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昊旻 山西现代双语学校
节俭是积累财富通用的一种手段,从微观经济的角度来看,个人出于生活住房压力、传统的保守观念和社保体系的不完善等原因而愿意去多投资,多储蓄,少消费。由此可见,节俭可以使个人财富增加,对于个体来说是有益的。但从宏观经济角度看,宏观经济学经济收入与支出公式表示出:
经济支出:Y=C+I(消费+投资),收入:Y=C+S(消费+储蓄)
收入=支出 ∴ I=S
人们的收入通常有两种用途—消费和储蓄,而消费与储蓄是此消彼长的。消费对于国民经济呈正方向变动,所以投资与储蓄对于国民经济呈反方向变动。公众越来越节俭,使得储蓄增加,消费水平降低,减少了国民经济收入,引起经济萧条,对国民经济发展不利;长远看,节俭减少了支出,迫使厂家减少产量,解雇工人,从而减少了收入,最终使储蓄和消费都减少,也会损害个人的利益。
这就是节俭悖论所反映的,微观经济与宏观经济的互斥。美国经济学家萨缪尔森指出:“对每个单独个人有益的事不一定因而就对全体有益,在某些情况下,个人的精明可以致使社会的愚笨。”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总结提出的节俭悖论认为,刺激消费和增加总需求对于经济发展具有促进作用,即消费与经济增长存在着正反馈关系。
中国自古以来,勤俭节约就是传统美德,虽然在改革开放后,我国经济取得飞跃式进展,居民收入水平稳步提升。但居民的消费水平却没有与之一起逐步提升。抑制中国人消费水平的因素是多方面的。
我国经济过分依赖投资和出口推动,受制于国外市场,消费拉动的作用不甚明显,主要原因还是分配领域弊病重重,这也是节俭悖论出现的根本原因。在初次分配领域,劳动所得报酬占比越来越小,资本所得占比却不断扩大,导致收入差距悬殊,贫富差距拉大。那些高收入群体数量少,边际消费倾向较少,真正可以决定经济发展走向的大多数中低收入群体的却没有能力消费。让收入分配结构向橄榄型转变,完善分配体系,是中国发动内需引擎的必要条件。
高房价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时间段,对消费水平的影响是摆幅不定的。但高房价对于消费水平的作用更多的表现为流动性约束效应。大多数未购房者,面对房价上升的趋势,更多的表现为愿意增加储蓄,减少消费,有着较高的购房需求和倾向。这种社会观念在中国整体社会普遍存在,流动性约束效应占了主导地位,房价上升在总体上抑制了我国居民消费水平。这也是我国经济转型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中国的社会保障制度,传统观念等因素也影响着中国向内需推动型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变。
总的来说,我国经济发展需要彻底改变低效的经济结构和出口导向性的增长模式。在资源还没有达到最优化配置,经济发展仍然有很大潜能时,节俭就不再是一种值得提倡的美德,适当鼓励消费,才是促使再生产继续进行,经济循环模式健康发展的良计。
节俭悖论提倡的扩大消费所对我国经济转型,促进经济增长是十分必要且重要的。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凯恩斯所主张的以“节俭悖论”为基础的有效需求管理经济政策在长期推行下来,总是通过刺激需求恢复经济增长所付出的代价逐渐显现。
资源是有限的,对于我国这样的资源相对缺乏的国家来说,无节制的消费更可能使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受阻。环境污染、生态破坏所造成的对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依赖消费来推动经济增长。牺牲资源环境而换取经济增长一方面使得资源环境承载力变小;另一方面,这样粗放高耗的发展模式对于现今中国的民众的生活水平并没有明显的改观。
更有甚者,近些年来,以享乐和非理性观念形成的“消费主义”盛行。这种奢侈的物质消费背离了消费的原本目的。消费的本意是对人的生存和发展实际需要的满足,本质上是对消费品使用价值的获取。当商品的使用价值不再是衡量消费价值的最重要尺度,人们消费的目的不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而变成了炫耀社会地位和财富的一种手段,人们就会被激起的无限物质欲望埋没,在精神上疲乏不堪,甚至可能导致社会的严重灾害。
虽然我国还没有完成经济增长模式向内需推动型的转变,但凯恩斯的节俭悖论主张的盲目消费在我国早已出现。这种一味鼓励消费,破坏环境的宏观经济政策在我国不合理的分配方式下显得更加畸形:收入高的少数精英群体奢侈消费,挥霍资源,以牺牲更多人的代价而提升自己的享受;低收入阶层却加重了相对贫困和心理负担,对于扩大消费所能贡献的少之又少。
这样的盲目消费还体现在房价上。在一线城市,未购房者面对持续上升的高房价选择了放弃购房,转而向消费上“发泄”。这种被称为“替代效应”的机制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但掏空了个人钱包,在消费准则上产生了消极影响。
凯恩斯主张的节俭悖论中,提倡以消费促进经济增长的模式有着一定的片面性,以消费而消费的消费主义大行其道,消费成为了一种目的,而非是一种追求幸福的手段。扩大消费走向了盲目奢侈消费的极端,“消费悖论”应运产生,对其产生了质疑,说明“节俭悖论”是存在一定片面性和不合理性的。总之,在中国向内需推动型经济增长模式中,既要破解“节俭悖论”,也要防止“消费悖论”。可持续的经济增长模式需要扩大消费,刺激投资的同时,不以牺牲环境为代价。
奢侈消费观可以带来精神欲望和物质需求的满足,它的出现是消费社会增加财富,促进生产的表现,体现了现代社会主流价值观念的更替。但在提高消费水平的过程中,如果削弱了整个社会提供幸福的必要条件的能力,那么这种消费就不应该提倡,而应该加以抑制。无限的消费和无限的生产最终都会触碰到资源环境不可跨越的临界点,任何事物在走向一个极端时,受到客观规律的制约,潜在的病灶就会显现出来。就是在这样矛盾的悖论中,我国进行社会改革困难重重,要更小心谨慎。刺激消费的手段必须是可持续的,合理的,符合全社会长久发展的方式,以此努力建设资源节约型社会。
遏制不合理消费,鼓励健康消费的根本之策就是改变分配制度。低收入群体大多数是在中西部的农村村民,城镇农民工和底层劳动雇佣者。提高这些劳动者收入在GDP中的比重,提高工资在企业成本中的比重。在二次分配中,降低普通居民个人的税收负担,提高高收入群体的税收征收,进一步完善个人所得税制度。低收入群体增加收入可以满足必要的生活需求,对于刺激消费无疑是健康的,不易出现奢侈消费、盲目消费的状况。
高收入者的消费倾向与收入变化呈刚性,物质消费能力已饱和,可以引导他们消费的质量和水平提升,追求精神层面的满足;或是丰富投资渠道,进行适度投资。
住房对于消费的影响是变化不定的,但总体上住房消费排挤了其他消费,消费结构很不合理,房价也成为消费者头上挥不去的阴霾,严重削弱了消费后劲的增长和居民的消费欲望。所以要控制房价,保持房价稳定,控制房价过快增长;扩大住房困难户的补贴范围;发展质优廉价的公共租赁住房产业或许是把人们从“房奴效应”中解救出来,扩大消费的良计。
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可以增强民众对于未来生活保障的预期,影响民众对未来生活表现出积极乐观的心态,进而减轻预知未来生活的负担。可以扩大社会保障基金征收的范围;建立完整统一的管理模式;尤其是对农民工,无业人员的社会保障多加关注,积极倾听他们的诉求。加快推进医疗体制改革,破除以药补医的旧体制,建立防止过度医疗的监管机制,减少浪费。
中国正处于由出口导向性经济向内需推动型经济的转型时期,西方国家已经成熟的消费主义观念的传播对于我国还未形成的消费性社会来说,容易将“物质主义”和“享乐主义”的价值观渗透给年轻人。这种消费模式虽然符合“节俭悖论”的主张,但我们国家远没有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相匹的经济基础,分配制度和社会保障体系。鼓励消费政策不会终止,所以在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要求下,合理的通过消费刺激经济增长,促进经济转型,走中庸之道,才是现今对“节俭悖论”的最好践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