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创业板上市公司的创新能力、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实证分析

唐 亮，赵佳佳

（阜阳师范学院 商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随着创新活动对企业影响的日益增强，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创新活动提高生产效率、优化产业结构，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形成新的竞争优势，进而促进企业价值的提升。企业仅仅追求技术创新已经不能够满足投资者的需求，还要更加注重以企业社会责任为指引的创新方向[1]。以社会责任为指引的创新就是要求企业不断与相关利益者沟通交流，将履行社会责任融入到企业价值创造全过程。加大科技创新投入的同时积极履行企业社会责任可以满足各相关利益相关者的诉求，如通过增强顾客对企业的好感度，来提升其对企业产品的购买意愿、通过良好的企业形象，可以获得政府相关部门的政策倾斜，以及更容易地从银行和投资者渠道获得资金来源，这些有益于财务绩效的提升，进而提升企业价值。目前，学术界针对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以及创新能力与企业价值之间的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很多，但没有形成统一的结论，甚至有些结论相互矛盾。那么，创新能力能否通过社会责任间接影响企业价值？企业社会责任是否具有中介效应？基于此，本文在归纳分析现有研究的基础上，以创业板上市公司为样本，构建模型分析创新能力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社会责任在创新能力与企业价值关系中的中介效应。

1 文献回顾

1.1 创新能力与企业社会责任的相关性研究

一般而言，企业拥有的资源是有限的，开展科研创新活动和履行社会责任都需要投入资源。从另一个视角来分析，履行社会责任会降低创新风险、建立企业的良好形象、降低企业融资成本，从而正向影响创新能力。

黄珺等研究表明，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有利于提高技术创新水平，从而提升企业价值，技术创新在社会责任对企业价值的作用中发挥中介效应；技术创新的中介效应在不同行业之间存在显著差异[2]。谢昕琰等基于企业资源基础观和新制度主义理论，把研发投入看作是促进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重要资源，通过对数据的分析后发现，企业研发投入显著正向影响社会责任行为[3]。朱乃平等从会计学视角出发，指出作为企业无形资产投资，科研创新投入与履行社会责任会相互作用而共同影响企业价值[4]。李文茜等研究发现，高新技术企业可以进一步通过积极履行社会责任来提升其技术创新产出转化为企业竞争力的效率[5]。Luo等基于知识观视角发现，通过对利益相关者积极承担社会责任，能够从中获取知识，扩充知识网络，最终产生新的创新观点，从而提升创新能力[6]。张新国等利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发现，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能够激发知识型员工组织认同感和科技创新意识，促使他们积极参与企业科技创新活动和实践，从而提升企业科技创新能力[7]。

1.2 创新能力、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的研究

黄珺等研究了企业社会责任通过技术创新对企业价值的作用机制，发现企业社会责任能提升企业价值，技术创新在两者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8]。陈莞等研究发现，创业板上市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可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为创新提供强大的资金后盾，有助于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吸引更多优秀创新型人才，从而增加社会资本，为企业持续创新提供更多资源[9]。付强等通过对社会责任和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发现基于科技创新的社会责任会积极影响企业社会绩效，社会绩效会积极影响企业财务绩效[10]，因此，基于创新能力的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在一定程度上会促进企业价值的提升。

以上研究分析总结了研发创新与社会责任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他们对企业价值的交互作用，但是大多是单向关系研究，没有关注指标的中介效应，即指标的间接影响能力。同时，对于企业价值的研究忽视了内生性问题，对于滞后效应的分析相对较少。因此，对于创新能力、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之间的关系，需要做进一步研究。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2.1 创新能力与企业社会责任

企业进行创新活动一方面能够增加企业收入、提升企业绩效、加速资金流动、扩大经营效益；另一方面，创新活动能够提升企业经营效率、降低产品损耗，从而降低企业生产成本。因此，创新活动能为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提供经济基础。此外，由于创新活动存在外部效应，所以企业通过提升自主创新能力能够进一步加速知识更新和人才流动，并最终影响企业市值。而通常情况下，市值越高的企业越是重视企业形象和品牌影响力，所以会更加重视社会责任的履行。因此，创新活动为社会责任的履行提供了现实动力。综上所述，创新活动能够正向影响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因此本文提出

假设一：创新能力对企业社会责任有正向促进作用。

2.2 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

企业的发展离不开社会责任的履行，一方面，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能够向社会公众展示企业的良好形象，从而增加社会投资者的投资，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另一方面，企业通过社会责任的履行能够展示企业的良好发展前景和较强的经济实力，从而增加企业的市场影响力和社会资本。这两方面能够促使企业更加快速的发展、取得更高的效益，并最终提升企业价值。因此本文提出

假设二：企业社会责任能正向影响企业价值。

2.3 企业社会责任、创新绩效与企业价值

随着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企业价值的衡量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目前理论界关于企业价值的讨论已经不能仅仅通过账面价值和股东财富来衡量，而是更多的考虑企业的市场价值，即以内在价值为基础进行市场交换的价值，简单来说就是以企业的未来获利能力来衡量企业价值。在这样的宏观背景下，企业社会责任、创新能力对于企业价值的影响就更为重要。企业提升创新能力，能够为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奠定经济基础，而社会责任的履行又能够提升企业形象，进而促进企业获利能力的提升，并最终影响企业价值。在这个过程中，社会责任作为一个中介，将创新能力的影响扩大到企业价值方面，即创新能力能够正向影响企业价值。因此本文提出

假设三：基于社会责任的中介效应，创新能力正向影响企业价值。

3 模型设定与数据来源

3.1 指标构建

3.1.1 创新能力

研发投入是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活动的必要条件。研发投入的高低是衡量企业创新能力的重要指标，在日趋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企业必须通过不断地加大研发投入来提升企业自主科研创新能力，促进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根据已有文献，研发投入与创新能力之间的关系得到学者的实证检验，Yam等[11]和胡义东等[12]分别研究了研发经费投入量和研发经费投入强度对于创新绩效的影响，并都得到了正相关的研究结论。研发投入的绝对量指标用来衡量资金投入的规模，研发投入的相对量指标可以衡量资金投入的质量。考虑到不同规模的企业研发投入金额的差异，根据研究需要，参考胡义东等的指标设定，本文选取研发投入量在平均资产中的占比衡量企业创新能力。

3.1.2 社会责任

社会责任的指标设置有多种方法，可以根据利益相关者理论通过多个方面的指标进行设置，也可以采用润灵环球社会责任评级报告中的评分来衡量。由于创业板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披露是自愿性的，企业披露意愿不高，润灵环球社会责任评级报告中可获取的相关数据较少，不具有代表性。因此本文根据每股社会贡献值公式，结合李姝、肖秋萍[13]对这一指标的变更，将社会贡献率作为社会责任的衡量指标。具体如公式（1）所示：

公式（1）中营业税金及附加、所得税费用和开发支出作为企业对于社会层面承担的社会责任所创造的贡献；支付给职工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作为企业对于人力资本层面承担社会责任产生的贡献；而净利润则作为资金层面承担社会责任带来的贡献。最后根据不同层面贡献加总除以总资产计算得出社会贡献率。

3.1.3 企业价值

本文研究设计的因变量为企业价值。相关研究中通常采用托宾Q值来衡量企业价值，这一指标能够有效地结合企业财务数据和市场数据，计算的结果更加准确、贴近实际，有利于最终研究结果的稳定性。因此，本文将托宾Q值作为因变量企业价值的衡量指标。

此外，为了避免研究指标的内生性问题，比如互为因果关系，也就是说创新能力会通过促进企业社会责任进而间接促进企业价值提升，这个结果可能是由于业绩好的公司有更多财务资源投入到创新，进而提升创新绩效所造成的。因此本文分别选取了当期和递延一期的企业价值数据，以期得到更准确的研究结果。

3.2 模型设定与变量设定

为了检验上述假设建立模型如下:

上述模型（2）中，CSR为因变量，IP为自变量，其余为控制变量。模型（3）中TobinQ为因变量，CSR为自变量，其余作为控制变量。模型（4）中TobinQ为因变量，IP、CSR为自变量，其余作为控制变量。有关变量的具体定义如表1所示。

3.3 研究样本与数据来源

表1 研究变量定义及计算公式

本文选取深交所创业板2016年的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对创业板688个公司数据进行研究分析，结合选取的指标，剔除数据缺失和暂停或终止上市的公司，最终获得425个有效样本。其中制造业303个，占比71.29%；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72个，占比16.94%；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9个，文化、体育和娱乐业9个，分别占比2.11%；其余各行业占比7.55%。

本文数据来源于国泰安CSMAR数据库，部分缺失数据通过企业官网年报数据手工统计得出。本文采用统计软件SPSS 19.0进行实证分析与检验。

4 实证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

本文运用SPSS 19.0对所选样本的各个指标进行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可见，2016年企业价值的最小值为0.791 9，最大值为12.991 6，说明创业板上市企业价值存在较大差距，其原因可能是企业涉及不同行业、处于不同地区等，从而导致企业价值差异。创新能力极大值与极小值差距比较大，说明虽然选取的企业都是创业板上市企业，但企业的创新能力差别较大。社会责任极小值为负数，说明有部分企业社会贡献较小；但是均值为正，说明选取的样本总体社会贡献为正。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和第二到第十大股东持股比例的极大值与极小值差异较大，说明不同公司的股权结构差异较大，部分公司股权较为集中。其余控制变量较为稳定，企业间差异性较小。

4.2 实证结果检验

在多元回归中，对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一般认为相关系数不超过0.7均可纳入模型，本文选取指标相关系数均小于0.7，故都可纳入模型。

表2 样本数据描述性统计

4.2.1 创新能力与企业社会责任的检验

从模型（2）的多元回归结果表4可以看到，创新能力系数为正，并且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创新能力对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有正向促进作用，假设一得到验证。控制变量中企业规模和第二到第十大股东持股比例通过显著性检验，但是企业成立时间、企业财务杠杆和股权集中度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不同企业的成立时间、杠杆比率和股权集中度差距较大，这一点从描述性统计结果也可以证实。此外，这些方面的差异会影响企业的研发投入，进而影响创新能力，所以对该项检验结果并不显著。

4.2.2 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的检验

从模型（3）的多元回归结果表5可知，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正相关，且通过显著性检验，假设二得到验证，各控制变量也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由此可知，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能够提升企业形象，促进企业发展，最终提升企业价值。

4.2.3 创新能力、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价值检验

由模型（4）进行多元回归结果如表6～7。首先通过创新能力对企业价值进行多元回归，结果显示系数为正，说明创新能力能够正向影响企业价值。再增加社会责任中介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发现模型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创新能力与企业社会责任能够正向影响企业价值。此外，根据表6和表7的系数对比发现，存在中介变量的时候，创新能力系数变小，说明企业社会责任对创新能力和企业价值的影响有部分中介效应。根据以上检验，假设三得到验证。

表3 各变量相关系数表

表4 模型（2）的多元回归结果

在上述检验结果之上，考虑创新能力与企业价值的内生性问题，即创新能力与企业价值互为因果。本文研究得到创新能力能够正向影响企业价值的结论，但是因果置换之后，也可能得出企业价值上升会影响企业创新能力的结论。基于此，采用滞后一期的企业价值数据进行研究检验，具体检验结果如表8。可知，因变量采用滞后期数据的研究结果基本显著，因此可以剔除内生性问题，证明创新能力通过企业社会责任的部分中介作用能够间接影响企业价值，因此本文研究结论成立。

表5 模型（3）的多元回归结果

表6 创新能力与企业价值用模型（4）的多元回归结果

表7 创新能力、企业社会责任和企业价值用模型（4）的多元回归结果

表8 创新能力、企业社会责任与滞后期企业价值

5 小结

本文研究了创新能力对企业价值的影响，并采用社会责任作为中介变量，实证分析了创新能力通过社会责任的中介效应对企业价值的间接影响，弥补了传统研究只考虑直接作用的不足。文章实证研究结果表明：（ⅰ）企业科研创新能力的提高可以有效降低生产和运营成本，从而提高企业经济绩效，同时科技的进步也能有效形成和保持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增强外部投资者对企业未来发展的信心，最终提高企业市场价值。（ⅱ）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可以促进企业价值的提升。社会责任的履行向市场传递积极的信号，会提升企业形象和声誉，这种形象和声誉本身就是一种差异化的竞争优势，从而提升企业价值。（ⅲ）在分析创新能力和社会责任分别对企业价值的提升作用的基础上，研发投入和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价值存在协同效应，即科技创新能力的提高会增强企业社会责任对市场价值的正向促进作用，社会责任的积极履行也会增加创新能力对企业市场价值的促进作用。科技创新能力作为企业的“硬实力”，能够建立起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而社会责任作为企业的“软实力”，可以有效回应公众关切，满足社会期望。创新能力是有形载体，社会责任是无形延伸，共同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提升企业价值。

本文的结论可以为相关分析提供借鉴，但是由于样本数据的局限性，本文选取的指标并不全面。下一步研究中，对于创新能力指标的衡量可以包括更多数据，企业的创新能力不仅表现在研发资金的投入上，还包括人力资源等其他方面的投入。另外，本文对于社会责任指标的衡量也可以增加企业捐赠支出、环保支出等指标。这些都可以为后续研究提供有益的思路和指引，今后研究中可以扩大样本数据范围，以期获得更加完善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