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凯
“人脉是风,人脉是雨,有了人脉我呼风唤雨;人脉是天,人脉是地,有了人脉我顶天立地!”这是一位游走在生意场上的朋友的口头禅。在他看来,要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成就辉煌的事业和人生,广博的人脉圈是最重要和最不可缺少的。“人脉圈广,就能将很多难办的事轻松搞定!”
如今,社会上有很多人,将人生的成功与否与人脉圈的广窄挂上钩,甚至直接划上等号。为此,他们特别热衷于交际,流连于饭局、牌局、舞厅、KTV等社交场所,只为能多结交一些所谓的能人、名人、贵人,以便扩大自己的朋友圈,获得广博的人脉,为我所用。
人是高等社交动物,多交朋友,让人脉广博一些,无可厚非。可如果一味地去追求人脉,将人脉“神化”,甚至煞费苦心地去攀附名人、能人,并与之建立人脉圈,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值得商榷了。
在我看来,在建立人脉圈的同时,我们更应该去多读书,与书做朋友,扩展建立自己的书脉圈,因为书脉圈才是真正值得我们用一生去追求的。
所谓的书脉圈,就是指一个人结识和阅读过多少书。书脉圈广不广直接说明一个人爱不爱读书——书脉圈越窄表明读书越少,反之,书脉圈越广表明读书越多,越爱阅读。两者相比,后者比前者更容易从书脉中收获诸多益处,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更有“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哲理使人深刻,道德使人有修养,逻辑修辞使人善辩”。
历史上流芳千古的人物,都是书脉圈特别广博的人,他们都喜欢和书做朋友。“结交”一本本好书,凿壁偷光的匡衡,明朝“开国文臣之首”的宋濂,翰林学士、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西汉名相陈平等人,无一不是具有广博书脉圈的人,他们所读之书可谓汗牛充栋。在央视“中国诗词大会”上一举成名的武亦姝、陈更也同样都是满腹诗书,有着广博的古今中外书脉圈。古今中外的许多名人都是十分爱读书的,并从中受益匪浅,甚至是成就了一生。
此外,与人脉圈相比,书脉圈最容易建立,因为它很廉价,即使你买不起书,也可以去圖书馆里借。它还很平易近人,不会瞧不起任何一个人。和它交往,不需讲排场,不需察言观色,不需刻意谋划,更不需有各种担心、顾忌和猜疑,只需你安安静静地捧读就可以了。
当然,这也不等于说让我们彻底不去交际,远离人脉圈,一门心思地宅在家里去建书脉圈,而是要我们放弃去拓展一些无效的、无意义的和功利性、目的性太强的人脉圈,将空余出来的时间留给阅读和书籍,让书脉圈改变我们的心境,陶冶我们的情操,塑造我们的灵魂,滋养我们的气质,将我们变成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正直高尚之人。
同样,人脉圈里也有不少爱读书之人,结交这些人,也能帮我们拓展书脉圈,可谓是一举两得。
多读书吧,不断拓展建立自己的书脉圈,坚持下去对我们的人生终将有所裨益。
泥土是乡间最常见的,处处都是。由于普通至极,所以无人在意,可父亲却视它为珍宝。
春天,在下籽播秧的前几日,父亲便会去当家塘里取泥土,塘泥在混有家禽粪便的水底沤了很久,又软又烂,肥力又大,是最好的自然肥料。放干水后,父亲将它一锹锹地铲捞起来,然后撒到秧田里,做成“秧床”,稻籽躺进去便可孕育苗了。
那些沉浸了许久的塘泥,又黑又脏,还很臭,让人避之不及,可父亲却愿满心欢喜地与它们“亲密接触”。天晴时,他还会脱了胶鞋,赤脚踩到上面,表情舒坦地说:“多肥的塘泥,今年的苗定能长得壮!”
果然,壮实的秧苗很快便争先恐后地从肥沃的秧床里冒了出来,在和煦的春风中愉快地“摇头摆腰”,父亲得意地注视它们。他知道,塘泥是不会辜负他的辛苦付出的,它会送来一个丰收之年,一家人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多出来的还能卖钱,补贴家用。
除了种田外,父亲还要种地。小麦、马铃薯、山芋……都要分时节地种在地里,种的多了,地里的养分便会不够,必须得施肥。父亲不肯施入磷肥等化学合成肥料,说那样会污染土壤,种出来的东西也不健康,更不好吃,他要施自己制作出来的“土肥泥”。先将一块块草皮铲起来,翻晒至干,然后混入枯枝、松针、干牛粪、稻壳和许多黑泥,堆成沟条状,好留出一些能让空气进入其中的缝隙,接着点燃,让枯枝等在黑泥中闷烧一周左右,闷烧出来的便是乌溜溜的环保有机土肥泥。
那些土肥泥,同样也不会负于父亲,它会让父亲收获一筐又一筐的农产品,父亲一次次地将它们拿去卖掉,凑足了我十多年的上学费用。后来,他还隔三差五地将它们带给城里的我,让我一年四季都能品尝到家乡的味道……
父亲不愿来城里住,劝说多次都无果,我怕他年岁越来越大,整日在田地里忙碌,容易意外摔倒。可他却说,房前屋后,田间地头,哪里的泥土,我不熟悉?哪里凹,哪里凸,我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被它绊倒呢!被劝急了,他才说出实情:“城里有泥土种田耕地吗?到处都是水泥地,我心慌!”
我在镇上给他买了一套房子,可他不愿意去住,依然住在几十年前的老砖瓦房里。
我记得很清楚,那老房子的墙砖,都是父亲自己用泥土烧制出来的。他将从山上挖运回来的黄泥,掺水搅拌后,反复踩揉,直至它非常有劲道,接着将它送进砖模子里,一块块脱出来后码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再送进窑洞里烧制,最后出来的便是一块块红彤彤,结结实实的墙砖。此外,父亲还用黄泥制胚,烧制过家用的陶罐、碗碟。虽然做些事都很辛苦,极其费时又费力,可父亲却丝毫不在意。
父亲说,每一块替他遮风挡雨的砖墙,每一个盛饭储水的碗罐都是他的老伙伴,虽然很土,却能让他无比的心安。
父亲还告诫我,别瞧不起泥土,在这个世上,只有垂死的人,没有垂死的泥土。再贫瘠,再不肥的泥土,只要对它费点气力,都会让它变得有用起来。“有人说烂泥扶不上墙,那是他根本不了解,将其用错了地方,烂泥的作用可大着呢!”他说,“我一辈子也离不开泥土。”
泥土给了乡村生命,更给了农人们无限的希望和信心。我觉得它像极了父亲,像极了如父亲一般的故乡农人,他们如泥土一般,质朴、其貌不扬、平凡无奇,一生都在默默地、不计报酬地将体内满含肥力的“养分”,供给儿女和社会。他们和泥土一样,是故乡永恒的胎记,是世间最美的平凡珍宝,令人终生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