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国家FDI的空间差异及影响因素研究

谢守红， 王 庆， 甘 晨

(1.浙江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浙江 金华 321004；2.浙江师范大学 地理与环境科学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一、引 言

全球化将世界各国经济日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商品、服务、资本都在全球市场中流动。FDI是促进经济全球化发展的主要推动力量之一，它与国际贸易一起被称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孪生引擎”。近年来，非洲国家纷纷采取措施改善投资环境，利用外资促进国家经济快速增长。FDI已经成为非洲国家外国资本的主要来源，显著地促进了非洲国家经济的快速增长。

国外学者对FDI理论的研究开始于1960年代。Hymer(1960)最早提出了垄断优势论，指出当代跨国公司在海外投资具有垄断优势。①Vemon(1966)提出了产品生命周期理论，阐述了同一产品在不同国家市场上的竞争地位的差异，从而决定了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的变化。②Dunning(1977)总结出决定国际企业行为和国际直接投资的三个最基本的要素：所有权优势、区位优势、市场内部化优势，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国际生产折衷理论。③英国学者Lall(1983)提出“技术地方化理论”，认为第三世界跨国公司有企业自身的创新活动，通过对发达国家引进技术的改进和创新，从而形成新的竞争优势。④20世纪60年代以后，随着日本经济的高速发展，其国际地位日益提高，与美国、西欧共同构成国际直接投资的“大三角”格局，日本学者小岛清(1987)结合本国特色，提出了边际产业扩张理论，认为对外直接投资应该从本国已经处于或即将处于比较劣势的产业，即边际产业开始，并依次进行。⑤

国内学者对FDI理论的探索始于20世纪90年代。吴彬与黄韬(1997)提出二阶段理论，认为发展中国家的对外投资通常要经历亏损的第一阶段和获利的第二阶段。⑥冼国明和杨锐(1998)从技术累积和竞争策略出发，构建了“技术累积策略竞争模型”。[1]孙建中(2000)针对中国经济发展现状，指出投资动机的多极化、差别优势的多元化和发展空间的多角化三个因素互相促进，形成发展中国家对外投资的综合优势。[2]楚建波和胡罡(2003)则提出了“跨门槛理论”，认为发展中国家对外投资行为是由企业的投资能力和对外投资“门槛”共同决定的。[3]

在非洲FDI的研究方面，相关研究成果主要包括非洲FDI的特征、非洲FDI的影响因素、非洲FDI滞后的原因分析和FDI对非洲经济的影响等。严启发(2007)发现非洲FDI具有三个显著特征：规模有限、分布不平衡不稳定、石油开发和资源开采业为主要流向。[4]张汉林等(2010)研究发现中国对非洲的官方援助与FDI在规模上具有互补性。[5]朴英姬(2011)探讨了FDI对非洲国家的物质资本、人力资本、技术进步和制度变迁等方面的影响。[6]Tozo Kokou Wotodjo(2015)研究发现，石油国的地位、集聚效应、市场开放程度和政治稳定对非洲发展中国家FDI具有吸引作用。[7]葛顺奇(1999)探讨了非洲领先者国家吸引外资的决定因素，主要包括政策框架、经营便利性措施等。[8]张菲(2012)认为政局动荡、经济政策失败、法律多元化等,是影响非洲国家FDI流入的重要因素。[9]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对FDI的理论研究成果丰硕，但针对非洲国家FDI的研究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部分学者对非洲国家FDI的基本特征和影响因素的阐述，多以定性分析为主，而对非洲FDI空间差异方面的研究则较少，缺乏从空间计量的角度对非洲国家FDI的空间差异性和关联性的研究。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空间角度分析非洲FDI的基本特征，并对造成FDI空间差异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旨在为非洲的投资贸易提供思考和启示。

二、非洲国家FDI的空间差异分析

1.非洲国家FDI总量的空间差异特征

非洲国家FDI的综合评价是基于每个国家在所评价目标上相对总体平均水平的差异程度来进行判断的，它是一个相对的概念。非洲共有54个国家，其中索马里、南苏丹和安哥拉的数据缺失较多，被剔除，还剩下51个国家。研究数据来源于《2016非洲统计年鉴》，由于非洲国家政治经济形势变化较快，各年份之间FDI数据波动很大，为了消除这种影响，本文选取非洲51个国家2011—2014年FDI数据的年平均值进行分析。从五大地区FDI占非洲FDI总量的比重来看,南部非洲的比重最大，为30%。北部非洲和西部非洲的比重分别为23%、22%，中部非洲的比重为16%，东部非洲的比重最小，仅为9%。(见表1)

表1 非洲FDI的空间分布特征

标准差和变异系数可以用来测度统计量的变异程度，能够更加准确地反映区域差异的总体特征。变异系数的数值越大，代表地区差异就越大，反之就越均衡。从总体看，非洲国家总的标准差为1 702.97，变异系数为1.42，数值较大，说明FDI在非洲各国分布较为分散。从区域角度来看，只有北部非洲地区FDI内部差异较小，变异系数为0.62。其余地区FDI内部差异都是较大的，特别是东部非洲，其变异系数高达4.32。

2.非洲国家FDI总量的类型划分

根据非洲51个国家2011—2014年FDI的年平均值，可以将其划分成以下四种类型(见表2)。

表2 非洲国家FDI总量和外资依存度的分类

第Ⅰ类(FDI≥5 000百万美元)，FDI流入量多的国家，包括4个，分别是南非、尼日利亚、埃及、莫桑比克。

第Ⅱ类(1 500≤FDI<5 000百万美元)，FDI流入量较多的国家，共有9个，分别是刚果、加纳、摩洛哥、刚果(金)、阿尔及利亚、坦桑尼亚、赤道几内亚、赞比亚、苏丹。

第Ⅲ类(500≤FDI<1 500百万美元)，FDI流入量较少的国家，有10个，分别是突尼斯、乌干达、毛利塔尼亚、加蓬、埃塞俄比亚、尼日尔、利比亚、纳米比亚、肯尼亚、马达加斯加。

第Ⅳ类(FDI<500百万美元)，FDI流入量少的国家，有28个，分别是几内亚比绍、喀麦隆、乍得、马拉维、津巴布韦、毛里求斯、博茨瓦纳、科特迪瓦、贝宁、布吉纳法索、塞内加尔、塞拉利昂、卢旺达、几内亚、塞舌尔、多哥、科摩罗、吉布提、利比里亚、佛得角、冈比亚、马里、莱索托、厄立特里亚、斯威士兰、中非共和国、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布隆迪。

3.外资依存度的空间差异分析

FDI是非洲国民经济的组成部分，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量。FDI占本国GDP比重的大小深刻地反映了非洲国家经济增长对FDI的依赖程度，称为外资依存度(Degree of dependence on foreign capital，简称DDFC)。根据外资依存度的大小，可以将非洲国家分为以下四种类型：

第Ⅰ类(DDFC≥30%)，外资依存度高的国家，包括刚果、莫桑比克2个国家，其中刚果外资依存度高达36.77 %，莫桑比克为33.09%。

第Ⅱ类(10%≤DDFC<30%)，外资依存度较高的国家，包括毛利塔尼亚、塞舌尔、赤道几内亚、吉布提、尼日尔5个国家，外资依存度依次是18.51%、14.69%、12.18%、11.38%、10.16% 。

第Ⅲ类(5%≤DDFC<10%)，外资依存度较低的国家，包括加纳、刚果(金)、马拉维、赞比亚、冈比亚、塞拉利昂、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加蓬、马达加斯加、纳米比亚10个国家。

第Ⅳ类(DDFC<5%)，外资依存度低的国家，包括科摩罗、多哥、厄立特里亚、乌干达、坦桑尼亚、佛得角、利比里亚、几内亚、突尼斯、乍得、科特迪瓦、贝宁、毛里求斯、卢旺达、津巴布韦、布吉纳法索、马里、莱索托、南非、苏丹、博茨瓦纳、塞内加尔、埃及、利比亚、中非共和国、几内亚比绍、埃塞俄比亚、摩洛哥、阿尔及利亚、尼日利亚、斯威士兰、肯尼亚、喀麦隆、布隆迪34个国家。

总的来看，非洲绝大多数国家利用外资的数量较少，对外资的依赖程度不高，说明其对外开放水平低，属于封闭型经济体。

三、非洲国家FDI的空间关联分析

为进一步了解非洲国家FDI分布的空间关联情况，本文借助空间自相关模型进行分析，遵循Rook原则来构建空间权重矩阵，通过Geoda软件来计算非洲51个国家FDI的Global Moran’s I(衡量非洲国家的整体关联度)和Local Moran’ s I指数(衡量非洲各国与其周边国家的空间关联度)，并绘制 Moran 散点图(见图1)。图中显示非洲国家FDI的Global Moran’s I 指数约为-0.090 3，表明非洲国家FDI在空间分布上呈现负相关，即在空间上趋于分散分布，空间差异很大，不存在FDI多的国家集聚在一起、FDI少的国家集聚在一起的“马太效应”。

图1 非洲国家FDI Moran 散点图

四、非洲国家FDI的影响因素分析

1.指标选取及模型构建

为进一步探究非洲国家FDI空间分布差异的原因，在对若干经济指标进行相关分析的基础上，本文选取以下5个影响因素：(1)经济发展水平(X1)，用非洲各国的人均GDP表示；(2)人力资源(X2)，用非洲各国的就业人口表示；(3)基础设施(X3)，用每千人铺装道路来表示；(4)消费水平(X4)，用社会消费额表示；(5) 对外贸易(X5)，用出口额表示。研究数据依然采用2011—2014年FDI的年平均值以及其他经济数据的年平均值。

构建模型如下：

Y=β0+β1X1+β2X2+β3X3+β4X4+β5X5+ε

(1)

其中，ε为随机扰动项，β0为常数，Y为非洲各国FDI的流入量，βi(i=1，2，3．．．5)为变量系数。

首先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接着对因变量与自变量进行相关性检验，结果显示，因变量与自变量具有较强的相关性，相关系数分别为0.818、0.744、0.420、0.428、0.784。然后对自变量进行共线性诊断，结果显示变量X1和X4的容忍度均小于0.1，为0.037和0.035，VIF值远大于10，为27.02和28.344，表明变量间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2.消除多重共线性

高中化学与高中中的语文数学等学科有着极大的区别，其更注重的是学生的实践和应用，因此在进行高中化学教学时教师采用小组合作的形式带动每个学生的自主探究意识，培养他们的探究能力.但是有些学生的参与度比较弱，教师在进行教学时，应该将积极鼓励学生的参与度，找到化学的乐趣，并且能够通过思考从中提出自己的质疑.

变量间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会造成计算结果误差较大，所以本文利用主成分分析法来消除共线性问题，得到了主成分方差贡献率(见表3)，从表中可以看出前2个主成分能够包含原变量的大部分信息，累计方差贡献率为82.686%。

将前2个主成分作为最终评价因子，求得F1、F2的表达式：

F1=0.316X1+0.28X2+0.221X3+0.313X4-0.61X5

(2)

F2=-0.024X1+0.146X2-0.188X3-0.017X4+0.96X5

(3)

表3 主成分方差贡献率

3.主成分回归方程

利用SPSS19.0软件对Y和F1、F2做二元Logistic回归，求得以下方程：

Y=0.128+0.163F1+0.048F2R2=0.692，F=37.023

(4)

Y=0.128+0.050 4X1+0.052 6X2+0.027X3+0.050 2X4+0.036 1X5

(5)

4.回归结果分析

最终回归方程的系数均为正数，表示各自变量与因变量呈现正相关，即以上5个变量的增加都会引起FDI流入量的增加。按照变量影响程度进行排序，由高到低依次为人力资源、经济发展水平、消费水平、对外贸易、基础设施，以上5个要素每增长1%，相应的FDI流入量就会依次上升0.052 6%、0.050 4%、0.050 2%、0.036 1%、0.027%。

人力资源是影响FDI流入的首要因素，回归系数为0.052 6，表明吸收FDI较多的国家大多具有充足的人力资源和广阔的劳动力市场。因此，非洲国家要努力开发人力资源，增加对教育的投资，加强职业培训，提高劳动者的技能。

经济发展水平和消费水平对FDI流入的影响十分显著，回归系数为0.050 4和0.050 2，表明经济发展水平越高，消费能力越强，消费市场也随之扩大，对FDI的吸引力也越大。因此，非洲国家要通过调整经济政策，发挥资源优势，大力发展经济，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和消费水平，扩大消费市场，来吸引更多国家对非洲进行投资。

对外贸易也和FDI流入呈现正相关，回归系数为0.036 1。对外贸易与FDI是对外经济合作的两个重要方面，两者相互促进。非洲国家要通过积极参加世界经济组织,构建区域同盟，加大对外开放力度；通过改革外贸体制，完善法规制度，不断提高对外贸易水平，增强对FDI的吸引力。

基础设施也是影响FDI流入的重要因素，回归系数为0.027。基础设施是吸引外资流入的硬环境，目前大多数非洲国家的基础设施比较落后，严重制约了外资的进入。因此，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是非洲国家改善投资环境的当务之急，高效的基础设施可以促进货物和人员的流动，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经济效益，大大增强对FDI的吸引力。

五、结 论

本文分析了非洲51个国家FDI的空间差异和空间关联性，并利用主成分回归分析法对其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具体研究结论如下：

(1)采用总量、极值、平均数、标准差、差异系数等多项指标分析非洲国家FDI总量的空间差异，结果表明：非洲国家FDI空间分布存在显著的区域差异，北部非洲、南部非洲和中部非洲属于FDI分布较多地区，西部非洲和东部非洲属于FDI分布较少的地区。

(2)根据FDI总量，将非洲51国家划分为四种类型，其中4个为FDI流入量多的国家、9个为FDI流入量较多的国家、10个为FDI流入量较少的国家、28个为FDI流入量少的国家。根据外资依存度，将非洲国家划分为四种类型：外资依存度高的国家2个、外资依存度较高的国家5个、外资依存度较低的国家10个、外资依存度低的国家34个。

(3)通过空间自相关模型，发现非洲国家FDI分布在空间上呈现负相关，即在空间上趋于分散分布，不存在“马太效应”。

(4)利用主成分回归分析法对非洲FDI空间差异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结果表明：人力资源、经济发展水平、消费水平、对外贸易、基础设施均对非洲FDI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因此，今后非洲国家应高度重视对人力资源的开发，要大力发展经济，提高人民的收入水平和消费能力，扩大对外贸易，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努力改善投资环境，提升对FDI的吸引力，更好地促进经济发展。

注释:

①HYMER S H. The International Operations of National Firms: A Study of Direct foreign Investment.Cambrige: MIT Press,1960.

②VERMON R．International Investment and International Trade in the Product Cycl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66， 80(2): 190-207.

③DUNNING J H.Trade, Location of Economic Activity and the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 A Search for an Eclectic Approach.IN OHLIN B.et al. The International Allocation of Economic Activity．London: Macmillan,1977．

④LALLl S．The New Multinationals: The Spread of Third World Enterprises. New York: John Wiley,1983．

⑤小岛清:《对外贸易论》，周宝廉,译，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

⑥吴彬，黄韬：《二阶段理论:外商直接投资新的分析模型》，《经济研究》，1997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