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中雷震子脸谱的造型设计

◎于 敏 俞 岚

（福建艺术职业学院 福建 福州 350100）

雷震子的形象，在《封神演义》中有所记载，正可谓“两枚仙杏安天下，一条金棍定乾坤；风雷两翅开先辈，变化千端起后昆；眼似金铃通九地，发如紫草短三髡；秘传玄妙真仙诀，炼就金刚体不昏”[1]，面目狰狞，让人见之害怕。雷震子的脸谱经过长时间的演化，已逐渐固定了谱式，果敢骁勇的蓝脸是标志，尖窝眼，细长，眼角上翘，一见便是狰眉立目的凶恶人物，雷公嘴，额中明镜，演变云纹都是雷震子脸谱程式化创作，是雷震子形象的具体表现。

一、雷震子的身份解读

雷震子是神话小说《封神演义》中的人物，文王姬昌的第一百子，阐教门人云中子的徒弟。在神话小说《封神演义》中，雷震子诞生于“燕山”，文王姬昌去京城朝歌途中，经燕山，适逢雷雨，在茂密丛林中躲雨时，发现古墓旁有一名男婴。文王擅长观天象、占卜、卦象，合指一算，推测此男婴出生奇特，又观其面如桃蕊，眼有光华，将来必成大器，遂收其为第一百名养子，之后男婴被文王途中所遇终南山玉柱洞炼气士云中子收为徒弟。云中子得知男婴的出生与雷电有关，因而给他取名“雷震子”，雷震子七年后学艺归来，救了西伯侯。

雷震子在武王伐纣的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封神之初，他已肉身成圣，与哪吒等七人同样以肉身位列仙班，是《封神演义》中的重要人物，但并没有被封什么神号。随着道教的造神进程逐渐完善，雷震子被划入了雷部，后来，世俗人们渐渐将他与雷公形象等同，也就有了戏曲中鸟脸的造型。

二、雷震子脸谱的演变过程

在《封神演义》中雷震子的形象并不完美，面蓝如青靛，发红似朱砂，眼珠暴突，牙齿横生唇外，身躯长至二丈，左右一对肉翅，使用一条黄金棍。在戏曲演出中，雷震子的形象大都遵循神话小说中的描述，在脸谱造型的演变过程中，逐渐增加了许多传统元素。

在雷震子被搬上戏曲舞台的初期，雷震子鸟嘴的造型还不是十分明确，色彩基调也以红色为主，强调了凸起的脑门和加大了的嘴巴造型，脑门上有三个类似“七星图”的白点小圈，点为偶数，嘴巴以近似“雷公”的鸟嘴形呈现，底色蓝色，红色沟纹，也是时间比较早的雷震子脸谱，色彩和图形还有待进一步的融合，尽管如此，这张脸谱还是很好地刻画出了雷震子机灵、法力无边的特点。

从红色到蓝色的演变，是雷震子脸谱发展的过程（图1），基调是蓝色，在怪异的造型中，两眼以鸟的形象出现，夸大了向上翘的嘴巴，嘴边用虎尾勾画，红色点也是以偶数出现，夸大了伏犀骨造型中安放的带有“凤眼”的天眼，眉毛的组合也是向上，脸谱构成分为上下两个部分，带有阴阳交合的意味，脸谱中大小不同的点，给视觉带来强烈的动感。

经过时间的推演，雷震子脸谱造型的各种元素开始浑然一体，嘴巴的造型开始趋向鸟形，配上火形纹，与向上的眼尾配合，眼角下方的两个白点，加强了雷震子的勇猛和进攻时的速度感，额头装饰性天眼也让此时的脸谱造型结构更加严谨（图2）。

图1 雷震子脸谱

图2 雷震子脸谱

后期，雷震子脸谱造型有了更合理的变化，在蓝色的基调上勾画红色云纹形线条，眉毛竖起，天眼旁边的云纹和纹草也是以偶数表现，这时在整体形象的配合下，鸟嘴形式的出现，比早期鸟嘴点的视觉安排更合理（图3）。1

图3 雷震子脸谱

深青色脸谱出现是雷震子脸谱体系成熟的体现（图4），脑门的大圆点涂上金色，在金色大圆点下方，出现了闪电纹样，整张构成以曲线为主，强调了线的末端带有尖的视觉效应，色彩十分浓烈，同时，也反映出创作者对当时的心态和局势动荡的看法。通过色彩、纹饰以及各种元素的演变，雷震子的脸谱造型基本定型，其构图四平八稳，没有前面的激情和动感，但更体现了雷震子“神”稳重、无欲无求的特性（图5）。

图4 雷震子脸谱

图5 蓝象形鸟脸

从雷震子脸谱发展的过程分析，其创作思想虽然与天眼等元素有着一定的联系，但从色彩、点数等元素的渐变过程分析，它的创作思想已偏离了小说和民俗的原意。从红色到蓝色再到深青色的色彩演变过程可以看出，它与其他同类型的脸谱造型构思不一样，其他人物都趋向红色、夏天的方向移动，而雷震子却向着冬春交替的初春靠近，给人一种等待与希望之感，同时又在等待与希望之中，给观众以强烈的期盼与积极向上的心理感受。

三、结语

雷震子在京剧中的定位是含蓄的、内在的，他的演变过程是将要爆发的能量进行储存、积蓄的过程。在特定局势下，雷震子的能量爆发，这是一个从积蓄到爆发的过程，促使雷震子脸谱从鲜明、强烈的颜色到安定、平稳的构图转变，既体现了他性格的转变，又形成了成熟、完整的程式化谱式。创作者应用了季节和色彩的转化，赋予了雷震子脸谱造型新的形式与意义，为其演变发展过程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注释]

（1）《文王吐子》——雷震子。尖嘴脸型，额颊勾云纹示其能腾云驾雾，印堂中画一眼睛，揉红或蓝底色，示其不同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