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成效、问题与展望

许英明

〔摘要〕 自2003年举办首届论坛以来，中葡论坛发展已走进第15个年头，不仅直接促进了中国与葡语国家之间的经贸往来，而且成为中国与葡语国家构建“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支点。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并强调“香港、澳门发展同内地发展紧密相连。要支持香港、澳门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站在新起点，进入发展新阶段的中葡论坛，既面临着国家援外体制机制改革、市场机制发挥、澳门服务能力、中葡基金改革、葡语国家能力建设等挑战，也面临着“一带一路”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等重大机遇。未来，中葡论坛需在深化“一带一路”倡议中寻找新的方向和路径，进一步丰富论坛内涵，加强澳门服务能力建设，提高葡语国家的参与度，切实发挥中葡基金作用，共筑更加紧密的中葡命运共同体。

〔关键词〕 中葡论坛 新时代 商贸合作 澳门平台

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简称“中葡论坛”）已历经15年，逐步成长为中国与葡语国家共筑“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支点。站在新起点，进入发展新阶段的中葡论坛，需总结经验，前瞻未来，进一步实践探索，推进参与各方共筑更加紧密的中葡命运共同体。

一、不忘初心：定期举办中葡论坛的初衷

中葡论坛于2003年10月在澳门创立，由中国中央政府发起、中国商务部主办、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承办，安哥拉、巴西、佛得角、几内亚比绍、莫桑比克、葡萄牙、圣多美和普林西比（于2017年3月正式加入论坛）、东帝汶等8个葡语国家共同参与，是以經贸促进与发展为主题的非政治性政府间多边经贸合作机制，旨在加强中国与葡语国家之间的经贸交流，促进中国内地、葡语国家和澳门的共同发展。〔1〕

1.经济合作平台

中葡论坛以跨区域经济合作平台为主要特征，特别是在贸易、投资等领域，促进中国内地、葡语国家、澳门特别行政区间国际贸易、相互投资，加强能力建设。随着中葡论坛的深入发展，以及与会国的发展需要，中葡论坛在经贸合作的基础上，逐步扩展到农业、渔业、卫生、金融、教育、旅游、运输、通讯、自然资源开发利用、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的合作。合作领域不断扩大、合作程度不断深化、合作方式日益多样，成为中国与葡语国家经贸合作的桥梁和平台。

2.人文交流平台

中葡论坛是以语言文化为纽带的人文交流平台，以葡萄牙语系为纽带，联系四大洲中的葡语国家，即南美洲的巴西，欧洲的葡萄牙，亚洲的东帝汶，非洲的安哥拉、莫桑比克、圣多美和普林西比、佛得角和几内亚比绍等。从发展水平和发展阶段来看，目前，八个葡语国中，有1个高收入国家（葡萄牙），2个中高收入国家（巴西、安哥拉），2个中低收入国家（佛得角和东帝汶）和3个低收入国家（莫桑比克、几内亚比绍、圣多美和普林西比），但都以葡语为官方语言和交流工具，它仍有着共同的纽带。现阶段，葡语国家在澳门既有安哥拉驻澳门总领事馆、葡萄牙驻澳门总领事馆等不同类型的单独或联合成立的官方组织，也有半官方组织、工商界和民间组织，这些多层次多领域的人文交流平台与中葡论坛共同构成了中葡全方位交流的网络。

3.澳门服务平台

中葡论坛是将澳门特别行政区作为永久举办地的平台，既充分发挥澳门与葡语国家传统联系纽带的优势，又发挥澳门开放桥梁作用，共同促进中葡经贸合作。2016年10月，李克强总理在中葡论坛第五届部长级会议上指出：“澳门还有一座更长的‘跨洋大桥，那就是中国和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国家“十三五”规划也强调支持澳门建设中国与葡语国家商贸合作服务平台。澳门首个五年规划，也特别针对澳门“一中心、一平台”（世界休闲旅游中心、中国和葡语国家商贸合作服务平台）建设作出具体部署。可以说，澳门作为服务中葡论坛永久举办地，一直是中葡论坛的参与者、推动者、主办者和受益者。

4.共同发展平台

中葡论坛是促进葡语国家、中国内地和澳门共同发展的平台，举办中葡论坛的重要初衷之一就是加强中国与葡语国家之间的经贸交流和共同发展，推动与会各国及澳门特别行政区发挥各自优势，共商共建共享发展平台，深入挖掘合作潜力，探索合作新方式，拓展合作新领域，互相学习，文明互鉴，共同发展，不断提升发展能力。从这个意义来说，中葡论坛也是能力建设的平台。

二、成效明显：前五届中葡论坛发展成果卓著

自中葡论坛成立以来，与会国全面落实行动纲领，机制建设卓有成效，政府合作全面推动，澳门平台建设全面推进，为进一步提升与会国经贸合作水平做出了积极贡献。

1.机制建设卓有成效

早在2003年10月，中葡论坛第一届部长级会议通过的《经贸合作行动纲领》“后续机制”就特别明确了，建立论坛后续机制：在澳门特别行政区设立中葡论坛常设秘书处，落实拟实施的计划和方案、联系各方、必要保障等。15年来，中葡论坛先后建立诸多有效合作机制，包括三年一届的部长级会议、三年一次的高官会、制定经贸合作行动纲领、制定一年一次的年度计划；常设机构包括在澳门设立的常设秘书处、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设立的中葡论坛辅助办公室、中国商务部设立的中葡论坛行政办公室和葡语国家驻中葡论坛代表组成的联络办公室、葡语国家驻中葡论坛代表、中葡论坛投资小组、中葡论坛培训中心、中国与葡语国家企业经贸合作洽谈会、中葡论坛中方后续行动委员会、中国与葡语国家企业家联合会等。〔2〕

2.政府合作全面推动

虽然中葡论坛定位为非政治性政府间多边经贸合作机制，但它已在中国与葡语国家间建立起合作的桥梁，友谊的纽带，民心相同的渠道。中葡论坛还通过高官互访、商界交往、投资推介、贸易展览等形式多样的交往和合作，提升了中葡之间以及葡语国家间的交往频率、交往层次和交往深度。每三年一届的中葡论坛成员方领导人基本都会出席，一定意义上成为双边和多边合作的平台。在部长级会议休会期间召开的中葡论坛高官会，中葡论坛常设秘书处的支持、联络、落实等功能的发挥，以及每年召开一次的常设秘书处例会，都进一步巩固中国与葡语国家的战略合作关系或战略伙伴关系，全面加深葡语国家间的交流合作。

3.经贸合作深入开展

2002年，中国与葡语国家之间的贸易额仅为56亿美元，2016年，增至910亿美元，15年时间增长了16.25倍。〔3〕如果把葡语国家看作一个整体，它们位列美国、中国香港、日本、韩国、中国台湾、德国、澳大利亚、巴西和越南之后，相当于中国第十大贸易伙伴。从投资方面来看，中国对葡语国家投资流量总体呈稳定增长趋势。当然，由于葡语国家的发展阶段、发展规模等因素，中国对葡语国家投资在其对外投资中所占比重还较小，不论流量还是存量都没有突破1%，但从整体上看，仍处于上升态势。从2007年以来，中国对8个葡语国家都有投资，但投资主要集中在巴西、安哥拉和莫桑比克三个国家。从2013年开始，中国对东帝汶投资快速增加，2016年对东帝汶的投资流量已经超过对莫桑比克的投资流量，但对其他国家的投资增长缓慢，例如：对佛得角的投资流量长期处于每年50万美元以下的水平。中国与葡语国家之间的经贸纽带更多通过中国与这些国家双边合作机制的直接带动，但中葡论坛机制客观上推动了双方对对方市场认知的加深。〔4〕

4.澳门平台全面推进

在中国中央政府、葡语国家及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中葡论坛五届部长级会议在澳门成功举办，并在澳门设立常设秘书处、培训中心。澳门参与“中葡合作发展基金”、建设“三个中心”（中葡中小企业商贸服务中心、葡语国家食品集散中心和中葡经贸合作会展中心）等。2016年2月，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还成立了“中國与葡语国家商贸合作服务平台发展委员会”，专门负责新时期澳门中葡平台建设。此外，澳门每年举行的“国际基础设施投资与建设高峰论坛”“国际贸易投资洽谈会”“中国与葡语国家基础设施高层对话会”等；以及澳门企业积极开展的涉及农业、渔业、自然资源、教育培训、银行、保险、工程、医疗、物流、通讯、广播电视等诸多领域的专业服务，有力促成了多个内地、澳门与葡语国家的农业和能源合作项目。澳门投资贸易促进局与中国贸促会每年还联合组织内地及澳门企业在不同的葡语国家进行推介活动。15年来，在中央及有关部门的支持下，澳门在中国与葡语国家合作中的平台、桥梁和纽带“角色”得到广泛认同。

5.平台共识逐步凝聚

中葡论坛作为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的重要平台逐步得到参与各方的认可，葡语国家的参与度和参与能力逐步提高。中葡论坛作为中国-葡语国家合作发展的重要平台，也凝聚越来越多的发展共识。澳门作为中葡商贸合作服务平台得到各界的高度认同，特别是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和社会各界的高度认同，从政府到民间，澳门充分发挥与内地及葡语国家密切联系的优势，并不断强化这一独特优势，为中国与葡语国家深入到欧洲、南美、非洲及其他市场开展经贸文化活动，有效发挥了桥梁作用，强化了澳门平台地位。

三、主要挑战：中葡论坛发展面临的问题

15年来，中葡论坛取得了巨大成绩，迈进新时代的中葡论坛，既面临着国家援外体制改革、市场机制发挥、澳门服务能力提升、中葡基金改革、葡语国家能力建设等挑战，也面临着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自由贸易港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等重大机遇。

1.国家援外体制改革挑战

2017年2月6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二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改革援外工作的实施意见》，指出，要优化援外战略布局，改进援外资金和项目管理，改革援外管理体制机制，提升对外援助综合效应。中葡论坛通过的《经贸合作行动纲领》许多内容都涉及到援外，这主要是考虑到中葡经贸合作现实中，一些葡语国家也需要中国的经济援助与技术帮助。目前，正在推进的援外体制机制改革，无疑对中葡论坛的多元化管理，以及行动纲领的落实，提出了挑战，同时这也是中葡论坛深化发展的重要有利机遇。

2.市场尚未起决定性作用

从目前来看，中葡论坛政府层面互动较多，许多活动都是政府层面在举办和推动，真正的企业活动还较少，市场机制在中葡论坛系列活动中体现的还不是很充分。中葡论坛中企业活动还可以再丰富一些，中国与葡语国家企业经贸合作洽谈会也应调动更多企业参与的积极性，中国与葡语国家企业家联合会可以进一步开展切实的活动等，真正实现政府搭台，企业唱戏，让企业成为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的主体。

3.部分葡语国家参与度不高

葡语国家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也影响着它们参与中葡论坛的意愿和能力。如巴西作为最大的葡语国家，是新兴经济体，但由于其可以通过双边关系直接与中国大陆进行经贸合作，巴西也是至今唯一一个没有派驻中葡论坛代表的葡语国家。非洲的几内亚比绍、圣多美和普林西比、佛得角等葡语国家，由于发展能力相对不足，其参与中葡论坛的能力也有待进一步提高。

4.澳门服务能力尚有待提升

近年，澳门作为中国-葡语国家商贸合作服务平台，为建设“一平台”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但囿于澳门的面积、体量、人才结构、产业基础等因素，还不能更好满足中葡论坛深化发展的要求，澳门的服务能力有待提升。

5.中葡基金需进一步发挥作用

2013年6月26日，中葡合作发展基金（简称“中葡基金”）正式设立，总规模为10亿元，由国家开发银行和澳门工商业发展基金共同发起。但从现实情况来看，由于管理体制、信息透明度、项目门槛、葡语国家投资风险等因素，很大一部分中葡基金没有得到有效利用，以中小企业为主体的澳门更是很少利用中葡基金。因此，中葡基金需要进一步发挥其在促进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中的联系桥梁与纽带作用。

四、未来发展：深化中葡论坛的建议

未来，中葡论坛需在深化“一带一路”建设和打造粤港澳大湾区中寻找新的方向和路径，更好促进澳门发挥联系中国与葡语国家桥梁和纽带的作用。进一步丰富论坛内涵，进一步发挥中葡基金作用，进一步发挥澳门联系中国与葡语国家的桥梁和平台作用，加强中国与葡语国家之间的经贸交流与合作，共筑更加紧密的中葡命运共同体。