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冉
2010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着力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这是党的文件中第一次使用“新生代农民工”这个词。新生代农民工,是指进城从事非农产业的1980年以后出生的青年农民,他们基本上没有务农的经历,很多是从学校毕业后就直接到城市务工。目前,“新生代农民工”在外出打工的28171万农民工里占49.7%,占据了半壁江山。由此可见,新生代农民工已经构成了我国农民工队伍的主体。如何有效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成为摆在国家面前的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
(一)受教育程度普遍提高,就业培训意识增强。尽管从整体上讲新生代农民工文化水平高于老一代农民工,普遍受过相对规范的九年制义务教育,但专业技能和职业素养仍有待提高。有关调查显示,只有17%的农民工具有专业技术,75%的农民工希望企业或政府部门能组织专项技能培训,仅有8%的农民工没有考虑过。这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已经逐步意识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教育水平的高低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职业层次、工资水平、社会流动等各个方面。
(二)职业期望值较高。新生代农民工选择工作地点的范围更加广泛,而不像老一代农民工拘泥于经济发达的沿海地区。同时,新生代农民工的择业面有了很大的拓宽,他们将目光更多地投向服务业、制造业、纺织业、电子业等行业。与老一代农民工所不同的是,新生代农民工在择业时,不只是考虑工资收益,同时还会考虑到知识技能收益、工作环境、发展前景等。
(三)城市归属感增强,生活消费水平提高。相关调查显示,在新生代农民工中,有71.4%的女性认为如果条件允许,会选择“在打工的城市买房定居”,而男性做出这种选择的比例为50.5%。从消费水平来看,新生代农民工消费总量和消费面都在不断扩大,新生代农民工不仅满足于衣食住行等有形的物质产品的消费,一些无形产品消费也越来越受到农民工的青睐。
(一)新生代农民工城市化的成本构成。
1.机会成本。机会成本的高低由农村经济发展水平和状况决定,取决于农民工放弃的同等劳动力在农村能够得到的收益的多少。新生代农民工在家庭中应属于从事农业劳动的主要劳动力,再加上如果当地农村劳动者收入水平高,那么该劳动者外出就会较大幅度减少家庭在当地务农所获得的收入,因而外出就业的机会成本就高。
2.城市生活成本。新生代农民工需要支付维持劳动力再生产所必需的费用,主要包括:住宿费、交通费、通讯费、餐费、着装费、日用品开销、医疗费等。这一部分生存成本的大小与农民工所在城市的生活水平高低密切相关。
3.心理成本。新生代农民工虽然和城市人一样在城市工作、生活,但其户籍身份仍然是农民,这种户籍的差别带来的经济、社会地位的不平等使城市人产生了城市人优于农村人的不平等意识,从而使新生代农民工在求职、就业、生活等方面遭到一些歧视,加大了他们融入城市的难度,相应的产生心理适应成本。
(二)新生代农民工城市化的收益构成。
1.经济收益。经济收益主要来自两个方面:工资收入和非劳动收入。农民工工资是影响农村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因素。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过程中,工资收入是农民进城的最直接的收益,也是最主要的经济收益。非劳动收入是农民工在转移过程中可获得的除工资之外的额外支持。例如,外出务工之前从事农业生产的收入积累,来自家庭内的财富转移。
2.非经济收益。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到城市,不仅可获得经济收益,还可以获得个人心理的满足和分享到城市的社会文化。与农村相比,城市具有更发达的经济环境、更完善的公共设施、更多的培训机会。在城市工作的同时能够受到现代思想观念熏陶,接受新思想,能够学到更多知识和技能,这是他们进城后所获得的不用自己投资的无形人力资本。
(三)新生代农民工长期城市生活能力测度。唐茂华(2007)提出从农民工城市生活能力视角对农村剩余劳动力永久性转移进行成本收益分析。其研究认为,决定农村剩余劳动力能否实现从农村到城市的永久性转移的关键,在于劳动力的转移能力即城市生活能力。城市生活能力指数表示为:
根据2016年的收入和成本数据,测算出劳动力的长期城市生活能力仅为0.46,即难以实现永久性转移。一方面工资收入较低,另一方面城市基本生活成本较高,由此导致转移劳动力的长期城市生活能力匾乏,农村劳动力最终不是选择留在城市,而是回到农村。
(一)工资收入低于行业平均水平,与高工资行业的收入水平有显著差距。根据《2016年农民工监测报告》,从农民工就业行业来看,比重最大的是第二产业,从业比率为52.9%,其中从事制造业的农民工占30.5%,其次是建筑业占19.7%。从事第三产业比率为46.7%,其中批发和零售业占比最大为12.3%。从农民工收入水平来看,收入水平较高的是交通运输业、建筑业、制造业,农民工月均收入分别为3775元、3687元和3233元;收入较低的分别是住宿餐饮业、居民服务业和批发零售业,农民工月均收入分别为2872元、2851元和2839元。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相关数据显示,低年龄组中高学历比例要明显高于高年龄组,30岁以下各年龄组中,即新生代农民工中,接受过高中及以上教育的比例均在26%以上。虽然新生代农民工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具有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比例有所提高,但大专及以上学历只占大约5%-8%,这意味着只有极少数的新生代农民工能够进入高工资的行业。
(二)消费结构变化显著,消费支出增加。相关调查显示,80%-90%的老一代农民工大多节衣缩食,通常将积蓄主要用于家乡亲人的生活开支、修建住房、供子女或弟妹读书。而新生代农民工将收入用于这些传统消费方面的只占30%-35%,其余65%-70%的新生代农民工将收入主要用于自己的吃穿住行,工资很少寄回家;同时,用于自身教育方面的消费(进修、培训)和自身享受型消费(手机、上网)的费用也日益增加,大部分新生代农民工拥有手机,通信费用占总消费量的比例一般高达15%-25%;此外,新生代农民工倾向于将积蓄用来在城市按揭买商品房,以及供给子女在城里读书。
(三)参加社会保障水平总体较低,增加了潜在的城市生存成本。按照相关规定,企业必须与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并为其办理工伤、医疗、养老、失业和生育等五大保险。2016年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农民工与雇主签订劳动合同的只占35.1%,近六成农民工没有签订劳动合同。与此相对应的,全国农民工参加社会保险的水平总体较低,雇主为农民工缴纳养老、工伤、医疗、失业和生育保险的比例分别仅为7.6%、21.8%、12.2%、3.9%和2.3%。而且,不同行业农民工的社会保障水平差异较大,其中制造业的情况相对较好,而建筑业农民工参加社会保障总体水平相对较低。作为工伤风险较高的行业,雇主为农民工缴纳工伤保险的比例仅为15.6%,同时,其他保险的参加比例也显著低于其他行业。
一旦发生工伤事故、重大疾病或失业,如果没有相应的社会保险为其损失买单,那么农民工就可能面临在短期内需要支出大笔费用或长期内不能从社会保险中得到补偿的问题。因此,较低的社会保险参与率增加了新生代农民工潜在的城市生存成本。
(一)发展农民工职业技能培训,提升新生代农民工人力资本。首先,输入地政府应加大对新生代农民工教育培训资金和人力的投入,建立科学合理的多层次的培训体系。其次,重视企业在发展农民工职业技能培训中的作用,鼓励各行业的企业开办或投资于专门的、具有行业特点的职业教育机构,不但能使各行业农民工学习到专业性较强的职业技能,而且这些受过专业培训的农民工在行业内流动,既能使企业降低培训成本,也能加强技术的交流,有利于提升企业职工的整体技术水平。
(二)推动地级市和小城镇的发展,引导新生代农民工向次发达城市转移。首先,劳动力输入地政府应制定相关优惠政策招商引资,推动二级城市、地级市和小城镇工业化和市场化的发展,为农村劳动力转移提供更为广阔的空间,吸引更多的农民工在这些地区就业,从而促进当地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其次,要加快小城市的户籍制度改革,逐步剥离依附在户籍制度上的就业权、居住权、教育权、社会保障权等,使新生代农民工在就业准入制度、劳动报酬、社会保障、子女就学等方面享受与城市居民同等待遇,加速农民工融入城市社会的步伐。
(三)完善农民工社会保障体系和相关的法律法规。首先,要建立起强制农民工参保的制度,使得企业必须按照国家相关规定,为农民工办理社会保险。其次,多渠道解决农民工住房问题,推动有条件的城市将有稳定职业和较高收入水平的新生代农民工逐步纳入城镇住房保障体系,积极探索建立农民工住房公积金制度。再次,通过建立统一的农民工专项救助基金,可以对涉及农民工的案件进行交涉、监督,成为政府、企业和农民工沟通的桥梁,通过及时灵活地处理各种纠纷和案件,保护农民工的利益,减少相关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