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结字黄金律及其科学解析（三）

文高光天

GAO GUANGTIAN高光天

中国科学院退休科学工作者，自幼喜欢书法，退休后开始研究书法理论，试图从文理交融、科学与艺术相结合的角度研究楷书结构。现在已获得六项国家书法专利，发表《启功结字黄金律科学解析》《启功结字黄金律再解析》《古今习字格发展路线图》等文章,所撰写的《楷书黄金律》和《楷书结构原理》两本著作即将出版。

启功先生结字黄金律的基础是黄金格，它不仅能揭示汉字结构的上下、左右比例关系，而且优化的黄金格还可以控制字的大小，特别是利用“顺边错觉”，黄金格可以科学地调整字的外形轮廓大小。

如果把不同的汉字（如GB2312楷体）放在相同尺寸的方格内都撑满格，会发现看到的字外形大小不同，这就是汉字的外形大小错觉（图1）。尽管汉字形状迥异，笔画多少和粗细、结构变化，印刷字体最大特点就是在同一版面里，不同的字可任意组合搭配，做到整齐平直的拼排，这是由于抵制视错觉之后设计出的一种特殊的工具字。我们练习书写或书法的时候也要面临同样的问题：如何在相同大小的习字格内书写不同形状的汉字？什么样的字可以撑满格写，什么样的字不能撑满格？对于不能撑满格的字，字的外缘与习字格的字形边界线之间留出多大空隙，怎样把握？图2是调整后的字，看起来比较舒服。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先从汉字外形大小错觉谈起，有如下三种错觉：

图1.汉字外形大小视错觉现象

图2.对汉字外形大小视错觉的调整

A.口框错觉

口框结构的字，如“固、回”等字，由于四面封闭而形成了“板块”，放在正方形的格子中，四周留下的空隙很窄，给人以沉重的感觉，外形显得很大，而且空隙越小，越显得大（黑白度原则）。对于这种口框错觉的调整方法，书写时适当收缩四边笔画，使其紧凑，这在美术字设计中称作“顺边缩格”。口字框作为字的部件时，亦不能写大，宜适当收缩，即所谓“方块内收”；除了整体考虑，为了与其他字排列在一起显得大小匀称之外，写口框字时还要注意字本身的外字框与其内字心大小匹配，即“内外相称”。

B. 顺边错觉

当字的上下两边有长横或字的左右两侧有长竖时，如果长横、长竖与习字格的字形边界线靠近时，就会有拥挤感，这就是顺边错觉。调整方法是，当字的一边有通长笔画（指长横或长竖）时，这一靠边笔画应适当内敛，与字格边线留出空隙(根据汉字设计经验缩小大约12%左右，或一个笔画宽度左右)。如“下”字的通长笔画是上横，“上”字的通长笔画是下横，“制”字的通长笔画是右竖钩，“区”字的通长笔画有三个，上下横和左竖。对于口框字也可看成上下左右四条边都有顺边错觉。

C. 圆形错觉

如果把一个直径为D的黑色圆形放在一个方格里，同时将一个边长为D的黑色正方形放在另外一个同样大小的方格里，看起来圆形的外形小于正方形。为什么？一方面这里圆的面积本来就比正方形面积小 （πD2/4＜D2），另一方面应用黑白度原则来解释，因为圆形四周是空虚的，其背景白色面积比正方形的背景白色面积大，所以圆形看起来就小。进一步，即使面积相同的两个黑色图形，其白背景越大，越显得小。相应的，将圆形字写在方格中，在视觉上就显得小。严格地讲，汉字没有圆形的，所谓“圆形”只是字的外形轮廓大体上呈圆形或菱形，比如“米、必、永、名、今、卡、办 ”等字。这些圆形字有一个共同特点，它的四周不像口框字那样呈封闭状态，即它的背景白色是开放的，不再会产生口框错觉和顺边错觉，笔画可以自由伸展了，所以书写上述的“圆形”字可以撑满格。对于两笔字以及没有上述两种错觉的其他汉字都是如此，如“人、十、大、长、常、维、伟”等字。

4.1.3 外形大小

基于上述外形大小错觉分析，从原理上知道了什么样的字不能撑满格以及怎样收缩使其与习字格的字形边界线之间留出一定空隙。为了帮助大家在临摹练习时如何用黄金格控制各种字形的大小，消除视错觉影响，笔者基于大小错觉原理总结出如下“12种外形调整图”（从A 到L共12种），是从不同角度对楷书外形轮廓的几何特征和书写规律的阐释，相得益彰，也是对楷书结字法的补充和完善。注意12种外形调整图没有单独列出左上包结构（如“原”字），因为它的左侧笔画是撇不是竖，所以将其列入上长横外形。下面通过欧、颜、柳三体范字讲解外形调整方法。

A. 全包围外形

外形错觉：全包围结构上下左右四面满格字，有四条长边字形最易显大。图中小“圆圈”表示拥挤处。

调整方法：对于取纵势的四面包结构，主要调整上下两边距离方格的上下边线一画宽左右，且下比上收得多，整体左右居中。对于取横势的四面包（如“田、四”字），主要调整左右两边的竖画。

B. 上三包外形

外形错觉：上三包结构上边和左右两边三面有长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主要控制上边的收缩量（一个笔画最大宽度），右竖下伸到底。因为长方形的字上边向下移或收缩之后，左右两边与方格边线间的空隙自然大于一画宽，左右居中即可。

C. 下三包外形

外形错觉：下三包结构下边和左右两边三面有长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下三包结构取横势，主要调整左右两边不考近方格的边线。整体水平居中稍偏上。

D. 左三包外形

外形错觉：左三包结构左边和上下两边三面有长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对于取纵势的左三包结构，主要调整上下两边，且下比上收得多，整体左右居中稍偏右。对于取横势的左三包（如“匹”字），主要调整左边的竖画距离方格的左边线一画宽左右，其他同理。

E. 左下包外形

外形错觉：左下包结构的左边和下边的两长边靠近方格的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对于字心高的左下包结构取纵势，调整下边的平捺上提与方格下边线的距离接近一画宽度，平捺右端尖锋接近方格的右边线，字心的笔画高端靠近方格的上边线。对于字心低的情况调整道理相同。

F. 右上包外形

外形错觉：右上包结构的上边和右边的两长边靠近方格的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右上包结构取纵势，调整上边框的横画离方格上边线的距离接近一画宽度，右边框线下端应靠近方格的下边线。右边框线离方格的右边线的距离大于字心笔画左端点距方格左边线的距离。

G. 上下横外形

外形错觉：上、下边带有长横的字（如“王、三”字）靠近方格的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对于取纵势的字，调整上、下横画离方格上下边线的距离接近一画宽度，下边应比上边收得多，横向左右居中。对于对于取横势的这类字（如“旦”字），无需调整。

H. 左右竖外形

外形错觉：左边和右边带有长竖的字（如“顺、川”字）靠近方格的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对于取横势的字，调整左、右竖画分别离方格左右边线的距离一画宽度，右边应比左边收得多。山下居中稍偏上。对于取纵势的这类字，无需调整。

I. 上长横外形

外形错觉：上边带有长横的字（如“丁、下”字）靠近方格的上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对于取纵势的字，调整上横画离方格上边线的距离接近一画宽度，长竖（包括竖钩）纵向伸展接近方格边线，字的左右居中。

J. 下长横外形

外形错觉：下边带有长横的字（如“生、主”字）靠近方格的下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对于取纵势的字，调整下长横向上收缩，使下长横离方格下边线的距离相等于一画宽度，整体居中。对于取横势的字，如“上”字，无需调整。

K. 左长竖外形

外形错觉：左边带有长竖的字（如“阻、降、师”字）靠近方格的左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对于取横势的字，调整左长竖向内收缩，使左长竖离方格左边线的距离相等于一画宽度，整体居中。对于取纵势的这类字（如“陈”字）无需调整。

L. 右长竖外形

外形错觉：右边带有长竖的字（如“制、利”字）靠近方格的右边，产生顺边错觉，使字形显得大。

调整方法：对于取横势的字，调整右长竖向内收缩，使右长竖离方格右边线的距离相等于一画宽度，整体居中。对于取纵势的这类字（如“颜”字）无需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