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刚
(新疆大学新疆创新管理研究中心,新疆 乌鲁木齐 830046)
“一带一路”在十九大写入党章,成为中国最高战略布局之一,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已经是大势所趋。企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实施主体和中坚力量,“一带一路”建设也为中国企业“走出去”带来了新的机遇。五年来,“一带一路”中国企业国际化程度不断加深。那么,“一带一路”中国企业国际化程度与企业海外绩效的关系如何?又有哪些因素在背后影响着这种关系?
早期关于企业国际化的理论研究主要聚焦在企业层面的对外直接投资理论,从20世纪60年代 Stephen H.Hymer[1]以市场不完全竞争为基本前提提出的垄断优势理论,到Buckley and Casson[2]的内部化理论,这些对外直接投资理论以及后来针对发展中国家企业国际化而形成的小规模技术理论和技术地方化等理论其实都是以经济方法对企业国际化动因和条件进行解释。后来,学者们开始关注以过程方法为基础、基于组织理论的企业国际化进程研究,更新的理论研究则关注战略实行过程中环境、战略以及组织三者如何相互协调。
传统的对外直接投资理论认为国际化能给企业带来正面利益,以资源为基础观点的战略管理理论则认为国际化也会带来成本,国际化收益取决于跨国企业的特定优势。众多国内外文献认为企业特定优势问题是跨国公司理论与实践中的一个中心问题,已经成为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研究的脉络[3],Dunning[4]等认为企业特定优势与非区位性优势相区别,能够以中间产品形式穿越国家边界在企业内部转移,由于市场机构性以及交易性失效,这些特定优势在企业国际化过程中为企业带来正面利益,而不是国际化本身。最初的实证研究认为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为线性关系,后来随着研究的深入,有文献得出两者的关系为“U”形、倒“U”形、“S”形关系或者关系不显著,之所以产生分歧,恰恰是没有意识到国际化本身只是特定优势得以影响企业绩效的载体。本文选取“一带一路”中国企业为样本,实证研究了特定优势随国际化的转移和获取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作用。通过研究尝试回答“一带一路”中国企业国际化能否为企业带来盈利的问题以及企业国际化进程中如何转移和获取特定优势从而提升企业的盈利能力。
文献中关于国际化程度概念的定义不一,以往学者分别从国际化的阶段特征[5]、产品和生产要素的国际流动[6]、国际化的方向[7]以及多元化[8]等方面对“国际化程度”概念进行了讨论。结合以往文献,本文提出国际化程度的操作性概念是指企业的扩张活动跨越国界进入到不同市场或区域的程度[5]。20世纪70到90年代初传统的对外直接投资理论认为国际化企业具有特定优势、区位优势和内部化优势[5],国际化程度能给企业带来正面利益。后来许多学者注意到国际化会导致企业相关成本的增加,认为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呈负向关系。20世纪90年代后,学者发现两者关系呈“U”形或倒“U”形的曲线关系,也有部分学者经过实证分析,得出两者没有显著性关系的论断。进入21世纪,Contractor,Kundu and Hsu[9]提出的“S”曲线模型对以上各种模型进行了整合。近年来,我国学者开始结合中国情景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进行研究。陈岩[10]、陈叶婷[11]、丁一兵[12]、谢彦明[13]等运用我国企业为样本进行实证研究,分别得出两者关系为线形、“U”形、倒“U”形以及“S”形等关系。
持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为负线形、“U”形和“S”形曲线关系的学者普遍认为企业初入国外市场,由于文化差异、企业缺乏国际化经验以及资源和核心能力的不足导致企业处于亏损状态。而本文选取的“一带一路”中国企业样本中,多为大型央企和知名企业,在步入“一带一路”之前已经具有国际化经验且实力雄厚,如样本中中联重科,2008年并购意大利CIFA公司后,已经开始国际化经营,截至2016年末,公司产品市场已覆盖全球100余个国家和地区;并且“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能源资源丰富,如哈萨克斯坦,与我国以制造业见长的经济结构具有互补性[14],且本文所选样本中制造业占比为43.24%。因此,中国企业初入“一带一路”可以有效发挥所有权优势、区位优势和内部化优势,为企业带来正面利益,但随着国际化扩张速度的加快,企业可能会由于组织资源能力的提升滞后于国际化发展速度而导致企业绩效下降,因此,提出假设H1:
H1:中国“一带一路”企业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呈倒“U”形关系
产品多元化的概念最早由美国学者Gort[14]提出,强调产品多元化不是同一产品细微差别,而是跨行业产品或服务市场异质性的增加。自Gort以来,产品多元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研究成为热点。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企业开始实施多元化战略,研究中国情境下的多元化问题有了现实意义。目前,研究的热点问题依然是产品多元化对企业竞争力的影响,但关于两者的关系仍然没有统一的结论。
一些学者研究发现,产品多元化可以为企业分散风险、优化资源配置、实现范围经济的同时增加企业的柔性。基于协同效应的内部化理论,在企业的国际化进程中,通过实施多元化战略可以使公司避开外部不完全市场存在的投机风险,降低由于信息不对称给企业带来的损失,通过企业内部价值链的完善和整合,发挥买家和卖家的协同效应,实现范围经济的同时促进管理者理性优化资源配置,充分发挥资本的逐利性,提高资本利用率,Stein[15]运用规范模型研究发现,实施产品多元化的企业可以将资源持续输出到效益好的部门,效益差的部门被淘汰,优胜劣汰机制在降低企业杠杆的同时增强了企业竞争力,依靠自有资金链就可以实现公司扩张。除此之外,产品多元化经营为企业带来价值增值的另一源泉是企业柔性提升以及税收压力的减小。正如Lewellen[16]所指出的,实施产品多元化可以实现“共同保险效应”来降低企业的债务风险,提升债务融资能力和资本运作水平。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2。
H2:中国“一带一路”企业产品多元化正向调节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特定优势概念源于经济学范畴,是企业国际化研究和对外直接投资理论的专门术语[17],起源于海默在1960年提出的垄断优势理论,其内涵在战略管理研究中得到了发展。国外已有针对特定优势对国际化程度和企业绩效的研究,如Jung研究发现企业利润中的60%都来源于特定优势的运用[18]。Kotabe等证实了以研发能力和营销能力为代表的企业特定优势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正向调节作用[19]。参考以往文献研究,本文采用研发密集度和广告密集度分别测度研发能力和营销能力,这两种能力代表了特定优势的主要方面。
1.研发密集度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调节作用。Utterback[20]指出企业的创新活动包括产品创新,企业可以通过产品创新赋予产品个性化和差异化来提高企业绩效[17],在国际化行为中,Rugman and Verbeke[21]认为研发能力能够比较容易地在国际市场中转移,是不受区位限制的企业特定优势,其在跨越国际市场时,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调整,因此可以达到全球的规模经济。同时,企业的技术能力嵌入在组织中,使其在国外环境与当地竞争者的竞争中具有优势[22]。因此,企业越进行创新,越能够更好地获得国际化的优势[15]。
而对于发展中国家企业的国际化,一般文献认为发展中国家企业国际化的优势可能建立在三个方面:改良发达国家已经广泛传播的技术、产品差异化程度相对较低的特别的营销知识、独特的管理能力[23]。发展中国家企业的竞争优势将不会来自于最先进的技术或复杂的营销技能[24]。但是发展中国家企业在“特有的学习经验基础上”进行技术积累,甚至有可能形成一些难以被来自发达国家跨国公司所模仿的创新能力[25],从而建立国际化的特定优势。我国企业的国际化具有自己的特点,我国企业既有基于改良性质的创新,也有自主性创新,对改良成熟技术所做出的研发投入也有利于企业绩效的提高。另外,经过2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国也出现了一大批研发能力强、掌握自主知识产权、管理水平很髙的企业,具备了走出去的实力和水平,本文选取的“一带一路”中国企业大部分都是此类企业。这些企业或凭借自主创新步入髙端产业,或利用特定优势在发达国家企业忽略的领域进行经营,其国际化能够将其特定优势在国际市场中扩散而获得盈利。同时,我国的这部分企业也通过建立海外研发中心,利用海外研发资源,使研发国际化,取得居国际先进水平的自主知识产权,实现国际化特定优势的获取。因此,在这个意义上,我国企业的研发投入能够为“一带一路”中国企业国际化带来好的绩效,因此提出假设如下:
H3a:中国“一带一路”企业研发密集度正向调节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2.广告密集度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调节作用。企业国际化特定优势的另一个重要体现——企业的营销能力能够让顾客享受差异化的产品或服务,具有高知名度品牌的企业能够借助海外市场享受价格溢出从而增加销售收入。Kotabe等[19]的研究表明,较高的广告投入是企业海外绩效提升的主要原因;全球化背景下,报酬随着营销投入的增加而增加。研究表明,营销能力的提升对于只有出口业务的企业同样能够带来销售收入的增长。Moreno[25]以西班牙出口业务企业为研究对象,研究发现广告支出与绩效呈正向关系。
发达国家企业往往投入巨额资金对产品或服务进行广告宣传,而发展中国家企业国际化一般采取低成本优势进入国外市场[23]。当企业国际化面临成熟的发达国家市场,低成本、同质化的产品和服务会致使企业丧失竞争力[4]。虽然企业在进入发展中国家市场和发达国家市场广告投入力度不同,但总体上,企业的广告投入密度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有正面积极影响。“一带一路”我国许多跨国企业以建立品牌为经营目标,以个性化和差异化等策略提高企业知名度和影响力,增加产品国际市场份额。此类企业与国外以发达国家企业为研究样本得出的规律相符,即广告密集度对企业绩效存在正面的影响,基于我国企业国际化并存的两种状态以及国内外文献研究结论,提出如下假设:
H3b:中国“一带一路”企业广告密集度正向调节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拥有独特产品设计或研发能力的企业,可以采取差异化产品的竞争策略与竞争对手竞争,从而获得更高的报酬。而拥有制造创新能力的企业,则相对于竞争对手可以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品质量。企业投入较多的广告和营销活动能够强调企业产品或服务的差异化的特性,相对于投入较少的企业,比较容易在分散的海外市场中获得成功。同时具有较强营销能力的国际化企业不仅可以通过更好地适应顾客对产品和服务的需求,从而提高国际市场的收入,而且能够大大提高对各地市场的反应效率,从而能够建立对渠道和消费者较大的讨价还价的能力。对于同时实施产品多元化的“一带一路”中国企业而言,研发密集度和广告密集度可以通过影响企业各种产品生产、销售等环节,提升企业国际化绩效。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H4a:中国“一带一路”企业研发密集度正向调节产品多元化与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关系
H4b:中国“一带一路”企业广告密集度正向调节产品多元化与企业国际化绩效的关系。
通过上述分析形成如图1所示的理论框架图。
图1 理论框架图
本文样本数据来源于企业年报以及万德数据库数据浏览器概念类“一带一路”专栏,该栏目列出了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企业有业务往来的87家中国A股上市企业名单,本文简称这类企业为“一带一路”中国企业。鉴于2013年秋,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本文以2013年为起点,选择2013-2016年这87家中国企业数据进行研究,并遵循以下原则对样本数据进行筛选:(1)剔除掉 ST、*ST、PT 以及数据不全或不可得的上市企业;(2)对数据不全的样本,从企业年报寻找数据进行补充,最后,剔除数据不全的企业。最终得到37家(148个截面样本)“一带一路”中国企业的面板数据。
1.企业绩效。本文以企业绩效作为因变量。衡量企业绩效的指标分为主观性和客观性指标两种,满意度是最常用的衡量主观性绩效的指标,客观性指标主要指财务指标,包括销售增长率、利润率、股票价格、ROA和ROE等。在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研究中,客观性指标运用较多,Geringer[29]等指出在企业国际化相关研究中,以销售为基础的衡量指标能够避免国家间会计准则不同以及汇率差异带来的影响,可以反映当前的营运状况。鉴于此,本文选择企业海外业务销售收入占总营业收入的比例来衡量企业绩效。
2.国际化程度。文献中最常使用的衡量国际化程度的指标有海外销售额占总销售额比例(FSTS)、海外资产占总资产的比例(FATA)以及企业在国外拥有的子公司数量(NOS)等。而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出版的《2000世界投资报告——跨国并购与发展》认为跨国公司国际化程度的衡量标准是三个比例的平均数,即FATA、FSTS、国外雇员数量占总员工数量的比例,称为跨国化指数。Grant[27]指出国际化程度指标选取应能体现国内和国外经营比例情况以及重要性的差异。国际化程度指标选取既要考虑现阶段我国企业国际化的初级性特征来参考国外相关研究所采用的指标,同时也要考虑我国企业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选用跨国化指数来衡量国际化程度。
3.产品多元化。文献中对产品多元化指标的选取多是运用数据计算得到。相对简单的指标有企业生产产品个数以及企业摄入行业个数,相对复杂的指标有熵指数和Herfindahl指数。实证研究中多采用熵指数和Herfindahl指数。本文采用熵指数衡量产品多元化。以《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与代码》为依据,以制造业中二位SIC码为标准,计算公式为:
其中,Si为企业i类产品的销售收入占总销售收入比例,n表示企业总产品数。PDI取值越大,表示企业的产品所跨类别越分散,产品多元化程度越高。
4.特定优势。参考以往学者[20][24]针对企业特定优势指标选取,本文以研发密集度和广告密集度分别来测度企业研发和营销能力作为企业特定优势衡量指标。借鉴Caves[22]对研发密集度和广告密集度指标衡量方法,用企业当年研发费用占总营业收入的比例来衡量研发能力。广告密集度用来表征一个企业营销能力,用企业广告宣传费用占总营业收入的比重来衡量广告密集度。
5.控制变量。政府补贴是一国政府意志的体现,“一带一路”作为中国重大战略,政府支持将提升企业绩效;Jung[18]指出企业规模较大可以使企业能够以低成本进行融资从而分散其投资成本,为企业带来独占性优势的同时帮助企业降低风险,衡量企业规模可以用资产指标和员工人数指标,由于使用资产指标相对于人数指标会降低劳动密集型行业特点的影响,本文以员工人数指标来衡量企业规模;由于企业国际化进程中,面临不确定性增加,股权集中度可以考察企业的决策水平对国际化绩效的影响,此外,选择的控制变量还有负债水平、管理费用率和员工教育水平以上相关变量说明如表1所示。
根据本文研究假设,依据已有文献对调节变量检验方法,选用stata12.0作为数据分析软件,运用了混合OLS回归、网格搜索法以及系统GMM估计方法进行了实证研究。回归之前,对数据进行了标准化处理。
由表2可知,变量与变量间相关系数都小于等于0.60,各变量间无严重相关性。
混合OLS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自变量和调节变量后,增加了模型整体解释力度。模型1是企业绩效与控制变量的回归分析,结果表明,政府补贴作为国家对企业直接支持的体现,提升了企业绩效;企业规模越大,企业绩效越差,可能是较大规模的企业由于组织庞大,不具有小规模企业灵活多变的特点,而在国际化初期由于面临不确定性较大,导致大企业不利于企业绩效的提升;股权集中度对于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便可以很好地证明这一点,股权集中度大的企业通常可以节省决策的时间,减少由于相互协商导致的成本上升;其他控制变量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则比较微弱。
表1 变量设计表
表2 变量相关矩阵
模型3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国际化程度的二次项(tni^2),模型3的国际化程度一次项(tni)和二次项(tni^2)都在 0.01 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而模型2的国际化程度一次项只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且模型3的国际化程度一次项系数大于模型2,因此,曲线模型优于线性模型。模型3中tni^2系数为负数表明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关系为倒“U”形,假设1得到验证。
模型4中引入产品多元化与国际化程度的交互项,交互项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交互项系数为0.3639,假设2得到验证。模型5中引入研发密集度与国际化程度的交互项(tni*rd),交互项在0.0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系数为0.0229,假设2a得到验证。模型6中引入广告密集度与国际化程度的交互项(tni*adi),但广告密集度与国际化程度交互项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
模型7三次项(tni*pdi*rd)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系数为0.0348,而模型8三次项(tni*pdi*adi)则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特定优势中研发密集度对产品多元化的调节具有再催化加速效应,而广告密集度对于产品多元化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再调节作用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假设H4a得到验证,H4b没有得到验证。
表3 以企业绩效为因变量的混合OLS回归实证结果
有许多学者从不同的理论角度,对二次倒“U”形曲线进行了讨论,特别是对倒“U”形曲线“拐点”何时出现进行讨论。其中,Hitt,Hoskisson and Kim发表的一篇以交易成本理论、资源基础观、组织学习等国际商务和战略管理理论为视角的论文,对倒“U”形曲线“拐点”进行了分析,该研究被认为是在国际化与企业绩效实证研究中较为严谨的研究,其结论得到后来众多学者的支持。本文通过网格搜索法确定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门限值。
经济规律很少呈现线性关系,其函数形式随某个变量(称为“门限变量”)的改变而改变,传统的做法是由人主观设定门限值,依据门限值进行分组回归,这种结果并不可靠,为此,Hansen[28]设计了以下门限回归模型:对于面板数据{yit,xit,qit:1≤i≤n1≤t≤T}
其中,t代表时间,i代表个体,qit为门限变量,为待估计的门限值,扰动项满足独立同分布。其原理是对于所有的可能取值进行回归分析,选择γ0,使得回归得到残差平方和(SSR)最小,γ0便是得到的门限值。依据此思想,运用stata12.0,本文采用网格搜索法搜索倒“U”形曲线的门限值,搜索结果见表4和图2。
图2 基于网格搜索法的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门限值示意图
表4 基于网格搜索法的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倒“U”形关系门限值部分搜索结果
由表4和图2可知,当t为100时,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回归对应的残差平方和最小,此时对应的国际化程度为3.8041,按门限值将样本企业分为两类,可以明显地发现“一带一路”中国企业国际化程度大部分低于门限值,这和我国企业国际化尚处于初期阶段的论断吻合。
本研究关于广告密集度的调节作用不显著,与假设预想有所不同,本节通过对国外相关研究的进一步挖掘以及中国情景的影响两方面来进行分析不同的原因。关于广告密集度与研发密集度影响的差异性问题,Rugman等[21]的研究表明,研发密集度能够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而广告密集度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作用微弱或者没有影响。对于广告密集度与研发密集度对企业绩效影响的差异性问题,“一带一路”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形态能够提出有效的解释。第一,从特定优势的转移的角度看,中国企业往往在实现产品的技术进步或创新的基础上才会进行广告投入,这也正是研发能力作为上游能力、营销能力作为下游能力的差异性体现。第二,从特定优势的获取的角度看,我国企业可能对东道国的技术、知识以及高素质的人力资源更为重视,对广告的投入并不如对研发的投入重视,即对营销能力的学习并不如对研发能力学习那样重视;在国外市场投入广告的学习成本可能比研发更大,企业对海外广告的投入更为谨慎。以上两点分析表明,由于广告投入量上的不足以及广告宣传所依托的信息传播渠道具有时限性,都可能决定广告效果的滞后性。
依据已有文献的观点,本节选择系统GMM模型考察广告密集度对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以及国际化绩效是否具有滞后调节效应。系统GMM将差分GMM与水平GMM结合在一起,提高估计的效率的同时可以估计到不随时间变化zi的系数。本节模型设定如下:
表5中,各模型被解释变量滞后一阶都在10%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且各系数均为正数,abond和sargan检验值均大于0.05,说明广告密集度调节作用具有滞后效应,对企业绩效提升作用会在下一年有所显现。各模型被解释变量滞后二阶都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广告密集度对企业绩效的正向调节作用只能延续一年,企业应持续性的进行广告投入才能长期维持企业的盈利能力。
表5 广告密集度的调节滞后效应系统GMM估计
本文选取“一带一路”中国企业为样本,运用多种分析方法,以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为主,检验了产品多元化和特定优势对二者关系的调节作用,并探讨了“一带一路”中国跨国企业随着国际化和多元化战略的实施,特定优势的转移和获取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作用,得出四个主要研究结论:第一,在一定程度内国际化程度的加深会提升“一带一路”中国企业的盈利能力,基于网格搜索法的研究发现国际化程度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存在门限值,当企业国际化程度超过门限值后,由于国际化速度与组织核心能力不匹配,致使企业国际化所需要的资金链断裂从而导致企业亏损或者破产,目前大部分“一带一路”建设中,中国企业国际化程度小于门限值,少数超过此门限值的企业应注意组织协调以及资源供给问题。第二,产品多元化对主关系的正向调节作用表明,“一带一路”中国企业未进行跨国业务之前由于已经具有国际化经验的积累且实力雄厚,可以同时实施国际化和多元化战略,充分享受两种战略的联动互补效应为企业带来的利润。第三,特定优势的正向调节作用表明,研发投入和技术创新都能够为企业带来好的绩效,因此,特定优势的重要性得以突出,但研发和广告宣传对企业绩效的提升具有差异性,研发投入效果在当期便可以显现,而基于系统GMM估计方法发现广告密集度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作用具有滞后性。第四,对于同时实施国际化和多元化的企业,特定优势可以通过完善多元化战略从而使企业在国际化进程中更好的获利,即特定优势对产品多元化的调节具有再催化加速效应。
本文研究结论提供了一些实践启示。首先,“一带一路”建设中,中国企业需要对我国现阶段的国际化有清楚的认识,国内外竞争形势已有所改变,由原来处于产业低端、低成本的国际化开始步入高成本发展阶段,企业仅仅依靠行业机会带动企业发展的局面已不复存在,以产品差异性和特定优势等核心能力参与国际市场竞争已经成为国际化程度较高企业的战略选择。其次,企业盈利能力应该由依靠产业优势和区位优势过渡到企业核心能力和特定优势的建立。特定优势的建立既可以通过参与国内竞争建立,更可以凭借国际化来获取,以学习和寻求战略性资产为主要内容的国际化可以为企业建立特定优势,但这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