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集团以融促产助力产业发展研究——案例研究及对中国石油的启示

周　苏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从国内外产业发展历程来看，产融一体化是必然大趋势，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结合，是实业和金融业的双赢。根据统计，在世界500强中，80%以上的企业都在发展金融业务。

一、金融的主要功能对企业集团产业的作用

（一）结算功能对产业的作用。结算功能是金融的基本功能，助力企业集团提高资源的配置能力，高效整合及配置自身资源。通过设立财务公司、参控股商业银行等，企业集团可以更为便捷的运用金融机构的支付结算网络及体系，开展跨地区、跨国别的对外支付结算业务，尤其是随着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行，企业集团国际化程度不断提升，跨地区、跨国别的直接投资、进出口贸易量将稳步增长，掌控安全、高效的境内外结算通道将对企业集团高效整合及配置资源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二）融资功能对产业的作用。融资功能是企业集团规模发展必不可少的金融功能，企业集团可以运用融资功能多渠道筹集金融资源，为企业发展提供融资支持。从内部融资看，企业集团通过设立财务公司、参控股商业银行等，搭建资金集中管理平台，聚集内部分散金融资源，调剂内部资金余缺，提高资金使用效率，节约融资成本；从外部融资看，企业集团通过设立财务公司、参控股商业银行、信托公司、金融租赁公司、设立产业基金等多种方式拓宽债权融资渠道，扩大债务融资体量；通过参控股证券公司、投资银行等多种方式拓宽股权融资渠道，扩大股权融资体量。特别是企业集团可以将融资功能深化到产业链，发展产业链金融，为产业链上中下游业务提供融资信用支持，提升资金周转效率，促进产业链交易流通，助力产业发展。

（三）风险管理功能对产业的作用。金融的风险管理功能对企业集团降低经营风险、实现稳健发展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一是企业集团通过参控股期货公司等，可以更为专业的运用期货市场各种金融衍生工具规避原材料、商品价格波动风险；二是在资金交易中运用期货市场各种金融衍生工具规避利率、汇率波动风险；三是通过参控股保险公司等，企业集团可以运用金融业务的保险功能提升风险管理能力、降低及转移企业集团面临的财产风险，降低保险业务支出。

（四）投资功能对产业的作用。企业集团可以在资本运营的过程中，结合金融业务的融资功能、融资渠道和专业经验，为企业集团对外扩张与资本运作提供支持与服务。特别是石油行业等资本密集型行业，涉及跨行业、跨地区重组并购，不仅需要产业领域的专业支持，更需要金融领域的投融资等服务支持。

二、国外产融结合案例研究

从国外企业集团产融结合情况来看，代表性企业有壳牌集团、西门子、通用电气、三菱、杜邦等。其中，最为著名的是通用电气的产融结合实践。

通用电气（以下简称GE）的前身是爱迪生电灯公司，1892年与休斯敦电气公司合并创立了通用电气公司。经过120多年的发展，GE已经发展成为一家多元化经营的跨国企业集团，其产品和服务包括飞机发动机、发电设备、油气生产设备、医疗成像、商务和消费者金融等，客户遍及180多个国家，全球员工近30万人。截至2017年末，GE业务划分为：能源、可再生能源、原油及天然气、航空、医疗、运输、照明及金融（通用资本）八大板块。2017年，GE资产总额3779亿美元，较年初增长3.5%；实现收入1221亿美元，同比下降1.3%；利润-89.7亿美元，同比减利181亿美元。2017年《财富》世界500强排名31位，比上年上升2位。

通用资本是GE专门从事金融业务的子公司，主要业务是在GE的产业领域为企业和客户提供商业航空租赁及融资、医疗设备融资、能源项目融资及保险服务、为GE及所属企业提供营运资金管理等。截至2017年末，通用资本业务划分为工业金融服务、能源金融服务、航空金融服务板块。

2013年至2017年，通用资本的收入、利润逐年下降，资产总额大幅下降，收入、资产总额占GE比重逐年降低，主要原因是GE持续剥离重组与自身产业相关程度不大的金融业务。逐步剥离后，由于保留业务与GE产业链高度相关，源自GE产业链收入占通用资本总收入比重从2014年的26%上升至2017年的99.2%。见表1。

表1　2013年-2017年通用资本收入、利润及资产情况表　单位：亿美元

从2015年开始，GE对金融业务进行战略调整，逐步剥离了与自身产业相关程度不大的信用卡等消费金融服务、商业贷款服务及房地产业务，只保留航空金融服务、能源金融服务和医疗设备金融等与自身产业高度相关的金融业务。逐步剥离后，从通用资本保留金融业务收入情况看，2015年至2017年，分业务收入规模及占通用资本总收入比重最高的业务为航空金融服务，从2015年的54亿美元（占通用资本总收入50%）小幅下降为2017年的51亿美元（占比56%），成为通用资本产融结合的主要平台之一，主要是为商用飞机等提供租赁和融资服务，有力助力GE航空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见表2。

表2　2013年-2017年通用资本分板块收入情况表　单位：亿美元

三、国内产融结合案例研究

从国内企业集团产融结合情况来看，中国航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中国五矿集团有限公司、广州越秀集团有限公司、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均实现了所属金融业务的整合上市，形成了产业资本或地方控股的金控上市平台，故选取上述四家企业集团金控平台产融结合情况进行研究。

（一）中国航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中国航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航空工业”）是由中央管理的国有特大型企业，于2008年由原中国航空工业第一、第二集团公司重组整合而成。航空工业提供包括航空产品研发、制造、航空运输服务等军民领域产品和服务，主要业务领域为军用航空、民用航空、非航空民品及现代服务业，下属140余家成员单位、近30家上市公司，员工逾45万人。2017年，航空工业资产总额8711.2亿元，较年初增长0.4%；实现收入4048.2亿元，同比增长9.1%；利润165.5亿元，下降1.4%。2017年《财富》世界500强排名162位，比上年下降19位。

中航资本是航空工业所属的金融控股类上市公司。2013年至2017年，中航资本收入、利润及资产总额快速增长，占航空工业比重不断增大。截至2017年末，中航资本业务划分为中航租赁、中航信托、财务公司、证券公司、中航期货、产业投资公司、中航资本国际，建立了综合金融、产业投资、国际业务三大平台。见表3。

表3　2013年-2017年中航资本收入、利润及资产情况表　单位：亿元人民币

从中航资本分业务收入情况来看，2013年至2017年，分业务收入规模及占中航资本总收入比重最高的业务为中航租赁，从2013年的18亿元（占中航资本总收入33.7%）从上升至2017年的55.4亿元（占比50.6%）。中航租赁是中航资本产融结合的主要平台之一，依托航空工业产业，主要为企业产品研发、生产、销售和重大项目投资等领域提供租赁服务，主营业务涵盖飞机、船舶、机电及运输设备、重大项目投资的融资租赁及经营性租赁，业务涉足国内外，形成了以飞机租赁为核心的多元化业务特色，有力助力中航工业航空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见表4。

表4　2013年-2017年中航资本分板块收入情况表　单位：亿元人民币

（二）中国五矿集团有限公司。中国五矿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五矿”）是由中央管理的国有特大型企业，于2015年由原中国五矿和中冶集团重组整合而成，公司业务领域包括金属矿业资源获取、勘查、设计、施工、运营到贸易、深加工全产业链及冶金建设运营。中国五矿主要业务为有色金属产业、黑色金属产业、冶金工程建设、金融服务业、勘查产业、海外企业等。公司境外机构、资源项目与承建工程遍布全球60多个国家和地区，员工逾21万人。2017年中国五矿资产总额8552.7亿元，较年初增长12.6%；实现收入4933.6亿元，同比增长13.3%；利润121.2亿元，增长199.8%。2017年《财富》世界500强排名120位，比上年上升203位。

五矿资本是中国五矿控股的金融控股类上市公司。2016年，中国五矿对所属金融业务（除财务公司）进行资产重组，通过所属上市公司原金瑞科技（五矿资本）发行股份收购所属金融业务，实现金融业务成功上市。

2017年，五矿资本收入134.2亿元（占中国五矿总收入2.7%），同比增长15.2%；利润总额34.3亿元（占总利润28.3%），增长39.1%；资产总额1179亿元（占总资产13.8%），比年初增长246.8%，主要是收购中国外贸金融租赁有限公司，资产规模较年初大幅增长。截至2017年末，公司主要业务为期货公司、信托公司、租赁公司、电池材料及锰系产品及证券公司。见表5。

表5　2013年-2017年五矿资本收入、利润及资产情况表　单位：亿元人民币

从五矿资本分业务收入情况来看，2016年至2017年，分业务收入规模及占五矿资本总收入比重最高的业务为期货公司业务，2017年收入69.8亿元（占五矿资本总收入52%），同比增长19.1%，其中期货风险管理业务收入64.9亿元，增长15.7%。期货公司是五矿资本产融结合的主要平台之一，主要是开展有色金属的仓单服务业务，向企业客户提供相应的仓单服务，直接出售、购买、串换仓单，同时通过期货市场进行套期保值，锁定有色金属交易价格，降低波动风险。作为金属矿产开发生产的全产业链企业集团，中国五矿的生产经营受国际金属价格波动的影响巨大，通过期货交易降低金属价格波动风险，对中国五矿产业稳健发展意义重大。见表6。

表6　2013年-2017年五矿资本分板块收入情况表　单位：亿元人民币

（三）广州越秀集团有限公司。广州越秀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越秀集团”）成立于2009年，是广州市政府控股的地方国有独资公司。越秀集团前身于1985年在香港成立，作为地方驻港窗口公司，越秀集团担负起广州招商引资和探索发展的使命。经过30多年的改革发展，越秀集团已形成以金融、房地产、交通基建为核心的现代产业体系。公司的经营范围主要包括：物业开发、销售及管理、持有投资物业，提供融资服务、股票经纪服务，隧道管理、投资经营及管理收费公路、高速公路及桥梁等。截至2017年末，越秀集团资产总额4295.6亿元，较年初增长14.9%；实现收入372.7亿元，同比增长9.2%；利润58.4亿元，下降15.1%。

越秀金控是越秀集团控股的金融控股类上市公司。2016年，越秀集团对所属金融业务进行资产重组，通过广州市政府控股的上市公司原广州友谊（越秀金控）发行股份收购所属金融业务，实现金融业务成功上市。重组完成后，越秀金控（原广州友谊）成为国内首个地方金控上市平台。

2017年，越秀金控收入53.3亿元（占越秀集团总收入14.3%），同比下降7.2%；利润总额11亿元（占总利润18.8%），下降15%；资产总额767.4亿元（占总资产17.9%），比年初增长14.8%。截至2017年末，公司主要业务为证券业务、越秀租赁、越秀产业基金、广州担保、越秀小额贷款、越秀金融科技等。见表7。

表7　2013年-2017年越秀金控收入、利润及资产情况表　单位：亿元人民币

从越秀金控分业务收入情况来看，2016至2017年，分业务收入规模及占越秀金控总收入比重最高的金融业务为证券业务，2017年收入11.4亿元（占越秀金控总收入21.3%），同比下降36.3%。证券业务是越秀金控产融结合的主要平台之一，主要包括证券经纪业务、信用业务、资产管理业务、证券自营业务、投资银行业务等。2017年受去杠杆、抑泡沫、防风险监管影响，资产管理业务、投资银行业务及证券经纪业务出现较大下滑。见表8。

表8　2013年-2017年越秀金控分板块收入情况表　单位：亿元人民币

（四）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石油）是1998年7月在原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基础上组建的特大型石油石化企业集团，作为国资委监管的国有独资公司，中国石油从单一的油气生产企业发展成为上下游、内外贸、产炼销一体化，跨地区、跨行业、跨国经营的综合性国际能源公司。中石油主要业务包括国内外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炼油化工、油气销售、管道运输、国际贸易、工程技术服务、工程建设、装备制造、金融服务、新能源开发等。截至2017年末，中国石油资产总额40987.2亿元，较年初增长0.7%；实现收入23403.2亿元，同比增长25%，主要是受国际原油价格回升等因素影响；利润533.4亿元，增长5.1%。2017年在世界50家大石油公司排名第3位，在《财富》世界500强排名第4位。

中油资本是中石油控股的金融控股类上市公司。2013年至2017年，中油资本收入增长保持平稳，利润、资产总额快速增长，占中石油比重不断增大。截至2017年末，中油资本控股财务公司、昆仑银行、昆仑租赁、中油资产、中意财险、专属保险、昆仑保险经纪等7家金融企业，另参股中意人寿、中银证券、中债信增3家公司。见表9。

表9　2013年-2017年中油资本收入、利润及资产情况表　单位：亿元人民币

从中油资本分业务收入情况来看，2013年至2017年，分业务收入规模及占中油资本总收入比重最高的业务为财务公司业务，收入规模基本保持在150亿元左右，占中油资本总收入比重基本保持在50%左右。财务公司是中石油产融结合的主要平台之一，作为中石油的“内部银行”，财务公司为集团及成员企业提供资金归集、结算、票据、存贷款、投融资、外汇交易、产业链金融等服务，提高了集团内部资金集中度，提升了资金使用效率。见表10。

表10　2013年-2017年中油资本分板块收入情况表　单位：亿元人民币

四、总结与建议

（一）根据产业特点及金融需求等有侧重的发展金融业务，把金融资源配置到石油产业发展的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不断深化产业链金融服务。从国内外企业集团产融结合情况看，各企业集团均根据自身产业特点、业务模式、资产规模、产品特性及金融需求等，有侧重的发展金融业务，配置金融资源，运用金融的不同功能助力产业发展。GE剥离重组与其产业关联不大的消费金融服务等，保留航空金融服务等金融业务，为GE商用飞机等提供租赁和融资服务，有力促进GE产业发展；航空工业充分运用租赁业务融资融物的金融功能，有力助力航空工业产业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中国五矿充分运用期货业务风险管理的金融功能，降低金属交易价格波动风险，有力支持中国五矿产业稳健发展；越秀集团充分运用证券业务直接间接融资的金融功能，有力助力地方招商引资与经济发展；中国石油充分发挥财务公司内部资金归集及融资功能，提升资金运用效率，满足内部融资需求。

中国石油作为国内最大的油气生产供应商，拥有完整的产业链和超过数十万家产业链客户群体，拥有庞大的内外部产业金融服务需求。应在充分发挥财务公司内部资金归集及融资功能的基础上，不断深化产业链金融服务。如充分运用租赁业务融资融物的金融功能，推动建立内部设备租赁平台，为石油企业提供石油钻采、炼化、油气储运、油品运输等租赁服务；开展厂商直租模式，为装备制造企业下游客户提供买方融资等，提升中石油整体价值。

（二）运用金融风险管理功能，降低中石油面临的原油价格、利率及汇率波动等风险。对中国五矿、中国石油等资源型企业集团来说，国际资源价格波动风险是其生产经营面临的主要风险之一。中国石油作为国内主要油气开发生产、进口及供应商，近年来受国际原油价格波动的不利影响越来越大。随着以中质含硫原油作为交割品种的中国原油期货的推出，反映中国和亚太地区石油市场供求关系的价格体系有望逐步形成。研究运用期货业务风险管理的金融功能，为原油、天然气产业链的生产、炼化、贸易等各类型企业量身定做套期保值，降低原油价格波动风险，将极大助力公司稳健发展。同时，研究运用金融衍生工具，降低集团公司海外业务汇率、利率等波动风险，提升汇率、利率风险管理水平。

（三）建立产融信息沟通机制，加强融融协同，助力主业发展。一是建立金融业务与中国石油及成员企业的分区域、分条线沟通机制，明确企业集团及成员企业金融需求，确保联系渠道便捷高效，促进产融结合有效落地；二是充分发挥中油资本的平台作用和金融牌照协同优势，大力推进融融协同，突出产品、渠道、客户、服务、项目、信息等资源的充分共享和互联互通，根据客户的需求，努力为客户提供优质、高效、快捷的“一揽子”产品和“一站式”服务，打造形成金融业务竞争合力。

（四）服务海外业务拓展。支持中国石油战略发展，服务海外业务拓展。紧跟“一带一路”沿线和海外油气生产、储运、贸易业务重点地区，构建金融业务网点，充分发挥金融功能，配合企业集团“走出去”战略做好金融服务。一是充分发挥好金融结算功能，打通境内外资金通道，提升资源配置效率；二是发挥好金融融资功能，加强海外融资战略研究，加强外汇资金管理、拓宽海外融资渠道，助力集团公司战略发展；三是研究发挥金融投资功能，服务海外业务投资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