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创立之考证①

姚政邑（北方工业大学文法学院，北京100144）

何 洁（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北京100084）

由王扆昌主编的《中国美术年鉴·1947》[1]1948年出版，收录了关于“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词条，全文近千字分四部分，是目前所知最早、最全面对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介绍的史料，后人有关该协会的描述大多引用此条目。但该词条过于简洁和扼要，对这一当时“全国工艺美术家商业美术家之最高学术团体”[2]的发起者、发起原因、组织结构等史料细节交代不详。姚爱强（2014）通过史料考证，指出该词条所记“首届全国商业美术作品展览会”的举办时间亦有误[3]。主要原因在于主编王扆昌提到：“兹将记忆所得，记之如次”[1]，词条是王扆昌凭回忆所记，出版时间（1948年）与协会的成立时间（1934年）相距超过十年，难免错失资料细节。本文在查阅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上海档案馆、南京图书馆等相关一手史料基础上，在一定程度上补充、还原了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发起人、成立时间和创立原因。

一、发起人考证

据王扆昌编《中国美术年鉴·1947》所言：“民国廿三年春，王扆昌赵子祥徐民智等邀集从事于工商美术之同志七八人，在上海南京路冠生园举行茶话会，一席谈后，决定发起组织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后改称中国工商业美术家协会）假宁波路钱江小学为会址，经数月努力，得同志数十人……”，大致说明了协会的发起者为“王扆昌、赵子祥、徐民智”等人。但发起者究竟是几人？“王扆昌、赵子祥、徐民智”三人是否在“七八人”之内？尚有待考证。

图1 上海南京路冠生园

《中国美术年鉴·1947》的主编王扆昌，其本人也是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发起者之一。王扆昌本名王端（1908-1996），浙江绍兴人，字扆昌、又字孝善，擅长国画、书法、商业美术。1986年，王端发表在《上海地方史资料》（第5辑的）中《近代上海美术组织纪略》一文，详细补全了1934年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发起者的八人名单：“（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创始人是‘四大公司’的，如永安公司的薛萍、丁熙，新新公司的王端，先施公司的赵子祥、缪少贤，中国国货公司的柯定盦、林蔚如、陈施君共八人”[4]。上述两篇文献均为王扆昌所撰，通过比对分析，基本可以廓清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发起者群体：包含《中国美术年鉴·1947》提及的“王扆昌、赵子祥、徐民智”等三人，以及未提及的“薛萍、丁熙、缪少贤、柯定盦、林蔚如、陈施君”等六人。总而言之，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发起者应为九人。

图2 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成立纪念基本会员摄影①（左起上：卢新、薛萍、徐民智、林蔚如、何一鸣、陈施君；中：徐锦荣、朱槑厂、陈青如、赵子祥、王扆昌；下：吴朗轩、郑汝良、柯定盦、邝升、箫剑青）

由于年代久远，上述九人的个人信息大多遗失。据查证，目前所能获取的发起者资料有徐民智、王扆昌、缪少贤、林蔚如四人。

徐民智（1909-1989），满族，名渠，字民智。舞台美术家、教育家、表演艺术家，江苏南通人。1931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图画系。师承俄国画家普特尔斯基和潘玉良，曾在上海美专剧社、新民剧社、拓声剧社、上海剧艺社担任编剧、导演、演员、舞美等职务，在上海中央电影制片厂担任布景师、上海实验戏剧学校担任教师、无锡市苏南文工团担任戏剧教师、团长。教学方面，曾在苏南文教学院艺教系担任教授，中央戏剧学院华东分院舞台美术系担任副主任、教授。1930年，徐民智首次公演话剧《可怜的斐加》，其后主演了《婴儿杀戮》《仇》《正气歌》等12部话剧；导演《小城故事》《SOS》《牛郎织女》等6部话剧；著有《怒火》等多个话剧剧本[5]。总体说来，徐民智在表演方面的成就大于美术方面的成就，《中国美术年鉴·1947》“美术家传略”栏目没有收录“徐民智”的简历，足可见当时主流美术圈未认可其“美术家”身份。他本人于1959年加入中国戏剧家协会，2003年出版的《中国戏剧家大辞典》收录其简历。

王扆昌（1908-1996），名端，字扆昌，又字孝善以字行。浙江绍兴人。《中国美术年鉴·1947》载其“擅长国画、书法、商业美术、工艺美术，自幼好学，师从郑午昌、李健、王潜楼、钱云鹤等前辈，国画宗宋元，尤工画竹”[1]。1927年，与王孝先、陆斋、胡亚光、沈雨苍等人创办艺海同鸣会。1930年，任远东社记者，致力于社会事业。1931年，任《杭州报》编辑。1933年，任上海新新百货公司广告设计师、主任。1935年，发起组织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任常务理事代理理事长，编辑出版《现代商业美术选集》两辑。1936年，开办美术人员职业介绍所，替失业画家九十余人介绍工作。1947年，主编《中国美术年鉴·1947》。历任上海市画人协会理事长、上海市美术会常务理事、苏州美术专科学校图案系教授、卿云出版社总编辑、人与物出版社总编辑、上海美术茶会总干事，1949年，后任苏州美术专科学校护校教授，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特约编辑，上海文史馆馆员，中国新闻社上海分社记者等职务[6]。

缪少贤（1918-？），别名半斋，广东省中山市人。1939年，毕业于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西画系。曾任上海先施有限公司美术广告部主任等职。解放后，任杭州市卫生防疫站宣教科副主任技师。初攻版画，木刻作品《忘忧草》、石版画《耘田》入选“全国第二、三届版画展览”，并在全国报刊、杂志上发表。后又学习国画、书法等，擅长人物、动物画，作品多次在省、市美展中展出。担任过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浙江逸仙书画院成员，杭州市科普美术创作协会会员[7]。

林蔚如（1906-1990），爱国工商业者，浙江鄞县人。自1928年起，先后在杭州国货工厂联合会、上海中国国货公司、上海宏达袜厂及仁裕袜厂从事广告设计工作，1947年，任上海五和织造厂南京发行所主任。他受爱国进步人士的影响，同情革命，拥护中国共产党，南京解放后担任南京市百货业同业公会主任委员、南京市工商联委员兼南京市二区工商联主任委员。1954年，任上海五和二厂副厂长，是中国民主建国会会员，上海市政协静安区第四、五、六届委员、常委、副秘书长[8]。

总之，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发起者均来自当时“四大公司”的工商美术从业者。“四大公司”是近代上海规模最大、地位最高的四家百货公司的统称②四大公司还有一种说法是先施公司、永安公司、新新公司、大新公司等四家百货公司。，九位发起者代表了当时上海商业美术和广告设计的最高水平，由他们发起的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也因此具备了较强的号召力。协会吸纳的会员都是纯粹的商业美术家、作家、工商业者。王端提到这一点：“只吸收各公司各厂商画广告搞包装为商业服务的设计人员”[4]，在短时间内发展会员四十多名，各地分会达到六处。由此可见，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最初是由从事商业美术实际工作、对商业美术理论和实践有着交流沟通需求的四大百货公司的设计师所发起的学术交流团体。

二、成立时间考据

图3 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成立会议记录

关于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成立时间说法不一。姚爱强（2014）认为是“1935年10月6日下午两点，在上海市小南门市立仓基小学大礼堂召开成立大会”，依据为上海档案馆所藏《上海市教育局关于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备案》（全宗 Q235，目录 055，卷宗2，第1720-1730页）[3]。而1935年10月8日出版的《申报》对此事专门报道为：“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昨假小南门市立仓基小学大礼堂召开成立大会，到会会员四十五人……”[9]，确认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成立时间1935年10月7日。这两种说法时间相差一天，姚爱强的说法相对而言更为准确，因其资料出自上海市教育局的备案，比《申报》记者的回忆报道更为可信。

但据考证，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成立的时间应为1934年8月17日下午6时，成立地点为上海南京路新新酒楼。1935年10月6日应为协会主持公开成立大会的时间。主要的史料依据有：

一、1935年出版的《商美》杂志第一卷第一期刊载《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成立会议记录》[10]，明确记载协会的成立日期为“中华民国廿三年八月十七日六时（1934年8月17日）”，成立地点为南京路新新酒楼。《商美》杂志是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官方编辑、出版的杂志，并且以《会议记录》的形式发表，可信度高。《会议记录》还提及会议出席者有：“王扆昌、萧剑青、徐民智、何一鸣”等20人，徐民智任临时主席，卢新纪录。会议通过了《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简章》，确定协会名称为“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协会宗旨为“以联络商业美术作家并研讨实用美术之理论并促进制作技巧保护商业美术作家之进展谋国内工商业宣传上之新生路”，以及会员、组织结构、职权、任期、会期、展览会、会费等具体内容。从这些史料分析来看，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在1934年8月17日成立当无异议。

二、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在1934-1935年间共举办四次座谈会，深入讨论了办会的事务细节。这些细节进一步反映了协会成立后为完善会务所作的努力。第一至第三次座谈会的会议纪要刊载于《商美》杂志[11]，第四次座谈会被1934年12月18日《申报》报道[12]。第一次座谈会于1934年9月3日下午3时在南京路东亚酒店召开，出席者有王扆昌、柯定盦、徐民智、邝升、毛执中、陈青如等17人，徐民智任主席，薛萍记录，会议讨重点论了会徽图样。其产生过程为：在会员中征集图样14种，由薛萍初选出邝升、赵子祥、徐民智、缪少贤等四人设计的4种图样，最终确立采用邝升设计的钥匙式图案，交由赵子祥办理制定。第二次座谈会于1934年9月24日下午3时在南京路冠生园召开，出席者有郑愼斋、叶鉴修、张永德、王扆昌、柯定盦、徐民智等17人，徐民智任主席，王扆昌记录。会议讨论了征求名誉会董的手续、有关协会宣传方式事宜、座谈会约定时间的决议等。第三次座谈会于1934年10月21日下午8时半在新北门晨风小学举行，出席者有金年、张永德、陈青如、王扆昌、郑愼斋、叶鉴修、柯定盦、徐民智等18人，徐民智任主席，薛萍记录。会议选举产生了总务部、研究部、生产部等拟定三部的常务理事，总务部文书和会计等人选，讨论了会场、出版、展览、名誉董事、登记等问题。第四次座谈会于1934年12月17日召开，出席者有毛克明、陈青如、毛执中、金年、薛萍、卢新、缪少贤、陈亚平等30人，赵子祥任主席，王扆昌记录，会议讨论了出版《商美月刊特大号》刊物、会员登记形式、理事人选、主席选举、会员大会、全国商美作家调查、会计账目、学术研究等诸多事宜，基本奠定了协会的办会方针和活动政策。

图4 商美协会标志（邝升设计）

三、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成立后未被官方认可，因此在1935年10月6日召开国民政府认证后的正式大会，是可以理解的。1935年8月14日，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向上海相关管理部门提交成立申请，8月30日获得批复确认合法成立（中国国民党上海特别市执行委员会公函第 481 号），1936年，徐民智还呈请国民政府将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改组为上海市工商业美术师公会，但中央民众训练部以“于法无据，其业务多系雇佣关系，与律师、会计师、医师之自由职业者不同”[13]为由婉拒。在成立至获得官方认证的这一段时间里，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名气不断扩大，吸引了大量学习图案和工业美术的大中专毕业生，以及为工业服务的设计人员，有意入会者达到近百人。因此，1935年10月6日，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在上海小南门市立仓基小学大礼堂召开正式成立大会，到会会员四十五人，市党部派王龙章、教育局派聂海帆莅席，临时主席徐民智致会词，推定叶鉴修为常务理事、徐民智为常务监事、赵子祥、王扆昌任总务。这次成立大会是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面对公众的一次公开大会。《申报》对此事的报道中提到；“……筹备会代表报告筹备经过后，通过修正会章六十二条，继即选举职员……”[9]，这里的“修正会章”应当指修正1934年8月17日通过的《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简章》，“筹备会”应当算作在被政府合法承认以前，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一种自谦的说法。

三、创立原因考辨

王扆昌描述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创立原因为：“（王扆昌赵子祥徐民智等）在南京路冠生园举行茶话会，一席谈后，决定发起组织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1]，其中发起组织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前提并未提及。罗林（笔名）1935年在《商美》杂志第一期上所撰的《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筹备经过》一文提供了与此相关的一些线索：“在五个月以前，我在偶然的机会中，碰着三位和我一样的商业美术从业员，于是我们谈起了自己的路线，职业上感受的苦闷，从一九三四年的世界经济恐慌，谈到中国都会的畸形发展，从美国的托拉斯，谈到四马路卖五香花生米的小贩，从日本的国际商业美术交流展览会，谈到杭州张小泉剪刀的匣子……一切的一切，使我们更难受。我们这些商业美术从业者，是从的一些什么？连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帝国主义经济侵略的先锋队，低价货品的大倾销，都争先地用最新的方式，广大完美的宣传，抢夺了东方大市场……他们一方面用极广大的广告方法深入到每一个穷乡僻壤里去倾销他们的低价货品，一方面用新的可爱的姿态，来骗取都市里资产者的金钱，中国不长进的厂商们真是欲哭无泪了”。[14]

罗林的描述至少反映了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发起创立的四个原因：

第一，中国近代经济的“畸形发展”促使实业界为“振兴国运”[15]108而努力。鸦片战争开启了西方国家入侵中国的大门，中国广袤的市场、廉价的劳动力和丰富的物产，吸引了英、美、日、德等国在华输出资本、开设工厂、倾销商品，最终控制中国经济命脉。“帝国主义通过直接或间接投资来控制整个中国工业……外国资本在中国机械采煤方面占75.6%，拥有46.7%的纱锭和59.2%的布机，钢铁工业几乎全部掌握在外国资本手中”[15]109。1927年国民政府成立后，虽然采取了一系列刺激民族工商业发展的措施，但是清朝政府与西方国家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仍然遏制了中国经济的独立健康发展，中国依然无法摆脱西方国家商品销售地和原料集散地的被动地位。如何促进工业发展、带动消费经济，成为当时国内实业界思考最多的问题。

第二，19世纪30年代中国遭遇恶劣的商业环境，工商业从业者需要抱团取暖。1929年，美国爆发并蔓延至欧洲和日本等主要西方国家的世界经济危机，引发了中国工商业的剧烈动荡。据1933、1934年的调查数据显示，“1934-1936年11月不足三年时间中，上海倒闭企业2173家，其中商号981家……一些大的商店营业额也锐减，如上海永安公司1935年的营业额仅为1931年的62%”[16]。“大的商店倒闭后，商人多数仍经营商业，他们或者从大城市、大商店出来，到较小城市或集镇作小本营生，或者停了店铺而作流动商贩。破产农民和失业工人转入小商贩的也很多”[17]。小作坊、小商贩很难遵循正常的商业规则，罗林感受到：“‘偷工减料’、‘得过且过’是中国商人唯一的信条，‘因循苟且’就断送了国际商业竞争最剧烈的时期中国货品的命……中国商人就拼命的同室干戈起来……你卖一元，我卖八角，可是他们营业方法还是一直破旧下去，错误到底”[14]，如何减弱或者消除“同室干戈”，罗林强调：“我们不能漠然，从自身做起的途径上，来筹备这个协会了”[14]。

第三，美术对商业的正面促进作用。姜丹书评价美术对于商业的重要性是：“工商业是国家经济之命脉，美术又是工商业之命脉，我国以往之所以失败，其原因之一就是工商业与美术分离”[18]，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常务理事长叶鉴修在《商美》杂志第一期的《前言》里说：“美术在商业上的重要，早已为一般人所公认……商业美术在现在与将来的期间，将把握着商业征战上的权威，无论是厂商、店商，都须应用美术来发展他们的营业，庶可在商战中站住脚头，占到胜利。”[19]但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商业美术根本不被商家重视，原因有二：其一，“在中国过时的营业方法中，是不容许有新的美的存在的，怎样才能适合顾客的心理，怎样才可以引起顾客购买的兴趣，怎样才能使很多人知道你货物的优美，这些他们绝没有想到过”[14]；其二，“一般商业美术的从业员，在技巧上缺少训练，学识上缺少进修，感情上缺少联络，对于商业还不能充分发挥各人的力量”[19]。所以，叶鉴修一针见血指出：“近鉴于吾国商业美术之落后，实由于社会人士之漠视所致”[20]，建议“商业美术作家们团结起来，站在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集团之下，大家作一致的努力，这一个重要的结合，是会发生更伟大的力量与结果出来”[19]。

第四，日本近代工艺美术发展路径的启示。与中国一衣带水的日本，因为重视美术和工艺，在明治时期的经济恢复和产业崛起过程中受益匪浅。据大隈重信1907年编写的《日本开国五十年史》记载：“（1888-1904年）日本制作品输至欧美诸邦者，除蚕丝（生丝）、绢布、绿茶外，大半为工艺品，由日本人特殊技巧所作。概言之，日本输出之产业，向文明低度之市场，则供以大工业所制之品料，向其高度之市场，则卖以特殊之工艺。此形势必当继续涉久，苟欲使其向文明诸邦之贸易益昌盛，则不可无诱掖美术工艺，益图其发畅”[21]。近代日本通过工艺美术振兴工业的事实被近代中国留日学生带回中国后，深刻影响了中国工艺美术的发展。罗林在《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筹备经过》一文中专门提及了日本的商业美术组织，如“大阪广告美术协会”“七人社”“实用版画美术协会”等，表达了向日本学习的愿望，中国商业美术作家协会在筹备期，“一切称号编制、编印选集、教学方式都参考日本”[20]。

综上所述，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创立有着深刻的动因，绝不仅仅是王扆昌等人茶话会上“一席谈后”的轻率决定。

四、结语

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是中国现代设计史上第一个全国性质的设计专业团体，由上海四大百货公司工商美术家和广告设计师发起，以“联络全国商业美术作家研讨商业实用美术，协助国内工商业之进展”[20]为宗旨，由于被政府认可，规模迅速扩大，顶峰时期会员曾达到五百余人，囊括了丁君匋、潘公展、张聿光、孙雪泥、潘玉良、王纲、郑可、雷圭元等当时全国著名的工商业美术家，在学术出版、写作交流、展览沟通、教育办学、救亡宣传等方面影响力颇大，在某方面代表了民国时期中国现代设计团体活动的水准和高度。姜丹书曾谈到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的成立“有益于发展工艺美术、商业美术，以及工商界与美术界彻底合作以共同挽救国家经济之命脉”[18]。今天，对中国工商业美术作家协会成立有关问题的考证，不仅有利于一些问题的厘清，同时，对中国现代设计的历史与理论研究，以及设计实践的推动都具有典型的史料价值与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