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梦秋
摘 要:勒内·笛卡尔,是思想家、数学家、哲学家,更是被誉为“近代哲学之父”。是近代西方理性主义哲学的创始人,在1637年,他第一次发表其著作《方法谈》,预示着近代理性主义思潮的诞生。值得注意的是,笛卡尔在《方法谈》这本著作里所强调的方法,指的是思考问题的路径,而不是单单只某种技能性的东西。他强调哲学的实践性,力图发现一些确实且自明的真理,要求科学要有坚定的和恒常的东西。如果能在哲学上发现这样的真理,无数的争议和辩论就会结束:就能证明上帝存在,灵魂不死,外在世界的实在性,为科学奠定牢固的基础。重新探究笛卡尔的思想有助于给予我们在面对当今社会现实问题很多重要的指导,帮助和启示。
《谈谈方法》这部著作一共分为六个章节,前半部分主要写了他关于各个学科的一些看法,以及其关于方法的论述和方法中的几个守则。一开始他就为了其后面的论述给出了一个先验性规定——“Good sense is the best shared-out thing in the world.”这里的good sense是一种先验概念而不是经验概念,即每个人都有这种good sense 都有良知和理性,且是均匀分配的。但人们仅仅拥有才智是不够的,想要获得知识获得真理,关键在于如何正确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而且笛卡尔认为,认识世界的方法有多样,如想象或是记忆,但只有理性或良知,才能让我们的认识更可靠,这也是人之所以为人区别于禽兽的地方。
笛卡尔列举了自己年少时期的例子来证明人心原本是纯洁的,他认为,人们可能在年少时期,由于错误地运用了理性,往往把一些错误的东西当做了真理,这样是不可行的。所以,只有从根本上重新开始,持怀疑态度,把之前的一扫而空,或者把原有的用理性校正以后再收回來,由此引出了他哲学方法论的第一步——普遍怀疑的方法。然而这里笛卡尔所说的“怀疑”,仅仅是指一种方法上的怀疑,他从怀疑出发,他是为了追求一种确信,才选择了怀疑的。这里笛卡尔和另外一位哲学家奥古斯汀的“怀疑证明”有相同之处,但两人的目的完全不同,笛卡尔是通过怀疑,即理性的力量来肯定作为思维的主体的“我”的存在,而奥古斯汀则没有肯定人的理性能力。
随后,笛卡尔明确给出了四条方法:“1.凡是我没有明确地认识到的东西,我绝不把它当成真的接受。小心避免轻率的判断和先入为主,除了清楚、鲜活的(clear & vividly)使我根本无法怀疑的东西之外。”这里指的是一种呈现在心理的知觉,一种“理智直观”,比如,上帝存在、数学公理等,并不能靠感觉经验认识它们。这条确定性原则,体现的就是“普遍怀疑”的方法,我们不能接受一些错误的观念当做认识的前提,必须通过这种普遍怀疑的方法。“2.把我所审查的每一个难题按照可能和必要的程度分成若干部分,以便一一妥为解决”。这是笛卡尔的“可分原则”,即从复杂的对象中分析出最简单的对象,不论我们通过分析得到何种概念,都必须是纯粹的,最简单的,可供我们理智直观的。“3.按次序进行我的思考,从最简单、最容易认识的对象开始,一点一点逐步上升,知道认识最复杂的对象;就连那些没有先后关系的东西,也给它们设定一个次序。”所谓次序,分为两种来理解,一是概念排列次序,这个是指“最先提出的东西应该是用不着后面的东西的帮助就能认识;后面的东西应该是这样地处理,即必须只能被前面的东西所证明。”这里应该是指另一种认识次序“把混乱的命题逐步简化为其他较为单纯的命题,然后从直观一切命题中最单纯的那些出发,试着同样逐步上升到认识其他一切命题。”这与上一原则正好相反,运用上一原则中分析得出的最简单的对象出发,逐步上升,从已知的真理中得到新的结论,最后达到对复杂对象的认识,且具有可靠性,因为其实原理是正确可靠的。“4.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要尽量全面的考察,普遍的复查,做到确信毫无遗漏。”认识对象越加复杂,认识过程中的环节就越多。所以,若是我们想要获得可靠的结论,就不能遗漏任何与认识对象相关的东西。这四条原则,相互依赖联系,在认识的过程中,分别承担着不同的功能,最终到达认识事物的目的。后来这几条方法在人们认识事物的道路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直观和演绎,分析综合,列举。随后他又论述了在自己所给出的方法中的原则,并且强调了学术品质,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所需要的道德品质,“用我的一生来培养我的理性,按照我所规定的那种方法,尽全力增进我对真理的认识。”
笛卡尔在第四章中论述了自己的形而上学基础,在笛卡尔的观点中,形而上学是他的“知识之树”的根,物理学是树干,其他科学是树枝,足以看到,形而上学在笛卡尔的哲学思想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笛卡尔通过普遍怀疑,得出了他的形而上学的第一原理:我思故我在,即“怀疑一切事物的怀疑者,不可怀疑。”我在思考时候的我,总是某种东西,如果思考者在进行思考的时候,设想思考者不存在,这是矛盾的,“思考”就是一种存在。笛卡尔将“怀疑者自身”比喻成自己的阿基米德点。只有怀疑者——“思”,我们自身,我们的心灵更实在,我们才能够认识世界。能够认识事物认识世界,其实是反过来证明了我的存在。此处,笛卡尔根据这一原理,证明了上帝的存在。我们之所以能有思考万物的能力,能想到一个更为完满的存在不是来源于自己,而是外来的,是由比我更完满的上帝,将这种观念,放到我心里来的,我依靠着上帝放入内心中的这一部分完善性才能进行思考,但我的心里还有一部分错误的瑕疵性的东西导致我错误的判断,进而是错误的知识,所以还必须有理性的约束,不然,就会出现错误。这是他论证上帝存在的第一种方法,“我需要依靠一个更完满的是者,作为我所具有的一切的来源,那我就不是单独存在的是者。”上帝没有依赖性,也不是被构成的。在神之处,只有完满的东西,没有不完满的东西。之后他用另一个种方法论证了上帝的存在,即上帝的存在如同数学公理,看不见,却真实存在,是理性直观的产物而非现实,即“完美的being,一定包含存在。”它们是同一的,不可分离的,上帝,是存在的前提。从而进一步证明了,“我”的认识是可靠的,上帝——必然的存在,建立起了这种可靠性。若是否定了上帝之后,即便是身体,也是无法确定的了。值得注意的是,笛卡尔是科学家,在当时的环境背景下要求对客观世界进行认识,所以他在这里所论证的上帝,指的应该并不再是经院哲学中那个至高无上的信仰对象。进而笛卡尔区分了梦境和清醒,进一步强调了理性的重要性,虽然梦境里我们感受到的,甚至会有分析推理,但推理并没有清醒时明确,“真实的思想一定要到醒时的思想里去找不能到梦里去找。”但我并不认为,笛卡尔彻底否定了感觉对于认识世界的作用,而是认为感觉具有片面性,在当时的背景下,当凭感觉,是得不到普遍的科学真理的,所以,必须强调在理性的指导下进行认识才行。
第五章是他的自然哲学部分,在其中他论述了一些他自己的物理学研究,以及花了一定的篇幅论述了他对心脏的研究,从而导出他的机械唯物主义。人的身体也类似于机械一样运作的,但是由于“理性灵魂”,这种rational soul是不死的,让人区别于无生命物体、植物和动物。而后他对人的理性和机器智能之间的探讨,使他成为了最先探讨此领域的近代哲学家。在20世纪,美国哲学家德雷福斯是他最重要的继任者,尽管德雷福斯是一位现象学家。在笛卡尔看来,人体是一台“神造机器”可以通过感官在大脑里印上各种不同的观念,感性的综合官能能接纳这些经验,记忆能保存这些观念等等,都使人之所以成为人而区别于其他动物,甚至人的创造力再强大,能造出各种零件,“but still it is just a machine.”笛卡尔通过两点来反对能模仿人类的机器,放在今天来说也就是所谓的人工智能領域。第一条是“他们决不能像我们一样使用语言,或者使用其它由语言构成的序号,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思想”就这一点来说,处于那个年代的笛卡尔显然低估了后世AI工程师的创造能力,就语义输出和语词运营来说,在今天的AI界,能够根据环境变化而有限度的调整语言输出策略的程序并不是做不出来的。但这些程序和真人的智能行为之间仍然存在差距,且所表达的语词中是否蕴涵“思想”这一点,还仅仅是程序算法的功劳,仍然值得再讨论。就如现如今AlphaGo战胜了人类顶尖棋手来说,与其说它是比柯洁更厉害的棋手,不如说它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即便它依靠运算速度战胜了人类,但却依然没法明白,它所执行的每一步走棋,意味着什么,也没法赋予它的这一步走棋或者这一场比赛任何意义;第二条是“那些机器虽然可以做许多事情,做得和我们每个人一样好,甚至更好,却决不能做别的事情。”笛卡尔这个观点与后世的符号路线的AI核心思路不谋而合,在机器中预设一个方法库,不同情境下采取的不同反应。这使得机器在某些情境下可以做出比人们更卓越的成就,但它所以靠的,并不是自身的理性认识,而是它背后的方法库与输出路径。一旦遇到突发状态,出现没有预先存在于它的方法库的偶然事件,它就没办法做出相关回应。
他在最后一章中记叙了自己在追求真理进行学术研究中所遇到的种种困难,但是这并不会使他停止学术研究的脚步,他还强调了不要过分追求“冷经验”,要从身边熟悉的事物入手进行研究会更好。这应该与他当时生活的时代背景有密切关系,那个时代产生了许多伟大的自然科学家,学术研究道路无不是极其艰辛坎坷的。笛卡尔虽然给人以软弱的形象,但他这种对学术真理执着的这种精神,应然得到人们的首肯。
参考文献:
[1] [法]笛卡尔.谈谈方法[M].王太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
[2] 郑伟.试论笛卡尔的哲学方法论体系[J].哲学研究,1997年.
[3] 任倩.浅析《谈谈方法》中的方法[J].中国科教创新导刊,2007.
[4] 徐长福.笛卡尔对理论原则与实践原则的区分及其对中国学界的启示[J].现代哲学,2012年.
[5] 黄启祥.从笛卡尔的哲学史观看“我思故我在”[J].广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
[6] 炎冰,严明.心身二元与科学之学——笛卡尔科学哲学思想再探[J].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