主此前已经知道性侵行为，却没有采取措施，这种情况就可以要求惩罚性赔偿。同样援引体操队校医的案例来看，学校学生被医生性侵后提出了民事诉讼，状告学校、美国体操队和美国奥委会，现在学校以赔偿5亿美元和解。如果发现学校明知道校医有问题而没有采取措施保护学生，对学生的安全漠不关心，这种情况下，陪审员有可能会判罚惩罚性赔偿。所以校方为了避免这方面的风险，而采取和解。

（摘自《法制晚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