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荷兰有个约会（上）

凌音

仿佛前世之约，我把踏春之旅锁定荷兰，因为那里有五彩缤纷的郁金香花田，堤坝旁迎风飞扬的古风车，状如车轮的奶酪与古朴可爱的木鞋……濒临大西洋北海的荷兰，每当郁金香盛开之季，正是荷兰全国共襄盛举“国王节”之时。那么就请你跟随我们的车轮，畅游荷兰。

阿姆斯特丹：橙色国王节

4月27日“国王节”当天，荷兰全国沉浸在一片橙色的欢乐海洋中。因荷兰王室来自“奥兰治（ORANGE）家族”，故橙色为荷兰国色。我特意穿戴上橙色外套与橙色帽子，来到阿姆斯特丹的城市发源地——水坝广场（DAM）。

荷兰真正的国名叫“尼德兰（Netherland）”，意为“低地”，因为其四分之一的国土面积低于海平面，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这个国家与海洋的结缘。10世纪后期，人们开垦位于阿姆斯特河（Amstel）河口的沼泽地，接下来河流两岸发展形成小城镇，并最终由一座大型水坝（DAM）联合起来。当地居民将两个主要元素Amstel和Dam结合，为首都阿姆斯特丹命名（Amsterdam），城市核心自然是水坝广场。

此刻，我眼前的水坝广场如同世界上很多国家的中心广场，四周由恢宏的建筑群组成。特别是古典宏伟的王宫与为纪念二次大战期间受纳粹迫害的牺牲者设立的人民纪念碑，最为惹眼。广场一隅正在上演大型庆祝活动，台上的表演者疯狂地演唱舞蹈，台下的人们和着强烈的节奏欢呼雀跃。天空中的海鸟仿佛也受到了狂热的蛊惑，呼啦啦肆意翱翔。

随着人潮涌入广场周边的街巷，我发现摩肩接踵的大街小巷才是感受国王节最接地气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醒目耀眼的橙色，犹如热烈的火焰点燃着疯狂与沸腾的激情；街头现场音乐会发出的强烈声效仿佛要穿透我的耳膜，令我的心脏砰砰砰地狂跳；想让肢体舞动起来，不妨加入正在耍酷的街舞大军，嗨到爆……“逛吃”是节日狂欢永恒的主题，很多老百姓将家中旧物摆摊出售，因为只有国王节前夜与当天，荷兰政府允许无照经营并免税，当然这摆摊的乐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狂欢的人们聚集在餐厅前，大肆地灌下啤酒已算是最为内敛的表达。为融入荷兰传统，我点了份生鲱鱼，学着当地人的样子仰头昂脖一口吞下，哪知鲜腥超出了我的想象，赶忙吞下香喷喷的薯条，压压惊。

手中金灿灿的薯条仿佛呼应着这一天无所不在的橙色。这让我想起绿茵场上橙色军团刮起的橙色旋风，橙黄色娇艳欲滴的郁金香，以及黄橙橙的大奶酪……橙色，象征希望与激情，寓意尊贵与繁荣，我就这样启动了荷兰橙色旅程。

阿斯米尔：“花卉华尔街”

每一天，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也许在五彩缤纷的花店里，也许在弥漫着芳香的餐桌上，也许在情侣间深情注视的目光下，迷人的荷兰郁金香正在竞相绽放。你是否知道，这些芬芳美艳稍纵即逝的鲜花，如何从位于欧洲西北部的荷兰出口到全世界？为解开这个谜团，我大清早赶到位于阿姆斯特丹市西南，距离斯希波尔国际机场不远的阿斯米尔鲜花拍卖市场（Flower Auction Aalsmeer），一睹“花卉华尔街”交易现场的激烈博弈。

此刻，花卉交易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我看到数百位交易员在电脑上紧张操作的同时，聚焦的核心是前方屏幕上一只大大的钟表。原来，每种花卉的竞价单位（1分钱）、立式容器花梗数、最少立式容器订购量、每辆电瓶车可装载的立式容器数量等数据显示于钟表正中央，花卉名稱与图片、产地、种植者等辅助信息列示于钟表旁。

最为关键的竞价方式就隐藏在那个神秘的圆形表盘上，12点的位置是当天此种花卉的最高批发价（100 个竞价单位），随着一粒红色的圆球以逆时针方向快速移动，显示价格逐渐由高走低。当红球转到符合某位买家心宜的价位时，买家立刻按下按钮将钟表停摆，并通过麦克风报出交易数量。若产品单价超过1欧元，会在Ronde一栏显示红底数字1。这时，一束绿色花草在屏幕上粉墨登场。我目不转睛地追随着红球快速滑落，刹那间红球停摆于四点钟的位置，表盘上显示单价0.34欧元！短短几十秒的博弈，却令作为局外人的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这名副其实的“秒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高手间的巅峰对决竟在这转瞬丝毫间！

拍卖成交信息即刻录入中心电脑，15分钟后花卉装箱。在运输车间，一辆辆满载着花卉的电瓶车穿梭往来，犹如涌动的“浪花”。花卉经设在现场的植物检疫部门与海关检验后，装进冷藏车，20分钟后装进斯希波尔国际机场内的飞机，24小时内运抵全世界。

作为全球最大的花卉交易市场，阿斯米尔鲜花拍卖市场占地为20个足球场之和，38个拍卖钟承载着日均10万次的交易量。去年营业额44亿欧元，2万种花卉和植物的年交易量为125亿朵。因玫瑰花的受众面更为广泛，37亿朵玫瑰花成为去年的销量花魁，而郁金香则以17亿朵屈尊亚军。

阿克玛：奶酪市集

如同美食家布里亚特·萨瓦林所言：“缺少了奶酪的饭后甜点，就像一位只有一只眼睛的美人一样。”奶酪在荷兰人的餐桌上具有无可替代的位置，没有奶酪陪伴的餐饮在荷兰人看来简直无法想象。荷兰每年生产6.5亿公斤奶酪，三分之二用于出口，是全球最大的奶酪出口国。荷兰人均年消耗奶酪约20公斤，奶酪已深深融入荷兰的历史文化与社会生活。考察荷兰奶酪是我此次自驾旅行的重点，坊间传说中那个延续400多年的阿克玛小镇（Alkmaar）奶酪市集，诱惑着我的车轮，在接下来的一天，我再次从阿姆斯特丹启程。

虽然已自驾过几十个国家，但如果在我心中评选全球自驾旅行的最佳目的地，那么荷兰一定榜上有名。不仅遍布全国的高速公路网为自驾旅行提供了方便与快捷，更暖心的是荷兰高速公路全部免费。荷兰地势平坦，高速公路一马平川，行驶其间十分痛快。当我驶离了阿姆斯特丹市区，猝不及防间一望无垠的田野与缤纷艳丽的郁金香花田扑面而来，这份诗意的田园风光，这份移步易景的美妙感受，令我有如快乐的鸟儿，在花海翱翔。

不巧的是到达目的地阿克玛镇后，在奶酪市集附近寻找停车位时费了些周折。今天的奶酪市集一定热闹非凡，因为停车楼里密密匝匝的车辆已说明一切。兜兜转转好久，终于见缝插针觅得一席之地。长出了一口气的我顾不上休息调整，赶忙背起相机，随着摩肩接踵的人流向小镇主街快步走去。

当我终于赶到过磅房广场时，刚错过上午十点的敲钟仪式。宽阔的广场上齐刷刷地摆放着一块块状如车轮、金灿灿的奶酪，阵式颇为壮观。这些待价而沽的奶酪仿佛在提醒迟到的我，尽快把镜头对准遵循传统习俗的交易现场。

督察员用钻孔器从奶酪上取样后，用手指碾碎并放到鼻子前闻一闻，以判断奶酪中脂肪与水分的配比及味道。此后买卖双方频繁地相互击掌，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交易成功后，奶酪会被送到过磅房称重。接下来，身穿白衣白裤的奶酪搬运工，在以双肩皮带连接的船形木制“担架”上抬着八块奶酪，健步如飞绕场一周，并最终将产品送上买家的车辆。为增添欢乐气氛，一个小男孩像乘轿子般坐在行驶的奶酪堆上，还有块奶酪像个不听话的孩子，突然从“担架”上滚落。虽然我不明白此刻搬运工喊出的类似“猫头鹰”发音的“owl”是何用意，但我猜想是传统的吉利词。

虽然壮汉们携奶酪大步流星，但微微发颤的“担架”显示这份差事并不轻松。恰巧在我身边，荷兰某电视台正对奶酪交易进行采访。我看到员工展示的T恤上，印着加减13公斤的字样，原来每块有如大南瓜的奶酪重约13公斤，加之“担架”自重25公斤，总载重量高达130公斤！但搬运工们却并非苦行僧，而是传递出四两拨千斤的潇洒豪迈范儿。

称重对于传统奶酪交易是重中之重。从1593年起被认定的阿克玛镇奶酪市集，起源于过磅房广场（Waagplein中的Waag为“磅秤”，plein为“广场”）。雄伟壮丽的过磅房建于14世纪，最初里面只有1个磅秤，后来增加到4个，这在当时是权威的度量衡。因此，四邻八乡的奶酪商都来到过磅房广场交易，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奶酪市集。如今的过磅房，不仅依然延续着传统奶酪交易的称重功能，还参与游客互动。于是，穿着桔黄色外套的我，就像一块黄奶酪似的走上了磅秤。伴着脚下拖板的徐徐升起，称重员不停地加压秤砣。我的体重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大声喊出，领取了体重证书的我非但不尴尬，反而觉得妙趣横生。

奶酪农庄：手作奶酪

为揭开荷兰奶酪制作工艺的神秘面纱，我决定前往附近的奶酪农场一探究竟。车窗外蓝天白云，碧草如茵，一只只黑白花奶牛在悠闲地吃草，远处的古风车傲然屹立……这幅荷兰牧场的典型性风光画卷，就这样与我一路相随。我不禁慨叹：如果说真有天堂，那么一定是春天里的荷兰模样。

来到农场，农场主先带我们参观牛棚，并介绍说：“这些黑白花奶牛从出生48小时起便被注册登记，ID信息伴其一生。”很显然，这是荷兰乳制品质量保证的前提，也是荷兰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乳制品生产国与出口国之一的重要因素。

换上消毒工作服进入生产车间，听了讲解员的解说，我发现如今奶酪制作依然沿袭古法传承的手工操作，而且与豆腐的工艺流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首先，将新鲜温热的牛奶倒入木桶，依次添加柠檬酸和凝乳酶，搁置半小时，牛奶会分解成豆腐脑样的固态凝乳和水样乳清。接下来搅拌大桶以求碎化凝乳，使其分离出更多的乳清，而我的任务是把凝乳与乳清最终分开。先从木桶下部的出水口放出大部分乳清，再用过滤网勺把凝乳碎块从桶中捞出来，放入底部有排水小洞的圆型模具里。盖上盖子，慢慢将乳清压出。之后将凝乳从模具中倒出，一块白花花豆腐状的奶酪终于成型。但还需在盐水里浸泡，以改善口味并增加稳定性。之后，奶酪被存放在恒温与恒湿的房间里静待“成熟”。存放期从四周到数年不等。每6公斤鲜奶才能制成1公斤奶酪，难怪奶酪被称为乳品中的“黄金”。

据考证，在公元前3000至4000的中东地区，商人们将羊的胃部干燥后制成坚固的水袋，注入羊奶，将水袋放在骆驼背上，穿越沙漠去做生意。当商人们口渴时，却发现羊奶变成了白色的块状物和近似透明的液休。他们品尝了白色固体，发现味道非常可口。仿佛是大自然冥冥之中的创举，干燥炎热的沙漠气候产生了类似于今天人们使用的凝乳酶，其将乳品凝固，从而诞生了最早的奶酪。

TIPS-1

荷兰旅行基础信息：

去荷兰旅游需办理申根签证，流通货币为欧元。荷兰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春夏气温16～26℃，秋冬气温-4～16℃，全年适宜旅游。每年3月中旬至5月中旬为荷兰郁金香花期，并恰逢国王节，是荷兰的旅游旺季，住宿和餐饮价格上涨，请提前预订机票与酒店。特别说明：荷兰常年多雨，出行记得随身携带雨具。

TIPS-2

荷兰境内交通：

1、自驾：荷兰交通路况良好，配套设施齐全，适宜全程自驾。

2、城市卡：在阿姆斯特丹市区游览，推荐购买“I Amsterdam City Card（1天、2天、3天卡）”，可免费乘坐市内公交汽车、地铁（火车票不免）与一次运河游船，并享受部分博物馆与景点打折或免票优惠。

3、火车：荷兰铁路简称NS，各主要城市之间运行着IC列车。

4、自行车：荷兰被誉为“欧洲自行车王国”，在荷兰城镇旅游可以选择自行车出行方式。火车站及主要景点提供自行车租赁服务。

TIPS-3

荷兰自驾特别提示：

1、 荷兰每1000km2国土中，有高速公路40km，是世界上高速公路面积密度最大的国家之一。而且荷兰高速公路全部免费，可谓是自驾旅行的最佳目的地之一。

2、 荷兰道路交通指示标清楚明确，简单易懂，“小白”司机也能轻松上路。通常，荷兰高速公路限速为130km/h，郊区限速为80km/h，市内居民区多为50km/h。

3、 完善的道路基礎设施和电子信息系统，加之荷兰司机的职业道德和安全驾驶意识良好， 荷兰交通事故率低。

4、 荷兰地势平坦，公路旁一望无垠的田野和绿地令人心旷神怡，还有风车牛羊、花田堤坝一路相随。

5、 在荷兰，自行车的人均占有量比汽车多，因为低碳环保的出行理念已深入民心。建议选择小排量汽车自驾，灵活便捷，停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