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资司法保护“崇明模式”全线启动

严剑漪 朱浩杰 曹彩云

上海是长江的入海口，崇明岛则是镶嵌在长江经济带入海口的一颗“绿宝石”。2016年6月6日，崇明区人民法院（以下简称崇明法院）在上海率先成立环境资源审判庭（以下简称环资庭），集中办理涉环境资源的民事、刑事、行政及执行案件。如今，崇明法院的“环资保护绿色工程碲疾步稳，环资司法保护的“崇明模式”已然全线启动。

审判组织专门化+审判能力专业化

“环资案件往往涉及多个业务领域，在实体法适用中，不仅涉及法律法规，还包括林业、渔业、水利等规章条例，滩涂出租、转租涉及多层环节，法律关系错综复杂，这对法官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崇明法院环资庭庭长朱胜范说。

两年间，一支由两名资深法官、一名法官助理组成的环资审判队伍渐渐成为崇明环资司法保护的“铁军”。同时，崇明法院环资庭还在案由区分的基础上逐步探索环资案件识别清单制度，协同立案庭从案件受理之初就对涉环资要素的民事、刑事、行政及执行案件进行有效识别，并纳入环资专门审判范畴。该清单将涉林类、鸟类、鱼类、滩涂等生态资源对象的案件，发生在重大生态项目建设运维中、重点生态保护区域等的案件作为管辖范围，确保了环资案件的精细化审理。

2016年，原告张某等十几家农户购买了被告某生物科技公司生产的农作物育苗基质1100袋，由于被告生产的育苗基质携带病菌，经降雨、灌溉水等途径传播后，直接导致种植区蔬菜绝产绝收，并造成有害物质侵入生态系统，在种植区沉积。

“当时，有十余户种植户向法院起诉，考虑到这些种植户都是同一种植片区的，被告又是同一家企业，我们决定通过集中审理的方式查明事实，最终认定被告销售的育苗基质存在产品缺陷，对原告的损失承担侵权赔偿责任。”法官董晔感触颇深。

“这批案件起初是由人民法庭管辖，一开始只是作为普通的产品责任纠纷受理，审查中发现涉及环资要素，分管院长专门组织相关部门会商，最终决定将该批案件纳入环资庭审理。这批案件的审理起到了示范效应，更拓展了我们对于环资案件的认识。可以说，两年的专门化审判队伍建设，带给我们的是经验的积累和延续。”朱胜范说。

精耕细作，玉汝于成。两年来，这支分工有序、配合密切的团队共审结环资案件148起，无一发回，无一改判。

而在另一起涉及育苗基质携带病菌的案件中，崇明法院环资庭的专业审判能力也得到了印证。在这起案件中，被告生物科技公司坚持认为自己出售的育苗基质完全合格，不愿意承担赔偿责任。于是，对育苗基质的鉴定成为本案的关键。

“那个时候，我们白天去调查取证、走访职能部门、寻找鉴定机构，晚上回到家及时补充学习生物学、农业等方面的知识。”朱胜范说，“我们发现，能够对这一隋况进行权威鉴定的机构很少，最后我们找到了上海市农委下属的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由中心组织权威专家进行专业解释”。

随着这起典型的因产品质量存在缺陷造成生态环境损害的侵权损害赔偿案件的审理，环资庭也开始了一系列提高审判能力专业化的革新举措：首先，將“1+X+Y”的合议庭组成模式作成常态，环资庭有针对性地邀请其他条线的资深法官担任合议庭成员，同时选择具有环资专业知识背景的人民陪审员参与庭审，有效提升了合议庭的专业审判能力；其次，院长、庭长亲自担任审判长，把关重大案件的审判质量，同时发挥良好的示范效应；最后，借助高校学术资源，共建调研基地、选聘审判咨询专家，为环资审判寻求智力支撑。服务生态主动化+理论研讨常态化

白《崇明世界级生态岛发展“十三五”规划》出台后，崇明区政府立志将崇明打造成为“长江生态环境大保护的示范区、国家生态文明发展的先行区”，崇明法院举全院之力保障环资专门审判的信心也愈发坚定。

2017年6月，上海首份《关于为崇明世界级生态岛建设提供司法服务与保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出台，意见将全生态理念贯穿立、审、执各个环节，强化生态底线管控，从严格执法、维护权益、注重预防、公众参与等方面，推动构建环资司法保护的综合治理格局。

此后，崇明法院坚持每年发布《环境资源专门审判白皮书》，定期梳理环资审判情况，分析案件特点、发生原因并提出对策建议，同时该院还编写、出版了上海首本环资审判专业书籍——《环境资源案例裁判精要与评析》，该书精心挑选、收录了26个环资刑事、民事、行政等多个领域的典型案例，以案释法、以案普法，有力促进生态环保的理念深入人心。

今年5月，当全国人大代表、青海省门源县教育局教研室副主任孔庆菊看到崇明法院环资审判的案例成果时，不禁赞叹：“这是一种分享与创新，上海有一种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的景象。崇明法院立足本区绿色生态，打造环境资源审判，将青山绿水保护得非常好。”

“我们要将绿色发展理念作为环资审判的行动指南，为加快推进崇明世界级生态岛建设与绿色发展提供高质量的司法服务和保障。”崇明法院院长朱丹表示。

两年来，一项项环资司法保护的“研究产品”在崇明法院涌现。其中，《生态治理视阈下环境资源保护专项审判庭设置的路径探析》《司法服务保障世界级生态岛建设之路径研究》《环境违法案件中刑罚与行政处罚衔接研究》等课题成果促进了环资审判理论与实务的融合。崇明法院还邀请全国各地环保领域专家参加该院每年举办的环境资源司法研讨会，共商环境资源司法保护，如今这一研讨会已成为上海环资司法保护的品牌和标杆。2017年研讨会后，崇明法院提出了关于环境资源行政行为中行为义务的执行实行“裁执分离”的建议，得到上海高院的重视，并迅速在全市铺开。

司法保障联动化+监督网格全天候

环境资源保护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包含诸多要素和环节、涉及多个领域和方面，必须精准发力、协调联动、整体推进，才能产生综合效应。

有部分无配套环保设施的小工厂、小作坊，在受到行政处罚后，往往迫于一时的压力临时关停，但避过风头后又杀回马枪，导致污染“死灰复燃”。“针对这一现象，崇明法院环资庭与涉污企业所在辖区村镇构建了常态化的联动机制，形成全覆盖、全天候的监督网格。”朱胜范介绍，根据被执行人的配合情况及环境危害程度进行风险等级评定，崇明法院环资庭会制定回访计划，并向社区和居民公布举报电话，发动周边村民进行监督。一旦有群众举报被执行人违法重启涉污行为的，环资庭第一时间查看现场，第一时间果断处置，强化执行效果，提高执行威慑，彻底消除涉污企业的侥幸心理。

据统计，崇明法院至今共执结50件涉污执行案件，回访率为100%，除充分发挥基层“第三只眼”的监督作用，崇明法院环资庭还积极加强与行政机关、检察机关的联动合作，多维度提升工作合力。

“尤其是在污染防治、违法查处、打击犯罪方面，我们必须通过强化联动机制，扩容共享平台，整合多方资源，改变环境资源保护单打独斗、各自为战的局面。”长期分管环资审判工作的崇明法院副院长陈昌说。

今年5月4日，崇明法院环资庭与该区环保局等相关职能部门签署了《司法与环境行政执法联动合作框架协议》，将已有的成熟做法以及未来努力的方向加以固化。该协议立足双方各自的职能和优势，明确了信息共享、司法沟通、执行联动三项机制，相互支持、相互借力，协力推动环境资源保护。

5月17日，崇明法院院长朱丹担任审判长，开庭审理了一起被告人徐某涉嫌非法持枪打鸟的案件，该区检察长出庭支持公诉。“崇明现在实行全区域禁猎，对这类涉嫌破坏生态的案件，法院、检察院的高度重视，一定会不断提高大家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前来旁听的一名政协委员这样评价。

“我们希望最大限度地突破不同部门间的壁垒，高质量整合资源，将司法保护生态的功能发挥到最大化。”朱丹表示，目前，崇明法院在加强与行政机关互联互动的基础上，正积极探索对涉环资要素刑事案件（如偷盗林木、非法持有枪支用于狩猎等）的前端管理，努力构建法院、公安与检察机关对此类案件的快速办理及相互协作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