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山
每天我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为了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又要开大大小小的会。
大部分时间里,我是热爱我的工作的,只要不开会。
你一定上过不想上的课——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着你认真听不一定听不懂的知识点,你在讲台下纠结着学习这些到底有何用。很多会议也是如此。大会议桌旁坐着满当当的人,满当当的人以沟通和交流的名义自说自话。我看着那些偷偷刷手机的,看着天花板神游的,犯困的,心不在焉的人们,深知会议不等于真正的交流。
散了会,同事们问得最多的是——刚刚说了什么?
多半是因为不善于讲话,我才对讲话如此关心。
同事去华为学习,带回来一个细节——负责为来访者介绍公司的小哥哥,人,是娇弱的,声音,是绵软的。明明举着话筒,却总让人以为话筒是不是没插电。可就是这样细如针的声音,却令所有人保持安静,耐心聆听。
让人听得清你说话,往往不是冈为那些先天性因素。抛开嗓音、口音、音量,是不是得考虑一下,你说的话是否有价值。
而我真的无法统计,生活中到底要听到多少P话。
及时,没有他人在场的环境,就事论事、不做情绪的表达。
这是批评一个人的三要素。
重复他的说话,提炼他的说话,与他说的话产生三观及情感上的共情。
这是聆听他人的三个层次。
以为说话就是说话吧,可说话这件事,如果仅仅从生理层面理解——声带的振动,那么所有动物都能说话了。
工作之余的管理课,优雅的管理学老师告诉我们,今天跟大家交流的,不是管理学,而是影响大家此生幸福的秘密。
说话决定幸福,我深以为然,就像我相信性格与命运互相影响一样。
当一个人跟你说了半个小时的话,你却始终抓不到他到底要表达什么,这真的很难让人谈什么幸福。
多半是因为关注说话的艺术,我发现,这两年上的许多课,本质都在教人怎么说话。
在所有听到的说话技能当中,我觉得最厉害也最复杂的,是让对方自己說出你想对他说的话。
三月的哈尔滨,我去学习GCDF,说人话就是“全球职业规划师”。从前我以为,规划师嘛,就是老师一样的角色,也就是“你得听我的”。可上课后,老师说,如果咨询过程中,规划师说话的时间超过20%就是失败。
规划师所扮演的角色,就是GCDF中的那个F-facilitator,促进者。他用专业的技能,引导来询者一同探索职业生涯,并最终由来询者做出自己的决定。作为规划师,其实是不会帮人做决定的。
借彼之力,命中彼身,颇得太极拳的精髓。
印象特别深刻的一顿火锅,我差点跟服务员阿姨吵起来。我们要求,锅底要微微微微辣,可开吃之后还是被辣到哭泣。阿姨说,这就是本店的微微微微辣了。我们说,可还是很辣啊。阿姨说,你们自己要的微微微微辣嘛,我就给你们弄的微微微微辣嘛。我们说,可还是很辣啊——就此陷入死循环。其实她完全可以帮我们拿个碗,把辣椒全都挑出来,而不必纠结该如何去衡量辣的程度。
慢慢地,你会从各种帖子、长微博、课程里学习到更多说话的技术,但技术流永远只是笨人之举。
一句话该不该说,该怎么说,是需要尺度的。这把尺子不在你的手里,而在对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